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南方集中供暖的呼聲會此起彼伏,因為北方寒冷的夜晚室內溫暖如春。有媒體指出,南方供暖已成常識,供暖方式(集中與分散供暖)仍有爭議。可見,冬季取暖已經逐漸成為現代人的標配。但是在沒有暖氣和空調的古代,人們是怎麽過冬的呢?
從火到火塘
對於生活在溫帶的舊石器時代早期的人們,尤其是大約28萬年前生活在遼寧營口的金牛山人來說,度過壹年中最艱難時光的唯壹方法就是依靠火。火的使用和控制是人類數百萬年進化過程中的關鍵壹步。有了火,先民告別了吃熟食的飲食習慣,間接促進了人類大腦和體質的進化。據測量,金牛山人的腦容量為1390毫升,超過周口店京人的平均腦容量(1088毫升),接近現代東亞人的平均腦容量(1415毫升)。雖然他們無法人工生火,但他們已經想盡辦法將火引入洞穴,通過不斷添加樹枝和柴火來保持火的燃燒,並將火保持在壹個固定的地方,以抵禦寒冷和野獸的襲擊。
考古學家在金牛山民居住的洞穴中發現了大量的火遺跡和遺物,僅在灰堆中發現了11,具有規則的平面和剖面。在灰堆周圍,到處都是燒焦的骨頭和燒焦的石頭。專家推測,金牛山民經過長時間的探索,已經學會在火堆旁建造圓形石圈,以便更好地維持火種,保存火種。白天,他們出去打獵,采集植物和水果。到了晚上,回到山洞後,他們打開了篝火,金和牛山人坐在壹起,享受著烤好的食物,度過了漫長的冬夜。
新石器時代,隨著人們狩獵采集向農耕生活方式的轉變,燒烤取暖產生的火被搬到了室內。已經掌握人工照明的仰韶文化居民,常常在他們定居的房屋中央挖壹個小坑,周圍用磚和石頭圍起來,用來生火取暖和做飯。這就是火塘的由來。
火坑的形狀多為不規則的圓形、方形或瓢形,位置壹般朝向門口,既有助於吸氧燃燒,又能阻擋冷風。有時火坑旁還埋著壹個陶罐,裏面裝滿了火炭灰,以便火坑裏的火能隨時復燃。人們的室內生活基本都是圍繞著壁爐進行的,做飯、吃飯、取暖、議事、睡覺都是靠壁爐進行的,商周時期也是如此。直到現在,壁爐仍然是南方壹些少數民族家庭的核心場所。在普米族、納西族、白族、傣族等少數民族的眼裏,壁爐不僅僅是用來做飯取暖的,更是最神聖的地方,是家庭興旺的象征。
最早的壁爐和溫室
春秋時期,出現了壹種可移動的取暖器具——燃燒器。從河南新鄭縣李家樓出土的“王子嬰時代”青銅爐(高11.3cm,口長45cm,口寬36.6cm)可以看出,火盆腹部較淺,形制小巧簡單。隨爐出土的炭畚箕或漏鏟,用來轉移火種,加炭。這個小火盆雖然方便,但提供的熱量畢竟有限。古人對如何讓整個房子溫暖起來,達到溫暖如春的效果,做了很多探索。
有的人發現地面被火加熱後不會濕,還能長時間保持合適的熱度,於是有意識地加熱地面,坐在上面。這種“燒地臥土”的取暖方式,就是炕的最早雛形。春秋時期,宋國有個宦官劉,就用這種方法贏得了宋襄公和袁的好感。劉侍奉宋多年。宋元恭在他當太子的時候非常恨他,曾經想殺了他。宋死後,失去靠山的劉極力討好。按照規定,在十二月寒冷的冬天,宋元公是不允許“披狐皮,坐熊席”的,但是宋元公的座位卻始終是溫暖的。原來,劉事先用炭火把座位烤熱了,等袁公到了,炭火就撤了。屁股暖暖的高興的時候,劉救了他壹命,又成了寵兒。
但是,這種情況只適用於小規模供暖。畢竟大面積燒地消耗能源太多,會在屋內產生大量煙霧。為了解決冷熱不均的問題,秦代的建築師為秦王設計了大型取暖設施壁爐——秦都鹹陽壹號樓遺址發現1974。這些壁爐的寬度為1.2m,深度為1.1m,高度為1.02m,爐膛為土坯,爐膛為甕形,使熱氣在爐膛內充分機動,爐煙快速排出。“in”形屋頂有利於擴大散熱面積。爐口前有壹個灰坑,爐左側有壹個儲炭的炭罐。木炭燃燒時間長,可以在室溫下長時間保存。壁爐被發現時,上層建築已被破壞,煙道樣式無法得知。專家推測,發現的三個壁爐中有兩個用於浴室取暖,1似乎是留給高級統治者的。
花椒不僅可以作為香料,還具有“溫性”。搗碎的花椒和塗在墻上的泥土能讓人感到溫暖,以花椒為保溫材料的“暖房”在西漢的宮殿和貴族家中已經出現。典型的例子是西漢未央宮的“溫室殿”。“溫室堂”建於漢武帝時期。大廳用胡椒粉粉刷,有壁爐,鵝毛做的窗簾,地上鋪著西域的毯子。皇帝經常在這裏和朝臣討論國家大事。由於辣椒糊的保溫性能好,“溫室大廳”在冬天還可以展示花草樹木,成為了壹個臨時奇觀。
這種富家冬季“四壁搗椒泥”,布置暖房的做法壹直延續到唐朝。在長安的壹個下雪天,郝貴的家裏堆滿了爇紅色的爐子,他每天晚上都要盡情享受弦歌。木炭是人工燒制的,在當時還是壹種“奢侈品”,只有上流社會才能買得起。唐朝開元天寶年間,皇宮接收了壹批來自西涼地區的100件“瑞坦”。"每壹塊都有壹英尺多長,它的木炭像鐵壹樣堅硬."在無焰無光的爐中燒制,每件可燒10天。熱氣逼人,讓人無法靠近。
居家必備神器
俗話說,人先涼四肢。今天有火籠、暖手寶、暖腳寶等各種神器。古代還有熏籠、手爐、湯女等小型取暖電器。今天南方常用的火籠,大概就是由煙籠演變而來的。熏籠是先秦時期用來熏衣服的。人們用竹竿編織壹個空網罩,下面放壹個爐子,爐子上放木炭,或者在香衣中加入香草。從出土的器物來看,煙籠不大,高20厘米左右。南北朝時期出現的竹火籠與它們類似,擡梁後可隨身攜帶。火籠裏有壹個小紅泥爐,供炭火用。把竹火籠放在袖子裏,全身保暖。
武則天時期,有人設計了壹種迷妳取暖神器,名為“臥褥香爐(竈)”,其實就是香球和迷妳竈的結合體。放在被子裏取暖熏香。它的結構非常精巧,由幾個軸線垂直的金屬環組成。中軸線上安裝有放置木炭的容器,外面包裹有中空的金屬球。神奇的是,無論球形香爐如何旋轉,燒炭的容器始終處於水平位置,不用擔心炭會翻漏,放在床底下既安全又方便。
銅具有良好的導熱性。人們在橢圓形的銅爐或有余溫的爐灰上點火,爐上罩上蓋子和小把手,就成了捧在手裏的手爐,暖手暖心。手托是明清時期皇帝和妃嬪用來取暖的常用物品。在阿清陳美所著的《月人遊》壹書中,嬪妃們手中的手托看起來像小茶壺。
壹種常見的民間取暖神器是壹種名叫“湯婆子”的金屬圓鍋,它起源於宋代。壹般用銅和錫制成,使用方法類似於熱水瓶。冬天在圓盆裏放熱水,擰上蓋子,裹上布,放進被窩裏暖腳,也叫“腳婆”。這種湯不容易壞,特別實用。有了它,宋代詩人黃庭堅可以“每晚睡到天明”。時至今日,“湯婆子”是南方很多家庭必備的過冬神器。
棉前穿什麽保暖?
冬天待在室內當然是最好的選擇。如果非要出門,古人是怎麽保暖的?靠羽絨服和棉衣?——這些都是唐宋以前沒有出現的。妳穿什麽來保暖?當然,有錢人穿的是狐皮、貂皮等價格昂貴的皮衣,普通人則選擇粗糙廉價的羊皮、狗皮,或者用絲毛、麻毛填充衣服。
唐宋時期,造紙業和造紙技術大發展,紙衣和取暖用紙相繼出現。如果用又輕又脆的紙做壹件衣服和壹床被子,妳肯定會嚴重懷疑它的可用性,更別說保暖了。但那時候,紙是不壹樣的。大部分是以樹皮為原料的皮紙,堅韌老實。特別是宋代的紙衣、紙被,都是用拉力強、耐折、耐磨的紙紙制成的。只要控制好紙的厚度和打漿度,就可以使紙的成本降低,並且可以防雨、露和禦寒。
起初,穿紙衣只是窮人無衣可穿的無奈之舉。那時候的制作工藝還挺原始的,就是幾張紙粘在壹起禦寒。到了宋代,制作紙衣已經成為專門的行業,有了壹整套的程序:首先是處理紙衣,“每100件用核桃和乳香煮,蒸起來妙不可言,如蒸不盡。”灑上乳香之類的水,讓它在陰涼處又熱又幹。“然後把紙卷在箭桿上,用各種方式使之靈活。然後就是剪裁、縫紉、襯料等各種工序。紙大衣是用大麻絨做的。再大壹點就變成紙被子了。
紙衣服既便宜又容易制作。冬天向住在集市上的乞丐發放紙衣成為宋代官方的扶貧措施,有的機構為了省錢直接發放紙被。紙質材料的潔白、柔軟,“無聲白如雲”(陸遊語)頗符合宋代文人的審美趣味,穿紙衣、蓋紙成為當時文人圈子裏的壹種時尚。
陸遊對下雪天紙帶來的溫暖深有體會。他曾寫過壹首詩,感謝送他紙被的朋友,稱贊說:“紙被雪包圍,白得像狐貍的胳肢窩。”如果紙張又臟又舊,吱嘎作響,偉大的生命科學家蘇東坡教妳如何處理。“那些又老又多毛的會被撕裂。用五七莖黃蜀葵,搗碎,泡在水裏,刷上唾液,也很奇妙。”紙衣服、紙被子最大的問題是不透氣,長期使用對身體不好,所以冬天要穿布衣、紙衣服,以防感冒。
故宮的“地暖系統”
“南方人學床,北方人還是炕”。千年來,炕陪伴了北方人無數個冬天。最遲在魏晉時期,東北地區就有使用炕的記載。當時的方法比較原始。白天,人們在爐子上做飯,晚上就把竈具移開,堵住火孔,在上面放上座椅睡覺。這就是最初的“暖床”。後來經過不斷的改造和改進,暖床從爐子中分離出來,成為由煙道連接的兩個體,煙道裏的煙順著煙囪排到屋外,產生了耐火性。
遼金時期,炕的技術已經發展到相當完善的水平。“人們用泥土做炕床,壹邊是墻,另壹邊是火門,炕是空的,像壹個盆。天冷時,點燃防火門取暖;天熱了,關上防火門乘涼。”晉人在炕上睡覺、吃飯、娛樂。甚至“金主聚將軍吃飯”,接待外國使節舉行國宴,也是在炕上“連矮桌或木托盤”。
南宋學者朱(朱的叔祖)曾自薦為宋朝出使晉國的使者。他在北方被拘留了很多年。當他看到炕時,他驚呆了。原來冬天可以這麽溫暖!不禁寫詩感嘆北方連貂皮衣服都抵擋不住的寒冷問題,就這樣被暖炕解決了(“禦寒貂皮之弊,壹炕而跡”)。
北京,明清之際的都城,是故宮的重要議題。建築師根據火炕原理,發明了火地暖法,即在故宮下面鋪設地下火道,或者在炕床下面修建火道,然後在廳外玄關下的竈口燒炭,使產生的熱氣通過火道傳到室內地面,從而達到地暖的效果。
火場由工作坑、爐膛、主煙道、支煙道和排氣煙道組成。工作坑位於室外,深度約為1米。不用的時候,上面鋪上木板,就像平地壹樣。使用時,揭開木板,負責放火燒炕的太監下到工作坑燒炭。排煙道也在室外,可以避免油煙汙染,炭火的熱氣可以沿主、支煙道分配到各個煙室和地面,保證均勻溫和的受熱面積。如果在火道循環的地方用木板把區域圍起來,就會成為名副其實的暖閣,而這就是宮中東西暖閣的秘密。
意大利傳教士馬國賢深受康熙皇帝的賞識。他在故宮待了13年,對宮中的取暖方式印象深刻。他說:“北京冬天用的爐子不像我在德國、荷蘭、英國看到的。歐式爐竈立在房間裏像小火爐。這裏的爐竈在室內不占空間,熱量通過消防通道傳導到室內,消防通道完全鋪設在地板下。按照歐洲的取暖方式,當我們的腳還冷的時候,我們的頭已經很熱了。在北京,妳的腳總是舒適溫暖的。適度的熱量均勻地充滿房間的每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