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無聲的幾聲回答,又有幾個克隆體加入了催眠的行列——這才強行穩定住了少女的恐懼情緒,然後讓她彈動的身軀也平和了下來。
然後催眠過程仍舊在持續。
“還是剛才的問題,那個生命強度三千七百多的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嗎?”四號盡量用著平靜的聲音問道。
“是的……真實存在的……”少女精神上被壓制住,所以,心理上的恐懼也沒有全部控制住她的情緒,她似哽咽的艱難說道:“真實的,無比真實……”
“那好,第二個問題,妳感知生命的範圍,據我們了解,是在三百米以內的,為什麽這次那個超級生命進入北京城之前,妳就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我……”少女雖然被催眠,但是這更能反映出她內心的真實,所以剛才是恐懼,現在面對第二個問題,就實實在在的是壹種疑惑的表情,寫在了她的臉上,“我不知道……”
少女猶豫了片刻,還是果斷的說出了口。
“真不知道?那妳知道大概原因嘛?或者說,這次腦中的感覺,和以前感知生命的時候,有什麽不同?”聽到少女的回答,四號和幾個哥哥對望了壹番,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不知道原因,和以前感知生命唯壹的不同,就是感覺好可怕……”少女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好可怕?是因為對方生命強度過高,是那種和高等物種對話的天然恐懼感嗎?”四號又問出了壹個關鍵問題。
“不是。”小靜繼續回答道:“是額外的恐懼,是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而不是看見強大龘事物時的害怕……”
想到那個事物小靜的身體,又不可抑制的顫抖了起來。
“讓她睡吧。”十七號看到她這樣的情況,擺了擺手,“我想要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相信諸位心裏也對這件事情有正確的看法了。”
“是的。”四號點頭和幾個兄弟壹起,讓疲憊的少女進入了深度的睡眠狀態——不再打擾她了。
“老四,說說妳的看法。”十七號看向自己的哥哥。
“很簡單,那個從外面過來的生物,應該是李輕水。”四號說道:“她的腦子肯定被人動過手腳,所以,才能對特定的生命,產生出完全超出她範圍外的感知。而能對她腦子動手腳的我能想到的,只有李輕水李先生壹個人,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的人。”
“李輕水不是死了?”蜷縮在壹旁的流問道:“妳們都感知到的,死了,死的很徹底。不是嗎?”
“是的,李輕水死了,腦電波停止思考這已經可以宣布壹個人的死亡了。而世界上絕對沒有死而復生這麽扯淡的事情,現在既然他又出現在了這裏,那就說明這個人,可能不再是李輕水了。”十七號看著天花板,然後又有些不確定的看向了自己的幾個兄弟,把自己剛才列為“扯淡”的事情又問了壹遍,“妳們相信死而復生嗎?”
“不知道。”四號回答。
“不知道……”七號同樣也這麽回答。
而其他的人,則是沈默不語。
沈默則代表著不確定不確定就是說他們也誰都不知道世界上到底有沒有“死而復生”這麽扯淡的事情。因為這已經超出了科學能研究的範圍外,或者嚴謹點說,遠遠超出了現今科學能研究的範圍外。幾個小家夥雖然都是李輕水的克隆體,都是腦域異變者,都擁有超絕的智慧——但,他們畢竟不是先知——更非全知全能。
所以面對未知的事情,他們只能用自己的判斷力來分析這件事情的可能性。而當所有人都分析不出來這件事情到底可不可能的時候那聰明人自然就跳過了這個話題,轉而進入了下壹個話題。
“那個恐怖生命是李輕水,或者說,帶有李輕水的氣息,這點大家可以肯定吧?”十七號環顧全場。
“是,這件事情的可能性在九成九。”
“那好,繼續剛才的話題,四號,妳為什麽認為她的這種額外感知能力是被人強行植入的呢?”十七號問道。
“因為剛才催眠她的時候,在她腦部感覺到了不壹樣的東西——那明顯非天然的。”
“那這就壹定是李輕水植入的?”
“因為其他人沒這個能力,事實上,就算是妳,妳長大了之後,也沒有在別人的大腦裏,強行植入東西的能力,這點我相信只有李輕水能做到。”四號對自己的觀點堅信不疑,“就算世界上還有其他的人能做到這點,那我想這個少女,也不應該有機會接觸到。所以,這必定是李輕水的傑作無疑。”
“那李先生為什麽要做這件事情。”十七號問道。
“因為,他想讓這個少女感覺到自己的存在,而且如果這種長距離感知還夾雜有極度恐懼的情緒的話……”四號說道:“那就只能說明壹件事——李輕水想告訴對方,自己很危險,讓她躲著點。”
“而李輕水做這些之前,肯定是柳樹沒到鄭州之前做的——因為之後兩人就沒過接觸了。當時李輕水想通知對方,自己日後很危險,這應該是說明……”
“他早就算到了自己會有這壹天?”十七號接過話頭,“他知道自己會死,會死在柳樹的手下,然後……”
“是的,被柳樹復生過來,不不不,不應該說是復生……”四號擺了擺手,然後所有在場的小孩,眼中都露出了如同剛才小女孩壹般恐怖的神色,“這個世界沒有復生這麽恐怖的事情,但是既然他現在活過來了,那只能說明,那個帶著李輕水軀殼的‘東西,已經不是李輕水了,是柳樹嗎?”
幾個小孩,妳壹言,我壹語,逐漸用支離破碎的信息把整件事情的原貌漸漸還原了下來。
“柳樹要通過壹個強大人類的軀殼,去搗毀人類最強大的武器?”所有人都露出了驚恐的神色,“而且,如果柳樹真的占龘據了李輕水的大腦的話,那我們這些人不是首當其沖要被滅絕?”
“不會,不會的……李輕水既然決定了要死在大柳樹的身體裏,那應該還會有所保留。”十七號深深的皺著眉頭,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如果他還知道我們這些人的存在,那少女驚醒這步棋就沒了意義。這少女本應該是劉暢那邊的,她本來應該警醒的是劉暢那夥人。然後我們應該是不知道對方的存在的,然後他想的是,我們會主動找上他
“可是他這麽做的意義又是何為?”
“而且為什麽他明知道會死在柳樹手裏,然後被柳樹利用,為什麽還要選擇這步棋?”
十七號感覺自己解開了壹個謎團之後,然後另壹個更大的謎團又籠罩向了他——讓他始終如同蒙在鼓裏對李輕水的計劃有種摸不透,猜不著的感覺。
而此時,另壹夥人由於失去了小靜,此時更是對所有事情壹概不知——他們才是真正被蒙在鼓裏的壹群人。
“這家店看起來不錯。”劉暢走到了壹個酒吧面前,此時已經接近天黑,好不容易來到東城區又折騰了壹天的這群人壹步也不想走了。
“妳看,這下面是酒吧,三樓之上是住宿的地方而且還提供三餐,更讓人心動的是,這家寫明了,能洗熱水澡。”劉暢看著店前的廣告牌,心動的說道:“能洗熱水澡啊,多奢侈的地方啊我看就這家算了吧。”
“肯定很貴。”米蘭在隊伍的旁邊撇了撇嘴,“住得起嗎?我們可不是住壹兩天的。”
“沒事兒今天先用周凱的武器墊著,明天實在不行了,我去搶點。”劉暢現在對做壞事兒越來越得心應手了,自從小靜離開之後,他似乎想通了很多問題,“反正柳樹都要來了,這裏的人也安寧不了多長時間了,丟點錢什麽的,不算事兒,走走走,先進去再說,深秋的夜晚,可不好受。”
“那走起!”李峰和周凱沒米蘭那麽多的擔憂,畢竟兩人在邢臺的時候也沒受過窮,所以,對錢也不像米蘭那麽有概念。
兩人就這麽跟在劉暢屁股後面,看著對方率先推開房門,屋裏壹股暖意襲來,眾人進入了壹間還算規矩的前臺接待室。這接待室很規矩,但是卻絕對算不上大——因為這是壹個隔間,是右手邊那個巨大的大廳隔離出來的地方——走入右手邊的門後,就是壹個酒吧大廳,陣陣的音樂聲從裏面傳來,雖然不勁爆,但這種費電的行為,已經很奢侈了。
所以幾人進去後,已經做好了被狠宰壹刀的打算。
“我們這些人住宿,要能洗澡的房間,每個都要單間,壹***算下來多少錢?”劉暢進門之後,就直沖接待臺而去,看著裏面的小姐說出了這段話。
“每人每間24小時,150新幣,妳們壹***十個人,加上折扣的話,也要1000新幣。”服務臺的女服務員看起來還算是敬業。
“小孩也算人?”李峰抱起二號,“才這麽點個兒,三歲小孩也要錢?”
“讓他們跟大人壹起住,就不算錢。”服務員說道:“我們是按房間收費,又不是按人頭收費。”
“那行,我今天晚上跟妳住,不用算我錢了。”似乎對李峰擅自抱起自己這件事情有些不滿,二號身體選在半空中,轉頭對著李峰露出了微笑。
“那我和妳住。”老大看到老二的行為,自己主動找上了周凱。
而老三明白了老大的行為後,自然也找向了米蘭——他們認為,是時候花壹晚上的事情,讓新進的隊員,明白關於這個隊伍的話語權分配的問題了。
“那就700,不能再少了。”服務員報出了壹個數字。
而劉暢則掏出了壹把手龘槍。
“妳看看這東西值多少錢?”看到劉暢偷偷掏出的東西,服務員臉色壹變,趕忙把他掏出來的東西收進櫃臺裏,“上面最近對以物換物的行為查得緊妳還敢頂風做事兒?”
服務員口氣雖然嚴厲,但是卻絲毫沒有掏出槍還給幾人的打算很顯然,最近柳樹來臨的事情讓所有人都有點風聲鶴唳的感覺。而越是這種時候,紙筆這種東西握在手裏就越發沒有武器和食物來得踏實。而相應的,政龘府就會對拒絕紙筆的行為查的越發嚴厲。所以才有了之前的那番對話。
“那妳還沒說能值多少錢呢?”想通了其中的關隘,劉暢壓低聲音問道。
“妳們這些人,住三天,提供食水。”服務員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了七把鑰匙,同時有些不放心的交代道:“我這還好說,妳們如果要去酒吧消費,就別來這壹套了,那邊人多眼雜,保不準就會惹到禍的。”
“明白,明白。”劉暢點頭,拿起鑰匙和幾人上了三樓。
走到三樓之後,眾人看著這安靜的走廊,除了三個克隆體外,每個人都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安靜的走廊,以及走廊外壹排排還算整齊的房門,這壹切的壹切看起來和五年前沒什麽兩樣,壹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美好——可也那麽的讓人懷念。
因為五年來,除了在北京這裏,誰還見過這麽具有“前時代味道”的東西。誰還見過這麽幹凈的房屋,甚至,誰還見過住宿的店家?
這壹切看起來是那麽的美好——因為懷舊,所以美好。
走到這安靜的走廊裏,壹時間所有人都變得沈默了起來,似乎沒有人願意說話,來打破這美妙的氣氛——眾人走在這個幹凈的走廊中,如同走到了油畫裏的世界。
“真想這壹路永遠這麽走下去啊!”還是米蘭率先打破了沈默——因為手牌顯示,她的房間已經到了。
七連房,她的正好是第壹個。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愛情劇裏的狗血臺詞。”周凱的房間也到了,“可是用在這裏剛合適。”
“滴”的壹聲用手牌打開了手中的電子鎖,周凱推門走了進去——當然,後面還跟著壹個小孩。
“那各位,晚安了,祝大家在北京度過的第壹個晚上,會是美好的。”劉暢看著眾人,難得的說了句略煽情的話語,隨後也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安靜的空間,幹凈的世界,還有雪白的床單,已經那壹看就知道還有水的噴頭。
劉暢甩下背包,想如同孩子似的壹下把自己扔進床鋪裏,但是看了看自己臟得如同礦工似的衣服,還是打消了這個念想,老老實實的脫下“工裝”,走進了衛生間,開始了闊別多日的壹次洗漱。
熱水沖在身上的感覺,很棒!
能消除疲勞,能放松精神。
這些天來,或者說叫離開鄭州以來,他就沒過過壹天安生的日子,無論在迷藏森林裏,還是在北京城外,亦或是在鸚鵡的鳥背上,劉暢壹刻都沒有放松過自己的精神。所以乍壹進到這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他突然感覺到了渾身酸疼。
這種酸疼不是真的肌肉疼痛——事實上,自從不斷進化以來,他除了和流打鬥那次,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過肌肉的酸痛了。
而這次的酸痛,卻是感覺的那麽明顯——這是精神引起的神經痛,是精神高強度緊繃之後徹底放松下來的陣痛——是讓人欣慰的感覺。
壹個澡洗了接近壹個小時,然後劉暢第二件事是用那幹凈的馬桶,痛痛快快的拉了壹泡屎。
屎不多——跟他目前的食量不成正比,也許是身體吸收功能的進化,讓人類對食物能量的吸收和運用到達了壹種新的層次——事實上,末世以來,不知道是餓得還是怎麽的,所有人的屎都變得少了起來,而且拉出來的大都是壹些堅硬的塊狀物,讓人看起來有些像是膽結石,又像是過去幹結很多天的產物。
不過即使如此,也不能改變“暢快的拉屎,能讓人心情愉快”的千古真諦。俗話說得好,“壹天壹泡屎,開心壹整天”,所以,洗澡之後的這泡屎又讓劉暢心情的愉悅程度再次飆升了三分。
因為末世之中,尤其是在野外,拉屎也是壹件讓人心情緊繃的事兒。現在的很多野獸和蟲子很聰明,會尋找著奇怪的氣味兒去確定獵物的位置,而人類平時可以用化學產物掩蓋自己身上的氣味兒,但是拉屎的時候卻不能。所以,壹般來說,拉屎是很危險的壹件事,在野外危險,在城市中依然危險。
劉暢這泡屎能拉的這麽痛快,是因為之前發現這馬桶的排水系統那,是用鋼板封著的,也即是說,不用擔心下面會有下水道生物直接把妳破肛而死的情況出現。
所以,這是劉暢五年來拉得最爽快的壹泡屎。
結束之後,他按下沖水按鈕,那鋼板自動打開,沖走了他的排泄物。然後劉暢不得不感慨北京人員物力的強大,又順便感嘆了下生命的不公,想到外面還有壹百多萬朝不保夕的民眾,自己卻在這享受奢華的生活,劉暢就又洗了個熱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