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復旦大學物理系,每個教授都給本科生上課是壹條鐵的規則。這條規則不是新的,它已經制訂並且堅持實施了整整十年。教授上講臺的時間,起初規定每年不少於壹學期,後來更提高到全年90小時。
院士代課
當記者走進復旦大學第三教學樓的壹間教室時,王迅院士正在給二年級的本科生講授《電磁學》中的壹個章節。這門課是封東來教授開的,因為出席壹個重要的學術會議,封教授來不了,就由王迅院士代課。
在復旦大學物理系,王迅院士現在的頭銜正是“代課教師”。雖然很喜歡為本科低年級學生上基礎課,但年過七十的王迅院士覺得要主講壹門課程已力不從心,所以就給系裏因出差等原因而缺課的老師當代課教師。
物理系主任金曉峰介紹說,院士也好,博導也罷,在物理系有壹個統壹的稱呼:老師。給學生上課是老師的天職,所以,物理系教授“人人都是老師”,都要站在本科生的講臺上,卻從來不拿課時津貼。
但教授們以此為榮,以此為樂。王迅院士這樣說過:“回顧自己的壹生,最使我感到沒有虛度年華,壹生沒有白過的,就是我做了壹輩子教師。我不喜歡別人稱我為王院士,我是王老師。”
“陽光約束”
哪位教授課講得好?哪位教授學生歡迎?在復旦大學物理系,這是公開的信息。系辦公樓裏貼著壹張大大的表格,是學生對授課老師的評教結果。表格中的分數與收入無涉,但卻與上課資格有關。得分不高的要暫別本科生講臺,這可是所有教授都不願接受的結果。
而在十年前,教授們不願意接受的是這種全透明的評教方式。都是在學科領域有所建樹的學者,不僅壹定要給本科生上課,還要讓學生來評判,並且公開評教結果,這個“臉面”挑戰讓教授們壹時啞然。不過,為了履行天職,教授們最終還是勇敢地接受了挑戰。
從此,在物理系,研究教學方法,提高教學水平,關註教學效果,漸漸形成風氣。公開學生評教結果,這種“陽光約束”帶來的沖擊使得每個教師都有壓力,憑借上課來反思教學,保證了教學質量不下降。上學期,所有給本科生上課的教授都獲得了良好以上的成績,年輕的周磊教授更是創紀錄地贏得了滿分。
教學相長
除了培養人才,復旦物理系也是我國物理理論和實驗研究的重要基地。從這壹點上說,教授履行上課天職,會不會浪費?
不會,面對這種疑問,身為教育部“長江計劃特聘教授”、物理系主任的金曉峰回答很肯定。他認為這樣的疑問本身就很不合理。教學、科研不能分,二者同等重要這已經成為壹流大學的***識。不管多的專家,只要掛著物理系教授的頭銜,就必須上講臺。
連續三個學期,周磊教授每周至少為本科生上四節課。他說,這不僅是責任,更對從事科研有極大的幫助。首先,老師課講得好,可以吸引壹些優秀學生參與到科研團隊中。再次,經常在課堂上講著講著,會醍醐灌頂似地閃出壹些科研思路的亮點。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傑出青年基金獲得者封東來教授這樣說:年輕的學子思維活躍、富於創新,通過教學實踐與其進行亦師亦友的親密接觸,感受其年輕昂揚的心態和求知若渴的欲望,使我的學術之心永遠“年輕態”。
“長江計劃特聘教授”侯曉遠的職責定位是教學、科研和服務三位壹體。他把教書育人作為最重要的成就。考試後,與成績不理想的學生深談是侯曉遠每學期必做的功課,幫學生分析原因,研究出解決之道,已成為慣例。學生真誠地說:“您像壹個教育家。”侯老師對這個評價最滿意、最得意。
十年來,教授全部站上本科生講臺,復旦物理系打造授課教師王牌之師邁出了大大壹步。下壹步,他們要加強教授對學生的關懷程度:每個上課教師每周至少留出兩個小時在辦公室接待學生、每個寢室配備教授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