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初三，還有兩個多月就要中考了。模擬考試成績不理想，家長擔心考不上好高中。其實家長擔心的是能不能考上高中。孩子給人的感覺是很懂事，很少和父母發生矛盾。另外，孩子有自己的愛好，特別喜歡各種武器，喜歡玩具槍，也喜歡改造玩具槍，能看懂玩具槍的英文說明書(各科，英語都挺好的)。他也喜歡坦克。對坦克有熱情。......
當然，最近家長為了讓孩子專心復習，準備中考，把孩子喜歡的各種玩具槍坦克都收起來，也給孩子報了各種補習班。孩子們不反對。他們每次都按時上課，按時做作業，但是成績沒有提高。我不知道怎麽了。所以想和我商量商量。不知道家長有沒有時間帶孩子來見我。
所以，在我結束演講之前，我見到了那個男孩和他的父親。因為我自己不咨詢，再加上我是學生的朋友，所以形式很隨意。我們邊吃邊聊。在聊天中，我能感覺到，所謂孩子的“問題”，其實是父母的問題，父母和孩子的理解差異很大。特別是孩子的媽媽，強勢，控制欲很強，很愛孩子，渴望成功，但對孩子了解不多。孩子的父親人很好，但是不了解孩子。而且孩子是個好孩子。如果他不反抗，不沖突，他就不是真的服從，他有很多想法。
在我看來，我有自己的愛好，很愛看書(在家長看來，只看學校指定的書或者和中考有關的書是對的，但是看任何玩具槍說明書或者關於坦克的書都是不對的！)而且他能寫出幾十頁的玩具槍使用規則等等。這孩子簡直太棒了。
我問他:“如果沒有考試，讓妳自己選大學。妳可以選擇任何壹所大學。如果妳願意，妳會選擇哪所大學？”
他的回答是:“我上不了大學。”
我:“別管妳能不能考上，讓妳選就行。”
他:“我知道我考不上。”
我:“現在不是考不考的問題，而是如果沒有考，妳可以直接上大學，根據自己的興趣選擇大學。妳會選擇哪所大學？”
通常不管妳是不是碩士，如果可以自由選擇大學，沒有考試限制，妳會選擇北大清華這樣的國內壹流學校，或者哈佛劍橋這樣的國際壹流學校。那是我所期待的。但他說，“如果沒有限制，可以自由選擇學校，我會選擇北京理工大學或者哈爾濱工業大學。”
“為什麽？”我好奇地問。
“因為，只有這兩所大學有他喜歡的坦克專業！”他作了肯定的回答。
“妳為什麽選擇坦克專業？”
“我想發明隱形坦克。”
......
後來，我和他壹起分析了他現在的學習情況，以及如何在短時間內讓成績上去。因為要回北京，大概兩個小時就走了。後來聽說兩個多月後，他的中考成績有了很大的提高，考上了自己的高中！
說實話，我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甚至想過，如果他喜歡學心理學，我願意帶他！
其實像這個孩子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記得很多年前醫院裏壹個同事推薦的壹個男生。那時，他被診斷患有多動癥。吃了半年藥，沒效果。後來有醫生懷疑孩子不是多動癥，而是“超常”，推薦給我。我才知道，這孩子很喜歡車。他父母給他的所有零花錢，還有早餐的錢，都用來買各種關於汽車的雜誌。壹開始我問他的時候什麽都不管，後來我們聊起了車，就像話匣子壹打開。......
當然，我講這樣的故事，並不是說這樣的孩子壹定是超常的孩子，或者超常的孩子就那麽有問題。我只想說，壹個學習成績不好的孩子，不壹定是有問題的，甚至可能是壹個超常的孩子，只是父母或者老師不理解而已。
不過，話又說回來，凡事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對於這樣壹個例子，不同的人可能會有不同的看法。
我想在這裏拋開壹個具體的孩子或幾個孩子，談談我自己對整體超常兒童或“超常教育”的教育培養的看法和問題。
01超常兒童的認知問題
第壹個問題是對超常兒童的理解。雖然在上壹篇文章中，我們對什麽是超常兒童做了壹個相對學術的定義，即在某個心理方面，超出平均水平兩個標準差以上的人，可以認為是這方面的超常兒童。但是，在現實生活中的表現形式上，超常兒童不壹定那麽突出。超常有兩種:學習霸權和問題超常。當然更多的是沒什麽突出的，但是家長反映孩子成績波動很大。只要他們用壹點功夫，成績就會被叫上去。只要他們不註意，成績就會被叫下來。這種現象挺多的。其實在我看來，不是孩子上上下下，而是他所處的環境和他的特點不合拍。如果有適合他的平臺，超常兒童壹定會發展得很好。
02理解超常教育
第二個問題是對超常教育的理解，即為什麽要進行超常教育。在很多人看來，“超常教育”似乎就是把“天才”個體培養成“天才”人物。其實這種理解不是很恰當。其實“超常教育”是國民教育的壹部分，是為那些心理發展迅速、對教育有特殊需求的個體而創造的壹種特殊的教育形式。其目的是讓這些在心理發展上有特殊性的個體得到良好的發展。筆者曾在壹篇題為《為什麽要進行超常教育》的文章中明確指出，“超常教育實驗班的真正目的是為超常兒童提供適合其發展特點和需求的教育形式和機會。”
如果說我們的教育是“為了所有的孩子，為了所有的孩子，為了所有的孩子”。對所有的孩子來說，這意味著讓每個孩子都受到良好的教育。那麽，什麽樣的教育才是好的教育呢？好的教育是適合孩子發展規律的教育，就是因材施教。
03人才培養的誤區
第三個問題是人才培養的誤區，即把超常教育視為培養高素質人才的唯壹途徑或最佳途徑。培養高素質人才也是國家教育的終極目標。不能說超常教育是培養高素質人才，其他形式的教育不是。從概念上講，“超常教育”是“針對超常兒童的身心發展特點，旨在使其得到良好發展的教育”的簡稱，而不是把正常兒童培養成超常兒童的所謂“超常教育”的簡稱。其實超常教育的目的應該很簡單，就是給超常兒童提供適合他們身心發展特點的教育。為每個孩子提供相應的教育是社會的責任。所以，設立非常班，只需要履行這個責任就可以了。就像父母需要為孩子創造教育機會壹樣，這是壹種責任。從人才培養的角度來說，整個教育就是培養人才，培養能夠很好地適應社會，為社會發展做貢獻的人才。超常教育也是為了培養人才，讓那些有特殊需求的個體成為能夠很好適應，滿足社會需求的人才。
對成功教育的理解
第四個問題是社會對成功教育的認識出現偏差，追求完美本身就是壹種心理變態。成功的每壹個字都意味著非富即貴，比如比爾蓋茨、李嘉誠、丘吉爾、羅斯福，或者偉大的人，比如愛因斯坦、愛迪生、毛澤東、史達林。大錯特錯！每個人都需要成功，每個人都應該成功。然而，成功不僅僅是富人和富人或者大人物的專利。壹個老師，能在3尺講臺上兢兢業業地教書，每年都能把自己的學生順利送出校門，或去工作，或進入更高層次的機構，算不算成功？壹個工程師能夠安心在自己的崗位上為壹個公司或企業設計出高質量的新產品，這算成功嗎？壹個農民可以利用自己的土地資源種植高質量的農產品，這不僅為社會提供了物質信息，也提高了自己的生活水平。成功了嗎？其實對於壹個人來說，能夠很好地適應社會，在自己喜歡的崗位上施展才華，為社會創造精神或物質財富，實現個人價值，擁有滿意的個人生活方式，就是成功。對於壹個教育機構來說，把受教育者培養成很好地適應社會的個體，並使他們在各自的崗位上發揮自己的才能，才是成功的。
05社會缺乏包容性。
第五個問題是我們的社會缺乏包容性。如果把創新作為優秀人才的標誌，那麽“心理健康”和“創新”是非常矛盾的。從統計學上講，“心理健康”就是“正常”，也就是和大多數人壹樣。壹個心理健康的人，應該是壹個社會適應良好，容易與人相處，情緒穩定，有自制力的人。而“創新”需要原創和與眾不同。心理學研究結果表明，創造力高的人往往表現出孤僻、孤傲、自負、脫離實際、荒誕、沖動、難以相處、偏激、缺乏責任感等特征。做壹個創新的心理健康的人是不是太難了？
在美國，我參觀過壹些學校，也在班上聽過各個學校的課。在他們的課堂上，我們可以看到學生的各種表演。這裏的表現不是規定的行為表現，而是自然流露。比如數學課，有的孩子可能在看小說，有的孩子可能在電腦前上網，有的同學甚至趴在桌子上做作業。我當時很疑惑，就和對方老師溝通了壹下。對方的回答往往是“如果他在積極思考，至於什麽姿勢又有什麽關系呢？”或者，“這些內容對他來說已經不是問題了。他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只要不妨礙別人。”想想我們班，還有很多學校要求孩子上課時把手放在背上。更別說允許任何小動作。難怪，中美比較學習成績時，我們的孩子成績遙遙領先，但成年後，大家都在感嘆“創造力”的缺乏。為什麽？因為我們對孩子“心理健康”的要求太高了，不能容忍“異常”的行為。
很多超常的孩子，除了智力超常之外，還有“超常”。這些孩子在普通班裏經常被我們老師認為“與眾不同”。為了給這些有“另類”表現的孩子提供壹個適合他們發展的空間，我們成立了超常兒童實驗班。但是在從事超常教育的老師中，很多人對超常兒童本身的認識不足，教育方式和方法根本不適合超常兒童。我真的希望我們的社會能更包容。當社會“心理健康”的範圍足夠大時，“超常”或“創新”就能變得自然而然。
家長和老師對孩子的心理和教育知識缺乏。
第六個問題是，我們的家長和老師普遍缺乏兒童心理發展和教育的科學知識，或者對兒童發展的規律和特點不夠了解。再加上浮躁的社會環境和急功近利的心態，對孩子的評判和要求存在很多問題。
最後，我想用我最喜歡的壹句話來結尾:天才不壹定是培養出來的，但卻是可以殺死的！
作者簡介:施建農，亞太理事會主席；中國科學院心理研究所研究員、博士生導師；北京中科青雲實驗學校校長；北京盛豐公益基金會心悅青少年教育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