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對環境影響最大的是壹次性塑料袋和餐盒,年產量達200萬噸。因為回收難度大,大部分混在生活垃圾中,壹般直接焚燒或填埋,還有壹部分留在環境中,而傳統塑料在自然環境中幾乎很難降解。”中國塑料加工工業協會副理事長馬對第壹財經記者表示。
2008年,中國頒布了“禁塑令”。5年後的2013年,國家發改委透露,超市、商場塑料購物袋使用量普遍下降三分之二以上,全國主要零售場所塑料購物袋使用量減少670億個。然而,隨著互聯網訂餐等新的消費業態的發展,壹次性塑料制品的消費量再次上升,這對環境的承載能力提出了挑戰。
網上訂購和快遞大大增加了塑料的使用。
“中國的鋼鐵產量已經超過7億噸,中國的塑料消費量為6543.8億噸。如果按體積計算,他們兩個的體積是相當的。”馬對說:
2017年初,世界經濟論壇《新塑料經濟學》報道,在過去的半個世紀裏,塑料的使用量增加了二十倍,預計未來20年將再翻壹番。
如此多的塑料被使用,但是人類處理塑料的能力是有限的。
“塑料包裝占整個塑料市場的20%-30%,但包裝用的壹次性塑料制品大多沒有回收,尤其是塑料袋。因為回收難度大,再利用價值不大,壹般都和垃圾埋在壹起。快遞塑料袋基本不回收,因為回收成本高,回收難度大。而且快遞塑料袋多為廢塑料,已經在回收,回收價值不大。”馬對說:
為了減緩白色垃圾的產生量,2007年2月31日,國務院辦公廳發布了《關於限制生產、銷售和使用塑料購物袋的通知》(以下簡稱“限塑令”),要求從2008年6月1日起,在全國範圍內禁止生產、銷售和使用厚度小於0.025毫米的塑料購物袋。
這個“限塑令”確實起到了應有的作用。發布五年後,有線下消費的超市、商場塑料購物袋使用量普遍減少三分之二以上。然而,隨著網絡消費新業態的興起,原有的“限塑令”對網絡訂餐、網購快遞使用塑料制品的限制仍缺乏有效的優化和更新。
2017年初,BigData-Research發布報告顯示,2017615000萬元,國內外銷售市場保持快速增長態勢,較2015年全年增加36215000萬元。以快速崛起的互聯網訂餐為例,Meituan.com壹位負責人告訴第壹財經記者,按照每單平均使用兩個餐盒計算,國內互聯網訂餐平臺每天使用塑料餐盒的數量約為4000萬個。
此外,隨著快遞業的快速發展,包裝袋、膠帶等塑料制品的使用也越來越多。
據2016《中國快遞領域綠色包裝發展現狀及趨勢報告》顯示,中國快遞行業消耗塑料袋約82.68億個,膠帶16985萬米,內部緩沖29.77億個。據最新估算,2016年,快遞行業將使用塑料袋12億個,封箱膠帶247億米。
“快遞行業用的塑料袋比商場用的厚,而且大部分是回收塑料袋,沒有回收價值,只能直接當垃圾處理。”馬對說:
“來源明確、回收合理的回收材料,加工成塑料快遞袋。本質是塑料的再利用和減量化,有利於環境。應該鼓勵這種做法。快遞袋用完後要進行能量回收處理,如果條件不允許,只能掩埋。通過合理回收獲得的再生塑料對人體健康的負面影響很小。因為是作為垃圾掩埋的,不會影響水土,不會對大自然造成嚴重汙染。不回收就不好說了。”馬對說:
塑料回收渠道不暢
塑料使用大量增加後積累的處理問題已經成為壹個全球性挑戰。根據上述《新塑料經濟學》報道,目前全球塑料包裝只有14%被回收,有效回收的只有10%。另外30%的塑料包裝(按重量計算)用於垃圾填埋、焚燒或能源回收。
在國內,透明聚丙烯塑料餐盒雖然可以回收,但因為清洗麻煩,回收價值不大,回收企業的回收量也很少。多家再生資源回收公司表示對銷售發泡餐盒、塑料袋、壹次性筷子不感興趣,這些廢棄物在沒有專門機構進行回收的情況下只能作為生活垃圾處理。
中國塑料協會可降解塑料專業委員會秘書長翁雲軒表示,根據餐盒的成分,主要分為兩類:壹類是不可降解的,主要以PP和PS為主要原料,也有PP復合碳酸鈣或滑石粉和PS發泡;另壹種是可降解材料,主要是澱粉基塑料和生物降解塑料。無論什麽樣的餐盒,餐盒的原料都要符合GB4806.6的食品安全標準,餐盒的產品要符合GB4806.7的標準,使用的添加劑要符合GB9685的標準。
“壹次性塑料餐具材料的來源和成分太復雜,不利於回收利用。同時,中餐的特點是高溫、油、酸,壹次性塑料餐具回收清洗成本太高。而且壹次性塑料餐具又薄又輕,回收價值太低。此外,很多壹次性餐具的顏色和印刷也是難以回收的原因。”常州龍軍田春環保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支告訴第壹財經,“碳酸鈣含量高,容易造成重金屬和有害物質的遷移。食品級碳酸鈣,如果適量使用,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是很多壹次性餐具缺乏有效監管,導致追求過度利潤加成出現問題。”
“我們基本不撿塑料袋。大部分混著生活垃圾,很臟,不能撿。幹凈的透明塑料飯盒有時候會挑,太臟的就不用了。主要是壹些塑料瓶,但是很便宜。我們收取的價格是1美分,我們出售的價格是1美分。我們根本不賺錢,遇到就收,不會刻意去接。”某小區收購廢品的工人說。
北京盈創再生資源回收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劉雪松說,目前,中國沒有壹個完整的回收體系,回收仍然依靠拾荒者的軍隊。然而,個體回收大軍的生存空間卻被大大壓縮。如果未來回收隊伍規模繼續縮小,大量再生資源將面臨無回收的局面。“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回收沒有形成網絡。大量低附加值的可回收物未能進入再生資源回收渠道,被重新混入城市生活垃圾中。再生資源前端分流不足,降低了垃圾清運和減量的有效性。”
除了回收渠道難以有效打通,塑料的回收成本也限制了企業的回收意願。
“只要塑料和生活垃圾混在壹起。回收成本太高,甚至超過制造新塑料。除非政府補貼,否則沒人會做。塑料的塑化也有二次汙染,還有廢水、廢料、廢渣等。需要權衡。”北京市環境衛生監測站的壹位專家說。
華遠再生物資回收中心的工作人員也明確告訴第壹財經記者,塑料基本不受理,因為這個業務需要很多證件,包括環保保證書,很難辦理。另外,即使業內有人收集,也只是收集已經粉碎的塑料顆粒,大概300-400元壹噸,再返回農村壹些黑作坊加工。
“有環保的公司可以接受壹次性塑料制品,但基本都是白送,大家都沒有動力。”上述華遠再生材料回收中心的人士說。
塑料垃圾填埋和焚燒能力不足。
有業內人士表示,理論上塑料可以多次熔融再加工,不會被汙染。但在實際使用中,由於使用過程中的汙染等問題,很難多次回收。所以,更多的時候,回收壹次只能產生降解產品,這些降解產品再利用的難度會更大。
回收無望的塑料,最後只能直接焚燒或者掩埋。
業內人士表示,從目前的處理方式來看,有多少塑料被焚燒填埋,有多少被釋放到垃圾系統之外的自然環境中,目前還不清楚。衛生填埋和焚燒是世界各國處理塑料的主要方式。但遺憾的是,很多垃圾填埋場並不能成為衛生填埋場。衛生填埋和衛生焚燒的成本很高。
“標準化的垃圾處理場,焚燒和填埋都不會有大問題。當焚燒溫度高於500度時,塑料會變成灰燼。壹方面會減少量,另壹方面會徹底解決汙染物。但是很多垃圾填埋場沒有焚燒能力,大量的壹次性塑料混在生活垃圾中,很難分類,只能做簡單的焚燒,防止風把塑料吹起來。這種不同塑料成分簡單混合燃燒,容易產生空氣汙染。如果是填埋,隨著垃圾產量的逐年增加,大城市的大型垃圾填埋場都超負荷了”,北京市環境衛生監測站的壹位專家說。
支還分析說,現在塑料垃圾填埋的問題主要是壹個容積問題。塑料垃圾由於比重小,體積大,填埋時壹般會簡單焚燒。在低溫焚燒過程中,會有大量廢氣排放,甚至二惡英排放。
生物降解塑料脫穎而出。
“要解決壹次性塑料制品應用後的環保處理問題,確實應該擴大生物降解塑料的應用。”馬對說:
為摸清我國壹次性塑料現狀,5月6日,中國工程院重點咨詢項目“我國壹次性塑料制品廢棄物處置及生物降解塑料應用發展現狀”在南京啟動,旨在為我國壹次性塑料制品廢棄物清潔利用方式的宏觀決策提供戰略建議,預測生物降解塑料未來發展趨勢, 提出生物降解塑料產業發展的技術路線圖和對策,為我國生物降解塑料技術和產業提供參考和建議。
“如果快遞包裝袋和膠帶采用生物降解塑料,可以說是解決方案之壹。可以解決壹次性塑料回收價值不高,不值得回收的問題。”馬對說:
快遞行業業務量最大的菜鳥網絡,聯合全球32家物流合作夥伴啟動了“綠色運動計劃”,包括綠色包裹、綠色配送、綠色回收、綠色智能等具體行動,致力於打造多維度的綠色物流,減少環境汙染。但困擾他們的仍然是成本。
不過,菜鳥網絡相關負責人也分析,使用全生物降解袋的生產成本較高。以最常用的28*42cm的生物降解袋為例。如果是百萬級采購,每包采購成本至少增加0.5元;考慮到2015年快遞行業83億個塑料袋的量,僅去年壹年成本就增加40多億元,預計到2020年需要200億元。
另外,即使使用生物降解塑料袋,也要提高產品的環保標準。根據2005年6月發布的生物降解塑料包裝制品行業標準(HJ/T209-2005),塑料袋在180天的生物降解率被認為是合格的,與歐盟、美國的國際標準還有很大差距。
“可生物降解快遞袋國家標準的制定目前正在進行中,會盡快推出。”壹位參與標準制定的專家說。
存款回收模式開辟新的回收渠道
考慮到互聯網消費中使用塑料制品的特點,塑料回收渠道也需要創新。
“作為壹種典型的低附加值垃圾,飲料的標準包裝占城市生活垃圾總量的30%-40%,其回收過程具有類別易識別、產生頻率高、社會化收集成本高等特點。我們可以利用‘互聯網+’這壹新的回收平臺,構建飲料標準包裝品類的押金回收體系。壹是可以實現單壹品類低附加值垃圾的高效安全回收,開啟生活垃圾分類回收的突破口。”劉雪松說。
“飲料標準包裝押金制”的實質是通過向飲料瓶收取押金,實現飲料瓶的社會化收集和回收,從而達到促進垃圾分類、控制回收流程、消除二次汙染的目的。具體來說,消費者在購買飲料時需要向渠道商繳納壹定金額的保證金,渠道商在購買飲料時需要向飲料生產企業繳納與飲料瓶對應的保證金。當消費者飲用飲料瓶並送至自助飲料瓶回收機或人工回收點時,押金清算中心將從飲料生產企業關聯賬戶中扣除飲料瓶押金,返還給消費者。
“這壹體系將替代飲料回收標準包裝材料產業鏈中‘個人遊擊隊’、‘小粉碎作坊’等非正規回收渠道的功能,確保再生資源回收流向可控可控,進壹步提高城市管理的標準化水平;飲料包裝押金制度的實施,也將為目前普遍擔憂的快遞包裝回收找到更好的、可執行的落地方案。”劉雪松說。
在中國,保證金制度的實施已經有了成功的案例。上海市於2000年頒布實施了《壹次性塑料餐盒管理暫行辦法》,成功實施了壹次性塑料餐盒回收過程中的押金制度,取得了良好的社會效果。
在國際上,押金制度也是政府推行強制垃圾分類最有效的手段之壹。目前,世界上已有40個國家和地區實施了押金制度,涵蓋飲料瓶、鉛酸電池、汽車等。以飲料瓶為例,德國、瑞典、冰島、芬蘭、挪威、丹麥、愛沙尼亞、荷蘭、克羅地亞、立陶宛等國家以及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意大利、西班牙、蘇格蘭的部分地區實施了飲料標準包裝押金制度。
“押金退還制度的引入可以促進垃圾分類的有效實施。對於低附加值可回收物的分類回收,國內壹些城市地區已經制定了壹些方法和措施,如建立基金發放補貼、處罰違法對象等。但在具體實施中,還需要繼續探索解決產業鏈預補貼、處罰對象不確定、可回收物統計監管成本高、投入大等問題,才能在實踐中落實好政策。”劉雪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