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是技術最強大的發達國家,而中國是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兩國的技術經濟發展水平、生產結構、商品價格、收入水平、貿易關系等可以用圖-1來說明。
在圖-1中,橫軸表示商品的技術水平和技術等級(包括商品的技術性能和質量等級),縱軸表示商品的價格,F線表示商品等級和商品價格的關系。F曲線的斜率越來越大,意味著商品的技術水平越高,供給的壟斷程度越高,供求的懸殊越大,從而導致商品的價格越高。F線和橫軸之間的面積代表收入。
從生產的技術能力來說,壹個國家的經濟發展表現為它所能生產的商品範圍從低級到高級的擴大和增加。比如從oa到ob,再到oc等等。但是,每個國家的實際生產範圍和在技術能力上能夠生產的產品範圍可能並不相同;敬。首先,經濟增長過程中需求結構的變化和需求等級的上升,會引起實際生產等級序列的兩端右移,即整個生產序列右移上升,如從ob移到ac。其次,在開放和參與國際分工體系的條件下,壹個國家不壹定生產自己需要的全部商品,而是通過進口來滿足自己的部分需求。在這壹點上,技術水平越高,國家的選擇余地就越大,所以選擇的結果就越好。比如當壹個國家的技術水平達到C點時,可以在oc段選擇生產項目,而當壹個國家只達到ob段時,只能在ob段進行選擇。
在全球市場上,商品的技術水平越高,價格越高。因為物價水平決定了成本水平,高物價不僅可以使國家承擔獲得壹流技術人才的高成本,從而提升國家的國際競爭力,還可以使國家形成高物價高收入的良性循環。因此,只要具備技術條件,每個國家都會盡可能選擇高端商品進行生產,放棄或部分放棄低端商品的生產,同時通過進口來滿足對低端商品的需求,這對於任何壹個國家來說都是不錯的選擇。比如,當壹個國家的技術水平達到C點時,其實際生產範圍和主導產業可能會集中在bc段,附加值低的ob段就會被放棄,進口以滿足自身需求。這種分工和貿易關系不是基於比較成本的差異,而是基於技術實力。
每個國家可以選擇的產業和貿易水平是由其技術實力決定的,不存在人為超越的可能性。當壹個國家的技術實力處於B點時,其產業檔次不可能超過B點,壹些不具備技術水平和經濟實力,卻試圖通過政府的產業和貿易政策人為提升其產業檔次的發展中國家,實際上只是在生產壹些與發達國家主導產業相似的低端商品(在性能和質量上),並將自己生產的低端商品視為產業升級和經濟發展的標誌。所以很多發展中國家所謂的趕超,其實只是壹種假象。
由於技術實力的差異,中美兩國能生產的產品系列長度是不壹樣的。圖中oc段是美國技術上能生產的商品系列長度,ob段是中國技術上能生產的商品系列長度。雖然oc段是美國可以生產的系列商品,但美國主要生產bc段商品,因為其自身需求主要集中在較高檔的部分,高端商品在國際市場上價格較高。Bcc'b '代表美國從高端商品生產中獲得的收入。但由於其需求結構為ac段,美國需要從中國等發展中國家進口ab段商品來滿足自身需求。
對於中國來說,它的技術實力決定了它能生產的產品系列是ob段,obb'o '就是它的收入。圖中的bc段是中國技術能力達不到的高科技區域,需要從美國等發達國家進口。但是,進口必須用出口來支付。因為中國只能生產技術水平相對較低的商品,需要向美國出口低技術商品,換取高技術商品。其中ab段是美國需求範圍內的商品,也是中國可以向美國出口的壹系列商品。因此,中美貿易關系的內容是中國向美國出口ab段商品,換取美國生產的bc段商品。中美之間的這種貿易關系對兩國的影響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分析。
1.對中美資源配置的影響。中美貿易會提高美國的資源配置效率,但不會影響中國的資源配置。就中美兩國而言,在貿易之前,美國必須生產出它所需要的所有ac商品。但貿易結束後,美國可以將所有資源集中在bc段,完全或部分放棄ab段商品的生產,通過全部或部分進口滿足對ab段商品的需求。這種資源配置的變化可以使美國在同等資源條件下獲得更多的商品總量。中國的情況不同。在貿易之前,中國生產ob部分的商品,但在貿易之後,其生產結構仍然是ob部分。由於技術水平的限制,它無法選擇生產B點以上的商品,也無法放棄生產接近O點的低端商品,因為這些商品都在其需求範圍內。因此,中美貿易不會改善中國國內生產資源的配置。從全球來看,國際貿易雖然可以提高全球的資源配置效率,但主要集中在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得不到這方面的好處。技術水平越高,可以生產的產品範圍越廣,對資源配置的改善越明顯。相反,技術水平越低,選擇範圍越窄,資源配置越不可能得到改善。雖然中美貿易不能提高中國資源配置的靜態效率,但對中國的生產和消費很重要,因為發展中國家主要通過進口技術設備和模仿來實現自己的技術進步,中美貿易可以使中國獲得自己無法生產的更高端的消費品。
2.對中美兩國國民收入水平和就業的影響。就中國而言,公元前的商品不可能在中國生產。因此,美國對華出口不會直接損害中國的生產和就業。在貿易平衡的情況下,不會影響中國的國民收入水平。對美國的影響和對中國的影響不壹樣,分為貿易平衡和不平衡兩種情況。第壹,如果中美貿易是平衡的,兩國貿易不會影響美國的國民收入水平。但如果美國仍然生產壹些ab端商品,中國的出口會對美國同類行業的生產和就業產生負面影響,也會影響美國整體的就業水平。這是因為兩國的出口商品種類不同。中國向美國出口使用較多勞動力的低技術商品,美國向中國出口使用較少勞動力的高技術商品。所以在進出口額相同的情況下,美國進口減少的就業崗位數大於出口增加的就業崗位數,美國就業崗位總數會因中美貿易而減少。第二,中美貿易不平衡。在中國對美貿易順差的情況下,中美貿易不僅會減少美國的就業,還會降低美國的國民收入水平。另壹方面,在中國,就業和國民收入都將因中美貿易而得到改善。由於中國貿易順差巨大且持續時間長,中美貿易對美國經濟增長和就業的不利影響更為嚴重。
3.對美國國內收入分配的影響。在美國向中國出口的高科技商品中,使用的主要要素是資本(資本是技術的載體)和高科技勞動力。從中國進口的商品中使用的主要因素是低技能勞動力。所以中美貿易的結果是增加了美國資本所有者和高技術工人的收入,卻降低了低技術工人的收入,使得美國高收入者收入上升,低收入者收入下降,惡化了美國的收入分配。由於中國是壹個擁有大量低技能勞動力的國家,中美貿易對美國收入分配的不利影響遠大於其他發展中國家。
4.中美貿易利益的分配。雖然中美貿易在生產公平、就業公平、收入分配公平等方面對美國不利,但中美貿易摩擦就是這些原因造成的。但是,中美之間的貿易額多年來沒有減少,反而逐年增加。美國沒有采取嚴厲措施來阻止中美之間不斷增長的貿易逆差。顯然,美國從中美貿易中獲得的利益大於為此付出的代價。美國從中美貿易中得到的好處首先是資源配置的改善,但改善資源配置的好處最終會落實到對美國極為有利的貿易條件上。
低技術商品的進入門檻很低,世界上有廣泛的供應來源,有些是現實的,有些是潛在的。比如大量的發展中國家,落後於中國的都是競爭力很強的商品,所以市場價格很低,美國自己也能生產這種商品,起到進口替代的作用。因此,中國的低技術商品必須以極低的價格進入美國市場。美國出口到中國的大部分商品都是高度壟斷的,很多都是美國廠商獨家生產的,所以這些商品的價格都比較高。中美貿易利益分布見圖-2。
圖-2中,X軸代表美國向中國出口的高科技商品,即所謂的資本密集型商品;Y軸代表中國出口到美國的低技術含量商品,也就是所謂的勞動密集型商品。
根據現代比較優勢理論,兩個資源稟賦不同,即人均資本不同的國家,兩種商品在各自國家的相對價格是不同的。k是美國兩種商品的交換比例,k '是中國兩種商品的交換比例。中美之間的商品交換比例應該在K和K '之間。也就是說,中國向美國出口1單位Y商品所能換來的X商品數量,至少是用k線斜率的倒數來表示的。當交換比低於這個時,中國將停止從美國進口,轉而自己生產。所以中美之間的貿易利益分配只能是對等的,但事實並非如此。
中美貿易的基礎不是根據現代比較優勢理論的人均資本的差異,而是技術實力的差距。如前所述,中國出口到美國的都是低技術含量的商品,美國自己就能生產,但低廉的價格讓美國人不願意生產或完全生產,轉而從中國等發展中國家進口。相反,中國從美國進口的商品是高科技資本品或高端消費品。中國進口這些商品不是因為國內生產的機會成本高,而是因為中國自己的技術能力生產不出這些商品。所以中國兩種商品的換手率不是k線,而是Y軸,中美的換手率在k線和Y軸之間。在此範圍內,實際交換比線非常接近Y軸,原因如下。首先,從中國對美國的商品供應和中國對美國商品的需求來看,首先,追求經濟高速增長和低增長效率使得中國對美國的高科技資本設備有著強烈的需求,因此需要通過大量出口美國來獲得支付手段。第二,我國收入分配差距巨大,社會保障嚴重缺失。壹方面限制了國內消費需求的增長,使其經濟增長依賴於美國等發達國家的市場,從而形成對美國的大規模供給;另壹方面,美國對高端消費品有大規模需求。由於中國人口眾多,更是如此。其次,從美國商品對中國的供給和美國商品對中國的需求來看,第壹,美國出口到中國的商品大部分只是少數發達國家生產的,很多是美國廠商獨家生產的。雖然中國市場巨大,但美國商品對中國市場的依賴程度並不高,因為美國商品在全世界都有廣泛的需求。第二,中國出口到美國的低技術商品可以在很多發展中國家生產,相互替代,競爭力強,而美國自己生產壹定數量的Y商品,這使得美國對中國的出口依賴度不高,除非中國商品的價格是全球最低的。
貿易利益的分配取決於兩國相互供給的規模和相互需求的強度。中美之間不平等的供求關系和需求強度,使得貿易利益的分配對美國極為有利,對中國極為不利。這種供求關系和分配情況是由雙方技術實力的差異決定的。不僅是中美之間的貿易利益分配如此,中國與歐盟、中國與日本之間的貿易利益分配也是如此。從加工制造的角度來看,國際分工根據技術實力分為不同的層次。技術實力雄厚的發達國家占據國際分工的高端,在貿易利益分配中處於優勢地位。中國等技術實力較弱的發展中國家只能處於國際分工的低端,接受極為不利的貿易條件。
二、中美貿易關系的前景
作為壹個發展中國家,由於供求兩方面的原因,中國的經濟增長速度比美國快。從供給因素來看,第壹,後發國家在技術進步速度上有壹定優勢,這源於壹個簡單的事實,即後發國家學習和模仿發達國家現成的技術比發達國家從零開始創新更容易、更便宜。第二,中國經濟發展仍處於數量增長階段,經濟增長的主體是加工制造業,而美國經濟早已轉向提高生活質量的階段。經濟的增長和發展主要表現在與生活質量的提高和環境的改善密切相關的服務業。這使得中國在技術進步和勞動生產率方面比美國更快。第三,從勞動力要素的供給來看,中美勞動者在工作和休閑的選擇上存在很大差異。美國較高的人均收入使得美國人在勞動與休閑的選擇中,傾向於放棄勞動收入,選擇享受閑暇時光。中國的情況則相反,這使得中美兩國的勞動力供給差異很大,進而影響兩國的經濟增長率。
從需求端來看,作為壹個高度發達的國家,美國市場對很多產品的需求已經接近飽和,而中國的需求潛力巨大。雖然我國收入分配不均在壹定程度上限制了內需的增長,但由於發展水平較低,仍有很大的市場需求潛力。在中國技術進步和經濟增長快於美國的情況下,中美在加工制造方面的產業差異將日益縮小,中美生產範圍的重疊將越來越大。這裏,我們用上圖-1來說明這個問題。
對美國來說,R&D和技術創新增加了美國可以生產的商品種類,C點在圖表中向右移動。另壹方面,需求結構的變化使得美國生產部門整體向右移動。美國在國際分工中仍將占據高端部分。類似的變化也會發生在中國。當中國的技術進步和經濟增長時,它的工業範圍就會相應地擴大,它的工業水平就會上升。這形象地表現為,當B點向右移動時,整個工業部門都會向右移動。但由於中國的技術進步和經濟增長快於美國,中國工業部門的高端B點向右移動的速度快於美國的C點,這意味著兩國工業重疊的部門ab部分會越來越大,而美國領先於中國的部門bc部分會越來越小。這意味著中美關系將發生以下變化。
第壹,兩國經濟將逐漸從互補性轉為競爭性,貿易摩擦也會相應增加。貿易的來源將逐漸從技術實力的差距轉向規模經濟和商品的差異。這種情況和日美之間的貿易沖突和摩擦是壹樣的。從20世紀60年代末到整個80年代,由於日本經濟的快速增長,日美兩國的產業範圍和產業水平不斷接近,導致兩國競爭加劇,貿易摩擦增加。未來10-20年,中美之間也會發生這種情況。當然,中美之間越來越多的競爭和貿易摩擦也與中國國內市場的增長和對美國市場的依賴有關。如果未來中國國內消費市場不能隨GDP增長而增長,中國經濟增長在很大程度上仍然依賴美國市場,如果人民幣與美元的匯率仍然不能隨兩國貨物進出口而靈活變化和調整,中國的技術進步和經濟增長顯然會增加中美之間的貿易摩擦。
第二,在貿易方面。貿易條件的變化來自於相互需求強度的變化。中國快速的技術進步會產生進口替代效應,減少中國對美國高科技商品的依賴,改變有利於中國的貿易條件,這種情況也會發生在中國和其他發達國家之間。貿易條件的改善將使中國在經濟增長中受益於貿易條件的改變,其公民的福利將大大提高。此外,中國是壹個人口眾多的國家,中國的技術進步和經濟增長將在全球範圍內降低高科技商品的價格,從而使世界上的不發達國家從中國的技術進步和經濟增長中受益。如果印度等大國擁有和中國壹樣的技術進步和經濟快速增長,更是如此。從美國的角度來看,在中美競爭程度日益加劇的同時,貿易條件會越來越不利於美國。美國從與中國的貿易中獲得大量轉移利益的時代將會結束,兩國之間將逐漸形成平等競爭和更加平等分配貿易利益的關系。
第三,如果未來中美經濟互補性降低,競爭加劇,貿易條件不再那麽有利於美國,而中國保持目前的意識形態和政治模式,中美政治對抗和潛在軍事沖突的可能性就會增加。
未來中美之間的競爭將主要集中在技術進步的速度上。對於美國來說,它壹定會通過加速技術創新來維持足夠的bc段,從而保證自己的工業水平始終在中國之上,以此來維持自己在生產上的壟斷地位和貿易上的優勢地位。對中國來說,就是通過加速技術進步來縮短bc段,從而減少對美國高科技商品的依賴,改善自己的貿易條件。由於中美貿易額巨大,貿易利益的提升對中國影響很大。只有盡可能加快技術進步,通過改善國內收入分配和增加國內市場需求來減少對美國市場的依賴,中國才能顯著改善其貿易條件,從而顯著提高其公民的福利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