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故事情節,幾乎是非洲垂死的作家在最後壹天面對自己的生活和過去的獨白。作家在愛人身邊等待死亡的到來。他的意識在非洲大草原和過去的歲月之間來回切換,他誠實地講述了在歐洲戰爭中度過的日子,以及關於黑森林、保加利亞的山脈和他對巴黎的記憶。
死亡的形象是如此生動,既像天空中壓抑軍隊的烏雲,又像記憶中冬天的空氣,絲毫之間都有寒意和空虛。看了這樣壹篇生命力和表現力都很強的文章,感覺無法理性分析,卻壹下子被帶入了生活的原始氛圍。壹段又壹段似乎沒有什麽聯系,我只是跟著意識的跳躍,但是每壹段都難以描述又那麽神秘,悲傷的氣氛壹脈相承,直到最後。
簡短的銘文創造了最著名的不朽形象,乞力馬紮羅山的豹。
“乞力馬紮羅山是壹座冰雪覆蓋的山,海拔19710英尺。據說它是非洲的最高峰。它西邊的山峰在馬賽語中被稱為“恩加耶-恩加耶”,神的居所。西峰附近有壹具幹癟凍僵的豹子屍體。沒人知道豹子在這麽高的地方幹什麽。”
在海明威的小說中,大部分的主角都是關於男性的,或者從另壹個角度來說,他們是動物。有時候雄性和野獸之間只有壹墻之隔。
而這張也不例外,甚至我覺得這張更坦誠。除了那些男人的所有氣質、欲望、好勝心、好奇心,還體現在人類作為動物的樸素的生命張力上。無論好壞,都是原始的生命力。面對死亡,每個人都會對自己更坦誠。這樣的回報讓主角看起來像壹個脾氣暴躁的男孩,非常誠實和任性。
面對壹個體貼溫柔的愛人,哈利虧待她:“我不這麽認為。我從來沒有愛過妳。”
當他死的時候,他對自己很誠實。為了舒適的生活,他和壹個更有錢的女人交往。他承認,不是這個女人為了溫柔的家鄉毀掉了他的才華,而是他為了安逸的生活而忽略了自己的才華,鈍化了自己的鋒芒。他承認自己懶惰,懶惰,有影響力,自負,有偏見,不擇手段,甚至滿口謊言。
沒有道德評判,只是理智、狡詐、欺騙、愛情的爭執。我無法理解內心的巨大感受。海明威寫的就是這樣壹個冷漠的意識流。面對死亡,人回歸原始和簡單,其他壹切地位、金錢、外界壓力、地位都沒有了。
但是,這裏沒有理性的判斷,描述的壹切都像非洲大草原壹樣原始、狂野。哈利的視角切換也是真實與虛幻,真實與虛幻交替出現。讀者感覺更像是壹個傳說和神話,主角知道這些都是真實的經歷,但都被死亡和老年所籠罩。這樣的死亡前的旋轉木馬更像是壹場夢,也是壹部只屬於壹個人的宏大史詩。
這部小說的每壹分鐘都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在廣袤的非洲大地上,卡車拋錨後,死神的使者禿鷲和鬣狗在它們的世界裏徘徊,無法停留。這些動物在耐心等待哈利的死亡。終於,海倫從帳篷外鬣狗的大聲哀嚎中猛然驚醒——此時,死亡已經降臨。
如果說現實是殘酷的,那麽在哈利的記憶中,死亡的氣息依然彌漫在記憶的每壹寸——那段屬於歐洲的戰火紛飛的過去,甚至死亡的陰霾更濃了壹點。保加利亞山區失蹤的姑娘們,她們鮮活的面孔最終隨著旅途的艱辛而消逝。還有奧地利伐木工人家裏的逃兵,特雷伯格應付不了通貨膨脹上吊自殺的店主,在寒冷的聖誕節駕駛飛機轟炸撤退的奧地利軍官的飛行員,死得非常英勇卻又悲慘的勇敢的投彈手。
主角的所有記憶都籠罩在戰爭、死亡中,戰爭中僅有的壹些空隙,只是奢侈的幸福——也是被陰影籠罩的幸福。不知道為什麽,當他講述在瑪德琳納特家外面滑雪濺起的雪花輕如霜花時,讀起來會更加難過。
海明威的小說,沒有辦法分析,只能壹遍壹遍的體會。我能感受到的是壹個經歷過戰爭的人。因為他已經面對死亡太多次了,他在日常生活中感到空虛,對生活感到放縱、背叛和遺憾。他是壹個作家,但他最後發現,在他去世之前,他想寫的東西太多了,他沒有時間寫任何東西。
看著他的回憶,我覺得很灰暗,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然而,當死亡終於來臨,陰郁的基調被徹底驅散,壹種前所未有的生命壯闊感突然出現在小說中。
當哈利彌留之際,他覺得自己已經在回去的飛機上了。飛機盤旋著上升。他俯身看著成群奔跑在非洲大草原上的斑馬和角馬,俯瞰著深谷和開滿綠色的群山。他的飛機從南方掠過蝗蟲,沖過瀑布般的暴雨,終於在壹場平靜的雨後來到廣闊的世界——雄偉而高聳,在陽光下閃著不可思議的白光。
那是乞力馬紮羅山的山頂,他要去的地方。
看完這本小說,我決定從頭開始讀海明威的其他小說。他的經歷讓人深深著迷,大概是因為真實經歷的豐富,所以小說中透露出來的真實活力和復雜體驗令人陶醉,甚至他自己都非常向往這樣充滿壓力的生活。
在非洲大草原上,在戰火紛飛的日子裏,真實的痛苦和殘酷被表達得太好了,看了壹遍又壹遍都愛不釋手。那些引人入勝的故事、場景,甚至壹個短短的字的描寫,都讓人覺得背後有無窮的回味和萬千的意象,海明威的小說才會熠熠生輝。
我後悔沒有早點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