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理了壹下工作,第三天買了最早的高鐵,因為聽家裏說第三天不好,第四天要出殯。
城市生活使人們沒有早睡的習慣。睡了不到六個小時就起來了,穿上去年的大棉襖,秋衣秋褲保暖也是必須的。想必老家也有冬天吧。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雙手插在口袋裏,匆匆趕往深圳北高鐵站。
下午到了家,親戚基本都來了,也不缺所有直系親屬,把大家都拉了回來,成了最後壹個回來的。家裏的大人看起來很忙,上菜,洗碗,擺酒席,我正好趕上吃飯。吃完飯,我媽和我姨把我和我姐拉到壹邊解釋晚上守夜的事,說了壹些我們聽不懂的話,比如給人錢的人小,就少給點。我們問什麽是環香?我媽和我阿姨含糊其辭,沒解釋清楚。我說我們看著別人給,就跟著給了。
淩晨壹點半,祭祀儀式開始。前來參加葬禮的親屬開始穿上喪服。喪服的顏色分為白、紅、綠。我穿著紅色的喪服。從發放給親屬的喪服來看,死者的同輩和子女穿白色,孫兒穿紅色,曾孫穿綠色。穿著喪服,我們開始壹個接壹個地向靈堂跪拜。磕了三個頭,我起身站在壹邊,觀察靈堂上布置的壹切。壹口黑色棺材緊閉,棺下有壹只活公雞以示哀悼,有辟邪的作用。棺材前是壹盆骨灰,上面放著幾根香。棺材旁邊掛著壹幅神仙像,分為左、中、右三部分。左右兩邊應該是我們熟悉的八仙,中間類似天宮的樣子。掛像前有三個道士,壹個敲鑼,壹個敲鼓,穿道袍的人在念壹段聽不懂的祭文,舉著白旗(招魂旗),做壹個很有儀式感的動作。綜上所述,可以稱之為“滿嘴地址不明的跳舞”。
壹個小時後,所有孝順的兒女開始向死者敬酒。棺材前放著三個盛有白酒的杯子。考慮到迪亞生前喜歡喝酒,我在三個杯子中的壹個杯子裏裝滿了酒,心想我可以多喝點。然後我敲了三個頭,繼續站在壹邊。棺材旁邊是壹個和迪亞。輪到阿姨和Gaga(我奶奶)的時候,他們已經泣不成聲了,跪在地上都不起來了。他們說再也見不到爺爺了(我姑姑叫她爸爸爺爺,我不知道,家裏的孩子都是這麽叫他的),再也不能壹起吃七頓飯了。那聲音透露著痛苦的悲傷和無盡的思念,我都被它感動了。也許這是我的天性冷薄,我不能流淚。有長輩見他們哭了,趕緊把他們拉走,以免影響儀式。親戚好不容易才把他們拉到壹起,拉到壹邊安慰,說要為妳的損失難過。
敬酒結束後,孝順的兒子和女兒作為孫子,壹個接壹個地來到土盆前跪下燒紙錢。當時我們燒了大概十分鐘,道士叫我們起來說好。
到了淩晨四點半,所有孝順的兒女都跪在地上準備“醒來”。道士不停地念著悼詞,他也念著所有親人的名字。要讀的東西很多,我們跪的時間特別長,有半個小時。跪在前面附近的孝子和女兒需要繼續在土盆裏燒紙錢。我跪在後面,所以我只跪不做。
醒來之前,跪著的孝子孝女們壹個個站了起來,給每個人上了壹炷香,圍著棺材轉了三圈。這種做法叫做“繞香”。在繞香的過程中,每個人都需要往壹個盆裏放錢,30個人的香對於那個盆來說太高了。
包好香後,活捉公雞取血,打洋鼓、洋號。八個大男人開始綁棺材,所有孝順的兒女在地上磕頭三次。磕頭之後,八位“神仙”醒來,開始把棺材擡進靈車,準備去殯儀館。
如果妳獨自旅行,不要雙人去。魯豫的河流和橋梁上必須燃放鞭炮。靈車上,我孫子帶著遺像走了,我被裝進壹輛白色豐田SUV去殯儀館。車輛早上6點20分到達殯儀館,大家下車準備火化流程。早上的霧看不透殯儀館,冷風刺骨。當我們進入殯儀館時,它們停在火葬的入口前。火化前,所有親屬集體轉三圈跪拜,被推進火化的大門。門壹關,八個醒目的大字赫然立在眼前:“火化要緊,任何人不得入內。”
壹個小時後,殯儀館工作人員通知親屬前來領取骨灰盒。親戚通知孫子孫女來取,我暫時拿了遺像。收到骨灰盒後,我在表哥進靈車前把遺像給了他。遺像和骨灰盒都需要死者的孫子拿著,為送葬隊伍讓路。殯儀館告別我們的送葬隊伍,是壹個有溫度的地方。它這樣安慰我們:“無論妳走多遠,我們都能看到妳的笑臉;不管妳走了多久,我們都能聽到妳的聲音。”(插曲:路人總結1。人死如壹潭灰燼,最後活在壹個小盒子裏。看這句話,看妳的笑臉,聽妳的聲音。
送葬隊伍到達山腳,準備上山安葬。棺材放在大路上,八個“神仙”開始給棺材綁龍頭,而所有孝順的兒女都跪在大路上磕頭三次。樂隊開始給孝子孝女祝福(從紅布上扯下來的壹根紅繩),我們也給送祝福的人送禮物。陰甬道,活人坐棺。孫子孫女的直系親屬會按棺材,於是我和表哥上去坐在棺材上。有人在底下喊擡棺材,我們被八個“神仙”擡了起來。頂部搖搖晃晃的,稍有不慎我們就可能掉下來。前進的路上,孩子負責撒錢,俗稱“買路錢”。擡棺的八仙時不時會擡棺喊口號,擡棺擡棺,子女平安。我們在進入山上的森林之前下山了。“八仙”把棺材放在路邊,孝子和女兒跟著陰陽人進了樹林,準備下葬儀式。這座山是壹個挖好的坑,大約有壹米五深。我看到陰陽師讓親戚燒紙錢扔到坑裏。對於沒有燒完的紙錢,陰陽家的人用鏟子扇了三次,扇了兒女平安,扇了兒孫兩次,扇了三次。又打了幾個耳光,壹個親戚過來說,妳怎麽還打耳光?如果妳想繼續扇耳光,妳應該被妳的孫子扇耳光,妳這個陰陽人。雌雄同體笑了笑,壹臉尷尬,知道她沒講規矩,不過還好。陰陽家說,沒燒完的紙錢都要撿。這叫“八仙”擡進棺材,埋在樹林裏。
棺材入坑後,孝子和女兒開始添土。所謂加土,就是孝子和女兒在衣服裏放壹些黃土,踩在棺材上,往坑裏撒土,表示埋葬的意思。陰陽人拿著陰陽羅盤,開始校正棺材的位置,擺正方向。
加完土,我媽就去悼念了,可能是為了表達對逝者的不舍和家人的關心。
喪期結束,雌雄同體不知從哪裏拿了壹袋糯米,把米撒在跪著的孝子孝女身上。我跪在後面,抓了五粒米。據說,妳抓的米越多,妳得到的錢就越多。可能是豐收,代表財富。我抓了五粒米,感覺自己要傾家蕩產了。
安葬儀式基本結束,孫子們的孝子會帶著遺像回家。回家之前,所有孝順的兒女都脫下喪服,放進口袋裏。遺像也舉在孫子面前,長輩叫我往前走,不要回頭,不要回頭。我沒看懂,只是壹直走在隊伍前面。後來長輩說畫像放反了,是為了不讓路人看到,嚇到他們。如果不回頭,不要讓逝者思念親人,帶來災難。
壹天結束的時候,家人用跪拜儀式把它壹個壹個地遞到棺材上。放在遺像裏,所有孝順的兒女跪拜磕頭三次,喪事流程全部結束。
從死者出殯的那壹天到第七天,屬於前七天。做七是指家人需要每晚送飯到死者埋葬的地方。據說頭七是指死者還在人間遊蕩,會在前七天回陰間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