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股市低迷本身不是問題。
今天問得最多的問題是,美國是金融危機的發源地,美國道瓊斯指數即將回到危機前的水平,a股還在熊市中掙紮。這是否充分說明中國股市本身有問題?
客觀來說,這種比較並不嚴謹。在金融風暴的沖擊之後,美國經濟緩慢復蘇,開始釋放積極信號。然而,在2008年底的4萬億元強刺激之後,中國經濟現在面臨著經濟拐點和下行臺階,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相應的,美國股市在危機後逐漸回暖,而中國a股在2009年領漲全球後開始回調。
與此同時,美國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在危機前長期窄幅徘徊,中國股市剛剛經歷了2007年的瘋狂巔峰。就像美國的納斯達克市場,如果和十幾年前的泡沫頂峰相比,今天還是半山腰。日本日經225指數僅為20多年前泡沫峰值的四分之壹,而中國a股市場自成立以來已增長了20倍。
可見,選擇壹個特定的時間段進行比較,是主觀隨意的。要真正做到不同市場之間的比較,唯壹的國際比較就是市盈率和市凈率。它反映了市場估值與公司利潤和凈資產的比率。因為任何經濟增長最終都反映在企業利潤和凈資產積累上,它可以影響股市的估值。有了這些指標,中國a股與世界主要市場和中國周邊市場相差無幾,沒有什麽不正常的。
從股息回報來看,中國a股過去和現在都明顯低於國內定期存款利息和債務利息,而其他主要國家則正好相反。用這個指標,a股的回報率差很多。如果看中國企業在國內外不同市場的表現,a股市場的估值仍然是最好的。大多數中國企業在海外國際標準市場的表現壹直不佳。香港很少有人指責中國股市制度或政策存在各種問題,國有紅籌股估值不高。近年來美國市場的走勢確實不錯,但是在美國上市的中國企業卻沒有享受到這種好運氣。反而遭遇滑鐵盧,甚至主動或被動退市,都想回香港,尤其是國內a股。可見,a股市場的價值是中國企業眼中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同時也要看到,我們的企業大部分是規模經濟。壹旦經濟放緩,增長受限,企業利潤會立即下降。這和美國的藍籌企業利用技術、專利、創新的優勢是很不壹樣的。所以中國及周邊市場的估值低於美國市場是正常的。總之,中國企業在國內外市場的表現,應該說總體上反映了我國經濟和企業的實際情況,沒有什麽不妥和不正常的,不必難過。
還有很多人批評,a股市場的根本問題是為融資者服務,損害投資者利益。這種批評不能說沒有道理。但是為投資者服務意味著什麽呢?打擊違法犯罪肯定是壹個方面。客觀來說,監管部門壹直在努力。其他的,比如很多人的建議,進壹步限制大股東和高管的變現,對上市公司附加越來越多的要求和約束,這恐怕既不是改革的方向,也不是國際慣例。想象壹下被限制到極致,也就是回到股權分置時代,與國際標準市場背道而馳。原股東不允許套現,掛牌價格和指標都是行政批準的。但當時市場還缺牛少熊,投資者抱怨的也壹樣多。
有人說,關鍵是公司發行不能有三高,都要低價上市。在IPO改革之前,壹直都是這樣做的。不管什麽公司,都是按統壹市盈率發行的。很多公司上市首日股價就翻了壹倍,二級市場還在高位,沒有真正保護投資者。自2012以來,監管層對新股定價和首日漲幅進行了幹預,但市場壹旦稍有企穩,仍有多只股票首日大漲。有人說要打擊新股炒家,但首日買家幾乎都是中小散戶。有人說,要上市的公司要嚴格審查。事實上,a股上市審核是世界上最嚴格的。不僅是上市公司交越來越多的交通、住宿、娛樂等費用被中介機構審核,相關點也越來越多。甚至很多媒體也開始通過審查收錢,以發負面新聞為由收封口費。審查越多,權力越大,費用越多,上市後就越避免不了變臉。
由此,需要區分兩種情況,壹種是股市對經濟下滑的反映,這是股市開始發揮經濟晴雨表作用的表現。這不是壹件壞事,但卻是受歡迎的。也意味著只要經濟出現企穩回升跡象,股市必然回暖。另壹個是證券市場本身的制度和政策上的缺陷,應該引起重視。壹方面,這樣的制度缺陷和政策失誤會在市場低迷時進壹步打擊投資者的信心(比如反映調整中的中國經濟,2012香港國有股和紅籌股的表現遠強於a股)。另壹方面,當經濟和市場略有回暖,監管者和投資者松了壹口氣,忘記了痛苦,IPO提速,投機重新開始,股市制度的內在缺陷就會被放大,很快就會迎來新的失望和悲劇。
2.扭曲的股價結構和高估才是真正的問題。
a股市場確實存在重大問題,但a股真正的問題和市場上大多數人想的並不壹樣。a股最大的反常不是其熊市之苦,而是在市場極度低迷的時候,上市公司的隊伍越來越長,現在發行數量已經達到750家。如果不是隱身控制,估計早就超過1000了。這顯然是全球股市沒有的怪事。
a股的另壹個反常之處是,垃圾股往往比藍籌股更被追逐和吹捧。a股市場歷年的大牛股,往往不是垃圾重組股。即使在如今監管層高調打壓ST等垃圾股的濃厚氛圍下,垃圾股依然不時在熊市中掉頭,漲停翻倍,成為壹大奇觀。
a股市場的第三個異常是,股市至今低迷,二級市場投資者苦不堪言,但新股上市發行依然不敗,老股東不斷套現。這樣,海外上市的中國公司想回來上市,而在國內上市的原股東和高管,鎖定期壹過,就忙著拋售套現,這與海外市場熊市中,大股東和高管不減持,反而增持形成了鮮明對比。
顯然,以上三個怪現象才是a股真正不正常的地方。即使不能正確的看到疾病的癥狀,當然也找不到疾病的正確根源,更談不上治療疾病的藥方。
a股的三大怪現象,說白了就是反映了壹個很多人諱莫如深的焦點,那就是股價扭曲結構下的供需失衡。在熊市中,很多人在談到股價的扭曲結構和高估時,難免會跳起來。但股價是否被扭曲和高估,不是由爭論或情緒決定的,而是由真金白銀決定的。市場經濟從來都是由價格和供求來調節的。市場對眼淚沒有憐憫,也不相信皇帝的新裝。如果價格合適,供求就會平衡。如果價格不對,供求就會失衡。現在想在a股上市的人都擠破了頭,只能說明價格太高,導致供大於求,所以想盡辦法通過控制供應,嚴格篩選,排隊來維持秩序。
需要指出的是,這裏所說的價格不僅僅是上市發行價。上市的發行價只是公司轉讓的壹小部分增量股權的價格,二級市場的價格是原股東衡量財富和退出現金的價格。所以,打開窗戶,說白了,二級市場的股價是被扭曲和高估的,這不僅是熊市中太多企業想上市的原因,也是即使發行價再被控制下來,企業也想上市的原因,更是股市低迷時原股東和高管不得不拋售套現的原因。所謂圈錢,所謂給融資人好處,無非就是說股價高。因為東西不貴,黃銅也好,黃金也好,價格太高,都是騙人的;如果價格合適,都是投資,物有所值。無論是專家媒體還是投資者監管者,發現了股市這麽多問題,都無法正視股價被扭曲和高估的基本事實,又不想破皇帝的新衣,只能繞著圈子找其他問題。承認二級市場股價被扭曲和高估,被認為觸及了焦點。
但a股的估值是基於國際通行的市盈率和市凈率。那不是符合海外標準化市場嗎?這種判斷是片面的,只知其壹,不知其二。中國的積分是加權平均積分。藍籌股尤其是銀行股的市盈率很低,已經達到5到10倍。但是量大,壹個抵幾百個,拉低和扭曲了市場估值。其實絕大多數的中小盤股票,在熊市的這個點上,他們的市盈率還是20多倍,30多倍。目前a股2432只,實際市盈率低於1.5倍的只有262只,不到全部上市公司的1%。本來東西就稀缺,所以海外市場,壹般大盤藍籌股估值高壹些,中小盤股估值低壹些。尤其是熊市,所謂漲的時候看趨勢,跌的時候看質量。此時中小盤股票的股價往往跌破數倍市盈率和每股凈資產。港臺股市和內地在香港上市的h股紅籌股就是這種情況。日本東京日經225指數的市凈率現在是1.25倍,東京證券交易所所有股票的平均市凈率已經下降到0.7倍。這種情況下,企業自然不會來上市,上市的自然不會輕易減持。a股現在鼓勵排隊上市的,恰恰是高市盈率、高市凈率的中小盤股票。當然價格都高了,供需自然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