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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鬼文化的社會功能

由於中國鬼文化的上述突出特點,它壹經產生,就對中國古代社會的經濟、政治、思想和文化產生了廣泛而深刻的影響。即使在當今社會,鬼文化在社會生活中的作用也可見壹斑。由於篇幅所限,本文只談其功能的主要方面。

(1)鬼文化的發展導致了厚葬之風的持續存在,浪費了大量的財物,在壹定程度上阻礙了社會經濟的發展。

作為厚葬的標本,有陜西臨潼驪山腳下的秦始皇陵,鹹陽北苑和洛陽邙山上的眾多漢代墓葬,北京的地宮和河北的東陵和西陵。人們死了,被小心翼翼地埋葬。珍貴的黃金、白銀、珠寶、絲綢和綢緞,以及陶俑、活馬和活人都與他們壹起埋葬在墳墓中,這在中國歷史上隨處可見。在皇帝厚葬的影響下,壹般達官貴人紛紛效仿,亦步亦趨。《潛夫論·繁華篇》生動地記錄了東漢富貴人家的景象:“今京師富貴,郡縣富庶,生非極養,而死則喪,或雕金玉,築良田,葬黃土。”埋葬更多的珍寶、娃娃、車馬,並建造大型墳墓。適應厚葬之風的是葬禮的隆重和繁復。西漢重臣孫光去世後,玉林有400多名孤兒參加葬禮,有1萬多輛汽車和道路為葬禮哀悼。霍去病死後,漢武帝派宣家軍從長安到茂陵為他送行。在中國漫長的封建社會中,厚葬是嚴重的社會經濟負擔之壹。《晉書·索林傳》雲:“漢武帝繼位壹年,任帝陵,貢獻天下三分之壹,宗廟壹分,賓客壹分,帝陵壹分。”即新皇帝繼位壹年後,每年進貢的三分之壹應撥用於修建皇陵。

(2)無論是在人治與神治相融合的時期,還是在人治與神治相分離的階段,鬼文化的盛行都極大地影響了中國古代的政治生活。

在人治與神治相統壹的古代,“鬼”淩駕於壹切政治之上,鬼神意誌直接體現在政治行為上。例如,黃帝是華夏部落群的首領,也是部落中最大的巫師。傳說他“駕象車六龍西泰山合鬼神,方筆在前,蚩尤在前,風伯在後,雨師灑路,虎狼在前,鬼神在後,蛇伏於地,鳳遮之,鬼神合為壹清角”【7】。後來與蚩尤作戰,除了華夏部落集團的宗族外,還有來自四面八方的鬼神。在人治與神治分離的過渡時期,鬼神對社會政治的統治力量仍然非常重要,這壹點從殷商社會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殷人敬神,帶領百姓與鬼打交道,先鬼後禮”【8】。無論國王是大是小,他都必須咨詢鬼神才能做出決定。

代表鬼神說話的是巫術史。女巫偏重鬼神,用占蔔來代表鬼神說話。歷史強調人事,代表鬼神說話。國王的行為必須獲得女巫史的同意。神治與人治分離後,鬼文化對社會政治的影響不再是直接的、決定性的,但在思想和精神上仍起著間接的作用。例如,歷代統治者利用祖先崇拜來維護王室地位的神聖性,調和統治集團的內部矛盾。佛教傳入中國後,其因果報應的鬼文化觀念作為政治的補充手段,有效地遏制了下屬工人的思想,起到了維護封建基層政權的作用。

(3)歷代關於鬼神之爭是中國思想史的重要組成部分。在中國思想史上,形神關系的爭論持續了幾千年,神滅則無鬼論形成。神不滅時有鬼,構成鬼論。從春秋戰國到漢代,關於形神關系的爭論由來已久。《墨子》以杜伯《射鬼》和莊子義《鬼棒殺燕》的歷史記載為基礎,強調鬼神無所不在,主張祭祀鬼神。莊周以氣的聚散來解釋生死現象,強調“神生於道,形生於質,萬物生於形”【9】。另壹方面,孔子主張尊重上天的祖先,遠離鬼神。後來荀況直接否認人死為鬼。漢代桓譚、王充用燭火的比喻否定靈魂不滅論。到了魏晉南北朝時期,隨著佛教的傳入,神不滅論廣泛流行,關於神與形的關系的爭論達到了高潮。無神論者範鎮寫下了著名的《長生論》,提出了“形神合壹,形神並用”的哲學思想。隋唐以後,形神關系的爭論依然存在,偶有交鋒。正是在上述思想論證中,“生”“死”“形”“神”等概念逐漸成為中國哲學的基本範疇,顯示了鬼問題在中國思想史上的地位。

(4)鬼文化的存在和發展對中國古典文化藝術的各個方面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包括文學創作、美術、雕塑、音樂、舞蹈和戲曲。

從文學上看,壹方面,與喪葬、祭祀等鬼魂活動相關的,已有墓誌銘、悼亡詩、吊文等文體與之相關。另壹方面,許多學者根據民間鬼故事創作了大量關於鬼神的作品,如《搜神記》、《鬼故事》、《鬼怪》、《封神演義》、《西遊記》和《聊齋誌異》。作者在作品中用鬼故事來談人,以潑辣之筆揭示了世界的冷漠和世間的善惡。不僅如此,“鬼泣狼嚎”“鬼斧神工妙不可言”“神使鬼差”等鬼文化術語早已融入中國文化的血脈。在藝術方面,鬼文化也對中國的藝術和雕塑產生了廣泛的影響。鐘馗的捉鬼圖、張天師的騎虎除惡圖以及民間年畫中流行的鎮宅神圖都反映了鬼文化的概念。敦煌莫高窟、雲岡石窟、龍門石窟中有無數關於鬼文化的雕塑。此外,中國的許多音樂和舞蹈都直接源自古代人類女巫和神靈的儀式活動。

基於以上三個方面,我們可以看出,鬼文化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有其社會經濟原因以及認識論和心理學基礎。壹旦形成,受傳統文化背景的影響,它呈現出許多不同於其他地區鬼文化的突出特點。在上述特征的作用下,它對中國古代社會的經濟、政治、思想和文化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