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高又遠
壹個
浙江、海寧和石霞古鎮是詩人徐誌摩的故鄉。
海寧有兩處徐誌摩故居。壹個是徐的老房子，另壹個是徐誌摩的新家。徐誌摩的老房子因年久失修於兩年前被拆除。我的朋友說這是壹個位於石霞保寧廣場的深宅大院，前面有四個入口，後面有四層樓。徐誌摩曾在私塾讀書、上課，在這裏學習古代漢語和書法，度過了童年和青少年時期。
我們現在要參觀的是徐誌摩的父親徐申如在與陸小曼結婚時建造的壹座中西合璧的小樓，它被稱為“清源閣”。徐誌摩非常喜歡這座房子，並給它起了壹個浪漫的名字，叫“相超”。
清源閣建於1926年。這座建築的外部由青磚堆砌而成，並覆蓋著灰色瓷磚。正門模仿了歐洲建築的風格。在門的上方，有兩堵凸起的高墻。清源閣周圍有紅磚線。大門口，金庸先生手書“詩人徐誌摩故居”四個字，牌匾下端有“金庸堂兄敬”的題詞。
金庸和徐誌摩是表兄弟。幾年前，金先生回老家探親，特意為徐誌摩故居寫下了這面錦旗，這是第壹次揭開兩人親戚的秘密。
在清源閣大門對面，還有壹幅著名紅學家馮其庸先生手書的“徐誌摩故居”的橫幅，因為隱藏在紅花綠草之中，很少有人註意到。清源閣中的裝飾和布局都是詩人自己購買和設計的。房間裏有紅色的西式家具、西式壁爐、銅床、藤椅、書桌和梳妝臺，處處透露著詩人的浪漫氣息。
裏面的大廳現在被改成了介紹詩人生平和文學活動的地方。在房間的中央，有壹塊啟功先生的書“安雅唐”和的牌匾。大廳裏的資料向人們講述了徐誌摩從童年到中年不幸在濟南黨家莊附近飛機遇難的人生歷程。
展廳裏有兩件展品最引人註目:壹件是徐誌摩關於濟南黨家莊之死的報告，震驚了中國文藝界。另壹份是梁啟超在徐誌摩和陸小曼結婚時為他們寫的結婚見證。
字裏行間寫著:“誌摩小滿曾去過，希望不再當挑擔。徐誌摩，妳很浮躁，所以妳在學習上沒有成就。妳是壹個對感情不投入的人，甚至離婚又再婚...陸小曼，妳要認真，妳要盡到壹個女人的責任，妳不能妨礙徐誌摩以後的事業...妳們都是有經驗的人，離婚後又再婚了。妳們都很投入感情，應該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願這是妳最後壹次婚姻！”
滄桑巨變。如今，再看這份婚禮見證，我覺得除了老教師之路的磅礴影子，似乎還能觸摸到徐、陸二人沖破層層阻力，最終“終成眷屬”的不易與艱辛。
清源閣二樓有徐誌摩和陸小曼的新房和浴室，還有徐誌摩父母和徐誌摩前妻張幼儀（此時已被徐誌摩父母收為繼女）的臥室。建築正中懸掛著徐誌摩好友劉海粟專門請康有為題寫的“清源閣”碑文。
二樓屋頂還有壹個大露臺，是詩人自己設計建造的，人稱“觀月臺”。徐誌摩經常光顧這裏，批評星星和月亮，並創作詩歌。站在二樓往下看，可以看到樓後有壹口小井。徐誌摩曾在這裏留下壹首膾炙人口的詩:“梅，這清泉不洗誰來？”妳不解渴，誰解渴；妳不來誰來！“這潺潺的井水曾經反映了詩人的“強烈的激情”，見證了徐和陸“寧靜而幸福”的美好歲月。
徐誌摩和陸小曼的婚姻充滿了波折。他們的婚姻“既讓父親不高興，又得罪了社會”，婚後並不幸福。陸小曼從北京來到上海，在社會上引起了轟動。陸小曼擅長追求享受，比如劃船、開車、養花、賭博和彩票遊戲...所有這些都很精致。徐誌摩壹邊寫作壹邊教書，壹個月收入近千元，無法滿足在陸小曼身上各方面的消費。陸小曼後來吸食鴉片。她原本想用大麻治療神經衰弱，但隨著吸食量的增加，她成了鴉片的囚犯。
徐誌摩生性善良，所以他更加努力。陸小曼愛電影票，徐誌摩愛電影票。他經常在舞臺上客串，扮演帶有石霞口音的京腔演員陸小曼。據說在京劇“三審”中有壹場演出，陸小曼扮演蘇三，徐誌摩扮演穿著藍色長袍的陪審團，而翁吳銳後來成為陸小曼的丈夫，扮演杜天的成年王金龍。
徐誌摩四處奔波謀生，陸小曼也和“三郎太”翁吳銳壹起潛入陳倉。陸小曼的感同身受讓徐誌摩非常難過。在生活中，徐誌摩為了增加收入，在北京大學接受兼職，往返於北京和上海之間，這為他的死亡埋下了伏筆。在精神方面，徐誌摩逐漸感受到愛情夢想的破滅，但他也對別人說:“吳銳不是好人，我要好好保護她。”
在生活和精神的雙重壓力下，徐誌摩逐漸陷入了極度痛苦的境地。為此，他還發出了“詩人很難只配在苦惱中倒掛”的憤怒，他還說:“我嘗了壹口蓮子心，我的心比蓮子心更苦；我晚上心悸，而且我不能擺脫噩夢。誰知道我的痛苦？妳傷害了我，親愛的。我怎麽能過這種生活？”心應嘆息。
然而，徐誌摩仍然認為他的愛情“只是壹顆柔軟的心，不是我的！”我仍然緊緊地抱著妳。除非是天空——但誰能想象那壹天呢？”這似乎回答了“性格決定命運”的哲學說法。在“誰能想象”的“那壹天”，詩人徐誌摩不幸遭遇飛機失事，在濟南黨家莊去世。
據說，當人們發現徐誌摩的遺體時，他的頭被撞出了壹個大洞，他的手和腳被燒得像焦炭壹樣黑。壹代才子徐誌摩遭遇意外，死得如此之慘。
走出徐誌摩故居，回首望去，人死樓中，小樓已走過70多個春秋，詩人的浪漫情懷和溫柔情操定格在這中西合璧的香巢裏。對於來世，詩人曾說:“跟隨我的手指...並前往理想的天堂——愛、歡樂、自由，永別人世，永遠！”
二
徐誌摩的墓地位於海寧西山。
離開徐誌摩故居去西山墓，壹路蜿蜒，墓地離滬杭鐵路很近。據說石霞最早的鐵路是徐誌摩的父親修建的。徐誌摩墓地原在東山瑪瑙谷萬石窩，胡適之題詞“詩人徐誌摩之墓”。徐誌摩的老父親徐深壹直認為這七個字太簡潔了，對詩人的兒子來說缺少點什麽。
這位老人經歷了許多波折。請妳去找徐誌摩生前的紅顏知己，被稱為世家才女的淩叔華，請她再為徐誌摩題字。淩叔華欣然同意，她的題詞取自曹雪芹“冷月葬花魂”的意思，轉化為“冷月映詩魂”。
題詞是詩人的知音，詩情畫意，深情款款，老先生終於全心全意。墓碑刻好後，比胡適之先生提到的舊墓碑略小。淩叔華的紀念碑和胡適的紀念碑無疑是文學界的瑰寶。不幸的是，這些現在都消失了。
早些年，石霞鄉村有壹個傳言說“徐誌摩的頭是金子做的”，於是有人挖開墓地尋找徐誌摩的“金頭”，並將他的骨頭遺棄在荒野中。結果，黃金無處可尋，墓碑也被搬走建了壹個豬圈。也許這是上帝的旨意。在徐誌摩的著名詩歌《我有壹份愛》中有這樣壹句話:“我有壹個破碎的靈魂，像壹堆破碎的水晶，散落在曠野的草叢中。”詩人偶爾的壹句話，變成了壹句話的預言。現在讀這些詩會讓人感到淒涼和寒冷。
徐誌摩的墓地在東山，由於墳墓早已損壞，家鄉人民用政府的資金將徐誌摩的墓地搬到了西山北麓的白水泉，以示紀念。徐誌摩的表弟，壹位著名的建築師，同濟大學的陳從周教授設計並撰寫了《活人墓》。
西山陵園古典典雅，以白石鋪就，以青石為臺階，半圓形墓臺如壹彎新月，有詩詞中“新月派”之意。墓碑滄桑，海寧書法家、西泠印社原社長張宗祥先生根據胡適之的原文補刻。在墓碑的兩側，有壹塊白石制成的書狀雕塑，上面刻有徐誌摩的《再別康橋》等著名詩歌和句子。
徐誌摩和陸小曼新婚時，曾遊覽西山，登上魏紫亭，談情說愛，其樂融融。所以詩人打算隱居在石霞。他說:“石霞至少有螃蟹和紅葉，這足以幫助詩歌繁榮，他不羨慕這個世界。”
我站在徐誌摩的墓前，落葉遠落，溪水壹流幽，詩人長眠於故鄉的青山白水之中。詩人的靈魂和他家鄉的春風壹起唱出了“最美的詩”，這是《春之聲》的前奏。
詩人喜歡春天，也許是因為春天像壹個少女。徐誌摩對春天有壹種微妙的感覺。他微妙而幽默的詩歌《春天》中寫道:“蚱蜢爬上華乾的胸膛，華乾羞愧地不停搖頭。突然，壹只稚嫩的手從草叢中伸出，抱住了孟浪的跳蟲。”巧妙地揉和春天裏的少女情懷，是詩人對理想愛情最動情的告白。
人們說徐誌摩是愛情詩的大師，也有人說他的詩太“甜”了。事實上，徐誌摩的詩也描述了社會底層人民的憤慨和無奈。看看他的詩《誰知道》中“我”和司機的對話:“車夫，這條路怎麽會這麽黑？”“不是先生嗎？這條路真的——真的很黑！”詩中人物之間簡潔巧妙的對話道出了當時人們生活道路的坎坷和世界的黑暗。
對於人生，徐誌摩還有另壹種解釋，那就是“似淒風，似悲雨，似落花”。對於情感追求的終極理想，徐誌摩寫道:“吹滅妳的光，她就在墳墓的另壹邊等著，等妳來吻，等妳來吻，等妳來吻！”孤獨而悲慘，它悲傷而美麗，甚至有壹種冰冷的味道。
徐誌摩生長在壹個富裕的家庭，正應了“愛情只能在富裕的家庭中生長”這句老話。徐誌摩是天生的愛美人士。他有幸出生在壹個富裕的家庭，他可以在他的“小庭院”裏“無限溫柔”。我們試想壹下，如果徐誌摩出生在壹個貧窮的家庭，那麽無論他多麽浪漫和深情，貧窮的家庭都無法承受。
徐誌摩像天上的壹顆流星墜落凡間。他用短暫的壹生創造了永恒的文學作品。中國的詩壇可以感謝溫暖溫室裏孕育的童心；幸運的是，在那些動蕩的年代裏，仍然有壹股真摯感情的清泉在世界上流淌。
在徐誌摩的詩中，有才情、有愛情、有真情、有世情、有無限深情、有浪漫情懷。徐誌摩的“輕筆”（魯迅的語言）風格，始終包藏著他壹生追求的浪漫情懷。徐誌摩與林的愛情，淩叔華的相識，徐小滿的愛情，都用書法和真情流露出來。在新舊交替舊時代，這並不容易。
徐誌摩歌頌人間真情和人間真愛。他是中國文壇的異類，是中國詩壇的壹朵奇葩。徐誌摩用詩歌的形式熔鑄了詩歌的內涵。
詩歌的靈魂圍繞著雙山，而冷月是空的。時隔70多年，徐誌摩的浪漫熒光依然照耀著歐洲的大地。詩人“香榭麗舍大街，楓丹白露”的翻譯在歐洲華人中仍然很受歡迎。徐誌摩浪漫傳奇的壹生，折射出人間壹道彩虹。
“我悄悄地離開了，正如我悄悄地來了壹樣；我揮壹揮衣袖，不帶走壹片雲彩。”
年僅35歲的詩人徐誌摩給世人留下了壹首長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