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探討“儒道互補”理念對當今競爭社會的積極意義

時間:2006年6月5438+10月65438+5月上午地點:牟(中國社會科學院宗教研究所研究員)(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主持人:感謝您接受邀請。今天我們講的是儒家和道家，不是學者講儒家和道家。我想強調的是，既然是對話，就難免有辯論和對抗。這種碰撞是我和讀者都希望看到的。(笑聲)道家和儒家哪個先出現？陳:儒道關系源遠流長。春秋末戰國初，儒墨是顯學，道家不是。原因是當時道教不研究諸侯，不召集弟子講學。孔子註重講學。可以說，講學是孔子的首創。但是到了漢初，道家是壹個顯學，應該說甚至超過了儒家。主持人:已經成為主流意識形態了。陳:是的。漢初形成了儒道對立的格局，但後續發展還是比較互補的。馮友蘭先生說，到了魏晉時期，壹些道家試圖向儒家靠攏。到了宋代，壹些儒家試圖向道家靠攏。說明儒道並沒有那麽對立。馮先生本人是儒道互補的。聽說他在西南聯大的時候就是仙風道骨。似乎還有“馮”這個名字。馮先生認為，道家不是先秦時期的古典儒學，而是吸收了許多道家思想的新儒學。他認為古典儒家功利，太現實，不夠超脫。道家有點太玄乎，不切實際，容易消極。所以當壹個學生問他“妳最喜歡儒家思想嗎？”他說:“我最喜歡道教。”牟:時至今日，還有人認為中國文化的代表只有孔子和儒家，而忽略了道家的文化傳統。事實上，壹些學者早就認識到中國文化是壹門陰陽學。陰陽是壹對基本矛盾。中國文化有儒家和道家，是這個矛盾的兩個方面。近代最早提出這壹觀點的是魏源。他說中國文化是陰陽文化。後來的林語堂。林語堂談儒道是中國人靈魂的兩面，缺壹不可。馮先生在《新原道》壹書中，把“極明中庸”作為中國哲學的精神。“極亮”是形而上的精神，超越精神。誰對《極亮》的貢獻最大？是道教。“中庸”就是現實主義，重視社會，也就是入世精神。這是儒家最大的貢獻。二者的統壹是中國哲學的精神。陳:我很同意妳的觀點。文化的發展是對立統壹的。儒家和道家構成了壹種陰陽互補。壹陰壹陽不僅是宇宙存在的規律，也是文化存在的規律。但我想強調壹下儒家思想。從邏輯上講，不能說否定在先，陰在先。馮先生說，有題才有對偶，有肯定才有否定，有才有陰，有題才有對偶。這應該是邏輯關系。主持人:儒家思想是對“三代”的積極態度，應該提倡；道家是壹種批判的態度。但是，這種批判和否定的尺度必須是肯定的。因為他說什麽不好的時候，腦子裏壹定有好的東西作為標準。這說明肯定在否定之前，但老子的“肯定”先於儒家的“肯定”。問題是這個“第壹”是什麽時候？陳:道家肯定的是自然主義，返樸歸真。這是道家的基本點。儒家思想是道德教育的人文主義。牟:老子提出的“道”是有很深的淵源的。我覺得老子的思想可以追溯到母系社會，或者說更多的保留了母系文化的遺產，更多的是平等和樸素。老子用“谷神”、“玄奘”等與女性相關的詞語來形容大道的母系性質，表現出鮮明的女性文化特征。有學者認為，老子哲學是女性智慧的升華，儒家文化是男性文化。陳:如果用“壹陰壹陽稱道”來比較儒道兩家，顯然儒為陽，道為陰。這應該是可以接受的。但我認為沒有必要把老子的思想追溯到母系社會，因為目前還沒有明顯的線索。儒家對夏商周文明的繼承、總結和提升，有著明顯的線索。儒道對立統壹的模式甚至成為中國文化的基因，存在於方方面面。馮先生曾說，唐代兩位大詩人，杜甫和李白，壹個是儒家，壹個是道家，同時代表了兩種文化思想傾向。牟:關於老子和孔子的繼承問題，司馬遷的《史記》記載老子比孔子大20-30歲。孔子向老子要禮物，古籍中也有記載。老子對《周禮》弊端的批判，不是對孔子的批判，而是對禮樂文化弊端的批判。陳:這個問題是學術性的。(笑)老子和孔子的先後順序是沒有問題的。但馮先生說，為什麽中國哲學史上第壹次提到孔子，是因為《老子》的作者司馬遷已經很迷茫了。作為歷史人物，老子和孔子是同時代的。關鍵是現在流傳下來的老子的文字是不是春秋時期老子寫的。學術界普遍認為《老子》體系的完成是在戰國初期。文明是如何發展到今天的？陳:壹個文明的持續發展需要很多東西。我們中華文明是怎麽發展到今天的？顯然，儒家思想起了很大的作用。三代文明體現在哪裏？六經中。三代文明傳承的動力在哪裏？在孔子那裏。從孔子及其弟子開始，他們就有著強烈的六經繼承、總結、發展、弘揚的意識。我們中華文化自古以來就是世界獨壹無二的，幾千年來從未間斷。這不能不歸功於儒家的文化自覺和強烈的文化傳承意識以及艱苦的實踐。否則我們五千年的文明就沒有著落了。我對“李”有很多批評。“李”本身存在諸多問題，在發展中也存在弊端。但不能說“禮”作為壹種文化沒有意義。老子主張文化批判，尊重自然狀態。儒家有壹種進化意識，人不可能停留在自然狀態，所以不能說自然狀態是最好的。儒家把“禮”視為文明的壹種形式。比如喝生水是自然狀態，喝白開水是“禮”，放點茶是“禮”。儀式從哪裏開始？當妳擺脫了自然狀態，妳就進入了“儀式”，它把文化的進步和發展凝結成壹些具體的形式。儒家歷來重視和強調這壹點。所以儒家的主導文明是不斷發展的。牟:我想補充壹點。儒家的這種文化自覺，某種程度上也是因為道家的存在。道教從外部對儒家進行批判和提醒；大量的營養物質在裏面運輸。文化的發展不僅需要動力系統，也需要調節和制約系統。道家批判是根本。因為道教是站在外面的。儒家也有批判意識，但比較溫和。儒家思想的發展本身就有道家的作用，它有道家的貢獻。陳:儒家思想非常重視群體和群體的存在。中華民族在這麽長的時間裏，在這麽大的地域裏聚集了這麽多的人。沒有壹套群體生活的智慧，是不可能也很難實現的。儒家的重要貢獻是研究群體生活的規律，提出了許多積極的思想。調節和處理好人際關系需要智慧和能力。在這方面，儒家思想的特點和貢獻就顯現出來了。牟:但是道教也有功勞。如果只有凝聚力，就沒有包容。在壹個大群體中，個體被允許在壹定程度上自由發展，每個人都希望生活在這個群體中。中國這麽大，在我看來，需要儒家的核心和道家的精神。中國文化非常寬容。中國的儒釋道都有存在的空間。壹些儒家學派過分強調群體。宋明理學提出了“存天理，去人欲”的道理，把人的利益縮小了，使人很緊張，人會活得很累。人為什麽不能有壹個相對自由的空間，在不幹擾他人的情況下，生活得更加舒適自由？宋如泰強調“公”，壓制“私”，壓制了人的創造性。倫理學過分強調社會秩序，限制了個體人性的發展。陳:我們再談壹個話題。儒家的人生觀強調積極向上，剛健有為，強調死板的壹面。周易說“剛健正氣”；《大象傳》雲:“天道強，君子自強不息。”這是壹種積極向上的精神。“自強不息”就是解釋轟轟烈烈。轟轟烈烈是壹種積極向上的精神，讓我們積極克服困難，不退縮，不回避，甚至知道不可能做到。沒有這種精神，人類面臨的困難就無法解決。儒家的這種積極進取的精神對個人和國家都是非常重要的。人類文明和文化的發展，應該是有所為，有所不為。人的生存、發展和物質精神的滿足，必須通過儒家所說的“立功”來實現和達到。古人講“立言”、“立德”、“立功”。儒家在強調德性的同時，也要求只有積極做出貢獻，創造出東西，克服困難，解決人類的問題，人類才能繼續前進。牟:古人有壹句話，這個做不到的，就是那個別人能做的，就是說只有做了某件事，才能有所作為。電影《臥虎藏龍》裏有壹句話，握緊拳頭就什麽都沒有了，松開手就什麽都有了。這就是什麽都不做，什麽都做。無為還有壹層意思，就是要剛柔並濟。柔性是壹種韌性。這種堅韌讓生命有了厚度，不容易消亡，不容易被困難和挫折溶解。這是壹種與剛性相對應的柔性，也是壹種生活的彈性。所以不要把道家的無為簡化，要解釋它所蘊含的深刻智慧，解釋得好的話，可以成為謀略的理論支撐。陳:從老子的角度來看，妳剛才的解釋很好。到了莊子，隱士的性格更加突出，他更有出身。這和老子不壹樣嗎？牟:對。莊子，從出世和入世的角度來看，相對消極。但也有人認為玄學從莊子開始就成立了，因為他強調了人的精神境界，他講的比較多。所以莊子的人生逐漸轉向了藝術，我覺得莊子是中國歷史上的壹座高峰，哲學和藝術可以在這裏結合。在中國美學的發展中，道家的貢獻大於儒家。《紅樓夢》裏有壹段話，我看到作者表達了他從楚辭到莊子再到玄學的美學傳統，這是道家的傳統。沒有道教會怎樣？主持人:如果沒有道光和儒家，那麽社會生活空間會很狹小，人會活得很累。在這裏，我想問怎麽累，從哪些方面累？陳:剛才我們講了無為而治的好處和與民同樂的好處，在今天仍然有現實意義。在我國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型的過程中，許多經濟學家關註老子的智慧。其實儒家有時候也看到這個問題。無為是壹種理想境界。如果能實現，孔子也同意。他說，“無為而治者，亦順也。”但是儒家為什麽不強調這個問題，主要是儒家是壹種現實的態度。總感覺“無為而治”不容易做到。面對現實，儒家並不是走壹條超脫的道路，而是從現實出發，尋找實現理想的現實途徑。孔子總是對現實世界不滿，所以總是講有前途的東西，入世，現實感很強。他更關心幫助人民。這樣的儒家對其他問題考慮的比較少，就像妳剛才說的，他們可能累了。這是事實。在這方面，道家思想是壹種有益的、必要的補充。牟:那我就“補”妳。(笑)儒家思想關心國家和人民，說壹家之主治國平天下是非常好的。但如果太在意，就會處於焦慮的狀態。孔子不壹樣。用了就做，放棄了就藏。他受道家影響，所以孟子稱他為“正逢其時的聖人”。如果我做不到這壹點，還有其他事情可以做。我有自己的業余時間。這是壹個有血有肉的真人。所以我覺得道教挺好的。就當代體系而言，沒有新道家，也沒有形成新學派。但個人認為，就中國知識分子的性格而言，我認為儒道大體上是不同程度的互補。有些不是。有兩個人，壹個是梁漱溟的父親梁居川，壹個是王國維。我覺得這兩個人缺乏道家修養。(笑聲)大部分人面對逆境還在苦苦尋找。他們做他們應該做的事，而不是簡單的自我毀滅。例如，馮先生壹直持積極態度。這就是儒家思想，這是馮先生的壹個特點。後來像馮先生這樣的人很少了，所以妳看，唐用彤先生基本上就不寫了，何霖先生去翻譯黑格爾了，但他本來就是哲學家。但馮先生還是要寫作，不斷研究和揭示儒學。另壹方面，馮先生是最受批評的人。但馮先生非常冷靜和泰然自若。他對批評他的人壹點也不記仇，不斷根據情況調整自己，所以我覺得他是儒道互補的。張岱年先生的天氣也是儒道互補的。壹方面，他非常積極，對國家和民族有強烈的責任感。他最精妙地總結了中國精神，影響很大。但身處逆境時，他默默調整自己，做事。這種調整精神就是道家精神。主持人:妳剛才說的給我的感覺是儒家的價值觀和學術邏輯本身無法產生這樣的超越，只能吸收道家。陳:從歷史上看，早期儒家思想強調入世的現實性。經過儒、釋、道的對立與融合，宋元明清時期的道教其實已經容納了很多超驗的東西。我們清晰刻畫的儒道之別，其實是壹種理想的對比。但在宋以後的發展中，儒中有道，道中有儒。他們可能沒有全部融合成壹體，但他們確實有壹部分融合了。最明顯的是道教，它吸收了佛教、道教、道教的很多東西，成為壹種新儒學。為什麽是理學？理學新詞，指的是不僅在理論思維上對佛道的吸收有所提高，而且在人生氣象境界上對佛道的吸收也有所提高。所以中國所有的文化派別都不是孤立發展的。中國佛教，比如說是中國的，因為它吸收了儒家和道家，尤其是心性境界，道家的境界。禪宗對人文日用的關註受到儒家思想的影響。牟:儒家從孔子開始就在吸收老子的思想，只是沒有後來吸收的多。陳:不壹定吸收。孔子的思想中已經包含了壹些後來道家提倡的思想，比如無為而治。孔子是壹個比較全面的體系。不像後來的壹些儒生，他只發揮了某壹方面。牟:他們有偏見。陳:是的。比如孟子講君子人格，富貴不能淫，權貴不能屈。但孔子的仁學境界比較模糊，可以說包含了壹些道家的因素。主持人:最後請大家站在儒道兩家的立場上互相評價。陳:牟先生道學很好，有壹個整體框架，但內心是壹個儒家。牟:我覺得儒家和道家是相輔相成的。陳:儒家與道家。牟:在我看來，先生也是儒道互補的。回答者: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