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壹個迷迷糊糊的人路過壹個鬧哄哄的市場,未料防背後給人拍了壹板磚,他轉身張望,四周是忙碌的、陌生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找,某個門口站著的壹個人有點眼熟,他沖上去,揪著這個人的領子掄起了巴掌……
這就是我幹的糊塗事。那個被我掄巴掌的人叫簡巍,也叫簡總(這個月簡氏們為什麽都這麽無辜倒黴呢?)。2006年3月15日《南都周刊》上的文章《從“花兒”樂隊抄襲事件看“80後”的精神世界》就是他寫的,但他是寫在自己的博客上的,並非為公眾而作,《南都周刊》發表時署名“簡總”。是《中國青年報》把“簡總”變成了“上世紀60年代出生的作家簡寧”,並且提出了批判式的批評,看看這標題:《“80後”——請別誤讀這2億青年》,全國幾十家媒體於是都跟著批判“上世紀60年代出生的作家簡寧”。我在惱怒之下寫作了《哪個簡寧?以及80後……》的文章,除了表示對不是我的“簡寧”們的不耐煩之外,還很不體面地攻擊了我以為是另壹個簡寧的簡總——看在“簡寧”的份上,求妳寫文章之前多讀讀書、多動動腦子,無論妳是哪壹代人哪怕是跟蘇格拉底或者孔子同壹天生日這都是要幹的——我現在為這句話害臊不已:妳簡寧讀了幾本破書、有什麽腦子?妳怎麽知道人家不讀書或者讀書比妳少?既然不是讀書比賽,寫寫文章(何況是博客!私人的領地!)為什麽要讀多少書?所以我要為自己寫下的這段話向簡總公開道歉。簡總是不屑於掄巴掌,所以我願意陪酒謝罪,罪莫大焉!
我是從《搜狐·讀書》上拜讀了“帶三個表”先生的文章《簡寧門事件——究竟誰是從火星上來的?》才弄明白這段原委的(看看,還假裝有腦子呢),繼而我知道了這個“帶三個表”先生在博客上又名“按摩乳”(真是個有趣的名字,我也有同樣的愛好)。感謝按摩乳先生出面澄清了真相,不然我不知道還要懷恨那個不存在的簡寧到幾時呢!老老實實供認,我的惱怒主要是以為人家用了“簡寧“的名字申述了我很不認同的觀點。所以我在這裏接受並感謝按摩乳先生在文章裏對簡寧的安慰。他說“我知道,您像愛惜羽毛壹樣愛惜自己的名譽,不想卷入到這場風波之中,但是,我的朋友簡總的名譽和您壹樣重要”,我完全同意。
寫作此文除了向簡總道歉以及感謝按摩乳的澄清和安慰之外,還有壹個我要表明的不同意《簡寧門事件》文中的幾個小地方:“犯不著親自站出來為自己解釋”、“其實是壹些火星人在癔想而已,包括您在內”。因為《中國青年報》除了點名道姓地批判之外,又圈了個限定——上世紀60年代出生的作家簡寧,這下弄得我跑都跑不掉了,如果我不“親自站出來為自己解釋”我能指望誰來為我解釋呢?別人更“犯不著”啊!民工們還有總理幫他們討工資呢,我這點事又怎麽好意思麻煩總理?如果我事先知道按摩乳會出面澄清的,倒是省了,該幹嘛幹嘛去,可是我真的事先不知道啊。
再說“我這點事”。既然人家說我是作家,我就是指望讀者買我的書為生的。《中國青年報》非要把我與2億青年“撕裂”“對立”,是不是往我的飯碗裏吐痰?雖然我沒想、也不敢想當個暢銷書作家,但哪個作家又不希望多賣幾本自己的書?如果按摩乳看不上我的“明哲保身”,我說我的確就是這樣明哲保身的——壹點也不高尚,但很規矩,沒惹著誰啊!但是,人家非要惹我。我在百度裏隨便搜索了壹下,繼《中國青年報》載文之後,轉載或者摘要批判簡寧的有解放日報報業集團的《新聞晚報》、《杭州日報》、《重慶晨報》、《成都商報》等報紙還有新華網、人民網、央視國際、南方網、文新傳媒新聞中心、北青網-北京青年報、上海熱線、東方財富網、浙江在線、中國經濟網、雅虎、網易、互聯星空、中華文化信息網、泰州日報、中國財經信息網 、中國金融網等大大小小的網站媒體。安迪·沃霍爾說,現代社會裏每個人都能出名15分鐘,但是我實在沒有想到我的15分鐘就這樣砸在我的頭上,所以我跳出來澄清自己不是“犯不著的”。
媒體是不是權力?媒體以及從業人員是否應慎對自己權力的嚴肅性?這樣的問題還是可以討論的吧。雖然我算個作家,仍是壹介小民、壹個普通的個體所謂法律上的自然人,《中國青年報》對我的“草菅人名”已經是“草菅人身”,到此刻為止,他們的記者或者領導沒有人出來跟我聯絡,哪怕是壹個表達歉意的電話呢。我為什麽像愛惜羽毛壹樣愛惜簡寧的名譽?雖然我不是鳥人,沒長羽毛,但還是長了頭毛、眉毛、陰毛、汗毛,我總不能等人家把毛拔光了再來“愛惜”吧?
最後說壹點厲害的,在中國的社會生活中由“草菅人名”發展成““草菅人命”的故事不是沒有發生過。我就聽說過著名的理論家、曾任《人民日報》副主編的王若水先生,就是因為某領導把他的名字聽錯了而遭致嚴厲處罰的。我還聽說過已故的張中行先生尚健在時,即被《中國青年報》報道成“去世”。“草菅人名”與“草菅人命”說起來也只是壹字之差,非要到“草菅人命”的時候才去喊冤嗎?作為壹個上世紀60年代出生的作家,我再次賣弄壹點“老資格”:可笑的事情有時候會變成可怕的事情,而可怕的不是荒誕的故事,而是荒誕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