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金融危機十大罪人之壹,賴皮的功夫壹定要高。時至今日,富爾德仍不願承認是因為自己的經營失誤,導致了雷曼失敗。但根據“屍檢”報告,雷曼憑借會計花招暗中把數十億資金轉移出資產負債表,可富爾德堅持不承認自己是知情者,還請了律師幫忙“抵賴”。但檢查報告負責人安東·瓦盧卡斯說,有足夠證據證明,富爾德和其他高管知道財務報表內情和會計花招。
昔日高傲自大的富爾德徹底蔫了。交易員出身,帶著自信、高傲、兇狠、果斷的個性瘋狂投資,被人稱作“華爾街最兇狠的鬥牛犬”,不過這都是他在輝煌時期大家對其的恭維話。不客氣地說,他還是個自私倔強的老頭,有分析者認為,原本雷曼有最後的生存機會——被其他銀行收購,可富爾德當時高估了公司的生存能力,堅持不接受收購,連最後壹根救命稻草都沒抓住。
危機責任,總得有人來承擔。如果富爾德是危機的“替罪羊”,那該不該獲得壹絲同情呢?有人說,被同情者絕對不包括富爾德,因為他身上還流著納稅人的血和汗。 壹份研究報告對2000年至2008年期間貝爾斯登和雷曼的5位CEO薪酬做了壹個統計,證明他們總***領取了約25億美元的薪酬,平均下來,雷曼前CEO每人至少領取了1.5億美元,從這個角度看,他被送入監獄,絕對沒人同情。不過,聽證會畢竟不是法院,富爾德也許可以逃過壹劫。
早報訊 每壹頓收費的午餐,都需要壹位或慷慨或吝嗇的買單者。63歲的迪克·富爾德,大約屬於後者。
有著158年歷史的投資銀行雷曼,在富爾德的執掌下轟然倒下。第二天,富爾德如同過去40年裏的大多數時間壹樣照常上班,根據壹份監管文件,他當天出售了逾200萬股雷曼股票。這些股票在2008年初價值逾1.45億美元,而監管文件顯示,富爾德出售時僅從中套現52.5萬美元左右。
隨後,繼續在首席執行官位置上待了90天的富爾德再無寧日,恐嚇郵件、監管方調查以及數十樁針對他的民事訴訟接踵而至。
壹年後,不再私人租賃飛機的富爾德在達美航空的班機上,讀到《我們信任的美聯儲》壹書時,仍會憤怒地揮手抱怨美聯儲主席伯南克和時任美國財政部長保爾森,為何救美林不救雷曼:“那些(抨擊我的)記者應該先看看這本書……”
然而私底下,富爾德在壹次情緒激動的講話中為自己在雷曼崩潰中的角色道歉。當時他對不少前雷曼員工說,我花了太多時間在辦公室之外跟客戶在壹起,將管理風險的責任托付給了其他人,我很抱歉,“我在靈魂深處苦苦探究,永遠無法復原。”
但富爾德並不承認自己是個失敗者:“我真的相信好人最終有出頭之日,我真的相信。”
2008年10月21日,壹家名為Matrix Advisors的財務咨詢公司,在曼哈頓第三大道悄悄註冊成立,老板正是手下壹度有2.5萬名員工的富爾德。
2008年年底,富爾德正式從雷曼辭職。這位幾年前凈身家超過10億美元、各項收入高達4000萬美元的華爾街巨頭交出了年薪為75萬美元的工作。
富爾德開始節約開支。在11月初的壹場拍賣會上,富爾德家人出售了若幹藏畫,入賬1350萬美元。他把自己在紐約ParkAvenue的公寓以3200萬美元的價格掛牌出售,並在上個月以2500萬美元成交。
富爾德壹家仍住在他們位於康涅狄格州的主要住宅,並保留了太陽谷度假村的牧區莊園以及佛羅裏達州朱庇特島上面積1萬平方尺的宅邸,後者是他們在2004年花1375萬美元買下的。1月10日,富爾德將朱庇特島的房產以10美元的價格過戶到了妻子名下。
與此同時,在曼哈頓的高級餐廳裏,富爾德和壹些舊友頻頻舉行“重量級午餐聚會”,主題當然是財務解決方案。富爾德告訴別人,他新開的MatrixAdvisors已經接到壹些業務。
富爾德出席了老牌投資銀行家肯·威爾森之妻琳達·威爾森的葬禮。在那場葬禮上,富爾德見到了多位華爾街老友。這是富爾德在雷曼垮臺後首次公開亮相。
當日晚些時候,壹位助手群發出壹封電子郵件,宣布富爾德將成立新公司。
富爾德很快開始聯絡舊同事和客戶,提供咨詢服務,內容從危機管理到固定收益投資,不壹而足。
8月份,富爾德給在貝萊德的高管去電,想要討論壹個發債計劃。
往年到了這個時候,富爾德都會來到太陽谷度假村的牧區莊園,他還曾把雷曼兄弟的客戶接來招待。今年,富爾德又像往常壹樣出現在了這裏,但並未邀請客戶同往。
在這裏,富爾德的壹天通常是從長途騎自行車、或在距他家7英裏的私人高爾夫球俱樂部打球開始的。
據壹位球童說,從前富爾德頗有氣場的,但身體日況欲下,他多少少了點氣勢。
富爾德的壹位昔日同僚也說,富爾德用餐時總是面壁而坐,以前他則堅持面向門口而坐:“負面輿論把富爾德塑造成了魔鬼,他面對公眾時很不自在,總擔心有人會在背後扔他蛋糕。”
“妳沒有槍,還好。”這是富爾德在接受路透社記者專訪時說的第壹句話。
“我被責難,遭狂批,這些又要重演壹次,我可以面對,讓它們來吧!”雷曼破產壹周年之際,富爾德如是說。
美國雷曼兄弟前首席執行官理查德·富爾德被認為是本次金融危機的罪魁禍首。在接受國會質詢時,眾議院監管和政府改革委員會主席亨利·韋克斯曼痛斥富爾德:“現在妳的公司破產,國家經濟陷於危機,妳卻擁有4.8億美元資產。我問妳壹個很基本的問題,這公平嗎?”
在完成質詢之後,富爾德需要警察保護才能離開國會。當時他被抗議者包圍,憤怒的抗議者大聲吶喊著要把富爾德關進監獄。在雷曼兄弟公司破產後的第六天,富爾德在公司健身房被人圍毆,《名利場》的撰稿人沃德也在圍毆人群之列。沃德的看法足以代表壹般的民意—“我覺得他不知羞恥,他對不起那些基金及投資者,他從不承認自己的過錯,我覺得他很傲慢可憎。”
美國心理醫生伊麗莎白·羅斯將癌癥患者瀕臨死亡的過程分成五個心理階段:拒絕、憤怒、掙紮、沮喪、接受。如果說金融危機這場世界經濟的“癌癥”也能分成五個心理階段的話,那麽民眾對富爾德的憎恨顯然是處於第二階段的“憤怒”。在“憤怒”階段,由於生活秩序完全被打亂,無法充分享受生活、實現自己的人生計劃等原因,開始產生憤怒、狂躁、嫉妒、怨恨之情,在這個階段患者常常會把怨氣撒在他人的身上。
富爾德在雷曼兄弟破產前後的表現確實可憎,富爾德對雷曼兄弟的破產確實負有直接責任,而雷曼兄弟的破產直接引發金融危機也是不爭的事實。但是,不管富爾德的責任如何大,要把壹場百年壹遇的世界性金融危機的責任完全歸結到富爾德壹個人的身上,這明顯不合常識。顯然,富爾德被處於憤怒階段的大眾當作了宣泄憤怒的靶子。
富爾德曾說“沒人想聽我解釋,只是找我來嫁禍”。此話聽來似乎有理。
壹年後的9月15日,雷曼兄弟破產壹周年,而富爾德又回到了大眾視野。
現在的富爾德已經重回金融界。他在曼哈頓的第三大道的壹家名為Matrix的財務咨詢公司任職,也接到了壹些業務。這是壹個好消息,這表明大眾對於金融危機的反應開始恢復理性—不再簡單地怨恨某個人而是開始了理性的反思。
無法逃脫的命運
現在我們能列舉出很多金融危機產生的原因,但是歸根結底,危機產生的原因無非是貪婪和愚蠢。
《金融時報》前總編輯理查德·蘭伯特將金融危機洗練地歸結為對激勵的理性反應以及人類自身的短視。激勵措施不當導致金融行業承擔過多的風險。危機是“有限責任與‘不對稱信息’(對於事態的發展,內部人士得到的信息比其他任何人都多)及‘道德風險’(認為如果有足夠多的金融機構同時遭遇困境,政府將出手挽救)相互作用的結果。”而人類自身的短視是指在金融監管放松和資產證券化的過程中,“無數人相信自己將成為贏家,而其他人將承擔風險並最終承擔成本”。
而用通俗的語言來說,對激勵的理性反應就是貪婪;而人類自身的短視就是愚蠢。
壹年的時間,讓大眾對富爾德的憎恨從壹種非理性的憎恨上升到壹種理智的憎恨。因此,盡管大眾能接受富爾德復出,但是富爾德現在外出吃飯的時候還需要盡量面向墻壁,以避免被人認出而向他投擲蛋糕、香蕉和臭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