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5 - 約翰.梅利韋瑟相信,“說謊者的撲克牌”同債券交易頗有異曲同功之處。它可以檢驗交易員的性格。它泄露了交易師的直覺。好的玩家也就是最優秀的交易師,反之亦然。對此,我們全都無異議。
p6 - 叫牌逐漸上升,直至全體同意對最後壹個叫牌的人表示“異議”。只有這時,玩家才能公開各自的流水號,也才能知道誰勝誰負。在這壹過程中,玩家腦子裏考慮的是概率。在壹串--比如說統***40個--隨機選擇的流水號中出現三個6的統計概率會有多少?不過,對高手來說,數學問題倒不在話下,難點在於識破別的玩家的偽裝。當每個玩家都學會欺騙和雙向欺騙之後,遊戲就會變得格外復雜了。
這感覺有點兒像真刀真槍的交易,猶如比武之於戰爭。“說謊者遊戲”中的玩家各自的問題,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債券交易師在交易過程中的自問。冒這樣的風險是否明智?我為自己感到慶幸嗎?我的對手的狡猾表現在哪裏?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如何利用他的疏忽?他為什麽高叫,究竟是訛詐,還是真的有強手牌?是為了引誘我開壹手愚蠢的叫牌,還是他自己真的就有四個同號?每個玩家都在猜測別人的弱點、預見性和行為模式,力圖避免令自己重蹈覆轍。
p26 - "如果他們問妳為什麽想當投資銀行家,他們其實是希望妳大談諸如挑戰、做大單的狂喜以及同高智商人物壹起工作的興奮等等,但是永遠,永遠別提錢"
p31 - 所羅門在1979年幾乎壟斷了整個債券市場,唯壹的例外就是垃圾債券,這是另壹家公司的強項,德雷克塞.伯安海姆。稍後我們還會再談這家公司。但在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垃圾債券還未成氣候,份額很小,所羅門兄弟公司儼然是整個債券市場裏的龍頭老大。別的公司也無意同所羅門兄弟壹爭高下,這種生意油水有限,也談不上多麽受人尊敬。為公司募股才是最賺錢的。認識公司CEO多才是最受人尊敬的。從社交和財務兩個方面來說,所羅門兄弟公司都還只是圈外人。
p33 - 比如說,所羅門公司的推銷員向X養老基金售出價值5000萬美元的IBM債券,在這筆交易中,為推銷員提供債券的交易師可以賺得1/8個點,也就是6.25萬美元。當然,如果他願意,也可以留下更多。因為債券市場與股票市場不同,傭金並不公開。
只要明白了這壹點,下面的把戲也就好懂了。壹旦交易師弄清了IBM債券的去向和持有者的心態,他甚至無需費力就可以讓債券流動起來。例如,他可以要求推銷員去勸說Y保險公司,說IBM公司的債券價格比X養老基金當初買入時已有所上升。這種說法是真是假則無須理會。於是交易員可以借此機會從X基金處購入該筆債券,再銷售給Y保險公司,又賺了壹個1/8點。至於X基金,因為在如此短的時間顯然能夠小有獲利,當然也很滿意。
只要交易雙方對債券的真實價值壹無所知,這場戲總可以演下去。交易廳裏的那些人也許學歷不高,但在洞悉人類的無知方面,他們個個都是博士。在任何壹個市場裏,就如同說謊者的撲克牌遊戲壹樣,總會有壹個傻瓜。
p34 - 理解市場意味著洞察別人的弱點。所謂的傻瓜無非就是高買低賣的人。
在1979年10月6日舉行的壹次記者招待會上,沃爾克宣布,今後美國的貨幣供應量將不再隨商業周期而波動,貨幣供應將固定下來,而利率將放開。我相信,正是這壹事件開啟了債券交易師的黃金時代。如果不是沃爾克的政策大轉彎,為數眾多的債券交易師仍將默默無聞。事實上,將貨幣政策的重心從控制利率轉向控制貨幣供應意味著利率水平將出現劇烈的波動。債券的價格與利率反向運動,兩者緊密相關。
p51 - 事實上,所羅門公司不得不如此,它不像摩根.斯坦利,後者是非猶太的上流社會銀行,手上有壹大批付費的公司客戶。所羅門留給公眾的形象是壹夥猶太人的小圈子,他們在社會上無足輕重,精明而又誠實,把自己的鼻子深深地埋在債券市場,比哪家公司都來得深。這樣說當然有點誇張,但也的確在某種程度上抓住了它的特點。
p72 - “做交易時,我從不會沾沾自喜,沾沾自喜之後必是喪魂落魄。做事須有定力方可長久。”我們問他成功的秘訣,他說:“假如周圍都是瞎子,哪怕只有壹只眼睛,也可以當老大。”最絕的是,他教給我們鑒別市場信息真偽的方法,令我後來受用無窮;“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p77 - 在內心深處,股票市場裏的人並不看重書本知識、學校出身或者任何實際經驗之外的東西。股市大師本傑明.格雷厄姆的話被用來為此辯護:“在股票市場上,數學工具越復雜越深奧,由此而得出的結論也就越不可靠,越不準確……微積分或高等代數的使用是壹個可靠的警示信號,它說明交易師已經開始用理論來取代經驗”
p101 - 在市場裏混,最重要的資本就是自己的言論和信譽。
p110 - 這就是所羅門債券交易師的思維方式。無論他要做什麽,首要的事情就是放下這個念頭。意念守壹,然後感覺壹下市場的脈動。如果市場躁動不安,市場內人士飽受驚嚇灰心喪氣,他會像牧羊人壹樣把他們帶到壹個安全的角落。然後,讓他們為自己的不安支付代價。他就坐在市場裏等著它吐出金幣,只有到了這時他才開始考慮自己到市場來的目的。
p113 - 達爾當然知道為什麽要選擇拉尼爾利。“我需要的是壹個強悍的交易師。劉易斯不僅僅是普通的交易師,他擁有創造壹個市場所需要的意願和鬥誌。他是個沈得住氣的人。只要有必要,他會當著經理的面隱瞞100萬美元的虧損。他不會因為道德上的考慮而裹足不前。當然,道德這個字眼用得並不合適,不過妳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從見過腦子動得比他還快的人,不管是受過教育的還是沒受過教育的。最棒的是,他還是壹個夢想家”
p128 - 如果聘請壹批律師挨個州做工作去修改法律 ,那恐怕得花上2000年的功夫。這就是我為什麽要到華盛頓去的原因。只有越過各州,直接請求聯邦的許可。
“如果劉易斯不喜歡某項法律,他就會設法進行修改”
p138? - 稅收豁免和會計標準的優待政策本來是為了挽救儲貸協會,但最後卻成了為劉易斯.拉尼爾利的抵押部量身定做的發財之道。
p141 - 所羅門的態度永遠是,只要妳相信,那麽就放手去幹。如果失了手,妳也就完了。
p156 - 如果某個研究員確定某壹購房群體很可能比其他人更容易做出非理性的行為時,他就通知魯賓,後者則進場買入這群購房者的抵押債券。當然購房者本人永遠也不知道,華爾街對他們的行為進行了如此細致的研究。
p157 - 拉尼爾裏的直覺是正確的,他建立了壹個龐大的研究部,因為抵押裏面有深奧的數學。
p158 - 在所羅門公司,他的優勢在於對購房者過去的行為有遠超他人的豐富信息,也只有在有了這份把握之後他才會下註。
p179 - 所羅門兄弟可以不在意區區十幾位骨幹抵押交易師,但他們的離去滋養了別的公司的抵押部,華爾街上最稀有和最寶貴的資產從它的指間流散:壟斷地位。
p182 - 第壹波士頓公司抵押交易部主任拉裏.芬克協助創造了第壹批CMO,他認為CMO和垃圾債券應當***同列為80年代最重要的金融創新。這種說法不算很誇張。
p184 - 通過同公司債券和國庫券的對比,市場為CMO確認了壹個公平的價格。雖說這算不上是壹個充分理性的定價,因為至今仍然缺乏為購房者提供償付選擇權提供定價依據的理論基礎,但市場已經變得足夠大,獲得了自己的公平定價感覺。抵押債券的價格不再無效率地自由起伏,現在它們已經同CMO市場聯系起來了,正如面粉的行情不能脫離面包市場壹樣。CMO的公平價格順理成章地帶來了普通抵押債券的公平價格。CMO起到了價格發現者的作用,投資者們如今對抵押債券的價格有了壹種新的、可靠的認識,為無知而付出的代價大大降低。世界變了,從前,所羅門兄弟公司的交易師可以左右市場,讓別人用20美元買入他們剛剛用12美元買下的債券。如今,這種日子壹去不復返了。市場主宰著價格,所羅門兄弟公司的交易師只好重新學習接受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