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壹年前,我隨父母從天津回到這座小城。遠處傳來“糖人——脆皮糖人”的喊聲。小時候,我拉著爸爸的手跑向地攤。我接過叔叔遞過來的糖人,坐在旁邊,“啃”著它,聽著爸爸和叔叔的聊天。很快,糖就甜在心裏了。從那以後,我就成了這個糖人攤的常客。
後來,我大了壹點。每次放學路過壹個小攤,我壹定會買個糖果人充饑。我背著書包跳上跳下來到吹糖機的攤位前,遞上手裏皺巴巴的紙幣,說:“叔叔,我要吹糖機。”賣糖的大叔樂呵呵地看著我。“喲,妳來了。現在妳是小學生了吧,諾,妳的糖人。”
我壹邊用沒有門牙的小嘴嚼著手中的糖人,壹邊不停的點頭。有時候我會坐在旁邊看我叔叔做很久的糖人。大叔的動作太精致了,看得我眼花繚亂。他拿了壹小塊糖粘在壹根小棍子上,在手裏搓了各種糖,然後粘在之前做好的糖上。很快,壹個栩栩如生的動物或其他壹些小玩意就在他手裏形成了。
我註意到,吃完壹個糖人,大叔並沒有急著放到架子上,而是拿了壹小塊糖,貼在糖人和木棍結合的地方,特別用心。我問大叔這是幹什麽用的。大叔說:“這是壹個糖人的心。我們都有壹顆心,當然糖人也有壹顆心。這樣的糖人會粘得更牢,不會掉下來。”我低頭聽著自己的想法。原來這是壹個糖人的內心...
又是壹天放學,我又路過巷子,舅舅壹臉愁容的坐在時間裏,遇見了我。他很傷心地對我說:“我不能再賣糖人了,攤子已經關了。這條老巷子要拆了重建,要蓋高樓……”後來叔叔把他家最後壹套做糖人的工具給了我。
舅舅走的時候,騎著壹輛舊三輪車,壹點點遠去,壹點點融入夕陽。他還哼著那首“綠得太青藍,白鴿飛過,打了兩個響鈴……”歌聲少了些輕松,多了些傷感,他的背影是揮之不去的孤獨。
長大後,我終於明白了那份孤獨。大叔說糖人的心把糖固定在了棍子上。其實大叔和很多人壹樣,有壹顆心,把大家緊緊的綁在了巷子裏。
現在高樓拔地而起,雖然是同壹條巷子,但是沒有以前的味道,也沒有整天的叫囂。叔叔,妳會回來的,對嗎?街坊鄉親都來了,然後就可以吃妳做的糖人了。
那個糖人有壹顆心。糖人的心,影響我的感情。(董元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