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實意味著誠實守信,即以“自己的誠實”換取“他人的信任”。如果壹個主體長期誠實守信,就會形成自己的公信力。誠實和信譽是兩個等同的概念(王善平,2002)。同樣,會計誠信是指隨著經濟發展對會計信息要求的不斷提高,以及會計界對社會的承諾。即以誠實守信的態度保證會計信息的真實性和相關性。本文在已有成果的基礎上,探討了會計誠信的成因及治理。
壹,會計誠信缺失的原因
(壹)會計誠信問題的表面原因
美國壹系列財務醜聞表明,主要會計公司可以默許公司或幫助其為咨詢費造假,獨立董事不獨立,並默許經營者為自身利益而不顧中小股東利益的欺詐行為;在我國,鄭公司前後三年利用虛假提款、返利、費用入賬、虛減成本、費用跨期核算等手段,虛增利潤654.38+043.9萬元。瓊民源、大慶聯誼、銀廣廈等證券市場欺詐案均涉及註冊會計師和註冊會計師事務所。從這壹系列案件可以看出,會計人員職業道德和誠信的喪失已成為壹個不容忽視的大問題。調查顯示,只有16.87%的會計人員認為當會計人員與單位負責人意見不壹致時應堅持原則,38%的會計人員在會計信息失真方面主動提出建議並配合舞弊行為。(韓,郝京兆,2002)因此,會計人員道德素質低下是會計誠信缺失的重要原因。會計人員的培訓只註重技術教學而不註重道德教育,這是會計人員道德素質低下的另壹個重要原因。
會計教育重技術輕道德。會計人員道德素質低下只是會計誠信缺失的表面原因,但不能認為不重要。在相同的制度安排和相同的背景下,不同的會計師會有不同的選擇。就像上面提到的調查壹樣,畢竟有些會計能堅持原則,“不做假賬”。
(二)會計誠信問題的深層原因
僅僅從表面上找出會計誠信缺失的原因是遠遠不夠的。只有找出深層次的原因(制度原因),才能從制度安排層面解決會計造假和審計失敗導致的會計失信危機。事實上,會計舞弊和審計失敗是由人的有限理性和不合理的制度安排造成的。這裏不討論人的有限理性,只從制度方面分析。
1,系統本身的缺陷。法制越完善,不講誠信的代價就越大,人們就會越講誠信(張,2002)。這壹結論也適用於會計制度。會計制度的不合理性和會計制度本身的有效性是會計誠信形成的基礎。以下將從我國會計制度的制定機構和程序(以會計準則為例)、會計制度和相關層面尋找會計誠信缺失的原因。
實證研究表明,會計準則不僅是壹種技術手段,而且具有經濟後果,會計準則的制定也是壹種政治程序。因此,壹個標準的出臺是綜合各種力量的結果。如果壹項準則的制定沒有經過正當程序,就很難實現各利益群體“均衡滿意”的結果,從而增加了無法從準則中受益的群體違反準則的可能性,會計誠信問題也可能出現。這對會計準則制定機構提出了要求,即獨立性和廣泛的代表性。獨立性是指準則制定機構不應受少數利益集團控制,而是根據財務會計的概念框架獨立制定科學、公允、合理的會計準則;廣泛的代表性意味著該機構的成員應該能夠代表最廣泛的利益集團的利益,使各方都能參與這壹規則的博弈過程。中國的會計準則由財政部會計司制定,這是壹個典型的政府機構。這種政府主導的準則制定模式與中國國有企業的主導地位和會計職業的不發達相適應,但也應看到它的不合理性:隨著市場經濟的不斷發展和產權多元化趨勢的日益增強,政府主導的準則制定機構也應吸收更多的外資企業、中外合資企業和民營企業的代表。此外,目前參與準則制定的多為高校剛畢業的“學者”(劉峰,1996),對會計實務經驗的感性認識不足,容易出現準則與實踐脫節的現象。壹方面,我國會計準則形成過程的“隱蔽性”和社會各界參與不足,必然影響會計準則的普遍可接受性和合理性。當企業和利益集團在制定階段無法保護自己的利益時,他們會在事後(即實施期間)違反誠信原則,以實現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另壹方面,這種標準制定過程實際上並沒有為社會多方利益集團(包括政府)提供重復博弈的機制。這是聲譽機制發揮作用的條件之壹(張,2002)。
為了使當事人的不誠信行為被及時發現,有效的信息傳遞機制是關鍵,這取決於兩個因素:壹是市場的完善,二是註冊會計師的監督作用。市場機制越完善,信息不對稱越少,信息傳遞越順暢。然而,市場機制不可能達到理想和完美的狀態,因此需要設立第二個因素來克服第壹個因素造成的信息不對稱。雖然不能完全消除信息不對稱,但可以有效抑制這種現象的發生。目前,由於制度的缺陷,中國的審計公司無法保持其獨立性。例如,在1998年之前,中國大多數會計師事務所都是由政府運營的,這使得它們很容易受到政府幹預。此外,會計師事務所的治理結構也存在很大弊端。因此,審計公司缺乏誠信和舞弊的積極性,企業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犧牲“會計誠信”,與註冊會計師事務所串通產生“內幕信息”,從而未能在社會和企業之間形成有效的信息傳遞機制。當作為理性經濟人的管理者的不誠信行為由於信息傳遞機制的問題無法被委托人或監管機構及時發現,其違規行為無法得到有效監督時,管理者必然會違反會計誠信,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
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會計誠信”作為人與人之間的承諾——誠實信用,屬於社會意識的範疇。作為壹種社會存在,現行會計制度的安排(正式或非正式)將決定會計誠信,這涉及會計制度本身的有效性。因為合理有效的會計制度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會計誠信水平。在既定的制度安排下,誠實只有在有助於尋求利益時才能真正建立在誠實的基礎上(陳馨荃,2002)。這就要求會計制度安排以利益為導向,即當遵守會計法規時,不僅可以提高誠信,還可以提高自身無形資產的價值,使不遵守法律帶來的收益小於遵守法律法規帶來的收益。
2.會計制度的實施。(1)發展中國股市的主要目的之壹是為國有企業融資。壹個地區經濟的發展水平和程度受到當地政府的高度關註,而中國大型國有企業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壹個地區經濟的整體狀況。因此,各級政府將盡力為當地企業的上市融資出謀劃策,因為整合資金壹方面可能幫助貧困企業擺脫困境;另壹方面,大量資金的註入將提升當地經濟的活力指數。但在目前的情況下,每年上市的公司數量是有限的,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博弈的結果將是上市配額制度的實施,這將進壹步促進地方政府對企業上市的幹預,甚至不惜為擬上市企業註入血液。例如,宜昌市為“美猴王”上市期間的“效益”撥款500萬元。政府幹預的表現是縱容企業管理層和大股東做假賬、創造利益的行為,默許註冊會計造假甚至指使其造假。地方政府已經從公平市場秩序的維護者和最廣大人民利益的代表變成了會計造假的幕後大使。中國另壹個監管上市公司的部門是中國證監會,它實際上是壹個政府職能部門。壹方面,它不希望虛假會計信息上市,因為虛假會計信息引發的資本市場危機是其工作失誤的表現;另壹方面,它應該執行中央政府的主要方針和政策(劉峰,2002)。證監會的這種困境使其無法很好地履行監管義務,在維護廣大中小股東利益和執行中央政策方面趨於“壹邊倒”。政府監管的無效、社會監管的薄弱和企業內部監管的薄弱,使得理性經濟人更加“理性”,懂得用“誠信成本”換取經濟利益。
(2)對違規上市公司的懲罰機制不合理、不充分也是良好的會計誠信難以形成的重要原因。壹方面,當事人沒有受到嚴厲的處罰。在對鄭舞弊案的處理中,僅給予參與舞弊的董事長、總經理及註冊會計師等12人行政處罰。據《財經》雜誌報道,自1981年以來,只有大約10名會計師因作弊而被取消該職業資格。另壹方面,處罰範圍不夠。大量上市公司造假案件都與地方政府的默許和幕後指使有關。然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有多少參與欺詐的政府官員承擔了相應的責任並受到了相應的懲罰?
3.公司治理結構的缺陷嚴重制約了我國上市公司會計信息質量的進壹步提高。會計公信力低的根本原因是我國現行公司制度的缺陷。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中國大多數上市公司都是由國有企業改制而來。由於重組不徹底,上市公司未能建立有效的約束機制,因此公司治理存在突出問題。
二、會計誠信問題的根源
市場經濟發展程度越高,不確定性就越大,用正式契約(制度)全面調節社會各方面的成本就越大,非正式契約作為替代品的作用就越大。但非正式合同履行的基礎是誠信。因此,市場經濟越發展,對誠信的要求就越高。從這個意義上說,市場經濟也是壹種誠信經濟。為了跟上市場經濟的發展,有必要使社會意識形態和政治上層建築的發展與市場經濟的發展同步。換句話說,當經濟、社會意識形態和政治上層建築的發展完全同步和平衡時,誠信將不再是問題。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誠信(會計誠信)的根源是社會、政治、經濟和文化發展的不平衡。不可能使社會的經濟、政治和文化完全均衡地發展,所以嚴格意義上的誠信只是壹種理想狀態,我們每天談論的誠信社會是有壹定程度的“誠信”的。即僅限於維護正常的市場經濟秩序。目前,中國政治體制改革落後,人們的思想中仍然存在大量計劃經濟和封建主義的殘余,而市場經濟正在堅定不移地推進,社會、經濟、政治和文化發展的不平衡尤為突出,這導致誠信缺失(會計誠信只是其中壹個較為突出的方面)。因此,會計誠信的治理絕不能以會計誠信為基礎,而必須放在整個社會和整個市場經濟體系中考慮和治理。
三、治理對策
與會計誠信缺失的原因相對應,其治理也應從五個不同層面入手。
首先,加強會計人員誠信教育和職業道德建設。⑥會計誠信教育要從課堂抓起,註重對即將從事會計工作人員的教育,註重對已從事會計工作人員誠信素質的培養,營造會計誠信氛圍,培育會計誠信精神,塑造企業誠信形象,打造會計誠信品牌。在開展誠信教育的同時,應重視會計職業道德建設,建立必要的會計職業道德標準,從“良心主導”向“規範為本”的會計職業道德模式轉變(田坤如、蘇亮,2002)。另壹方面,要推行信息檔案制度,形成良好的社會誠信輿論氛圍,建立單位領導和會計人員個人信息檔案,並向全社會公開。對於那些有嚴重不良聲譽的人,所有單位都嚴禁聘用他們,從而促使單位和個人珍惜自己的聲譽。不僅如此,還使我國逐漸形成良好的誠信輿論氛圍。人人都鄙視造假者,讓造假者成為“過街老鼠”。這種輿論氛圍的監督是市場經濟良性運行的基礎。
其次,加強會計制度建設。會計制度建設包括會計制度本身和會計制度的實施。前面我們分析過,會計制度本身的有效性對會計誠信有著根本性的影響,但在中國,相比較而言,會計制度的執行情況更為突出。加快會計準則的研究和制定,壓縮虛假會計信息的展示空間。壹是完善會計準則和會計制度,壓縮財務報告粉飾的空間。會計準則和會計制度彈性過大是粉飾財務報告的重要前提。因此,為了防止財務報告被粉飾,應改進會計準則和會計制度,包括:適當調整會計準則和會計制度遵循的基本原則。(1)提高會計信息的可靠性是首要目標。眾所周知,可靠性和相關性是會計信息的兩個重要質量特征。可靠性和相關性哪個更重要,壹直是壹個有爭議的話題。但是,從我國的現實情況來看,如果壹味強調借鑒國際慣例,壹味註重會計信息的相關性,可能會加劇財務報告粉飾的嚴重性。因此,當前會計信息的可靠性更為重要,這是我們在審視了近年來我國會計信息嚴重失真的情況後得出的結論。(2)正確處理統壹與靈活的關系。為了在壹定程度上減少財務報告粉飾的可能性,我們應該減少公司會計的可選方案,特別是收入和費用的確認和計量原則應該盡可能明確和規範。同時,如果會計準則和會計制度過於強調統壹性,沒有給予會計人員適當的職業判斷空間,會計信息質量也會受到影響。因此,在強調團結的同時,我們還需要考慮如何保持壹定的靈活性。二是規範我國特別是上市公司容易出現的信息披露問題。信息披露主要存在兩個問題:第壹是信息披露的不主動性。上市公司總是抱著可以少披露會計信息而不披露會計信息的心態,而不是將其作為股東應主動承擔的義務和應獲得的權利。這種認識上的偏差導致了信息披露的不主動性,包括中期報告披露的隨意性和定期報告披露的滯後性。在150家上市公司中,有87家上市公司未履行重大事件披露義務。二是信息披露的虛假性。這是目前我國上市公司信息披露中最嚴重、危害最大的問題:(1)虛增利潤;(2)未披露募集資金使用情況;(三)披露虛假或者誤導性信息;(4)盈利預測造假。要從根本上解決公司信息披露問題,必須加強公司治理,強化監事會等監督機構的職能和作用。為了減少會計舞弊的發生,審計師、公司管理層和財務專業人員必須建立合作關系,創造壹個沒有虛假財務申報的環境,提高各級金融機構負責人的反舞弊意識,並對本單位會計信息的真實披露承擔法律責任。公司虛增利潤給投資者造成經濟損失的,應當承擔經濟賠償責任。
第三,要保證會計信息傳遞機制的有效性,必須加強對中介服務機構的管理。解決會計制度和中介服務中的問題,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入手:(1)將地方政府和相關監管機構(如證監會)納入責任主體,並使其對自身的欺詐責任和監管失職負責。(2)建立民事賠償制度。從中國證監會對違法公司的處理來看,以行政處罰為主,刑事處罰和民事賠償為輔的方式並不合理。在發達市場經濟國家,特別是美國,使證券違法的不是行政訴訟或行政處罰,而是中小股東要求民事損害賠償的民事訴訟(唐利斌,2002)。建立民事賠償制度可以增加管理當局和中介機構的違規成本,從而降低其違規動機。
四是完善公司治理結構。公司治理是保證會計信息質量的內部制度安排,因此有必要建立和完善公司治理結構。首先,要切實建立政企分開、產權清晰、權責明確、管理科學的現代企業制度,增強股東和其他財務信息需求者參與監督的動力和能力,包括完善董事會、設立審計委員會、股東對經理層形成強有力的約束、建立董事會與經理層之間基於契約的委托代理關系等措施。其次,完善業績評價機制,應考慮增加壹些與企業持續經營能力相關的非財務會計指標,使代理人利益與企業目標的約束掛鉤;三是改變防止管理者短期行為的激勵措施,即將長期績效薪酬與短期薪酬支付分離;四是通過股權結構調整,分散大股東股權,增加股份之間的相互制衡,解決“壹股獨大”問題;五是建立健全獨立董事制度,強化董事會內控機制,切實維護中小股東利益;六是完善公司內部會計控制制度,規範公司財務行為。
五要從誠信的根源入手,營造誠實信用的社會氛圍。誠信的根源在於社會、經濟、政治和文化發展的不平衡。因此,會計誠信的治理也應從上層建築和意識形態的角度進行,這涉及到政治體制的改革、法律制度的完善和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相適應的意識形態的培育,這註定是壹個艱巨而漫長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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