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三部曲》是巴金的代表作,它包括《家》(1931年在《時報》連載,1933年5月開明書店初版)、《春》(1938年3月開明書店初版)、《秋》(1940年4月開明書店初版)。作品通過壹個大家庭的沒落,揭示了封建制度的崩潰及其罪惡;也描寫了革命思潮激蕩下的年青壹代,歌頌了他門的覺醒和抗爭。
作品以“五四”新思潮沖擊下的四川成都為背景,寫了豪門高氏的腐敗和潰爛。表面上它是詩書傳家,歷代為官,實則家內各房之間明爭暗鬥。家中以高老太爺和克明為代表,維護封建禮法,壓制壹切新生事物,不惜犧牲青年的幸福和前途。作者歌頌了青年的反抗精神,鞭撻和批判了封建家族的罪惡。
《激流三部曲》以《家》為代表,以其強大的感染力和批判精神,曾教育和激勵過無數青年走上革命之路。在《家》裏,作者描寫了眾多的青年男女的形象,表現了他們的壓抑、反抗和鬥爭。高家三兄弟是作者著力描寫的人物。
大哥覺新,是《家》中第壹個重要人物,是作者著力塑造的主人公。在封建制度、封建禮教的熏陶和毒害下,覺新失掉了反抗精神。他善良、待人誠懇,受過新式教育,在他心中善惡和是非的界限是清楚的。但他不敢反抗,用“作揖主義”和“無抵抗主義”對待壹切。覺新與表妹錢梅芬戀愛,就因為兩位母親在牌桌上鬥氣,錢母用拒婚來做報復手段,便扼殺了這段戀情。對此,覺新並不反抗,父親為他訂了李家的親事,他只能點頭表示順從,然後回房蒙頭大哭。他不反擊,也不想反抗,只悲悼自己的命運。然後結了婚,忘掉了另壹個少女。在這個大家庭裏,誰都可以在覺新身上出氣。兩個弟弟做了祖父、叔伯父不高興的事,便責罵覺新,命令他去管教弟弟,他便按長輩的話去做。如覺慧參加學生運動,被祖父訓斥,覺慧分辯了兩句,祖父便叫來覺新,加以訓斥,並叫他看管弟弟。覺慧對此不眼,依然要出門去,覺新也沒有辦法,只是說:“結果不過是我多挨幾次罵就是了。”在哥哥的感比下,覺慧同意暫不出門。覺新是舊禮教下的受害者,值得同情;但同時他又扮演了壹個舊制度維護者的角色。他的不抵抗,再典型不過的是瑞玨的死。祖父死後,陳姨太為了“復仇”,造出了“血光之災”的迷信說法,不許瑞玨在家裏生小孩。雖然覺新覺得是“壹個晴天霹靂”,但還是和平地接受了,沒有壹句反抗的話。盡管兩個弟弟極力反對,多方勸阻,覺新還是把瑞玨送到城外荒郊的茅屋中去,不敢承擔“不孝”的罪名。瑞玨就是這樣死了,被封建迷信斷送了生命。對於兩個弟弟,覺新是愛之甚深的。他的性格也是復雜的。諸如覺民的逃婚,覺慧的離家出走,他都曾暗中支持。覺新是以巴金的大哥為原型塑造的形象,作者對他充滿了愛和同情。
覺民和覺慧,則是家庭的兩個叛逆者,兩個人道主義者,是高家兩個出門不肯坐轎子的人。他們接受“五四”民主精神,敢於反抗家庭,反抗封建的束縛,有正義感,為爭取民主自由而鬥爭。在婚姻問題上,覺民不像大哥那樣逆來順受、任人擺布,敢幹自己決定戀愛和結婚。與琴相愛,這在當時是相當大膽的,用逃婚抗拒包辦婚姻,使祖父屈服,為他解除婚約。最後,得到個人的幸福,不像覺新和梅那樣成為悲劇,表現了覺民的反抗精神。覺慧更為勇敢,他參加學生運動,辦刊物,宣傳“五四”精神。反對大哥的“作揖哲學”和“無抵抗主義”,在這高家的封建堡壘裏,他“不顧忌,不害伯,不妥協”,是民主力量的代表,最後離開家庭,表示與腐朽、反動的大家庭決裂。
如果加以比較,就會發現,覺民與覺慧的性格上,有很大差異。覺民更為成熟,辦事也更為冷靜、沈著。例如,在逃婚的前前後後,周密安排,取得成功。覺慧則更為激烈,更為熱情,雖然不乏幼稚的表現,他畢竟是高家最富鬥爭性和反抗精神的人物。他是作品中第二個主要人物,是作者筆下新思想的代表。比起覺慧來,覺民的心胸不夠寬闊,對劍雲的冷淡,帶有妒忌的味道。沈浸在和琴的愛戀中,對周圍有些冷淡,連民主運動也很少參加。而覺慧則更熱情坦誠,勇於鬥爭,有時不免急躁,但那年青人的激情,最為可貴。他最富正義感,全力幫助覺民的逃婚,對於祖父的惱怒、三叔的教訓、繼母的央求、大哥的勸說,都不動搖,終於使覺民取得鬥爭的勝利。表現了覺慧性格中可貴的方面。覺慧與鳴鳳的戀愛這件事,反映了覺慧性格的壹個方面。寫覺慧與鳴鳳的感情,小說中極為細膩真實。開始,覺慧頭腦中出現了兩個少女的面影,認為“這簡直不是愛,不過好玩罷了”。他也明白丫頭和少爺不可能戀愛,幻想嗚鳳變成琴那樣的地位。覺慧心中,這僅僅是愛的萌芽,或者說,他還不完全懂得愛情。後來,鳴鳳對他傾訴了自己的感情,這深深感動了他,使覺慧感到鳴鳳的純潔和偉大,從而產生了愛情。但這畢竟是少爺與丫頭戀愛,覺慧只深深埋藏在心中,很怕別人知道。或者說,由於地位的差別,覺慧還沒有下最後的決心!這時,由於鳴鳳的被逼投水,愛情突然間失去了。這對黨慧影響很大,他幾乎要自殺,他的離家出走,這是壹個重要原因。作者描寫了覺慧的矛盾和痛苦,也有著階級的烙印,表現了他那反封建的不徹底性。
在小說裏,作者還描寫了幾個遭遇不幸的少女;梅的悒郁而死,瑞玨雖賢慧卻命運悲慘,鳴鳳以投湖表示反抗,婉兒被逼出嫁。這些人物都有鮮明的個性,給讀者留下深刻印象。同時,作者還寫了琴和許倩如,這是時代覺醒女性的代表,盡管在《家》中,琴的覺醒還處於萌芽狀態,但畢竟顯示了進步的力量。
在藝術上,《家》是非常成功的,而且表現了作家的風格。首先,《家》在情節結構上,有自己的特色。從全書看,並沒有壹個貫串始終的故事,除了描寫學運和兵變作為背景外,作者主要講了高家三個青年的戀愛故事。把三個故事編織起來,加以巧妙穿插,使它們似斷似續地發展,構成了全篇。高家三兄弟的愛情故事,涉及到四個女性,而三個故事是交叉進行的。從情節線索說,開頭十節,主要是介紹人物,然後才慢慢展開故事,推向高潮。拿覺新的故事說,第6節介紹了覺新,提到他與瑞玨結婚,有了兒子,只說這不是他愛的“她”。第7節,從琴的口中,講出了他和梅的愛情,他們的被拆散,以及梅的回到城裏,又放下了。到20節,兵變圍城的時候,梅才在高家出現,與覺新邂逅相遇,發展了他們的愛情糾葛。梅離開高家公館後,就又放下了,到書中再說到梅,已是亡故後覺新去辦喪事了。覺民和琴的戀愛故事,也是如此,琴在書中出現比較早,他們的相愛卻在後邊,而且是緩慢地發展。到覺民被祖父逼婚,才急轉直下,正面描寫他們的愛情,而逃婚則構成了《家》的高潮。覺慧和鳴鳳的故事,也是如此的。在他們的戀愛故事斷斷續續推進中,往往還插入些其他的人和事,豐富了人物和故事,作品並不是單線發展的。
如果從全書著眼,第9節以前,是故事的開始,介紹幾個主人公的同時,故事也開了頭。從第10節起,是故事的發展,緩慢地講青年人的戀愛故事,逐步推向高潮。到27節後,小說進入高潮,幾件事連續發生:鳴鳳投湖,覺民的被逼婚和逃婚,梅的死,瑞玨的死。全書的矛盾達到頂點。最後幾節是結尾,覺民抗婚的勝利,覺慧的離家出走,收束了《家》。有些沒完的故事。留待《春》裏去發展情節了。《家》不大講究嚴謹的結構,巴金說:“我只有壹個王題,沒有計劃,也沒有故事情節。”又說:“我每隔幾天奮筆寫作的時候,我只知道我過去寫了多少,寫了些什麽,卻沒有打算以後要寫些什麽。腦子裏只有成堆的生活積累和感情積累。……我的創作方法只有壹樣:讓人物自己生活,作者也通過人物生活。有時我想到了寫壹件事,但是寫到那裏,人物不同意,‘他’或‘她’做了另外的事情。”(《關於〈激流〉》)作者使壹個個人物活起來,隨著他們的行動發展故事,人物是生動的、真實的。而全書卻沒有完整的故事,僅由壹些主人公的片斷故事構成了全篇,表現了主題。《家》的結構,情節安排,是受了中國傳統小說的影響的。雖然巴金自己說,他受左拉、屠格涅夫的影響很大,但實際上他受中國小說的影響也是極明顯的。《家》的情節結溝,就是受了《紅樓夢》的影響,甚至帶有模仿的痕跡。當然,時代不同,作家筆下的人物不同,巴金的寫法也是大異於前人的,他是有才能的作家,對於古人僅僅是學習,而不是生吞活剝。
其次,人物刻畫上,巴金的主要方式是敘述。作者以講述故事的方式,展開人物,描寫人物。在《家》裏,作者也運用了心理描寫的方法表現人物內心世界,像第3節,描寫覺慧朦朧的愛,第28節,嗚鳳自殺後,覺慧心情的刻畫,都使用了心理描寫的方法,取得很好的藝術效果。但從全書看,比較多的人物形象,是在講述故事中表現的,由於故事的深切動人,人物依然很成功。例如第6節,原來的標題是《做大哥的人》(初版各節均有標題,後來刪掉了),作品講了覺新的故事,都是作者敘述的。這裏沒有大段的人物、景物描寫,也缺少心理刻畫,更多的筆墨是敘述。像覺新結婚的壹段,他父親用拈鬮的方式為他選中了李家姑娘,為他訂婚,叫他準備。書中是這樣敘述的:
不到半年,新的配偶果然來了。祖父和父親為了他的婚禮特別在家裏搭了戲臺演戲慶祝。結婚儀式並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樣簡單。他自己也在演戲,他壹連演三天的戲,才得到了他的配偶。這幾天他又像傀儡似地被人玩弄著,像寶貝似地被人珍愛著。他沒有快樂,也沒有悲哀。他只有疲倦,但是多少還有點興奮。可是這壹次把戲做完賀客散去以後,他卻不能夠忘掉壹切地熟睡了,因為在他的旁邊還睡著壹個不相識的姑娘。在這個時候他還要做戲。
覺新懦弱的性格,他的苦悶,都在平淡的敘述中表現出來。在《家》裏,作者有時用人物對話講故事,實則也是敘述,不過是換了壹種敘述的方式。在第7節,梅的故事就是在覺民、覺慧、琴、劍雲幾個人談話時,琴講出來的。通過琴的口,講了當初梅的母親拒婚的真正原因:“原來有壹天她在牌桌子上跟現在的大舅母有了意見,自以為受了委屈,才拿拒婚的事來報復。……大舅母對拒婚的事情很不滿意。後來大表哥同李家小姐訂婚的消息傳出去,妳大姨媽也很不高興。她們兩個人就鬧翻了,甚至於斷絕了來往。”老壹輩人的鬥氣,就斷送了下壹代人的幸福。事情是通過第三者的口追敘的,但卻從壹個側面襯托了覺新的性格,揭示了他們愛情悲劇的社會原因。
擅長敘述,在講故事中展示人物性格,這是中國傳統小說的表現手法,巴金在學習歐美藝術手法的同時,也很好把握了敘述的本領。在《家》中,故事講得生動、深摯,通過壹個故事,刻畫了人物性格,展示了他們的內心世界。巴金還擅長敘述場面,例如,第15節寫除夕,第18節寫耍龍燈,第19節的月夜蕩舟,都有極大的場面,作者講述得有條理,有章法,敘述場面的本領是很高明的。就拿對高家除夕的記寫說,場面那麽大,人物那麽多,在作者筆下,卻井井有條。先是高家的大小主人拜神祭祖,老老少少,肅穆安靜,叩頭放爆竹,而後長輩退去,少主人們放花炮,嘻笑玩耍。然後寫高家三兄弟去給姑媽拜年,在琴的家裏,遇到了梅。在封建大家庭中,除夕之夜是極熱鬧的,作者敘述這大場面,能夠那樣頭緒清楚,生動逼真,是不容易的。僅從這壹節,也見出了作者的功力。
最後,小說的語言也很成功,寫出了自己的特色。巴金說:“我不是壹個冷靜的作者。我在生活裏有過愛和恨,悲哀和渴望;我在寫作的時候也有我的愛和恨,悲哀和渴望的。倘使沒有這些我就不會寫小說。”(《關於〈家〉》)這些話是很真實的,他的小說,尤其是《家》,顯得冷靜不足,熱情有余,語言往往少含蓄,讀後覺得壹瀉無余。我們讀《家》,能感到作者與小說中的人物同呼吸***命運,有***同的愛和憎,作者仿佛就生活在他們之中。因此,要說的話,總是盡情傾訴出來,不說完就不痛快,語言滿帶著感情,帶著壹股力量。我們就拿第40節,覺慧臨走前的晚上,覺新與三弟的對話為例,如果是別的作家,恐怕覺新就不說那麽多了。而在《家》中,覺新壹再叮囑弟弟,叫他出門當心,問他行李收拾好了沒有,問他衣服夠不夠,問他路上的菜夠不夠,問他錢夠不夠,告訴他讀書的錢沒問題。依依不舍,手足之情溢於言表。在小說中,巴金很少評論自己的人物,而是熱情地講人物的身世和遭遇,講他們的不幸和歡樂,而作者的愛憎,都在講述中盡情訴說,盡量傾瀉。作者跟書中人是朋友,也和讀者是朋友,他的語言,總帶著壹股激情,這正是青年讀者所歡迎的。所以,巴金的小說,特別是《家》,得到了廣大青年學生的熱情歡迎,這怕與他語言上的成功有很大關系吧!
“三部曲”的《春》和《秋》,繼續豪門高家的故事。《春》在進壹步暴露封建家族制度罪惡的基礎上,著力描寫了年輕女性所受的壓制和摧殘,也寫了年輕人的覺醒。覺民和琴的成熟,淑英的成長,成為作品的主線。《秋》不僅寫了高家的敗落和崩潰,也寫了年輕生命在秋日風霜後的生機勃發,在迎接新的春天。《激流三部曲》集中控訴了封建宗法社會的罪惡,通過高家這壹個縮影,揭示了封建制度必然滅亡的歷史命運。而新人的覺醒和鬥爭,也正是社會發展的歷史進程,作者為他們的呼喊,替他們唱出了贊歌。
著名的長篇小說"激流三部曲"之壹《家》。
覺新是壹個新舊摻半的人物,他接受了封建主義的正統思想,但也對封建家庭的腐敗不滿,性格上具有較突出的兩重性:在舊家庭中是個暮氣沈沈的大少爺;在與覺慧、覺民等年輕人在壹起時,又是壹個渴望新生活的青年。由於他承受著太重的舊文化的因襲重擔,在封建意識的壓迫和自我思想矛盾的痛苦中,無力自拔。他在梅林裏的憧憬,他在洞房外月下的獨嘆,他在面對梅前來避難時借酒抒懷,點點滴滴為我們呈現的是壹個有血有肉,懂風情,有學養,會思考有靈氣的覺新形象。而正是這樣壹個人物做出了許多令人難以理解的選擇。這選擇恰恰也是深思熟慮的結果。這種悲劇的意味更加耐人尋味,其實, 覺新的思索結果常常是源於長房長孫的所謂“責任”,處在那樣壹個時代裏,“責任”往往是封建制度的壹種無形的工具,其不合理的部分讓覺新倍嘗心酸,屢受滄桑。而也是這種責任感的驅使,當弟弟要離開這個“家”,奔向光明時,他又掏出了與死去的瑞玨***同為三弟準備的盤纏。不要小看這壹筆的處理,他使整個高覺新的思想軌跡清楚明白的呈現出來,使人物的層次變得豐富而,統壹。難怪當三弟怒斥大哥無能的時候,瑞玨挺身而出說:“他不是這樣的”。理解他的人知他是顧全大局,頂天立地的男兒絕不是無能無用之輩,看過全劇,觀者當與瑞玨壹樣理解了覺新吧?趙誌剛在這部戲中的表演穩中推進,真實樸素,層次分明。再贊!還有壹個塑造得相當成功的人物是鳴鳳,鳴鳳的純潔美好,歷來是《家》中頗受喜歡的人物。而青年演員陳是的表演沒有之前壹些演員的輕浮和過分的卑微,取得了很好的演出效果。她的清純,不著點染的神情以及舒展自然的形體處理,也成為了該劇的壹個亮點。
覺新是封建制度的繼承者,同時是封建制度的受害者。
作為在“五四”之前成家立業的人,她接受了封建正統觀念,奉為行動的準則。被克明選為接替他挽救高家命運的人。同時,他又是封建制度最大的受害者,雙方父母的小小意見,毀滅了他和梅的婚姻,愚昧的封建迷信,又奪去了他愛妻的生命,雖然五四運動的新思潮對他有所觸動,但他難以擺拖封建思想的束縛。(他本來跟梅是青梅竹馬的壹對,有壹天梅的母親在牌桌子上跟現在的覺新的母親有了意見,自以為受了委屈,才拿拒婚的事來報復,他們也沒有反抗,痛苦的接受了,覺新娶了瑞玨,梅後來郁郁而死;瑞玨生產的日子近了。這件事情引起了陳姨太、四太太、五太太、和幾個女傭的焦慮,起初她們還背著人暗暗地議論。後來有壹天陳姨太就帶著嚴肅的表情對克明幾弟兄正式講起“血光之災”來:長輩的靈柩停在家裏,家裏有人生產,那麽產婦的血光就會沖犯到死者身上,死者的身上會冒出很多的血。唯壹的免災方法就是把產婦遷出公館去。遷出公館還不行,產婦的血光還可以回到公館來,所以應該遷到城外。出了城還不行,城門也關不住產婦的血光,必須使產婦過橋。而且這樣辦也不見得就安全,同時還應該在家裏用磚築壹個假墳來保護棺木,這樣才可以避免 “血光之災”。五太太沈氏第壹個贊成這個辦法,四太太王氏和克定在旁邊附和。克安起初似乎不以為然,但是聽了王氏幾句解釋的話也就完全同意了。克明和大太太周氏也終於同意了。長壹輩的人中間只有三太太張氏壹句話也不說。總之大家決定照著陳姨太的意見去做。他們要覺新馬上照辦,他們說祖父的利益超過壹切。這些話對覺新雖然是壹個晴天霹靂,但是他和平地接受了。覺新回到房裏,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瑞玨,瑞玨也不說壹句抱怨的話。她只是哭。後來瑞玨難產,她叫著覺新,要他進來,可是封建思想和兩扇大門卻把他關在了外面,瑞玨終於死了。) 他終於明白了,這兩扇小門並沒有力量,真正奪去了他的妻子的還是另壹種東西,是整個制度,整個禮教,整個迷信。這壹切全壓在他的肩上,把他壓了這許多年,給他奪去了青春,奪去了幸福,奪去了前途,奪去了他所最愛的兩個女人。
高覺新形象是巴金的獨特創造和發現。這壹形象有極其深刻的典型意義。高覺新是巴金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樹立的壹個痛苦的靈魂的典型形象,在他身上表現出新舊社會交替嬗變中的復雜性、曲折性和艱巨性。揭穿了封建制度、封建禮教、封建道德、封建文化的極端腐朽、殘酷和虛偽。高覺新是壹個受害者,同時他又間接損害和毀滅自己所愛的人。他的悲劇命運說明,在反封建鬥爭中,妥協、調和、屈從是絕無出路的,從而宣告了作揖主義、不抵抗主義的徹底破產。2002年全國文藝界為了在今年祝賀巴金老人100歲華誕,籌措拍攝20集電視劇《家?春?秋》,曾征詢巴老的意見,巴老說:“壞人別太壞,覺新要活著。”巴金理想中的高覺新是慈善的、性情的,他理想中的家庭是溫馨的、互愛的。我國古語雲:人之將老,其言也善。誠哉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