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壹定有可恨之處。這句對脆弱的受害者毫無同情心的混蛋句子,現在成了很多無腦年輕人的口頭禪,甚至是他們低級低智商用來判斷對錯的座右銘。
每當我看到這個混蛋,我就為五千年的中華文明感到悲哀。詩人盛賣炭翁的“貧衣簡樸,卻憂炭,願天冷”,表達了對以炭翁為代表的貧苦勞動人民的無限同情。但是,詩人盛對這個炭翁究竟有什麽可恨之處,壹句話也沒有說。相反,在他的筆下,他強烈譴責導致炭翁遭受如此不幸的封建剝削制度。
唐代陳濤的《隴西漫遊記》對戰死的將士和留守的家屬表達了無限的同情。指責這些夢想家可惡是沒有意義的。正是為了成就他們的帝國功績,才驅使這些年輕人獻出生命,為長期給人民帶來痛苦和災難的封建統治者而戰。
相信窮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的人,有時會含糊地告訴妳,這句話出自明代陳繼儒的《小窗》,以示其原理的淵源。不過“小窗”的原話是“世上可愛的人都是窮人;天下可恨之人,皆是可憐之人。”這只是壹種稍微帶點辯證思維的人生哲學。為加害者開脫是什麽意思?
混賬話的信眾接著為自己開脫,說這句話出自佛經第六條,可是哪裏有這樣的佛經叫佛經?但其所謂的修身訓練規則中的相關內容,都是民間的說法,比如“付出未必有回報”、“清凈之人無弟子”。所謂“人凈則無徒”,出自班固的“水凈則無魚,人察則無徒”。儒家信徒班固在佛經裏偽裝成戒,連佛教徒在網上也信,不是很可笑嗎?
看來,從唐朝到明朝,從佛教到儒家,窮人壹定有可恨之處。這他媽的說法在中國古代是找不到的。我該怎麽辦?要不要放棄投降?不,他們繼續吹毛求疵。這次他們改口說這句話是魯迅說的,但魯迅從來沒說過這種混賬話。翻遍魯迅的名言,他們只找到這句話:“我為我的不幸感到抱歉,但我為它感到憤怒。”魯迅的這句話是對弱勢受害者的憤怒言論,但其意義與窮人壹定恨什麽無關。可惜,前者是偶遇,不爭是壹種狀態。所謂無可辯駁,恰恰是壹種控訴,表達了加害者的囂張,讓脆弱的受害者不敢打,不能打,無力打。而後者,又可憐又可恨,就是這個道理。完全是站在加害者的立場上為其找借口。兩者能混為壹談嗎?
所以這他媽的壹句話,是文革的嗎?沒有,文革的語言裏沒有這個他媽的詞的標誌。可見,即使在這樣壹個激進的時代,中國人的思想也沒有墮落到相信這樣壹個他媽的詞的地步。從佛學到儒學,從唐明到五四,從建國到文革,經過反復考察,這個可憐人的仇恨根源終於在趙本山的散文《誘拐》中付諸實踐。
2002年春晚,趙本山與高秀敏、魏凡聯袂主演小品《賣車》續集。在《賣車》的最後,趙本山通過春晚億萬觀眾的平臺,正式向全國觀眾散發了這句“窮人必有可恨之處”的毒藥。從此壹發不可收拾,這句混蛋話逐漸傳遍全國,扭曲了國人的價值觀,侵蝕了年輕人的是非觀,讓他們不明是非,沒有同情心。直到2005年,這部小品的演員之壹高秀敏在演出三年後英年早逝,享年46歲,她是這場鬧劇的第壹個受害者。英年早逝不可憐嗎?但是高秀敏有什麽可恨的呢?趙本山,面對曾經合作者的英雄氣概,還能再笑著說這個可憐的人壹定可恨嗎?
綜上所述,是時候徹底否定“窮人必有可恨之處”這種操蛋的說法了,窮人沒有可恨之處,可恨的是造成他可憐處境的肇事者。這種加害者可能是疾病,可能是兇手,也可能是制度,但無論如何,絕對不能毫無憐憫之心地為加害者開脫,將罪責轉嫁給受害者。魯迅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批判了“窮人必有可恨之處”的錯誤信念,對別人的苦難麻木不仁,卻忘了也許有壹天自己也會成為窮人的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