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繼續順風而行,然而,好景不長,海風很快就加劇了。10月7日星期五,我們的船僅靠風帆行駛,航速就達到每小時78海裏。按我們的老話來說,這確實有利於我們的老“陸地之星”的推進。此時,我們距離澳大利亞的墨爾本港僅1000英裏。星期六晚上,我們就壹直在上桅帆的升降索旁值班。星期天淩晨4點,坎貝爾照例接過了我們的班。當時,風刮得正猛,幾乎是咆哮而過,但是我們仍然扯著上桅帆前進。在前方等待著我們的,又將是狂風肆虐的考驗。星期天早晨6點30分,船上發生了壹件有趣的事情。這只是我們海上生活中的壹支小插曲,並不是很嚴重。在沿途的航行中,我們曾多次經歷可怕的颶風。但是,此時此刻,這場風暴的頭壹波強風卻出乎意料地、毫無征兆地襲擊了我們的船。於是,我們立即動手扯下主上桅帆和船頭上桅帆的帆桁,但是,當我們僅將主上桅帆的帆桁降到壹半時,它卻被卡住了,吊在了半空中。原來是壹根束帆索被吹到了上層主中桅帆的桅桿上,因而纏住了其帆葉的滑輪。這場事故致使主上桅帆的帆桁整個被吹得斜向了右舷,還來回地劇烈搖晃。帆桁上的風帆看起來好像隨時都可能被吹走,同時還發出鳴槍般的巨響,上桅帆的桅桿也被風刮得好像打擺子似的,抖得厲害。我們本想放倒上桅帆的桅桿,但是,只要狂風仍在咆哮肆虐,我們就毫無辦法可想。坎貝爾還是很鎮靜,他面帶微笑在船橋上來回走著,默默地思索著對策。值班員們全都圍在繩梯橫索旁,只等大副壹聲令下,他們就準備爬上桅桿。克林主動請纓,要單獨爬上去並試著解開帆桁,但是大副壹口回絕了他。其實,我們要做的並不多,只需爬上桅桿就能解決問題。但是風實在是太大,在桅桿上方工作是非常危險的。
終於,這股強風過去了,上桅帆的帆桁解開了,風帆也被卷了起來。當我們準備降低上層的中桅帆時,第二波的暴風又呼嘯而來。但是,這壹次我們已經妥善地處理好降帆索,壹切都得以順利進行。整場風暴中,我們最終僅僅損失了壹片扯破的風帆和壹根被拉彎的桅桿。
次日早上,壹張新的上桅帆帆布被繃上了風帆。但是,就在我們的操作過程進行到壹半的時候,壹場夾有冰雹的暴風雨突然來襲。我從未見過比這更猛烈的暴風雨。大部分的冰雹直徑肯定有1英寸,它們甚至能穿透厚厚的衣服和油布雨衣,打在我們身上生疼生疼的。同時,海面上還形成了幾處由龍卷風卷起的水柱,俗稱“海龍卷”。那些待在上桅帆桅桿上的船員們可是叫苦不叠,而下面甲板上的人卻滾起了雪球,假裝下雪的樣子。
從這壹刻起,我們頂著猛烈的海風繼續往前航行。10月12日淩晨,奧特韋角的燈塔已經遙遙在望了。我們不分晝夜、在發動機房辛勤地工作著,由於大風,我們把風帆升了又降、降了又升。可是,我們還是沒有能夠在中午時分到達菲利普港灣。然而此時,潮水卻改變了方向,我們的船更加難以順利前行。最後,我們於傍晚時分抵達了墨爾本港,那時天已漆黑,可惡的狂風仍在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