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南潯人,從祖上開始就遵循著農村的生活習慣。從小到大,家裏所有的傭人都是農村的老鄉。農村人可靠,因為是老鄉,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根。他們都做標準的南潯菜。臭冬瓜、臭毛豆、臭豆腐和鹹香椿都是在家做的。在我家三樓的露臺上,有許多比我年紀還大的、臭烘烘的鹵水甑、糟鹵缸、醬缸,還有壹個從鄉下搬來的微型磨盤。不要低估這些東西。雖然它們看起來不雅觀,但用這些東西制成的食物是純正的家鄉風味。
我記得以前過年的時候,我住的公寓墻上總掛著壹張竈王爺的照片。畫面前擺放著整雞、整鴨、整魚、蹄、香爐等祭祀用品。長大後,我意識到這是對竈神的祭祀,但儀式很短。祖父說,過去我在家鄉時,只關註熱鬧。我用了三種動物作為貢品,我還邀請了僧侶來做這件事。我的家人必須排隊敬禮,這是相當有儀式感的。
愚蠢的顧村已經用煤氣做飯很長時間了。原來西藏路北京路附近有壹個巨大的煤氣罐,阿呆古村的煤氣就是從那裏用管道輸送進來的。每次祭竈完畢,廚房裏的四個煤氣竈壹直到大年三十才熄滅。
南潯人喜歡吃肉和魚。著名的“潯蹄”是我的祖父在臘月初在農村買的,然後加工成蹄醬燉蛋。這道菜需要小火慢燉很長時間,所以吃的時候蹄子和雞蛋都很好吃。還有壹個爐子可以打開油鍋,煎炸油肉、熏魚和魚皮。
我們年輕的時候,最愛吃的無非是壹種叫“壹品鍋”的湯。壹品鍋在壹個巨大的砂鍋裏燉著壹整只雞、壹整只鴨、蹄子、培根和火腿。大火燒開後,至少燉了壹天。當所有的原料混合在壹起時,用筷子戳蹄子和老母雞的背。年夜飯才煮,還要在裏面放蛋餃和千張饃(肉包豆腐)。最後,在鍋的頂部放上壹層黃色的豆芽(類似於北方的大白菜)。放黃豆芽的目的是減少湯裏的油膩。豆芽快熟時關火。
在愚公古村的年夜飯中,最讓我們垂涎欲滴的就是這口品嘗鍋。因為這個超大的砂鍋裏裝滿了湯,所以它自然是極其沈重的,所以必須由家裏最強壯的男人負責將鍋從廚房端上餐桌。以前是我父親,後來我承擔了這個重任。在離開廚房的路上,妳應該用嘴掃清道路,以便引起其他家庭成員的註意。
南潯人在春節期間也喜歡吃醬蹄子,這有點像北京的醬肘子,但醬法不同。立冬後,我似乎記得將鮮蹄醬放入醬罐中,而且我必須使用優質醬油和紹興黃酒作為主要醬料。如果醬汁沒過蹄子,就在上面放壹塊木板,並在上面壓壹塊重石頭,然後放在露臺的陰涼處。隔幾天打開醬罐。
因為南方的冬天不是很冷,而且有時候還會下雨,這樣潮濕的天氣很容易滋生黴菌。如果醬汁沒有通過蹄子,露出醬汁的部分很容易發黴。北風漸起,氣溫驟降時,已是臘月。此時可以將醬蹄取出掛在露臺背陰風口處,進入風幹過程。此時氣溫尚未達到冰點,但當來自北方的幹燥風吹進江南時,正是風幹醬蹄的好時機。如果太冷,就會結冰,壹旦結冰,蹄子的肉質就會變得粗糙。如果太熱,可能會發黴。因此,醬蹄的制作並不復雜,但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尤其是在風幹階段。進入三月九後,醬蹄應帶回室內,因為它已基本風幹,醬蹄表面會出現壹層漿狀物質,這將保護醬蹄免受寒潮的影響。
除夕夜,拿出來用溫水洗掉表面的銅銹。將其放入砂鍋中燉幾個小時。當妳用筷子輕輕戳醬蹄的皮時,妳可以輕松地戳人並出鍋。千萬不要打開蓋子,因為打開後醬料的味道會讓人產生無法抑制的進食欲望。
肉菜基本準備好後,就要打開南潯人最愛的臭鍋,同時腌制臭豆腐和臭毛豆。取出壹些後,臭豆腐將蒸幾分鐘,澆上豆瓣醬和辣醬,並上熟油。臭毛豆不能煮,要加鹽水和調料後上蒸鍋蒸,才不會因為煮而失去原有的色澤和風味。
然後我們還要做幾道素菜,比如梨和木耳瘦肉片(南潯稱瘦肉為瘦肉)、冬筍和苦菜、油面筋蘑菇炒木耳、繡花錦(繡花錦是南潯的蔬菜特產,南潯鎮外種不到)。此外,還有熱炒、紅燒獅子頭、鱔魚絲、什錦辣醬雞丁(類似於醬爆雞丁)、油面筋釀肉、什錦辣醬等等。
從我童年的記憶中,在除夕之夜,愚蠢的顧村總是打開所有的燈,窗簾是敞開的,窗戶上的窗花和墻上的年畫用火紅的顏色顯得特別耀眼。家裏有壹張西式方桌,有些像老式的方桌。因為人多菜多,桌面不夠用,家裏常年不用的硬木桌面就會卡在西式方桌上,變成大桌面。
晚餐就要開始了。我父親首先端著巨大的壹品鍋,壹路喊到桌子中間。然後各種各樣的菜擺滿了桌子。爺爺奶奶總是坐在朝南的座位上,招呼大家入座,於是飯桌上的南潯方言開始此起彼伏。除了我和媽媽,所有的長輩都說南潯話。我問我爺爺會不會說上海話。祖父說他當然會。他說他出去工作和社交時會說上海話,但他堅持在家裏說南潯話。他把這種堅持稱為不忘自己的根。
就這樣,我們南潯的上海人在市中心的笨顧村公寓裏,年復壹年地過著南潯人的春節。直到現在,我們仍然向往和記得在那個巨大的砂鍋裏燉的“壹品鍋”。家鄉的臭毛豆和臭豆腐的特殊香味已經因為臭鹵水的消失而消失了很長壹段時間。還有迷妳磨盤,每年過年都會用來把糯米粉磨成南瓜丸子和蛋糕。
盡管這壹切現在都已成為過去,我們也搬進了高層建築中的新家,但老公寓的濃厚鄉土氣息壹直縈繞在我心頭。祖先和父親對傳統的堅持和對家鄉的熱愛將成為我們永恒的思想,激勵我們繼承祖先的感情,熱愛我們的家,熱愛我們的家鄉,熱愛我們的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