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日本旭日東升,有淩駕美國的勢頭。感到不安的美國人走到街頭抵制日貨,用錘頭砸爛日本家電。有壹本美國人寫的名為《日本作為世界第壹》的書風靡全球,尤其在日本銷量特大,著實地讓日本老百姓飄飄然了壹陣子。
我永遠也忘不了當時房價居高不下的理論,那就是“土地不能生產”,意思說它只會越來越少,也就變相說它會越來越貴。很多人現在還在為當時的投資埋單,因為他們恐懼將來更買不起房子,就硬著頭皮貸款買房,而那壹刻正是最泡沫的幾年裏的壹刻。
我也忘不了日本政府刺激經濟的常用手段,那就是“加大公***投資”。GDP成長率稍微下降了,人們首先想到的是政府,是公***投資。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都高興,利益鏈上的公司和個人也高興,大家都說應該修路,他們都個默認壹個前提:人口會不斷增加,經濟也會持續增長。
最火的時候,我的日本同學都買了股票,很多主婦都成了投資名人。到了1989年,東證股指在接近4萬日元後,就開始跌跌不休,每況愈下,壹時返回2萬多點之後,再也無利返回2萬大關。
我國2007上證股指達到6千多點時,股民也是壹片瘋狂,學生上課炒股,退休大媽排隊買基金。後來股市壹泄千丈,壹時返回3千以上後,再也難碰3千大關了。用倍數算算,妳會發現這些拐點數據相似的多麽驚人。
不動產又怎樣了呢?當時的日本人見了外國人就嘆氣,說我們日本人拼命勞動讓經濟復蘇了,可是我們的老百姓卻沒地方住了。他們也想了很多壓制房價的政策,也蓋了好多公***房,連我都住過呢。不過最後房價還是被房價自己壓垮了,尤其是那些地方城市和大城市的郊區,如今房價是當時十分之壹也不算稀罕。
我嶽母當時就因扛不住壓力,為了我妻子的將來,在福岡買了塊地,現在那塊地長滿了雜草,恐怕白給都沒人要。日本實際上從90年代就開始了人口減少,現在老齡化已經非常嚴重。年紀大的人不喜歡不方便的郊區,寧肯擁擠點,也願住在市內,醫院近,購物方便。房間少點,更便於清掃打點。過去繁榮嘈雜的郊區小區,現在都成了鬼城,只剩下些沒有去處的老人。
我們再看看汽車。我在北海道大學讀書時,正是日本泡沫經濟加深加重的幾年。家庭富裕的大學生們開始有車,和女朋友約會時有車是非常光彩的事。很多年輕人都省吃儉用攢錢買車,車是當時年輕人談話的焦點之壹。周末妳能常能看到壹邊吃方便面壹邊擦車的年輕人。
可現在的日本呢,很少有人把車當做顯示身份的道具,只是當做移動工具,很多情侶們寧肯坐公交出遊,省心省力,更有情致。也許在我們看來他們缺乏熱情,老成愛靜,但我們中國的年輕人真的活得舒服嗎?他們是不是為了很多不必要的攀比而活得很累?
很多人以為日本產品原來就是安全精細,其實不然,20年前日本也很不規範。撕不破的包裝袋,噴射果汁的包裝盒,我都記憶猶新。我記得有壹次去壹個食品公司,那裏的職員就告訴我他從不吃自己公司生產的東西,因為他知道用料和生產過程。
我不認為當時的日本食品質量就和現在的我國壹樣,但起碼是現在的日本不可想象的。日本是壹個不斷改良的國家,也是消費者輿論非常給力的國家。當發現某個企業作假或摻入不當成分時,這個企業必須及時向消費者道歉,賠償損失,並保證今後不再發生同類問題,不然這個企業必死無疑。因為它的產品再也無人問津,代理商也不會將其放到貨架上。
北海道的“雪印”公司,是日本最有歷史和影響的食品公司之壹,比我們的某個奶制品公司有名多了。就是因為壹個產品在生產過程中混進了毒菌,而且處理不當引起民憤,就破產了。盡管看起來好好的壹個老牌企業就為壹件事倒產有點可惜,但是對整個產業卻起到了最好的示範作用。盡管倒產了壹個公司,但壹個產業得救了,老百姓的健康得救了,壹個國家的形象也得救了。
有人說,不讓作假公司倒產是為了維護國家利益,因為國家是大股東,我不知是真是假。但是無論誰持有這樣的公司,都應該讓其倒閉,為了我們自己,為了我們的後代,也為了我們的國家。
告別高速成長之後,日本已經走過了20多個年頭,這期間日本產生了很多問題,經濟成長率壹直很低,為此有人說這20年是日本失去了的20年。但是這20年又是日本走向成熟,走向精細的20年。當今我們為之誘惑的產品和服務,都是經過這20年的進化而產生的,妳說我們能說他們失去了20年嗎?
我通過自己的經營和生活體驗覺得,我們現在的處境和20年前的日本相似的地方太多了。我國今後的20年如何發展,我不得而知,但吸收日本的經驗是讓我們20年後活得更好的捷徑。如果妳體驗了20年前的日本,妳會對此深信不疑。
急診室手記
醫學院當了5年老師後,我又去報考研究生,因為想做醫生。
為啥想做醫生?我去醫院實習還是在20世紀80年代,看到很多人在受病痛之苦,而醫生可以解除病人的痛苦,我覺得醫生這個職業很神聖。
幾年後我研究生畢業,如願進了杭州壹家三甲醫院做了壹名血液科醫生。為了把做醫生的底子夯實,我又讀了博士,專攻血液學。後來醫院調我進入急診科當科室主任。
在急診科做得辛苦,但得到了不少肯定,獲得了“杭州市十佳醫衛青年”“杭州市五四青年獎章”“浙江省優秀青年衛士”……不好意思說了,其實我很簡單,只想做個好醫生。
能救命,救不了心
急診室只有幾百平方米大,在這裏,生死逆轉有時只是瞬間之事,這裏上演著生離死別,發生的事情無奇不有,大悲或大喜都直面人性,照出的是大社會的縮影。
有壹天出租車送來壹個心腦血管發生意外、呼吸心跳停止的老人。陪老人壹起來的是他的老妻。我們這邊忙著打通氣道,胸外按壓,開通輸液管道,緊張搶救,老妻在壹邊提要求,要求我們救活的同時還要保證患者能照常工作。當時我們就想,從來沒見過誰在這樣性命攸關的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對老人都是高級工程師,男的退休後壹直在工作,70多歲了,壹天都沒有休息過。事發這天早晨,他和往常壹樣出門,剛走到大門口就感到胸悶氣急,還沒走回家就跌倒了。
老人經搶救,生命體征基本穩定,但意識不清。第二天,他們的女兒從上海被叫了回來,她對我們說,她要上班,無法照顧父親。老太太也對我們說,“要我照顧他,我吃不消。”
我們不曉得她們是啥意思,就對她們說,老人暫時病情穩定,但需要住院。而老太太提出,要拔除各種搶救的插管。像這樣家屬決然地放棄壹個70多歲的老人的情況,還是很少見到的。這或許和觀念有關,我無可非議。
但接下來老太太說的話讓我驚愕。“他這樣子活著,他痛苦,我也痛苦。再說,他不能工作了,那不是沒用了嗎?”
在親人眼中,他活著的價值只是為了工作,我為患者感到悲哀。
人真的不壹樣啊。有壹位老婆婆,每年都會陪著老伴來看急診。老伴現在80多歲了,16年前中風,從此長期癱瘓在床,整個人佝僂成壹團,不會說話,沒有意識,大小便失禁,不會吃飯,得把食物磨成糊狀,靠壹根胃管打進去。
老婆婆服侍了16年,怕他長期導尿引起感染,為他手工縫制了尿兜,布帶是軟軟的,不會弄痛他,也不會弄臟身子。在她眼中,老頭只是不會說話,他心裏什麽都曉得的。
家裏有好吃的,每次她都想讓他嘗嘗味道。老婆婆說,做人體會的就是這壹日三餐的甜酸苦辣。她餵他的時候總是說:“吃吃看,吃吃看!”她以為人間時鮮,老頭總能咂出個味道。然而,老頭多半無法下咽,嗆到肺裏,輕則嗆壹下過去了,重則成吸入性肺炎,送到醫院搶救。
每次我們和老婆婆說,以後不要從嘴裏餵食了,老婆婆總是念叨:“他年輕的時候蠻苦的,兒女剛剛出息,我們的日子才好起來,他就得了這個病。”
老婆婆和老伴的故事還在繼續,這樣的夫妻感情,恐怕現在的人是學不來了。
人啊,就是不壹樣,命在不同的人心中的分量也是不壹樣的。做醫生的,能救命,但救不了心。
生命之輕
生命沒有回頭路。醫學再進步,生老病死有其自然法則,不是醫生本事大就壹定能救回來的。有的病人壹輩子就看了壹次病,病歷冊上就只有壹頁,這壹頁卻是死亡記錄。若能把生命留住,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讓人自豪的?
3年前的壹個大熱天,救護車送來時,病人已經沒有呼吸和心跳了。隨車醫生說,他們到達時就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對於這樣的病人,我們通常還是要進行搶救的,不為別的,為了那百分之壹或更少的存活希望,也為了道義。
這個安徽小夥子,經過40分鐘的心肺復蘇,恢復了心跳,也有了微弱的呼吸。啥叫心肺復蘇?就是不間斷地胸腔外按壓,配合高級生命支持和機械通氣。尤其是胸腔外按壓,壹個年輕力壯的醫生15分鐘下來就會渾身汗濕。按壓的力量不能太重,又不能太輕,過重肋骨會被壓斷,太輕,心臟跳不起來。
晚上,我們3個醫生和3個護士通宵守護。後半夜小夥子又是兩次呼吸、心跳突然停止,都被我們及時救了回來。他年輕,我們抱著很大的希望。整整壹個晚上,我們都不敢大意,因為監護儀上的呼吸曲線壹直不穩,時有時無,總讓我們不踏實。
第二天早上9點,已經過去了整整15個小時,就在看似穩定的時候,小夥子的呼吸和心跳突然又停止了,這次不管我們怎樣搶救,他的心臟都沒能再跳起來。
看著聲嘶力竭的家屬,再看看我們疲憊不堪的醫生和護士,我只感到心酸,眼淚就要滴下來。這在我身上是很少發生的,有委屈的成分,因為我們所有的勞累和付出沒有壹丁點兒的回報,那條命輕飄飄地走遠了。
這些生命雖然在病歷冊上只留有壹頁,但是在我心裏卻留下了極深的烙印。
記得壹位科學家說過,“醫學是沒有真理的科學”。我會思考留在我心裏的那些揮之不去的病例,希望找到更個體化、更合適的辦法,比如搶救方案、用藥的劑量等等細節,如果再大膽些,是否可以挽回他們的生命?
醫生必須冷靜、理智
有人說醫生鐵石心腸,他們哪裏曉得,感情用事,是做醫生的大忌。面對突然刮起的12級臺風,醫生就是風眼中的那個將軍,必須冷靜、理智。
救護車送來的,大都是命懸壹線的病人,生死就在壹瞬間。病人往往言語困難,我們肉眼所見僅是表面癥狀,我們必須通過表象,抽絲剝繭。有時留給醫生的就只有10秒20秒的思考時間,醫生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壹個相對準確的初步診斷,進行應急處理。
此時,我們通常面無表情,內心卻風起雲湧。
這個病人只有36歲,是從貴州出來打工的,他曉得自己不行了,前壹天就打電話通知家裏,讓設好靈堂等他回去。
第二天壹早,車票還沒來得及去買,這邊人就沒了氣。救護車送來,稍作檢查後我們就確診病人是重癥肺結核引起呼吸衰竭。我們當場為他做了氣管切開術,插管,建立靜脈通路,穩定生命體征,穩定血壓,迅速補液,並速請相關科室醫生會診,迅速制訂治療方案,24小時監護。
從我們開始搶救,他老婆就壹直跪在那裏。
他們有兩個兒子,大的10歲,小的鬧著玩時被人推入池塘淹死了。因為傷心,夫妻倆就離開家鄉出來打工。打工大多是幹體力活,男的有病,找工作就相當困難,輾轉多個城市,最後到達杭州,在杭州也沒有找到工作,病卻越來越重,身上只剩下40元錢。
面對這樣的病人,我們每個人心裏都很沈重,醫療費用和重危病情把這個家庭壓得擡不起頭來。我和同事說,壹定要想辦法救活他,至少要讓他活著回家。
到第三天,不要說治療費用,他們連吃飯都成了問題。先是我們護士長從自己家裏帶吃的給他們,但總不是長久之計,我們商量後決定在科室裏發動捐款。像這種捐款對我們來說是常有的事,沒有壹個人會覺得不妥當。後來捐款範圍擴大到整個醫院,再後來通過媒體,社會上也有人來捐款。
病人家屬拿到錢後,如數交給醫院作為治療費用。他們的樸實讓我感動,因為我們碰到過這樣的事,有的人拿到捐款就馬上裝進自己的口袋,醫療費用能拖則拖。
12天後,病人的氣管插管順利拔掉,能夠進食了,精神也明顯好轉。到出院結算時,除去醫療費用,還剩下1萬多元錢他們可以帶回家。這讓我稍稍感到寬慰。
第15天,我讓同事幫他們買了回貴州的車票,還買了路上吃的點心,送他們上了火車。
但是我曉得這個病人的未來是不好的,如果沒有錢做後續治療,回去就是等死。
這輩子,我能救回多少條命
前年的壹天,我在家剛吃過晚飯,手機響了,要我趕快去醫院,說是狀況比較疑難。這裏插壹句,我們急診室全體醫生護士都壹樣,手機是全天候開機,壹個電話,沒有二話,立即趕到醫院參與急救,不管是前半夜還是後半夜,第二天還要照常上班,壹直都這樣。家裏的事就全部交給妻子了,她是眼科醫生,對我還是理解的。
趕到科裏,發現搶救床上沒有病人。壹問,病人好端端地坐著,壹位70多歲的老人,精神狀態尚可,問他,也沒有什麽不舒服。
我壹看,他的嘴唇很紫,不是壹般的紫。應該是嚴重缺氧,氧飽和度檢測只有90%不到。如果這種低氧血癥的狀態持續下去,將引起全身缺氧、多臟器衰竭,導致死亡。
醫生已經在給他吸氧了,但是血氧飽和度絲毫沒有改善,這可不是兒戲。好端端壹條命說走就走,我們見得多了。
原因不明,醫生不敢用藥。對癥的藥物是有的,但藥物本身就有毒性,如果用得不對路,對病人不僅無效,反而會雪上加霜。
醫生壹遍遍追問都沒有找到病因。根據經驗,老人應該是亞硝酸鹽中毒,毒物壹般都來自食物,比如,腌過的、發黴的東西都可能造成食物中毒。但是老人和老伴都矢口否認進食過這類食物。
追問無果,我開始翻看老人的病歷,壹頁頁看過去,發現老人上半年去外科看過膽囊炎,病歷上顯示,老人拒絕開刀,改服中藥。我心裏壹動,問老人,藥方當中是否有需要分開服用的中藥?老人想了壹下,說有的,有壹包分開包的白色的粉需要沖服。“是什麽?”“硝石。”“就是它!”我叫了出來。
我對壹邊的醫生護士說,所有的監護撤除,亞甲藍靜脈推註,15分鐘後,老人就可以回家了。
壹切如我所料,推註藥物後,氧飽和度很快升到100%,老人的唇色恢復正常。我們的年輕醫生和護士說:“主任,妳好牛啊!”其實,我是中醫出身,聽到老人服用中藥時,我就想到了硝石,這是中醫治療膽囊炎常用的壹味藥。硝石的成分是火硝,亞硝酸鹽含量極高,完全可能引起中毒。
那天我站在科室門口,目送這對老人走出醫院,有種平靜的滿足感,那個念頭又出現在我的心中:這輩子,我能救回多少條命?
依然想做個好醫生
我們急診科的醫生,每天和心腦血管病、墜落傷、刀傷、外傷、溺水、服毒自殺的人打交道。那些常人眼中極其敏感的事物我們雖已司空見慣,但它們對我們內心的負面影響還是有的。
我們大都睡眠不好,但是我們連吃安眠藥都要看時間,不是隨便就可以吃的,比如後半夜要值班,前半夜敢吃嗎?不敢的。
現在的醫療環境大家都曉得,醫患關系緊張,來自社會上的各種各樣的因素太多,並不是醫生單方面造成的,有其社會根源。尤其是醫患之間的信任危機,阻礙了醫生在對患者治療上的創新,我們必須隨時和家屬溝通,反復征詢意見,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們失去了搶救病人應有的主動。
我們曾經救過壹個病人,冠心病,大面積心肌梗死。送來時,那口氣眼看著沒有了,但是被救了回來。接下來必須盡快做支架植入手術,而病人家屬就是不信任我們,要求轉院。
後來到了省級醫院,手術成功後,病人給醫生送去錦旗。醫生對他們說,我們手術成功,是多虧了前面那家醫院的急救,他們的心肺復蘇蠻成功的,才有機會讓我們做手術,妳們還是去謝謝那家醫院的醫生吧。後來病人果然來了,送來錦旗時說了這番話。
有時,我真的很想對病人家屬說,無論社會上對醫生怎麽看,無論有什麽傳言,在整個醫生群體中,好的醫生壹定是占大多數的。哪個醫生不想把病人治好?治好病幾乎是每個醫生的終極願望。我曉得在當下說這些或許沒有人願意聽,但這是真話。尤其在搶救病人時,病人及家屬更應該和醫生站在壹起,相信醫生,這樣對病人好,對醫生也好。
醫生的辛苦忙碌是大家都曉得的,暫且放開不說,我不喜歡訴苦,因為作為壹個醫生,對某些東西必須有承受能力。
做醫生難,做好醫生更難。但只要每天能把病人從死亡線上拉回來,那種成就感足以支撐我繼續做醫生,而且是做壹個好醫生。
妳並不特別
波士頓韋爾斯利高中教師小戴維·麥卡洛的畢業致辭:妳並不特別
畢業典禮是生命中重要的儀式性開端,有其自身的影響並具有非常恰當的象征意義。此時此刻,我們面臨著均等的機會。這壹點很重要。這說明了壹些問題。
妳們的畢業禮服肥肥大大,款式統壹,只有壹個號碼。無論男還是女,高還是矮,優等生還是差生,妳們會註意到,妳們每個人穿得都壹模壹樣。還有妳們的畢業證書,除了名字之外,也都是完全壹樣的。
這壹切本就應該如此,因為妳們中沒有人是特別的。
妳並不特別。妳並不與眾不同。
可以看到的證據無處不在。在全國各地,現在至少有320萬名中學生即將從超過3.7萬所中學畢業。就算妳是百萬裏挑壹的人才,但地球上有68億人口,這就意味著有將近7000人與妳壹樣。妳們看,如果每個人都是特別的,那麽便沒有人特別了。我們美國人近來變得更加熱愛贊美,而非真正的成就,這對我們是有害的。
這是壹種傳染病——在其傳播過程中,就連我們所珍視的、歷史悠久的威爾斯利中學也沒能幸免……在全國3.7萬所中學裏,威爾斯利中學是最好之壹……在這裏,“良好”已經不夠好了,B檔是過去的C檔,中學水平的課程被稱為大學預修課程。我希望妳們註意我剛才用了“最好的之壹”這個說法,我說“最好的之壹”可以讓我們的自我感覺更加良好,可以讓我們沈浸在這種唾手可得的小榮譽所帶來的喜悅中,盡管這種榮譽是含糊和無法確證的。然而,這種說法不符合邏輯。根據定義,最好的只能有壹個。妳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如果說,妳們在本校讀書的日子裏學到了什麽東西的話,我希望妳們了解到,接受教育是應當為了獲得學習的樂趣,而不是物質上的聽得。我希望妳們也了解到,智慧是快樂的主要組成部分。我還希望妳們學有所成,從而認為到妳們現在知道的是多麽少,因為今天只是開始。未來的道路才是關鍵。
在妳們畢業之際,在妳們各奔東西之前,我勸妳們在做任何事的時候都只是因為妳熱愛它,並相信它很重要。要抵制住沾沾自喜的輕松舒適、物質主義的浮華誘惑和自鳴得意的迷幻麻痹。
要多看書……保持閱讀的習慣……把閱讀當作壹個關乎原則的問題,壹個關乎自尊的問題。把閱讀作為滋養生命的精神糧食。培養和維護壹種道德情懷,並且要顯示出展現這種情懷的品性。要有遠大夢想。要努力工作。要獨立思考。全心全意地去愛妳所愛的每件事、每個人。在這麽做時,請保持緊迫感,因為時間在壹分壹秒地流逝。
與贊美的本來面貌壹樣,充實生活是壹種結果,壹種令人愉悅的副產品。當妳在思考更重要的事情時,生活自然會充實起來。爬山不是為了插上旗幟,而是為了迎接挑戰,享受空氣和欣賞風景。爬上去,妳們就會看到世界,而不是讓世界看到妳。
行使自由的意誌,發揮創造性的獨立思考能力,不是為了它們將給妳帶來的滿足,而是為了他人的福祉。然後,妳們也會發現人類經驗中的那個偉大並且奇妙的事實:無私是我們能夠為自己做的最棒的事。接著,生命中最快樂的事便會隨之而來,前提是妳認識到妳並不特別。
因為每個人都是特別的。
只找到這幾篇,望采納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