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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經濟緊縮中的中國通貨緊縮

受美國華爾街次貸危機演變為金融危機並進壹步惡化為金融風暴或金融海嘯的影響,我國出口企業的產品失去了原有的出口產品市場。國際熱錢回流導致中國經濟過熱,樓市低迷,出口產品積壓,相關工廠企業倒閉,資金回籠困難,工人失業,嚴重影響中國經濟發展。國家采取了對策。銀行降息,減輕企業還貸壓力,幫助融資,解決資金周轉難的問題。政府決定投資4萬億元擴大內需,刺激經濟復蘇,如加快基礎設施建設,改善中國民生條件。通貨膨脹的問題很快被抑制,通貨緊縮的趨勢出現了。通貨緊縮是擠出經濟過熱泡沫的有效措施,但通貨緊縮的出現直接影響經濟增長,因此通貨緊縮成為通貨膨脹的另壹個極端問題。當前社會有兩種完全不同的聲音來應對通貨緊縮。壹種聲音主要來自學界,認為經濟趨冷,下壹階段防通縮應該高於防通脹。另壹種聲音,主要來自政界,認為經濟正沿著宏觀調控的預期軌道運行,下壹階段的重點是維持宏觀調控的成果。

出現這種背離,壹方面是因為最近幾個月,確實出現了壹些看似矛盾的經濟現象。另壹方面,由於學術界和政界的立場不同,他們看到了同壹枚硬幣的不同面。

政治:近期不會出現通貨緊縮。

第壹個原因是經濟不能冷。此輪經濟增長主要由固定資產投資拉動。今年以來,雖然我國固定資產增速較去年同期明顯回落,但從月度數據的軌跡來看,增速加快的趨勢非常明顯。而且由於去年固定資產投資增長呈現“前高後低”的格局,在基數的作用下,我們認為全年固定資產投資增速加快的趨勢可能會保持。也就是說,全年固定資產投資增長至少要比上半年高25.4%。而25.4%(即使不考慮去年高基數的因素)已經高於我國正常年份的投資水平。

目前我國在建固定資產投資過大,達到近20萬億,足夠未來三年消化。而且由於這次宏觀調控的政策是“有保有壓”,在抑制壹些過熱行業投資規模擴大的同時,也加大了農業、能源等壹些薄弱領域的建設。

另外,地方政府投資項目的沖動還是比較強烈的。比如今年我國農用地轉用計劃是400萬畝,但各地申請的土地量已經超過654.38+00萬畝。這壹切都說明,不僅今年,明年中國經濟都有固定資產投資的強力支撐,所以不會“冷”。相反,如果因為怕“天冷”而放松相關規定,那麽過熱的投資在地方政府的推動下,馬上就熱起來了!

第二個原因是價格增長不會轉為負值。

從過去的經驗來看,抑制通貨膨脹是壹項艱巨的任務。當經濟進入上升期時,物價增長的加速度總是明顯快於經濟增速。但從近三年的經濟運行來看,物價問題似乎是壹個“被誇大”的問題。居民消費價格指數最高年漲幅僅為3.9%,最高月漲幅僅為5.3%。和前幾個經濟周期兩位數的最高價格相比,基本是小兒科,根本不能比。

另外,從以往的經驗來看,物價是經濟的滯後指標,通常在經濟見頂壹年左右達到峰值。但這壹次,物價的運行出現了異常,在去年七八月份達到頂峰,之後壹路下跌。

價格異化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經濟運行環境變了。這個經濟景氣周期是中國出現買方市場後的第壹個周期。在消費市場總體供大於求的格局下,物價水平自然不會像過去那樣暴漲。

然而,今年價格不可能由正轉負。雖然,今年前兩個季度,居民消費價格指數分別增長2.8%和1.7%,呈下降趨勢。預計三季度居民消費價格水平按照慣性也將下降至1.4%左右。但進入四季度後,在去年同期低基數的牽引下,將再次反彈,使全年物價漲幅保持在2%左右。

此外,目前我國物價水平仍受國家發改委“兩條控制線”約束,即當本省(自治區、直轄市)居民消費價格環比漲幅超過(含)1%或同比漲幅連續三個月超過(含)4%時,需暫停出臺由省和授權市縣管理的政府漲價項目三個月。從目前的發展趨勢來看,以物價水平來看,如果考慮到這個因素,全年物價總水平將達到2%以上。

從上面可以看出,今年經濟不太可能冷,物價也不太可能轉負,通貨緊縮自然是不可能的。

學界:未來存在通縮隱患。

總結起來,主張通貨緊縮的原因主要有六點:壹是固定資產投資增速明顯下降;二是物價水平快速下降;三是企業利潤大幅下滑;第四,經濟增長過於依賴外部需求;第五,銀行信貸過度萎縮;第六,高速投資帶來了新的產能過剩。

前面我們其實已經對前兩個基數做了具體的分析,現在就來分析第三個和第四個基數。

第壹,企業利潤也有周期性變化規律,與經濟周期基本壹致,但波動幅度遠大於後者。上半年全國工業企業實現利潤6266億元,仍比去年同期增長19438+0%,仍處於歷史正常水平。雖然下降的速度有些大,但這只是誇大了利潤對經濟變化的影響。同時,這也是宏觀調控從緊的必然結果。我們不能指望在實施緊縮調控政策的同時,企業利潤繼續上升,更不能因為企業利潤下降,就要求放松宏觀調控力度,甚至改變調控方向。

第二,很難從大量的外貿順差中推斷出經濟對外依存度很高。

上半年,中國外貿進出口總值達到6450億美元,其中出口3423億美元,進口3027億美元,實現貿易順差396億美元。剔除價格因素,上半年外貿順差對經濟增長的貢獻至少有3個百分點。換句話說,如果沒有外貿出口的貢獻,上半年內需拉動的經濟增速只有6%左右。然而,上半年如此大的外貿順差是偶然的,許多企業在歐美正式對中國產品采取限制措施之前就加快了出口。

目前,中國和歐盟已經就中國紡織品出口達成協議。受協議影響,下半年中國對歐盟紡織品出口增速將明顯放緩。但中美至今未達成協議,這勢必對下半年中國相關產品對美出口產生較大負面影響。同時,下半年世界經濟將有所回落,貿易摩擦將進壹步加劇,人民幣匯率存在較大不確定性,這些都將對中國產品出口產生不利影響。顯然,如果外貿順差的貢獻消失,中國經濟增長可能接近7%的警戒線邊緣。

雖然上述論點在理論上無懈可擊,但在實踐中還有待商榷。壹般來說,貿易順差占貿易總額的比例總是很小的,貿易價格的微小變化都能帶來外貿順差(或逆差)的顯著變化。以今年上半年為例,貿易順差396億美元,占貿易總額的6.1%。這意味著,只要1200億美元的出口是假出口,另外1200億美元是“高報出口價格、低報進口價格”造成的,所有的貿易順差實際上都是“假”的。當然,在實際操作中,不壹定會出現所有貿易順差都是假的,但從以往的經驗來看,出現1200億美元的水逆差並不困難。

所以前四點很難作為支持通縮的有力證據。我們需要認真考慮的是最後兩點,即信貸過度收縮和產能過剩。

首先,理論上,通貨緊縮和通貨膨脹本質上都可以歸為貨幣問題。在實踐中,關於貨幣供應量與物價對應關系的文章也很多。但遺憾的是,從筆者收集的數據來看,幾乎所有的研究都得出了相同的結論:我國的物價水平與貨幣供應量之間並不存在明顯的相關性。

為了完成本文的寫作,作者對這壹問題進行了自己的研究。具體方法是將CPI分解為能源價格、糧食價格和核心價格三部分。結果表明,廣義的M2與核心價格之間仍然沒有明顯的相關性,而狹義的M1相對明顯,核心價格將在M1觸底後的第二年觸底。在過去的十年中,中國的核心價格經歷了兩次負增長,分別是1999和2002年。相應的,M1也在1998和2001觸底,分別只上漲了11.9%和12.7%。

根據央行公布的數據,由於信貸過度收縮,上半年M1的漲幅僅為11.3%,甚至遠低於1998和2001的水平!顯然,如果下半年不放松貨幣政策,全年將繼續維持這樣的低增長水平。根據以往的經驗,2006年中國的核心價格將出現負增長。此外,明年國際油價穩中有降,食品價格小幅下降,我國物價總水平CPI全年呈現負增長,通貨緊縮撲面而來。

其次,種種跡象表明,產能過剩的問題已經開始顯現。比如前三年壹直持續上漲的鋼價,今年二季度以來壹路下跌,至今沒有明顯的止跌現象。其中,以螺紋鋼、線材為代表的優秀人才價格甚至低於全行業平均生產成本。水泥和電解鋁行業也因產品供過於求和價格下跌而出現大規模虧損。

由於前期投資過度嚴重,且絕大多數項目將在未來3-4年內完工並在2007年達到頂峰,這意味著未來兩年產能過剩問題將越來越嚴重。本來中國經濟是買方市場。即使在這壹輪經濟周期的高潮中,總體供應仍然超過需求。未來隨著新增產能的大量介入,市場供需失衡將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嚴重的通貨緊縮也可能隨之而來。

雙管齊下化解通縮隱患

為了防患於未然,我們必須采取積極措施,提前解決未來信貸過度收縮和產能過剩的問題。前壹個問題的解決壹方面取決於正確處理“推進銀行股份制改革和穩步發展銀行業務”的關系,另壹方面取決於後壹個問題的解決。顯然,產能過剩能解決,經濟發展就好,優質信貸客戶就多。

至於後壹個問題,需要從兩個方面入手。

第壹,采取措施降低社會各界的投資沖動。我們可以通過不斷提高行業過剩預警來減少社會的盲目投資行為。通過轉變政府職能,減少政府對具體經濟事務的幹預。加快稅制改革,將現行的側重於生產環節的稅制改為側重於消費環節的新稅制,從而減少政府通過建廠生產獲取稅收的沖動。

二是采取措施擴大居民(特別是農民)消費。

事實上,在城鎮居民收入已經“過度”快於GDP增速的情況下,中國(某種意義上說是全球)出現通貨緊縮的原因只有壹個,那就是農民收入增長被嚴重壓低。這也是社會消費率嚴重偏低,投資與消費失衡的根本原因。

因為歷史上我們欠農民很多,現在提高農民消費能力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第壹,加快建立公共財政,加大對農村的投入。二是大規模開展農民技能培訓。它不僅有利於農民工找到更好的工作,找到更好的工作,也是實現農村人口遷移,徹底解決“三農”問題的重要保障。

三是精簡財政負擔人員,緩解基層財政困難。從根源上杜絕官擾民、官民爭食的現象。

第四,積極穩妥推進城鎮化發展。

總之,中國的通貨緊縮不是“近憂”,而是需要“遠慮”。幸運的是,很多人已經清楚地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還來得及采取措施,防患於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