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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當今的經濟形勢

當今全球經濟形勢與對策芻議

天大研究院特約研究員 南方朔

在全球通脹及地球暖化日益嚴峻的此刻,2008年G8峰會在日本召開。而壹如人們所預期的,這次峰會和過去幾次相同,也沒有做出任何有效且重要的結論。在人們的印象裏,這次峰會除了壹堆要人邊吃魚子醬邊高談闊論糧荒,以及聲稱為了環保要將三年積雪封存當作冷氣這些豪奢、荒誕的畫面外,即無其他。

最近數月,由於通脹及地球暖化問題日益嚴峻,全球已陸續有過糧食峰會、石油出口國及消費國峰會,以及世界氣候會議等,G8峰會可能是這壹連串會議的句點。但盡管會議頻繁,主要國家卻都只是要利用會議作為自己利益的工具,而無意把會議當做解決問題的平臺。於是同樣的話題說了又說,問題也就壹直議而不決。例如在石油生產國和消費國峰會上,石油生產國強調供需正常,油價飆漲乃是投機炒作所致,美國參議院也對石油期貨炒作展開調查,但在所有的會議上,美國卻絕口避提投機炒作,而只是要求油國增產。對油價上漲因素裏占了百分之七十的炒作不提,油價又怎麽可能回軟呢?再如美國自2001年退出“京都議定書”後即拒絕主動減排溫室氣體。這次G8峰會上它繼續堅持立場,使得會議只能空口做出減排承諾,而對具體做法則避而不提。這樣的承諾與不承諾又有何異?

今年的G8峰會,乃是這個峰會組織“去功能化”最明顯的證明。由它今年的表現,就不由得讓人想到2007年8月德國當東道主的那次峰會了。

2007年8月,美國的次貸風暴已由北美卷到歐陸。次貸問題的核心,乃是美國投資銀行以“金融創新”為名,將龐大的房貸債務重新包裝,變成“債權信用憑證”(CDO)及“貸款信用憑證”(CLO)等衍生性商品,向國際金融系統兜售。而美國三大信用評級公司,則替這些衍生性金融商品背書,於是華爾街金融寡頭遂得以將債權轉化為資本,而將外國的儲蓄挪為自己操作的金融資本。它的整個運作,有相當的欺騙性。法國總統薩科齊有鑒於它的欺騙性,因而認為三大信用評級公司為次貸元兇,要求國際社會加以調查。問題在於設若調查,華爾街操弄全球金融資本的權力必將大受影響,因而薩科齊的提議遂未被理會,當然也就延誤了及早處理次貸風暴的第壹時間。薩科齊壹年多之前指控三大信用評級公司涉嫌對全世界詐欺,到了今年G8峰會閉幕的翌日,即7月9日,美國證管會(SEC)主席考克斯才正式承認三大信用評級公司確實犯了評級不實、不能回避利益沖突等嚴重缺失。考克斯的承認等於確證了壹年多之前法國總統薩科齊的指控,但因為錯過了壹年多的時間,次貸風暴已更加不可收拾。

熱錢已成全球通脹和金融不穩最大推手

2007年的G8峰會,薩科齊除了對次貸元兇三大評級公司做了先見式的指控外,也對國際美元資金的泛濫提出了警告。要求國際對熱錢流動應予管制,但這卻違逆了熱錢最多的美英日三國的利益遂遭封殺,峰會只做了壹項各國應註意熱錢流動的空洞決議。看著近年來國際熱錢泛濫,2006年進入發展中國家高達7600億美元,到了2007年已增至10300億美元,占全部發展中國家生產毛額的百分之七點五;而商品市場的投資資金則在過去五年裏由130億美元暴增廿倍,達到2600億美元,已成全球通脹及經濟失穩最大推手。

除了上述問題外,2007年G8峰會東道主德國總理默克爾,有鑒於“京都議定書”將於2012年屆期,而美國已於2001年片面退出,遂希望在最後期滿前的五年裏,迫使美國在溫室氣體的減排上做出承諾。但因美國壹向認為它主動減排,將使得發展中的大國如中國印度等有自後追趕、縮短與美國差距之機會,從而影響美國獨霸之地位。這其實也是當年美國片面退出“京都議定書”的考量。但在2007年由於這個議題被歐洲主導,美國飽受抨擊,於是美國遂有了政策上的轉向設計,那就是它同意減排,但必須將中印巴西等新興大國也同樣納入。美國的政策轉向,乃是企圖藉此將減排問題再拖五年。美國此舉促成了2007年底的峇裏島會議,以及今年G8峰會上的空洞決議。

在此特別追溯2007和2008兩次G8峰會,主要是在表示這個峰會早已不再是解決全球問題的溝通平臺,反而成了特定大國加以利用來實現其片面利益的工具。而美國所企圖達到的,乃是以“美元本位”為核心的國際金融及經濟秩序,並藉此擺脫它對國際社會的義務,如溫室氣體的減排問題,以及“美元本位”所造成的亂象之約束等,這乃是G8峰會“去功能化”的主因。由於G8峰會不能正視並約束信用評級公司對美國本地及外國金融體系的詐欺,不能約束熱錢的泛濫與投機,特別是G8峰會過去長期以來不能約束美國無底洞式的國際收支及財政赤字,這些都是當今全球金融和經濟動蕩的濫觴。

美國次貸風暴繼續向上延燒

今年G8峰會閉幕不到壹星期,次貸風暴的向上延燒即再到新的高點,不僅加州印地麥克銀行倒閉,美國最大的兩家房貸公司“房地美”和“房利美”也爆危機;而華爾街投資銀行“花旗”與“美林”的次貸曝險部位又再次表面化,必須編列近200億美元之壞賬虧損來打消。據統計,在未來十二至十八個月裏,全美還會有大約壹百五十家銀行將倒閉。難怪全球股市應聲而倒了。今年7月2日美國股市首度比上壹個高點跌掉百分之廿,因而正式宣告進入熊市階段。而今隨著金融動蕩而股市再跌,當然是惡化的擴大及深入化發展。它對未來可能將有下述影響:

其壹,自次貸危機浮現,美國原本可藉加強管控而降低損失,但次貸問題在本質上乃是“美國將債務商品化,俾向全球抽吸資金以抑註其金融權力和經濟持續力”的操作方式之壹。任何管控都不符合華爾街金融寡頭之利益。這也是美國對引發問題的華爾街金融寡頭不但不加以約束,反而在出了問題後持續以財政資源加以紓困灌救的原因。這使得以“增加流動性”為名的美元供給更加過度,也使得原本即疲軟的美元又多了貶值的力道,而通脹壓力也就無法緩解。這也就是說,這壹波金融動蕩其實是讓美元的信用危機又再上層樓。稍早前,“國際貨幣基金”估計,次貸危機所造成的損失將達9700億美元。但隨著次貸損失的累積,房屋市場的崩盤,這個危機向上躥升到主要房貸市場及銀行體系,它的未爆彈潛力之大,不容掉以輕心。

其二,前面業已指出,到了目前,美國證管會已承認三大信用評級公司的所作所為有違法不當之嫌,但事實上次貸風暴延續至今已近兩年,但暴露在次貸風險中的全球損失究竟達到多大的規模,卻始終是個有如黑洞的謎團,因而西方遂將它稱為“債務隧道”。而究其原因,乃是在1990年代初美國“創新”之說盛行,華爾街的“會計創新”和“金融創新”乃是兩大重點。前者為了讓投資銀行及公司擁有更大的財務杠桿空間,在會計科目的編列,負債改列資產,透過在境外設立基金而從事隱藏式甚或虛構式的交易等方面都極力放松。這種“會計創新”除了稍後引爆“安隆案”、“安達信會計公司案”等造假弊案外,它也為美國之外其他國家的金融保險機構被次貸衍生商品交易及巨額虧損設下了陷阱。舉例而言,次貸最早受傷害的德意誌銀行,即在它所設的境外基金項下因次貸而損失嚴重。而在“金融創新”上,最主要的乃是三大信用評級公司根據投資銀行的需求,配合其將債權轉化為金融商品,藉以抽吸外國儲蓄的要求,而將次貸商品包裝美化。由於“會計創新”和“金融創新”能夠將大量負債及虧損隱藏起來,形成外人難窺其中奧秘的“債務隧道”,因而縱使到了今日,次貸及其向上延燒而造成的損失仍無法確實知道,只是火燒到那裏,問題即暴露到那裏。目前它已繼續延燒到主要的投資銀行,並向上燒到“房地美”和“房利美”這“二房”。這時候外國央行及金融保險公司暴露在美國債務裏的問題遂逐漸浮現。目前由於美國財政部出面紓困,“二房”問題暫時被壓了下來。但在美國房市下跌、舍棄房貸贖回權的案件持續增加,通脹壓力仍持續升高的形勢下,這波金融動蕩的擴大及升級,對全球金融會造成什麽樣的沖擊已絕不容低估。

其三,目前美國金融形勢再起動蕩,它其實已顯示出不動產及信用市場萎縮,美元貶值所造成的通貨膨脹,以及消費緊縮這些連動現象正趨惡化。最後則會反映在全球資產縮水、外貿抽緊,全球原本就已存在的過度投資及生產設備過剩等即會表面化,進而造成工廠公司裁員或倒閉,失業人口增加的衰退甚或蕭條。最近英美金融業大幅度裁員,失業率快速躥升,中國大陸最近的出口增長率也下滑到了新低點,這都是全球市場緊縮之兆,但因美國為了救華爾街而持續將財政籌碼投入,使得美元更加過度供給,再加上金融形勢嚴峻,美國亦不可能在短期內以明顯幅度加息,這意味著美元貶值動能不減反增,那種因美元貶值而推動的通貨膨脹,並不壹定會因市場需求減少而趨緩和。最近油價跌跌回回,始終在高檔徘徊,即是證明。除此之外,油價帶動的通脹還涉及美國石油戰略利益。若今年美國大選後,唆使以色列以這樣那樣理由對伊朗動武,屆時石油到達每桶三百美元的天價,那就是全球的超級大災難了。

熱錢的源頭在哪裏?

也正因此,在停滯性通脹的此刻,美國金融動蕩再起已顯示人們對當今全球經濟情勢實在不容掉以輕心。而除此之外,我們對這種形勢,顯然也必須有另壹種更結構性的觀察及思維架構。對此,我且就美國金融專家鄧肯(Richard Duncan)的著作《美元危機的原因、結果及診療》(The Dollar Crisis: Causes, Consequences, Cures)及邦納(波勒)(William Bonner)和同僚所著的《債務帝國:劃時代金融危機的興起》(Empire of Debt: The Rise of an Epic Financial Crisis)所提出的觀點加以扼要敘述,只有如此,始有助於人們理解和明白當今全球經濟困難重重,市場及金融動蕩方興未艾,其實是個巨大的結構性問題。這個結構過去長期以來皆可勉強運作。在1990年代,甚至還因為新興經濟體的不斷加入,以其低廉的勞力和全球自由移動的中低技術,使得工業制造品長期在低價位狀態,瓦解了通脹力道,某些分析師和學者甚至提出“通脹終結論”之說。但到了今天,由於美國“以債養債”的基本結構已隨著次貸危機而難以為繼,壹旦美元之信用危機浮現,美元加速貶值,通貨膨脹、資產及消費萎縮、美元熱錢全球流竄等今天所有的亂象即日趨擴大。索羅斯所謂“美元是全球最大的泡沫”,另壹投資家麥嘉華(Marc Faber)所謂“美國聯儲會是全球最大投機客”之類的話雖然說得難聽,但其實是有道理在焉。

人們皆已深知,今天全球經濟和金融亂象,本質上皆為美元本位時代難以為繼後所附贈給全球的不受歡迎的禮物。在過去卅余年裏,自從1973年規範全球貿易及金融的布裏頓森林協議之後,當國際貿易和金融缺乏了黃金這個客觀物質的中介,而改成以其龐大的總體國力為基礎的美元本位,這時原本國際貿易及金融秩序遂成了主觀的以對美元的信心為基礎的體系。而這種“紙黃金”體系於是逐漸發展成了壹個“美國雙赤字——對美順差國家將其順差回流美國以彌補其雙赤字”的經濟循環圈。這個不均衡的循環圈,正因它的不均衡,遂使得許多新興經濟體,如過去的四小龍,後來的中印越南等有了過去不曾有過的機會,得以藉著貿易而追求國家的發展,而美國則有了持續經濟和軍事擴張的金融及財政籌碼。但自從1982年美國財赤破千億美元,1984年美國國際收支赤字破千億美元後,它的問題遂日益表面化。特別是1990年代後半期以降,這個問題已日益到了難以為繼的程度。它主要的征候有下列數端:

其壹,乃是它本質上處於壹種依靠他國順差回流,購買美國公債、國庫券、政府支持的公司之公司債,以及股市房市資產而存在的“債務帝國”;而在它本國內部,則長期以低利率將儲蓄驅往資本信用市場,以股市房市的繁榮和相信它會永遠上漲來支持其消費。這也是布什所謂“所有者社會”(ownership society)信念的來源。美國個人及家庭高度負債,以借貸炒屋購車炒股即是所謂“非理性的繁榮”之實像。這也就是說,美國的“債務帝國”有雙重性,對外對內皆以債務為其支柱。這乃是它資產恒處於過熱和泡沫狀態的原因,也是次貸風暴的結構性因素。

建議在APEC會議提出熱錢問題

其二,則是依靠對美出口而持有巨額順差的國家,壹方面會同樣處於長期過熱狀態,但它們回流到美國的美元外匯存底,在經過市場運作後經常又以熱錢形式再回流,擴大了新興經濟體資產泡沫化的動能。過去的日本,今天的中國大陸以及諸如印度、越南等皆同樣如此。中國近五年來熱錢湧入17500億美元,這乃是資產泡沫化、通脹壓力加大、社會在資產泡沫化過程裏社會的賭徒性格泛濫的主因。而這當然與1989年形成的所謂“華盛頓***識”,打開了新興經濟體資金自由進出的大門有關。它也為今天全球股市在熱錢進出下而爆起爆落,新興經濟體會出現“九七亞洲金融風暴”,最近越南出現金融和經濟動蕩有關。短期投機資金的問題已對新興經濟體的失穩造成了持續性的壓力。

其三,可能更重要的,乃是在這種美元債務循環圈所造成的階段性繁榮裏,全球的設備及投資也已過剩,並到了相當高水位的程度,壹旦對美國的信用失去信心或美國中衰,連動性的問題即告快速出現。美國次貸風暴與房市縮小,都市房價已跌百分之十,資產大幅蒸發,美元貶值,消費下滑等相互連動,最後是貿易縮減,全球受到威脅,中國大陸今年壹至六月進出口增長率大幅下滑,邊際利潤大減,即為重要的征兆。

也正因此,當今全球經濟形勢的惡化與失穩,乃是過去長期以來依靠“紙黃金”過度供給而形成擴張之局的自然附贈品。這種擴張造成了自然資源被過度掠奪,這也是全球暖化、氣候及生態環境巨變的主因。它有待全球及每個國家加緊努力使其緩和。而在現行體系上,則是這種擴張已造成了全球金融和經濟的動蕩。由於美國並不可能自行削減雙赤字,也不可能在政策上做出有違華爾街金融寡頭利益之事,而只是寄望於其他國家的主權基金大幅抑註。由於根本的改革不可能,當今這種亂象也就註定將被繼續拖延。而非美社會如何自我調整遂變得格外重要。

增加熱錢流動成本和懲罰成本

首先就中國大陸而言,它的熱錢泛濫已超過壹萬億美元的水準,熱錢的套利抽吸,的確已成了巨大的隱憂;其次由次貸的逐漸透明,人們也逐漸體察到中國外匯儲備暴露在美國信用風險中的比例極高。設若美國屆時將取減值重編的手段來替瀕臨倒閉的公司紓困,則包括中國大陸、日本、中東等主要債權國家皆必將受損嚴重;其次,則是由最近的趨勢已可看出,這波金融及經濟動蕩深化至今,對全球總需求的降低已造成影響,中國出口減退已露征兆。我們同時也看到歐洲如芬蘭等已正式進入了衰退階段。這意味著對當今形勢已不可能有片面的期待--期待情況好轉;而必須要有更多長遠的打算。我們認為中國已必須要在下述問題上做出準備:

1. 對熱錢管控方面,已必須制定出更多策略,增加熱錢的流動成本甚至懲罰成本。自從1989年遵循世銀專家威廉斯(John Williams)之議,而有了“資本自由流動”的“華盛頓***識”後,熱錢造成的貪婪與傷害,已使得它成了《金融時報》所稱的“塑造經濟失穩的管道之壹”。至少有十余國即因此而出現金融及經濟大幅動蕩。由於它的為害日增,從前視為圭臬、無人敢有意見的熱錢管制問題,已逐漸成為壹種公議。短期資金信息的統籌和登錄,熱錢在壹定期限內不得流出;熱錢造成的炒屋,藉著對“不在地主”的賦稅加重而加以遏止;對熱錢流動課以流動成本的“托賓稅”(Tobin’s Tax)等。除此之外,過去熱錢流動,由於缺乏新興經濟體的大國表示意見,它始終進入不了國際日程表;而今中印巴西等國興起又皆有熱錢之害的經驗,再加上東亞多國曾受害,中國通過磋商而在亞太峰會或亞太經合組織(APEC)等論壇上將此問題提出,並采取同步措施的時間應該已經到了。

寓調整經濟結構於抗通脹之中

2. 有鑒於國際貿易的可能衰退,中國可能已必須有“寓調整經濟結構於抗通脹之中”的新方向。它包括國內產業結構與產業附加價值的提升,區域均衡發展策略的加強,新興策略工業如替代能源產業的擴大投入,糧農產業的強化等。中國在產業上極具“後發先至”的潛力。在這個通脹年代,藉此機會而調整出具有進步意涵的新經濟策略,這對全球穩定後的再出發必將極有裨益。

3. 目前次貸問題持續延燒,並擴大到主要貸款市場,於是中國暴露在美國債務體系裏的部位逐漸明朗。這也顯現了中國在外匯存底的管理和應用、中國與全球信用市場的聯系等問題。這些高端的問題已需要格外關註,必要的國際談判也必將增加。這也是為了讓過去全體國民多年的辛苦努力,不至於隨美元貶值而蒸發,不會因為美國信用市場萎縮而受損的關鍵。

4. 隨著通脹問題的嚴重,中國過去隨著美國步伐而放任發展的階段也確實到了應調整的時候了。這次全球通脹,就客觀形勢而言,未必嚴重過1972至74年間的美元及能源危機,但其動蕩程度則與1930年代只差壹籌而已。原因即在於在過去的擴張時代,也是全球貧富差距日益絕對化的年代,這也就是當今所謂的“M型化”。社會的M型化擴大了通脹的易受傷害性和人們的剝削感。這乃是通脹所造成的社會騷動遍及全球四十余國的原因。這也意味著抗通脹、經濟調整、均衡區域發展,都必須以遏制社會M型化為主要目標,茍若如此,“和諧經濟”始有可能。

其次就臺灣而論,當今臺灣早已遠離昔日四小龍之首的黃金時代。由於過去八年的施政無能,臺灣遂出現了“失去的十年”,錯過了調整產業,設定方向的時間。演變至今,股市持續狂跌、房市不振、社會信心極度疲軟。臺灣面對通脹後的表現並不能讓人滿意,關鍵即在於它始終缺乏足夠的方向性。因此設定方向,遂成了臺灣當前之急務。對於臺灣,應努力之方向為:

1. 過去在1972至74年間,臺灣面對通脹,在李國鼎當家之下,其因應策略為亞洲之冠,因而在度過能源危機後即可快速起飛,成為亞洲四小龍之首。當年臺灣因應策略最佳的,乃是在衰退之中設定出了下階段的策略工業如石化工業和資訊工業等主要的商品工業。這也顯示出如何為下階段策略工業如再生能源工業、傳統產業的再升級以及涉及兩岸整合的產業等,應為臺灣之努力方向。

2. 過去十余年,臺灣在美國主控的秩序與價值下采行各種松綁策略。而人們也知道,所謂松綁,其實也就是在替強者自由度的擴大開路。這乃是近年來臺灣賦稅正義、貧富加速兩極、M型化日趨嚴重的原因。但我們也必須知道,這種對強者放任、扭曲了公平正義的體制,歐美雖不可能大幅改革,但壹些新方向已告形成。今年以來歐洲德法意等主要國家大規模展開跨國抓逃漏稅;美國也開始立法,規範銀行(特別是瑞士銀行)的逃稅功能,以及禁止各州以避稅天堂作為內部競爭的籌碼;此外還包括強化對避稅天堂的監督及迫使公開等。約束富人強人,強化公正的集稅價值,而不是課稅成本過高而放棄對富人的賦稅責任之監督。這對貧富不均的臺灣至關重要。

3. 最近,臺灣持續片面開放對大陸的政策,包括直航包機、開放兩岸資本市場之互動、準備開放陸資進入股市房市。這比過去的拒絕開放當然是重大突破,但臺灣的開放畢竟仍以短線居多,仍缺乏長程的方向感,遂在為了股市、房市、航空旅遊業等個別利益下加以附和,並予人沒有整體性之感。如何為兩岸金融經濟設定出更大的互動合作架構,或許才更重要。

港幣與美元是否繼續掛鉤?

而最後,則可能是更棘手的香港了。香港七百萬人口裏有二百萬窮人。香港在長期放任下,房地產騰貴,又因香港始終拒絕港幣與美元脫鉤,在這個美元持續貶值、其他貨幣則普遍升值之下,香港通脹問題遂日趨嚴重。由於百姓生活艱難,遂有了壹再退稅補貼之筆。問題在於退稅補貼乃是壹種“施舍”,港幣升值或重新設定賦稅標準才是“制度”。以機會性的“施舍”來代替體制“改革”,這只能暫時緩和通脹的感覺,並不能改善和降低通脹壓力。此外,全球貨幣普遍升值而港幣仍釘著美元,這除了使通脹惡化,也等於是另壹種“向下的競爭”,只是讓自己變得廉價。也正因此,在抗通脹聲中,港幣的升值問題已日益迫切。目前美國持續以財政籌碼救金融,美元不斷擴大供給,貶值壓力更增,而港幣仍兀自釘著美元,將使通脹壓力更重。當今全球皆以雙率(提高匯率和利率)抗通脹,香港獨樹壹幟,若再不思改正,港人的傷害終難避免。

也正因此,在這個美元泡沫出現危機,連帶的金融和經濟動蕩日益升高,估計更多美國銀行將加入破產行列,全球各國已需在“治理”上更加強化並自我調整了。這對兩岸三地乃是新挑戰, 不容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