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股票大全官網 - 財經新聞 - 鳳凰網推廣有效果嗎,怎麽推廣

鳳凰網推廣有效果嗎,怎麽推廣

鳳凰網推廣有效果嗎,怎麽推廣

福如海廣告鳳凰網推廣開戶總代理,歡迎咨詢187-0565-7032(VX同號)全國開戶代運營

全行業接單,有無資質均可,福如海下戶塊,服務好

如bai果此前妳從未讀du過這篇文章,我希望妳能夠用心zhi去讀壹讀它。妳讀過它,就再不會將它忘記。

我在好幾篇小說中都提到過壹座廢棄的古園,實際就是地壇。

許多年前旅遊業還沒有開展,園子荒蕪冷落得如同壹片野地,很少被人記起。

地壇離我家很近。或者說我家離地壇很近。總之,只好認為這是緣分。地壇在我出生前四百多年就座落在那兒了,而自從我的祖母年輕時帶著我父親來到北京,就壹直住在離它不遠的地方——五十多年間搬過幾次家,可搬來搬去總是在它周圍,而且是越搬離它越近了。我常覺得這中間有著宿命的味道:仿佛這古園就是為了等我,而歷盡滄桑在那兒等待了四百多年。

它等待我出生,然後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齡上忽地殘廢了雙腿。四百多年裏,它壹面剝蝕了古殿檐頭浮誇的琉璃,淡褪了門壁上炫耀的朱紅,坍圮了壹段段高墻又散落了玉砌雕欄,祭壇四周的老柏樹愈見蒼幽,到處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蕩。

這時候想必我是該來了。十五年前的壹個下午,我搖著輪椅進入園中,它為壹個失魂落魄的人把壹切都準備好了。那時,太陽循著亙古不變的路途正越來越大,也越紅。在滿園彌漫的沈靜光芒中,壹個人更容易看到時間,並看見自己的身影。

自從那個下午我無意中進了這園子,就再沒長久地離開過它。

我壹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圖。正如我在壹篇小說中所說的:“在人口密聚的城市裏,有這樣壹個寧靜的去處,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

兩條腿殘廢後的最初幾年,我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間幾乎什麽都找不到了,我就搖了輪椅總是到它那兒去,僅為著那兒是可以逃避壹個世界的另壹個世界。我在那篇小說中寫道:“沒處可去我便壹天到晚耗在這園子裏。跟上班下班壹樣,別人去上班我就搖了輪椅到這兒來。園子無人看管,上下班時間有些抄近路的人們從園中穿過,園子裏活躍壹陣,過後便沈寂下來。”

“園墻在金晃晃的空氣中斜切下—溜蔭涼,我把輪椅開進去,把椅背放倒,坐著或是躺著,看書或者想事,撅壹杈樹枝左右拍打,驅趕那些和我壹樣不明白為什麽要來這世上的小昆蟲。”“蜂兒如壹朵小霧穩穩地停在半空;螞蟻搖頭晃腦捋著觸須,猛然間想透了什麽,轉身疾行而去;瓢蟲爬得不耐煩了,累了祈禱壹回便支開翅膀,忽悠壹下升空了;樹幹上留著壹只蟬蛻,寂寞如壹間空屋;露水在草葉上滾動,聚集,壓彎了草葉轟然墜地摔開萬道金光。”

“滿園子都是草木竟相生長弄出的響動,悉悉碎碎片刻不息。”這都是真實的記錄,園子荒蕪但並不衰敗。

除去幾座殿堂我無法進去,除去那座祭壇我不能上去而只能從各個角度張望它,地壇的每壹棵樹下我都去過,差不多它的每壹米草地上都有過我的車輪印。無論是什麽季節,什麽天氣,什麽時間,我都在這園子裏呆過。有時候呆壹會兒就回家,有時候就呆到滿地上都亮起月光。記不清都是在它的哪些角落裏了。我壹連幾小時專心致誌地想關於死的事,也以同樣的耐心和方式想過我為什麽要出生。這樣想了好幾年,最後事情終於弄明白了:壹個人,出生了,這就不再是壹個可以辯論的問題,而只是上帝交給他的壹個事實;上帝在交給我們這件事實的時候,已經順便保證了它的結果,所以死是壹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壹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這樣想過之後我安心多了,眼前的壹切不再那麽可怕。比如妳起早熬夜準備考試的時候,忽然想起有壹個長長的假期在前面等待妳,妳會不會覺得輕松壹點?並且慶幸並且感激這樣的安排?剩下的就是怎樣活的問題了,這卻不是在某壹個瞬間就能完全想透的,不是壹次性能夠解決的事,怕是活多久就要想它多久了,就像是伴妳終生的魔鬼或戀人。所以,十五年了,我還是總得到那古園裏去,去它的老樹下或荒草邊或頹墻旁,去默坐,去呆想,去推開耳邊的嘈雜理壹理紛亂的思緒,去窺看自己的心魂。

十五年中,這古園的形體被不能理解它的人肆意雕琢,幸好有些東西是任誰也不能改變它的。譬如祭壇石門中的落日,寂靜的光輝平鋪的—刻,地上的每壹個坎坷都被映照得燦爛;譬如在園中最為落寞的時間,—群雨燕便出來高歌,把天地都叫喊得蒼涼;譬如冬天雪地上孩子的腳印,總讓人猜想他們是誰,曾在哪兒做過些什麽,然後又都到哪兒去了;譬如那些蒼黑的古柏,妳憂郁的時候它們鎮靜地站在那兒,妳欣喜的時候它們依然鎮靜地站在那兒,它們沒日沒夜地站在那兒,從妳沒有出生壹直站到這個世界上又沒了妳的時候;譬如暴雨驟臨園中,激起壹陣陣灼烈而清純的草木和泥土的氣味,讓人想起無數個夏天的事件;譬如秋風忽至,再有—場早霜,落葉或飄搖歌舞或坦然安臥,滿園中播散著熨帖而微苦的味道。味道是最說不清楚的。味道不能寫只能聞,要妳身臨其境去聞才能明了。味道甚至是難於記憶的,只有妳又聞到它妳才能記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蘊。所以我常常要到那園子裏去。

現在我才想到,當年我總是獨自跑到地壇去,曾經給母親出了壹個怎樣的難題。

她不是那種光會疼愛兒子而不懂得理解兒子的母親。她知道我心裏的苦悶,知道不該阻止我出去走走,知道我要是老呆在家裏結果會更糟,但她又擔心我壹個人在那荒僻的園子裏整天都想些什麽。我那時脾氣壞到極點,經常是發了瘋壹樣地離開家,從那園子裏回來又中了魔似的什麽話都不說。母親知道有些事不宜問,便猶猶豫豫地想問而終於不敢問,因為她自己心裏也沒有答案。她料想我不會願意她跟我壹同去,所以她從未這樣要求過,她知道得給我壹點獨處的時間,得有這樣壹段過程。她只是不知道這過程得要多久,和這過程的盡頭究竟是什麽。每次我要動身時,她便無言地幫我準備,幫助我上了輪椅車,看著我搖車拐出小院;這以後她會怎樣,當年我不曾想過。

有壹回我搖車出了小院;想起壹件什麽事又返身回來,看見母親仍站在原地,還是送我走時的姿勢,望著我拐出小院去的那處墻角,對我的回來竟壹時沒有反應。待她再次送我出門的時候,她說:“出去活動活動,去地壇看看書,我說這挺好。”許多年以後我才漸漸聽出,母親這話實際上是自我安慰,是暗自的禱告,是給我的提示,是懇求與囑咐。只是在她猝然去世之後,我才有余暇設想,當我不在家裏的那些漫長的時間,她是怎樣心神不定坐臥難寧,兼著痛苦與驚恐與壹個母親最低限度的祈求。現在我可以斷定,以她的聰慧和堅忍,在那些空落的白天後的黑夜,在那不眠的黑夜後的白天,她思來想去最後準是對自己說:“反正我不能不讓他出去,未來的日子是他自己的,如果他真的要在那園子裏出了什麽事,這苦難也只好我來承擔。”在那段日子裏——那是好幾年長的壹段日子,我想我壹定使母親作過了最壞的準備了,但她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妳為我想想”。事實上我也真的沒為她想過。那時她的兒子,還太年輕,還來不及為母親想,他被命運擊昏了頭,壹心以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壹個,不知道兒子的不幸在母親那兒總是要加倍。她有壹個長到二十歲上忽然截癱了的兒子,這是她唯壹的兒子;她情願截癱的是自己而不是兒子,可這事無法代替;她想,只要兒子能活下去哪怕自己去死呢也行,可她又確信壹個人不能僅僅是活著,兒子得有壹條路走向自己的幸福;而這條路呢,沒有誰能保證她的兒子終於能找到。——這樣壹個母親,註定是活得最苦的母親。

有壹次與壹個作家朋友聊天,我問他學寫作的最初動機是什麽?他想了壹會說:“為我母親。為了讓她驕傲。”我心裏壹驚,良久無言。回想自己最初寫小說的動機,雖不似這位朋友的那般單純,但如他壹樣的願望我也有,且壹經細想,發現這願望也在全部動機中占了很大比重。這位朋友說:“我的動機太低俗了吧?”我光是搖頭,心想低俗並不見得低俗,只怕是這願望過於天真了。他又說:“我那時真就是想出名,出了名讓別人羨慕我母親。”我想,他比我坦率。我想,他又比我幸福,因為他的母親還活著。而且我想,他的母親也比我的母親運氣好,他的母親沒有壹個雙腿殘廢的兒子,否則事情就不這麽簡單。

在我的頭壹篇小說發表的時候,在我的小說第壹次獲獎的那些日子裏,我真是多麽希望我的母親還活著。我便又不能在家裏呆了,又整天整天獨自跑到地壇去,心裏是沒頭沒尾的沈郁和哀怨,走遍整個園子卻怎麽也想不通:母親為什麽就不能再多活兩年?為什麽在她兒子就快要碰撞開壹條路的時候,她卻忽然熬不住了?莫非她來此世上只是為了替兒子擔憂,卻不該分享我的壹點點快樂?她匆匆離我去時才只有四十九呀!有那麽壹會,我甚至對世界對上帝充滿了仇恨和厭惡。後來我在壹篇題為“合歡樹”的文章中寫道:“我坐在小公園安靜的樹林裏,閉上眼睛,想,上帝為什麽早早地召母親回去呢?很久很久,迷迷糊溯的我聽見了回答:‘她心裏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我似乎得了壹點安慰,睜開眼睛,看見風正從樹林裏穿過。”小公園,指的也是地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