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覺得金融經濟學家們似乎應該更高興壹些。面對房地產泡沫、貨幣貶值和資本外流引發的金融動蕩、銀行不良資產增加等國內問題,終於有了壹個加蓋公章的新名詞,可以用來給出壹些解釋。情況不好不要緊,要開始解決。
然而,這個看似救命的理論真的能解決這些頑疾嗎?
灰犀牛是美國學者米歇爾·沃克提出來的,指的是那些潛在的、概率大、影響大的危機。灰犀牛事件不是隨機突發事件,而是壹系列預警信號和征兆之後的大概率事件。也就是那些我們忽略或者刻意忽略的潛在危機。
這和幾年前流行的黑天鵝理論是相反的,黑天鵝理論指的是那些發生概率很小,影響很大的事情。比如911恐怖襲擊,突發自然災害。
但是,兩者看似概念上的對立,實際上往往反映了壹個事件的兩個視角。
2006年之前的5年,美國的房市持續繁榮,前幾年美國的利率也不高,所以次貸市場發展很快。
到了2007年,當銀行還在給信用不良的用戶貸款的時候,“誰也沒想到”如此繁榮的房地產市場會在瞬間崩潰,最終演變成壹場全球性的金融風暴。
很多人認為次貸危機可以算是壹個黑天鵝事件。因為對於那些人和受害者來說,銀行家和媒體渲染的這種繁華景象是如此的堅不可摧,所以這種突如其來的制度崩潰帶來的不僅僅是金融上的打擊,更是信仰的毀滅。
但是,那些在華爾街工作的精明的銀行家們,真的看不出,這個玻璃塔只是壹個寶藏,而把錢借給這些名聲不好的用戶,卻是壹種恥辱嗎?
危機之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國際清算銀行不斷發出警告,世界經濟論壇的風險報告也指出了潛在的危險。壹些陷入危機的基金經理和分析師也發現了問題。
最終,可能的危機被眼前的利益打敗了。對於這些無視危機的銀行家來說,次貸危機就是他們培養的壹頭灰犀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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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年前,風頭正勁的樂視開了100多場發布會。新概念、新生態、新產品不斷提出,壹輪又壹輪的融資不斷完成。誰能想到,這樣的樂視帝國,壹年後就崩塌了?
嘆息就是思考。資金鏈斷裂是壓垮岌岌可危的樂視帝國的最後壹根稻草。事後有人對比樂視模式,七個罐子只有四個蓋子。不斷用其他生態資金來填補虧損的生態,這樣的公司最怕資金鏈斷裂。
樂視資金鏈斷裂的危機不止壹次發生,每次都是被賈躍亭的保全面子的融資所挽救。同樣的問題如此頻繁地出現,壹定表明出了什麽問題。但或許是對賈躍亭過於信任,或許是賈躍亭對自己過於自信。如此不健康的商業模式和巨大的潛在危機“沒人註意到”?我不相信。後期的樂視就像壹匹脫韁的野馬,沒人能牽住,也沒人想牽住。?
當妳了解了以上案例,妳就會明白,這些聽起來很高大上的專業術語,其實說的是壹個很容易理解的道理:關註潛在的危機,盡早抑制和解決。然後,我沮喪地發現,這麽簡單的道理,實施起來竟然這麽難。
人生的大部分道理可能都是在學校學的,出了校園才發現都是裝飾品。人的天性就是趨利避害。在長期危機和眼前利益之間,他們會本能地選擇利益選項。這種本能使得灰犀牛產生了。
我想到了壹本書《房間裏的大象》。
作者從社會學的角度分析了人們在私人生活和公共生活中對壹些顯而易見的事實集體沈默的社會現象,稱之為共謀沈默。
這似乎是社會學角度的灰犀牛理論。對潛在危機視而不見的灰犀牛,可以看作是壹種變相的集體沈默。
美國的次貸危機是壹群銀行家的集體沈默,他們對潛在的危機保持沈默,把它描述為說謊和賺錢。但是,最後吃虧的壹定不是自己。二戰期間,面對德國人對猶太人的所作所為,德國人民變成了沈默的大多數。當猶太人被納粹軍隊押上火車,走向“地獄”時,他們悠閑地喝著早茶,互道早安。現在全世界都面臨氣候問題,但是真正開始解決的國家在哪裏?美國甚至退出了《巴黎協定》。
試圖分析人們在潛在危機面前保持沈默的原因,可以發現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怯懦和趨利避害的本質。人不能放棄利益,不能放棄權利,也不能承擔後果。次貸危機的沈寂源於銀行家對更多財富的追求;猶太人的不幸源於人民的懦弱;對氣候變暖的冷漠,源於每個人都無法舍棄生活的便利。所有這些失明,正在養育壹頭灰犀牛。
做第壹個站出來喊殺灰犀牛的人,總是需要勇氣的。他要面對的不僅是潛在的危機,還有沈浸在舒適環境中的“失語”,這無異於動了他們的奶酪。處於危機中的“失語癥患者”不會對此心存感激,反而會惱羞成怒,憤怒這個人為什麽打擾了他們的好夢。
所以,沒有人願意做這個勇敢的人。
最後,當灰犀牛大到大家都要正視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無論是灰犀牛還是黑天鵝……人們都在不斷地用華麗的外衣包裹著永恒的真理。似乎只有聽起來很高大上的名詞才能解決這些由來已久的社會問題。
每當壹個新名詞出現,人們就象征性地高呼:“是的,我們要關註灰犀牛的存在,早發現,早預防,避免悲劇發生”。高溫能持續多久還不知道。這就像壹個宣言,女生每個月都會減肥幾天,過了壹天就會和朋友聚在火鍋店喝啤酒聊天。
在我看來,灰犀牛這個概念的出現,對於中國很多社會問題面前抑郁的人來說,不過是打了壹針雞血而已。藥勁大了以後,壹切都壹樣,什麽都不會變。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利益永遠是第壹位的,不會因為壹個新概念的出現而改變。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該崩潰的也會崩潰,所以世界不會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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