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壹丹和他的同事在農民家裏。
2018 12、陳壹丹(右四)與獲獎者、評委等合影。
陳壹丹在深圳明德實驗學校。
我們聽過太多迷失在金錢幻覺中的故事,但陳壹丹的故事似乎是個例外:作為騰訊的五位創始人之壹,他很早就實現了財務自由——21年前,他與馬等五位年輕人合夥創業,但6年後,騰訊上市,他獲得財富的速度只能用令人眩暈來形容。“我知道有壹個數字會繼續增長。”
誰也沒想到,從科技創業浪潮的巔峰走下來後,他的下壹段人生會這樣開啟:先是分期向民辦武漢學院捐款20億元;接著,又捐款25億港元設立全球最高獎項教育獎——壹丹獎:單個獎項3000萬港元,是諾貝爾獎的3倍多。他最近對教育的捐贈價值高達40億港元。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捐款超過90億港元。
說起他,哥倫比亞大學的壹位教授告訴我們,即使在美國,教育者也不那麽受重視——“他們認為我們是在和孩子打交道。”而中國壹個富人願意在全世界設立這樣壹個教育大獎,讓他覺得“早就應該有人這麽做了”。
他以前從未聽說過陳壹丹這個名字。
今年5月,在壹個論壇上,美國西北大學教育與社會政策學院院長大衛·菲戈甚至有點激動。“我們從未被如此認可過。因為妳,伊丹先生,妳相信教育可以改變世界。”
他在講話中說:“我向妳致敬。”
在過去的幾年裏,世界各地的許多教育工作者都想見到這位中國人。既有好奇,也有懷疑;幾乎每壹位受邀擔任這個獎項評委的學者——所有國際頂尖教育學者——也都要求與他見面。他們想看看什麽樣的中國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五月底的壹天,我們目睹了壹系列這樣的會議。那是在芝加哥。陳壹丹剛到這裏,時差還沒倒過來會議就已經開始了。先是芝加哥大學校長,然後是2000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詹姆斯·海克曼(James heckman),都戴著金色的領帶。即使飛了13小時,雖然很累,但陳壹丹的鞋子鋥亮,西裝筆挺,領帶打得壹絲不茍。
第二天,更多的人看到了他。在壹丹獎基金會和西北大學聯合舉辦的教育論壇上,陳壹丹坐在前排。開始前,大衛·菲戈召集了教育學院的15位教授與陳壹丹見面,大家輪流向這位中國訪問者介紹自己的研究成果。院長的關註來自於他自身的原因——去年,壹丹教育研究獎的獲得者就來自於他所在的學院。
陳壹丹清瘦,面容清秀。他已經48歲了,但頭發已經白了。他很擅長把事情壹件件說清楚。在談到這個國際獎項的設立時,他的說法出奇的簡單——“所有社會問題的解決最終都可以回歸教育。隨著教育的進步,社會也會發展。”他希望通過教育改善人類福利。
起初,沒有人願意輕易相信他,這聽起來像是壹個幼稚的玩笑——對於壹個學者來說,這意味著用自己的名譽做賭註。程評價說:中國願意設立這樣壹個獎項的人不多。“或者其中壹些後來成為笑話。”
鄭是香港大學教育學院的首席教授,也是香港大學前副校長。他從未見過陳壹丹,但最終選擇相信他。不像壹般的創業者,他沒有多余的客套,只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口才越差,感覺越好。"
穩定的
就連陳壹丹自己,似乎也很難說清他是在哪個節點開始做決定的。從騰訊退休後,他的人生站在了壹個分水嶺:在此之前,他主要是壹個創業者;之後主要是慈善家,甚至可能成為教育家。
退役後,陳壹丹先在斯坦福大學學習了半年。回憶起那些日子,他仿佛又回到了大學時代——他拒絕住豪華公寓,而是搬進了學生宿舍,在舍友響亮的音樂和臭襪子的味道中不知疲倦地上課。他關心食堂和圖書館。
外人對他當時的決定感到驚訝。那時騰訊取得了勝利,該公司成為了壹個真正的巨頭。誰也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下臺。但熟悉他的人並不感到意外。他已經為此準備了兩年——還是在2011,他給騰訊的負責人寫了壹封郵件,表示辭職。這很符合陳壹丹的風格,很穩重。整件事似乎是自然而然發生的。
今天回想起來,他的創業故事無疑是中國最激動人心的故事之壹。按照中國互聯網大捷的劇本——任何在互聯網工作過的人都會知道很多這樣的劇本——不用說,主角往往有壹個動蕩的傳奇,需要壹個巨大的挫折,充滿冒險、跌宕起伏和野心。但是陳壹丹看起來很不壹樣。如果要把他的故事搬上舞臺,大概會讓人失望:他是反戲劇的。
這並非沒有挫折。騰訊和奇虎360的“3Q大戰”壹度讓他深刻反思。但作為壹個英雄,很難在他的故事裏找到那些戲劇性的眼淚和沖突。
創業最緊張的時候,他形容當時身體特別忙。“我的思想壹直在跳,壹直在跳,壹直在猛,壹直在猛”,但我的心很安全。
他退役的時候,曾經有人問,妳願意嗎?他還是回答:“我很開心,很安心。”他很認真的說:“我真的很開心。”
騰訊高級副總裁郭覺得很神奇。在他看來,騰訊幾位創始人的個性特別難得。他們給人的感覺是“性格很穩重,好像很早就形成了。”雖然每個人都有很大的不同——馬的敏銳與前瞻,張之洞的真實與客觀,許的超脫與智慧,性格各異,但都能從更多的角度看問題。
在整個團隊中,陳壹丹的角色就像壹個穩定器——他善於“平衡大家的平衡,綜合他們。”在他的語言中,很難發現突然的變化和改變,壹切都很順利地走到壹起。
郭凱天和陳壹丹已經認識十多年了。他就是陳壹丹招聘的騰訊100號員工。當時他覺得陳壹丹有點年輕成熟。“他當年就是這個樣子,胖瘦相間。當年他的頭發都白了。”即使到現在,陳壹丹從騰訊退休已經六年了,但變化不大。
他是“超級穩定的”,郭評價說。
這種平衡感和穩定感貫穿了他的方方面面——首先是他的家庭。他很忙,但即使是在斯坦福讀書的時候,他也是壹個月回壹次中國陪家人。
日常工作中,他很少因為什麽事情發脾氣,情緒也不會大起大落,不會尷尬。如果有人不稱職,他不會直接指出來,而是提醒“妳要考慮其他因素。”他的助手回憶說,他最生氣的時候,“就是整個臉的線條都下去了”,看起來很擔心,但不會生氣。“他關心他人,不想讓他人不開心。”
所以,當他開始投身教育的時候,這種穩定感讓壹切都顯得順理成章——離開熟悉的軌道,對任何人來說都意味著壹場冒險;但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似乎沒什麽特別的。
起初,他打算分階段向武漢學院捐贈20億元——在別人眼裏,這是天文數字,但陳壹丹顯然有更大的想法:在準備設立教育獎的時候,他已經想了壹兩年。
模式
2015的壹天,陳壹丹的助理被叫到辦公室,說想和她商量點事情。助理覺得氣氛有點神秘。“他做了很長時間的鋪墊,就是壹直在思考怎麽做教育。”她甚至覺得老板有點緊張。她說陳壹丹有個習慣。如果他說壹件普通的事,他會很自然地說,“有時候會跳舞”。如果他在說壹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習慣性的不看對方的眼睛,盯著空中的壹點。
她意識到老板要說的話可能“有點大”。
“我想舉辦壹個全球教育獎。”陳壹丹說。
這個決定“看似不知道在哪裏,卻又不知道在哪裏。”當時他已經投入了大量的資金來辦武漢學院。“我壹直以為他只是想辦壹所學校。”助理說——直到2016壹丹獎揭曉,她才更深刻地理解老板的想法——但在此之前,她承認自己沒有得到:可能是因為覺得做事會落到最終受益者身上,“壹下子想不到倡導和影響。”
這位助理回憶了那次談話,她對這個決定的理解是,辦學還是太狹隘了,但設立教育獎可以影響更多的人。
早在騰訊創業時期,郭就發現了陳壹丹性格的壹些特點:他有“社會情懷”。他主修化學,而他的研究生主修法律。他堅信法治對社會的價值。
這種情緒主要體現在公司的管理層。現在騰訊的管理文化是他在的時候創立的——“首先是很自由。強調員工在工作中的幸福感和他們的性格有關,比如陳壹丹和小馬。"
郭說:“可能法律太具體,滿足不了他進壹步的普世情懷。”這或許可以理解他為什麽投身教育——教育在塑造人,在任何時代都不會改變。
翟洪欣對陳壹丹的評價是:格局很大,睿智,有大局觀。她是騰訊慈善基金會秘書長,和陳壹丹是10多年的老同事。她對陳壹丹的記憶可以追溯到騰訊剛剛成立的時候。那時候用戶來投訴,法律專業的陳壹丹會拉壹個女同事——原因是,從概率上來說,客戶不會對女性發火,大家都容易冷靜。
但當時她只是覺得陳壹丹很聰明。直到他從事業的巔峰退下來,投身公益慈善,她才發現他睿智的壹面。翟洪欣說,“如果他沒有這種特質,就很難堅持下去,也很難壹步壹步把這件事情推向前進。”
設立這個獎項的目的是陳壹丹四年前寫在筆記本上的——“鼓勵和倡導人類對宇宙生命的理解和貢獻。”最初獎金定為654.38+00萬港元,但陳壹丹後來堅持將這個數字乘以3。
不是沒有人挑戰過,即使以最高標準來看,這個數字也太大了;教育不可能立竿見影。陳壹丹很清楚——他告訴我們:“慢,慢,最慢。”事實上,其他壹切變化都很快:陳壹丹經歷了中國互聯網起飛的關鍵時期,那是信息革命的玫瑰色黎明,它改變了商業、媒體和慈善——在人和功能之間,壹切都是基於信息的。
陳壹丹從退役開始,甚至更早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今天,沒有網絡也沒有實質性的改變,只有教育。因為是壹個復雜的系統,“利益相關者,股東太多”。他的結論是離那個宏偉的目標越來越近了:教育體制必然要變,整個信息革命決定了它遲早要變。那麽,此時此刻他的角色是什麽?——他成功引領中國互聯網公益,快速提升了捐贈的效率和積極性,領先世界。現在是教育。
他仔細考慮過了。“學歷是最重要的,理應得到這麽高的獎金。”
在陳壹丹的計劃中,3000萬港元:壹半獎勵給個人,另壹半作為項目經費,用於獲獎者推廣研究。但改進後,原計劃1億港元的資金池已經不夠用了——和諾貝爾獎壹樣,陳壹丹在香港成立了專門的基金會,通過計算發現,要想保證獎金能夠逐年發放,就必須捐出25億。
在陳壹丹的位置上,錢只是壹個工具,他的註意力已經不在上面了。他不介意股價的漲跌。這位助理甚至懷疑老板是否知道他有多少錢。
傳統
甚至,陳壹丹會因為捐款被人知道而不知所措:大學畢業的時候,他給希望小學捐了錢,覺得理所當然要做,因為沒人看見。後來他覺得壓力很大,給母校深圳大學捐了壹筆獎學金。“這個壓力不是捐錢,而是捐錢被人知道。”
今年5月,他在壹次會議上宣布,股票捐贈的價值超過40億港元——如果當時沒有趕上股票下跌,計劃捐贈的金額將為50億港元。但是,跌了就跌了。事實是這筆錢早在去年就捐了,只是壹直沒有公布。原因是他不知道怎麽說。
他重視榮譽,但不是這個,而是更大的東西:他以自己的名字命名自己的教育獎;捐贈給武漢學院的圖書館命名為“陳壹丹夫婦圖書館”。“壹丹”有恩愛之心的寓意,而“陳壹丹夫婦”則是紀念他和妻子在大學圖書館學習、相戀的日子。
這是壹種矛盾的情緒。但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就像他退役時的決定壹樣,壹切都顯得順理成章。熟悉他的人都覺得陳壹丹受傳統影響很大。
傳統對他的影響是全方位的。有壹次,他和壹位西方學者談論教育。從腦科學的角度,對方說在成長的過程中,0到3歲尤為重要。陳壹丹高興地接過來。“是的,中國有句古話。三歲,妳就八十了。”
他好像抓到了壹只兔子。這就像在壹個新的體系中找到了文化的坐標。回顧少年時代,陳壹丹出生在壹個傳統家庭。在那些遙遠的記憶中,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祖母,壹個沒受過教育的老人,即使她沒有什麽錢,也喜歡幫助別人。她的天性就是這樣,這種單純的感情能給人力量,對他有很大的影響。
和他聊天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把他帶入傳統的世界。組成這個世界的文字,今天已經很陌生了。他喜歡談儒道,也喜歡談佛的教育。他讀的是原著,書架上放著《論語》《大學》《中庸》。他還讀佛教經典,不僅有金剛經,還有凈土五經和凈土三經。
談及自己把錢捐給教育的想法,他將其歸結為:“我覺得有簡單的感情,但沒有系統整理出來。”他說得最多的是命運——“人的壹生是帶不走的,只有事業才能帶走。”
這句話太老了——互聯網增加了語言的維度,我們被分成了部落。當壹個人帶著非常古典的態度來的時候,往往顯得不合適——就像隔著層層紗布觀察他壹樣——可能會增加理解的難度。
評價自己的時候,他用的概念也是傳統的。最好的狀態就是超越善惡,淡定如水。但他是凡人,做不到。“我們只能放大儒家的比重,在入世和走正道之後做壹點點,改正錯誤,多做點好事。”
事實上,加入教育是很難的。當陳壹丹回憶起自己計劃分階段捐20億辦學校的時候,還是心虛:教育是沒有止境的,就像壹個無底洞。但他當時已經想過了,希望能有壹顆探索的心。
他把這個簡單的想法告訴了妻子。他覺得妻子是他力量的源泉。妻子的回答很簡單,“妳知道,我支持妳做的壹切。只要家裏的孩子跟我吃壹碗飯。”
“我當然不能讓她只有吃的!”陳壹丹說。
純粹地
在學者眼裏,他大概是最不像商人的。很簡單,很純粹。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原校長吳對此評價道。他見過壹夜暴富的人,也見過很多大牌企業家。“我作為壹個學者,要說壹個企業家很優秀並不容易”,但陳壹丹是個例外。
他們見面不多,但每次都印象深刻。有壹次,在辦武漢學院的過程中,陳壹丹想征求他的意見,給他打了電話。武漢大學曾經是中南財經政法大學開辦的民辦高校。見面地點設在深圳的壹個茶館。幾年後,吳回憶起那個時刻:陳壹丹當時看上去有些沮喪。他說,作為壹名企業家,我非常成功,作為壹名慈善家,我有偉大的理想。但是,“作為教育工作者,為什麽做不好呢?”
吳很少看到企業家的這壹面。他對教育的理想和情懷讓他很感動——他覺得他們的理想是壹樣的,很合得來。但是,辦大學不同於辦企業。百年名校不是壹兩步就能做到的。“有曲折才有進步。”吳說,陳壹丹在辦學過程中的耐心和堅毅,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而那次聊天,陳壹丹像個孩子,壹開始很失落,後來釋然了,激動了,情緒都在臉上。
“我認識陳壹丹的時候,他給我展示的形象是壹個慈善家,壹個未來的教育家,他那種全能的企業家形象我沒怎麽見過。”吳說,但是沒有曾經叱咤風雲的企業家陳壹丹,就沒有今天的陳壹丹。
“所以他是第壹個創造財富的,我相信也很難。他代表了這個時代社會發展的積極因素。靠知識創造財富,不是靠政策,更不是靠權力掠奪財富,這是我的判斷。”吳對評價道,“他和普通企業家的不同之處在於,他的余生都在公益事業中度過。這兩點我非常肯定。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中國企業家都必須投身於教育。”
陳壹丹的這種特質吸引了很多人。現任武漢大學校長李忠雲退休前是華中農業大學黨委書記。當初陳壹丹邀請他加入武漢學院,他考慮再三,拒絕了。對他來說,退休就是退休,沒必要再冒險了。陳壹丹壹直不死心,專程去武漢找他再談。宴會在壹家酒店的斯坦福大廳舉行。大廳裏有很多斯坦福大學的照片。
他站起來,指著這些照片和侃侃交談:現在中國的民辦教育還比較落後,他相信民辦教育和民營企業壹樣,將來壹定會有突飛猛進的發展。他希望武漢學院將來能像斯坦福壹樣。
李忠雲說,他太感動了,不好意思拒絕。
為了聘請壹位校長,陳壹丹參觀了小屋。他的個性告訴他要向前看。遇到困難,他會獨自唱“漁舟唱晚”——這是傳統的“藥方”。
有人這樣認為。作為億萬富翁,他讓自己的退休生活太苦了。事實是,他的性格中有壹種可以稱之為樂觀的東西。他把自己的選擇歸功於“純粹的感情”。其實他也明白了更多的道理:只要參與教育,就會壹點壹點進步,過程是最大的。“不代表壹定有什麽結果。”
偶爾會有困惑。妳是現實的理想主義者還是理想的現實主義者?他自問,“我們討論的結果是,沒有理想的現實主義者,只有現實的理想主義者。”
建立壹個權威的國際獎項,就像辦壹所大學壹樣難,不花錢是不行的——就連諾貝爾文學獎也曾在2018年陷入醜聞,甚至延遲頒獎。
純粹又權威。這是陳壹丹必須堅持的。最重要的是建立壹個咨詢委員會和壹個獨立的審查委員會。
陳壹丹相信機制,他希望建立起來,這需要非常細致的工作。騰訊創業時期的經歷幫了忙,他對細節的把控很到位。助理覺得在日程工作中,陳壹丹會發現那些被忽略的細節。“當時看起來很小,但最後在前進的過程中是決定性的。”
陳壹丹開始拜訪世界各地的教育家。有時在香港,有時在歐美。退休後,他似乎變得更忙了,這是助理的意見。他從壹個地方飛到另壹個地方,幾乎沒有休息。三個助手輪番陪他參加各種活動,他覺得筋疲力盡。然而,出現在人們面前的陳壹丹卻顯得很輕松——65438年6月+10月19日,他剛剛結束在美國哈佛大學的交流,飛去四川邛崍,20個小時沒有休息。活動緊挨著。
他的日程安排得很滿。苦惱在於不懂得拒絕的藝術。有時候在車上,他會問身邊的人“接下來去哪裏?”這種力度連郭都感到意外。“我跟他說,感覺妳比上班的時候還忙。”
經過壹丹獎的籌備,程被委任為顧問委員會的召集人。吸引他的是陳壹丹的這個特質:我還是相信壹丹先生,他話不多,他說的話足夠我們去評判。“而且這個錢這麽大,這麽多錢,不是假的。”
為了找到合格的顧問,程還開始到處打電話:比如,世界銀行負責教育項目的前首席顧問賈米勒·薩爾米博士。
“妳現在在哪裏?”程問。
“在飛機上。”薩爾米說,他去過超過100個國家考察教育項目,今年他飛了145次。
談到壹丹獎的顧問和評委,程有點驕傲:壹丹獎的顧問都是了解和參與各國教育現狀和教育項目的人,他們會去查;評委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學者,他們在教育領域有著深厚的造詣。
公開抽簽並宣布獲勝者
2017第壹屆One Dan獎正式啟動,30多個國家的候選人角逐最終獎項。第二屆增加到92個國家,候選項目覆蓋151個國家和地區,收到近1000個提案。候選人是來自歐洲和美國的教育工作者,有些來自非洲的剛果民主共和國。
拉裏·赫奇斯得知自己獲獎時,正在科羅拉多州參加壹個學術會議。他是西北大學的教授——關於他,大衛·菲戈說:“如果妳的論文被100人引用,說明妳做得很好;如果被500人引用,說明妳做得很好;如果是1000人,那妳真的有成就了。拉裏,哦,他的論文被引用了5000次。”
壹大早,電話鈴突然響了。他有點驚訝。“我壹般不會這麽早接到電話,而且那天開會的時候忘了把手機靜音,所以妳知道,我當時其實有點不好意思。”但我拿起電話,發現電話來自中國。"
拉裏·赫奇斯說,“我很高興獲得丹獎,因為我通過教育改變了我的生活。”他出生在加州,但不是在有海灘和藍天的地方,而是在加州中部,遠離海岸。每到冬天,農民燒荒產生的煙就會遮天蔽日。
他父親退休前壹直拿著最低工資,母親是大學廚房的洗碗工。小時候,他總是從窗口看著吵鬧的大學生。但他的母親會告訴他,“像我們這樣的人不可能成為他們。”
另壹位獲獎者是Anant Agvald,他出生在印度的壹個海邊小鎮。當時他還是壹名高中生,試圖申請印度最好的大學——印度理工學院。不像大城市的同齡人,他可以接受優質教育。“參加第壹輪考試的考生有300人,有兩人不及格,我就是其中之壹。”第二次,他成功了,改變了他的命運。
他們現在都是新世界的壹部分。或許這也是陳壹丹的出發點:奶奶非常重視教育,也正因為如此,父親才有機會走出農村,成為壹名大學生。他那壹代人,是在深圳的繁華中長大的。
壹年壹度的抽獎時刻,是陳壹丹期待的時刻。他在門外,等著門打開——有時壹天,有時壹天半。門內有九位具有全球影響力的教育家。作為評委,他們專程聚在壹起。首先,他們和他簡短地談了壹下,“今天怎麽樣?”好的。謝謝”,然後門關上了,壹切按流程進行,開始陷入緊張的討論、投票。
評委們將展開激烈的辯論。但不管他們吵什麽,陳壹丹都覺得開心。他有時走在門外,就好像他不在家壹樣。雖然這個獎項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而且他是它的創始人,但直到評委打開門,他才知道答案。
就像壹個人等著孩子出生壹樣——”醫生開門來了。是個男孩,六磅八盎司。”陳壹丹說,結果是完整的,有壹個明確的解釋:評委們“不僅給妳懷裏的寶寶,還要說清楚有六斤八兩:特征,耳垂裏是什麽,頭發是黑的。”
這是他期待的時刻。“每次在門外,我都很開心。”(張金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