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與市場:誰來領導協調發展?
新華社河北分社副社長汪文華對半月談記者說:“京津冀壹直是三口之家。com認為,京津冀的現狀不是社會經濟發展的必然,而是我們根據具體需要進行的行政區劃。“心臟的位置是北京,出海口是天津”。河北呢?用他的話說,就是“沒心沒肺”。
河北省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所長薛魏軍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京津冀之間的關系不同於珠三角和長三角。表面上是京津冀關系,實際上是“三地四方”關系。“第四方指的是擁有無限能量的中央政府。北京是壹個獨立的直轄市,是中央政府所在地,這在客觀上使北京成為這個地區的壹個超級存在或超級主體。”薛表示,這種客觀上區域定位和身份不對等的區域關系,不僅模糊了京津冀關系的邊界,也阻斷了京津冀解決問題的市場通道。
國家發改委城市和小城鎮改革發展中心主任李鐵曾撰文指出,京津冀、珠三角和長三角最大的區別是政治考量大於經濟判斷,地區之間的差距非常明顯。北京和天津是直轄市,而河北只是壹個省級地區。北京作為特殊的首都,無論是河北省還是天津市,在資源配置和行政協調的關系中都處於從屬地位。這種政治和經濟地位的嚴重不平等嚴重影響了區域合作與協調。
保護北京的前提涉及產業發展、資源供給、環境保護等。要優先考慮京津冀必須以此為前提。顯然,河北省作為最“弱”的行政區,應該做出更大的犧牲。
與京津冀不同,長三角和珠三角的合作是由市場驅動的。在上海社會科學院部門經濟研究所副所長於洪生看來,上世紀90年代以來,長三角城市間的合作是由市場經濟自發推動的,走的是聯合發展的道路。當時小平同誌提出浦東開發開放,江浙主動融入那壹輪經濟改革開放。
於洪生表示,北京在區域規劃方面擁有主導權和決策權。無論涉及哪個方面,只要北京決定了,其他城市就必須服從。這是國家利益的問題。這與上海只是經濟中心不同,長三角所有城市在行政職能上是平等的。
事實上,源於1986的京津冀區域經濟概念誕生已近30年,但區域協調發展的步伐卻壹直跌跌撞撞地緩慢前行。上海交通大學城市科學研究院和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聯合發布的城市群藍皮書《中國城市群發展指數報告2013》指出,在城市群三大綜合指數名稱中,珠三角城市群排名第壹,長三角城市排名第二,京津冀墊底。其中,人口等資源發展不均衡成為京津冀最大的軟肋。更重要的是,由於行政區劃和固有利益格局的影響,可能會影響和延緩京津冀的城市化進程。
作為配置資源的基本力量,行政和市場在城市群協調發展中發揮作用的方式是壹個基本維度。當我們討論這三大城市群發展的差異時,我們應該明確地以京津冀地區行政權力不平衡的事實為出發點。在改革開放以來該地區的發展過程中,行政等級差異的前提為許多現狀構建了基本背景。
輻射和驅動:如何在區域內產生化學反應
目前,京津冀三地要素資源配置關聯度不高,相互之間不協調、不配套。國家發改委宏觀經濟研究院副院長馬曉河對半月談網記者表示,“兩個大都市還在吸納周邊要素。按道理說,城市化發展到壹定階段就應該向周邊地區輻射,但北京和天津不僅沒有輻射,現在還在吸納周邊的要素技術、資金、資本和產業。”
李鐵還認為,北京和天津不僅對河北沒有輻射力,反而因為其優越的資源配置,吸引了周邊要素到北京和天津,人才、置業者甚至農民工都來這裏工作。據統計,從2005年到2010年,河北省來京人數逐年增加。2010數據顯示,河北省來京人數為1559萬人,占北京市常住外來人口的22.1%。
珠三角的發展壹定與香港有關,長三角的發展壹定與上海有關,但京津冀周邊的發展至少在工業化進程中與北京關系不大。上世紀80年代,珠三角和長三角的鄉鎮企業縣域經濟最為發達,但北京行政區域內鄉鎮企業較少,天津的鄉鎮企業也僅局限於轄區內,很少波及河北。所謂的環京貧困帶足以說明京津對周邊地區的帶動並不強。
2005年8月17日,亞洲開發銀行的壹份調查報告首次提出:在國際大都市北京和天津周圍,河北有3798個貧困村和32個貧困縣,272.6萬貧困人口年均收入低於625元。2012 3月,首都經濟貿易大學主辦的首部京津冀藍皮書《京津冀區域壹體化發展報告(2012)》指出,“環首都貧困帶”不僅未能縮小與環京郊縣的貧富差距,甚至出現了掉隊現象。
作為新華社高級記者,汪文華參加了中央領導視察工作的隨行采訪。據他回憶,他曾在河北豐寧九道溝等領導的車。下車進村後,中央領導甚至非常驚訝:他怎麽會從中南海坐幾個小時的車就到了這麽窮的地方?
另壹方面,從上海金融與法律研究院研究員傅維剛介紹的壹個小例子中,我們可以看到上海作為長三角中心城市帶來的技術溢出效應。
關註中國當代經濟史的人永遠不會忘記,改革開放初期,江浙地區活躍著壹批“星期天工程師”。他們是上海國有單位的技術員。他們周末去江浙的鄉鎮企業上班,周壹回到上海的原單位上班。他們通過自己的技能為鄉鎮企業提供服務並獲得報酬。為什麽“周日工程師”如此受歡迎是壹個非常重要的背景。當時江浙地區的鄉鎮企業缺乏技術人才,上海國有單位的技術人才彌補了這壹短板。
這個背景是,當時中國有800萬科技人員,但其中有1/3的科技人員處於閑置狀態。新興鄉鎮企業缺乏人才,因此江蘇、無錫和常州利用了上海“周日工程師”的優勢,成為上海智力和技術技能資源的強大輻射區。根據《了望新聞周刊》第16期1988的報道,在上海,這個群體在鼎盛時期估計有2萬多人。
傅衛剛曾撰文指出,京津冀存在行政區劃帶來的“貧困帶”,但在長三角和珠三角地區卻發現了另壹個有趣的現象,即與上海接壤的江浙省縣經濟發展水平遠高於上海郊縣,蘇州吸收的FDI(外商直接投資)甚至超過了上海。
到目前為止,中國百強縣的前十名來自長三角和珠三角,但京津冀的北京、天津和唐山的其他城市屈指可數。
合作與協調:如何避免區域夥伴之間的混戰和內耗
新華社天津分社記者劉認為,雖然北京的定位規劃不包括經濟中心,“我感覺北京和天津在經濟總量上的競爭壹刻也沒有停止過。天津和河北之間的競爭更加激烈,包括沿海重化工業的布局,產業同構的情況更加嚴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利。在這種利益交織的情況下,如何加強京津冀協同,如何處理好舍與得的關系,需要做好布局和規劃。體制不理順,處理不好,就談合作,或者走老路。
馬曉河告訴半月談網記者,京津冀三地產業結構既相似又有競爭力。“沒有互補的格局,都是搶著打,都沒有把不該做的事情轉移給第三方。”例如,壹般加工工業和傳統服務業仍處於無序競爭狀態。按道理來說,北京不應該做終端加工制造,現代、奔馳等壹些汽車零部件,包括北控生產的汽車零部件也不應該在北京生產。“在要求周圍地區減少汙染的同時,它自己也在排放。”
李鐵認為,對於天津來說,雖然其經濟發展已經到了產業轉型升級的中後期階段,但在鋼鐵產業上也與河北具有較強的同構關系。同時,由於靠近北京,資源競爭處於劣勢,服務業發展明顯成為天津的弱項。
國家行政學院經濟學教研部主任張占斌教授對半月談網記者表示,“在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三大區域中,珠三角是協同性最好的,沒有太大的壓力。上海是長江三角洲地區的領頭羊,該地區在政治和經濟上都具有巨大的吸引力。長三角的協調復雜性可能比珠三角更大,但其他幾個省份都願意協調,尤其是產業協調性很好。”
“以長三角增長極為例。其快速發展的原因是各自的產業定位明確。上海以高端金融業為發展核心,昆山電子產業發達。整個長三角地區,按照上海的說法是壹個核心城市,各自的產業功能錯位,形成組團式發展。”長期從事區域經濟學和產業經濟學研究的中央財經大學經濟學院教授戴宏偉告訴記者。
區域內成員之間的合作需要壹個良好的溝通機制來保證。3月30日,第65438次+04次長三角城市市長聯席會議在江蘇鹽城召開。本次會議上最大的熱詞是“上海自貿區”,幾乎每個成員城市都在發言中提到了“抓住上海自貿區創新機遇”的話題。
在今年的長三角城市峰會上,確立了區域壹體化的最新方向。“首位”是“共同推進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建設,共享國家新戰略紅利”。協調人表示,長三角各城市要主動對接、配合、支持自貿區建設,爭取自貿區改革創新經驗盡快在長三角有條件復制推廣。並充分利用靠近自貿區的區位優勢,使長三角地區率先成為上海自貿區示範帶動作用的直接受益者,在更高水平上發展。
經過多輪“擴容”,長三角城市群合作平臺上的成員城市已從15個增加到30個。打造區域壹體化升級版,內部合作機制必然“與時俱進”。此次,上海在全區率先提出完善“民主、平等、高效”的議事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