與城市生活的氣息相反。如果開車出城,無論哪個方向,半小時內總能看到好風景。景觀與煙火的有機統壹,讓人目瞪口呆,感受不到這座城市的脈搏。
貴陽的確是這樣壹座山水幻城。
1.貴陽,憤怒。
貴陽人24小時都能吃喝玩樂,淩晨兩三點還堵車。宵夜結束,早餐店開門了。
畫家董重在博客中寫道:“這是我的城市,桂陽。多雨,夏天涼爽,冬天又濕又冷。住在這裏的都是吃辣椒的天才。他們很會喝酒,什麽都敢吃。這個城市又小又吵,各種閑人經常聚在壹起,沒有名字。原因當然是喝酒玩。”
貴陽人愛消費,談時尚,似乎成了共識。這種感覺不是空穴來風。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信息,2017年,貴陽市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32186元,首次突破3萬大關。雖然增速高於全國水平,但金額仍比全國平均水平低近12%。同年,貴陽市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達26063元,比全國平均水平多1618元。
關於貴陽人的消費心理,我聽過很多解釋。作家戴明賢推測,這是抗戰時期“下江人”湧入的影響。“下江人”是對抗戰時期出逃的外省人的統稱,因為這裏有大量江浙流民,他們帶來的上海生活方式對貴陽、貴州影響深遠。
還有人說這是因為貴陽集中了省內依靠資源發家致富的富豪家庭,可以和太原相提並論,從而提高了平均消費水平。也有人認為這是少數民族文化對貴陽的影響,人們更看重當下的享樂,而不是積累財富。還有人直接將其歸結為虛榮心和庸俗的觀念。
貴陽的街道上有許多餐館和小吃店以及流動攤販,這在中國是名列前茅的城市。也許感受貴陽氣氛的最好地方是清晨的王昌面館。人們從窗口接過壹碗灑著紅油、香氣撲鼻的面湯,盛上壹盤各種飯館特制的酸辣鹹菜,左右讓出地方,挨著坐下。打完呼嚕,他們就各奔東西了。
就像早餐店裏的食客壹樣,貴陽的山川、河流、建築都是那麽擁擠。貴陽的憤怒還在於山裏的故事。
這裏的每座山都有壹個故事。
站在黔靈山山頂向南望去,大半個貴陽城盡收眼底。山頂的亭子叫“俯瞰亭”,“樓”是貴陽的古稱。關於原因的猜測很多,大多解釋為同“竹”,發音兩次;貴陽也有“臨城”的別稱。簡而言之,這裏曾經是茂林培育竹子的地方。在現在的視野裏,我們可以看到破舊的和嶄新的建築密密麻麻,城市代替了叢林,努力地生長著,繞來繞去,直到在另壹座山面前撞上壹堵墻。
貴陽主城區位於百花山、黔靈山、南嶽三個縱向山系之間。這是兩座形狀不規則的大壩,被群山環抱,被錯綜復雜的水系切割。
黔靈山俯瞰的雲巖區和南明區是貴陽最早的兩個城區。雲巖之名源於山,南明源於河,自有詩意。南明河自南向北東流,包括貴陽市的大部分。城市中常見的山丘突然插在建築之間,產生壹種視覺上的驚艷效果,仿佛是後來到來的不速之客,在城市中搶占了壹席之地。喀斯特地形使貴陽與山川自然緊密交織,這在中國的省會城市是不多見的,就像是上帝手中的盆景。
貴陽作為省會,城市小,人口少。但是貴陽中心城區的人口密度其實很高。貴陽2014《舊城建新城布局規劃》中提到,貴陽壹環以內(含雲巖、南明兩區核心區)人口密度每平方公裏近5萬人。同年,香港人口最稠密的地區觀塘每平方公裏有5.7萬人。都說貴陽曾經被稱為“小香港”,但在這方面,有點類似。
這樣妳就能理解為什麽緊靠壹環北緣的黔靈山,和香港中環邊上的太平山壹樣,受到貴陽市民的喜愛了。他們都與這座城市有著密切的聯系。即使人們想去規劃它,修剪它,建造它,它們仍然頑強地留在那裏,和樹、草、花、鳥壹起,最終成為人們的依靠。
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破壞性的城市建設極大地改變了當地的文脈和生活肌理。貴州省建築規劃院總工程師劉兆峰說:“貴陽是山水定義的,不像很多平原上的城市,街巷沒了,城市就死了。只要景觀骨架還在,貴陽就可以依靠它實現城市的復興。”
貴陽不僅四面環山,市區內還散布或聚集著許多小山。“每座山都有壹個故事。”
東南部的森林公園是在周恩來的指示下於1960建立的。公園內有壹處古跡“土雲關”,建於宋代。曾是貴陽周邊14古關隘之壹,也是湖南通往貴陽的主要通道。當時(65,438+0939-65,438+0946)中國紅十字會救護總隊部,軍部戰時衛生人員訓練所,陸軍65,438+067。
1508年,王陽明被貶至貴陽市修文縣所屬的隆昌任後官,隨後“隆昌悟道”,提出“知行合壹”學說,這是貴陽與中國傳統道統最接近的壹次。清嘉慶年間,陽明寺建於桂陽扶風山南麓,與民國時期為紀念東漢學者胤禛而建的道觀、乾隆年間開始的扶風寺融為壹體。
3.貴陽歷史片段
貴陽的故事很多,但很少有留下詳細記錄的。
貴州是壹個古代人類遺址豐富的省份。目前發現的遺址中,舊石器時代的規模最大,貴州北部和西部以及貴陽所在的中部最為密集,通常沿河分布。新石器時代有所減少,商周時期開始零星出現。有學者推測,貴州古代氣候溫暖,植被動物多,便於采集狩獵,喀斯特地形為窯洞提供了便利。當人類的生產方式過渡到農業時,這些便利條件就變成了劣勢。
魏晉南北朝時,“西安最流行的姓氏”是漢將三叔和地方土司的合稱。更具體的例子是顧城,他用暴力平定了景區。顧城第六代傳人顧良祥,因不忍帶領明軍鎮壓黔東南,屠殺無辜百姓,逃入景區。他把苗族的名字改成了“創可貼”,並取了苗族姑娘文的姓,以父子聯名的方式流傳至今。
1282年,元代“順元城”的修建,是貴陽建設的開端。順源城裏有土墻,面積只有壹平方公裏,相當於壹個關卡。
貴陽作為壹個城市真正發展起來是在明代。
此前關於貴陽的記述大多見於文獻,實物較少。明清以後仍然留下了大量的物證。明初,明軍平定雲南,需要經過貴州,於是修建驛道,沿途駐軍,大量移民。由於其中心的地理位置,貴陽成為驛道的樞紐,形成了貴陽城市的雛形。從此,貴陽和貴州真正融入了中國歷史的主流。
明清以來,貴陽中心城的相對地理位置和範圍幾乎沒有變化。老貴陽府城,九門四亭,明代鋪設。紫林庵寺、大十字、噴泉大致以老城西門、市中心、北門為基準。
桂陽古稱“黑羊清”,相傳源於彜語。在貴陽和花溪附近苗族的詩詞中,“凱萊格桑”是反復出現的詞,“凱萊”指花溪,“格桑”指貴陽,“凱萊格桑”是苗族人對貴陽的稱呼。
貴州是百越、百普、苗瑤、邊強先民融合分化的地方。我們只是想找到他們在貴陽留下的痕跡,得到的零散證據很模糊。元代以前,直到夜郎、謝司,貴陽地方史都是空白的,無法連成壹幅連續的畫卷。
直到清朝中期,貴陽的漢族人口才超過少數民族人口,逐漸成為以漢族為主的城市。就像所有的人類歷史壹樣,這個過程既有自發的流動,也有文學的武俠。貴陽著名景點甲秀樓前有兩根鐵柱,是清朝雍正時期雲貴總督鄂爾泰平定苗族起義和嘉慶時期雲貴總督樂寶平定布依族起義後,用收繳的武器鑄造而成。
4.被“統壹”的移民
近百年來,貴陽最深刻的變化與人口遷移有關:壹是抗戰時期逃離戰亂的人口;二是新中國成立後工業建設遷入的人口;三是“三線建設”大量遷入企業。
根據1953年第壹次全國人口普查,雲巖、南明人口只有27萬,是同期北京的10%,上海的4%。1953-1960年移民人數達25萬,1958年僅招18萬人。1964-1978,“三線建設”凈移民人口也達到20萬以上。到1982,貴陽市人口增加到132萬(雲巖、南明兩區合計79萬)。
2010之後,貴陽壹度以幾個超大型建築——城市綜合體吸引公眾關註,其中最大的花果園,據貴陽晚報報道,人口超過50萬,日均客流量654.38+0萬人次,日均車流量365.438+0萬輛。穿過那裏,像鴿子籠壹樣的摩天大樓相鄰,在其中巡航就像是在體驗科幻電影的AR版。只有花果園壹個樓盤的吞吐量能和新中國成立後的幾個大移民相比。
貴陽經濟的活力得益於中央和地方的政策傾斜,是生態文明和大數據的藍圖和成果。貴州省大數據中心局副局長景亞平在2017公開演講中表示:貴州省大學生返鄉指數全國排名第七,返鄉省內創業的大學生比出省創業的大學生多217%;貴陽是繼深圳之後中國最年輕的城市之壹。2017年,貴州GDP增長10.2%,連續七年位居全國前三。這個曾經以貧窮聞名的省份現在似乎正在翻開新的壹頁。
歷史總是回響的。
高速公路建設與鐵路建設的比較:城市化吸納了大量人口,相比歷史上的移民潮;當富士康挖空三座大山,把數據中心建在貴安新區的山洞裏,不禁讓人聯想到“三線建設”時搬遷到貴陽山區的軍工廠——當工業文明轉向互聯網,貴陽的自然地理環境再次顯示出優勢,仿佛是舊石器時代的回聲。
《壹個地方的人》的壹個特點就是過分簡單化的描述,這種描述接近偏見,離謬誤不遠。但是環境對人的塑造是顯而易見的,它會潛伏在妳的身體裏,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顯現出來。戴明賢說,貴陽人——可以說是所有貴州人——都有山人的性格:他們不張揚,所以好山好水的好人不為外界所知;他們在坦誠中固執,在方言中被稱為“桂”。當這個被歸類為牛的名詞作為形容詞使用時,其含義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包括豐富生動的形象。
今天的貴陽人可以追溯到壹兩代人,很多都可以稱之為移民。但如果把時間軸拉長,哪個城市不是由移民組成的?那些從幾萬年前壹直流向貴陽到現在的人,最終被酸湯、辣椒、好酒統壹,被低調濕潤的氣候轉化,被周圍的山川河流塑造。
如果說這座城市作為現代貴陽的開端建於明代,那麽這座“笨拙”而“瘦骨嶙峋”的城市,正面臨著六百年來的巨變。
本文摘自《正宗風光貴州》,對原文有增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