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到了貴州凱裏,直奔雷山白巖白眉村。作為中國扶貧基金會的扶貧項目,村屋的建成為群山環繞的白巖苗寨帶來了旅遊發展的契機。
夜色如墨,汽車盤旋在山路上,浩蕩的晚風載著青蛙四處飄蕩。把行李和背包放到村室後,管家大姐已經把飯做好了,等了我們很久。雲貴地區特有的植被香料,在菜肴中散發出令人垂涎的香味。
突然遠處傳來悠揚的蘆笙聲,連續而清晰。管家說這是寨子裏插秧後的慶祝會,大家都在跳蘆笙舞。
這是壹個多麽新奇而充實的場景啊!管家說,在農忙的時候,村裏的人幫我,我幫妳。完成工作後,他們聚在壹起,吹蘆葦,跳舞,慶祝農活的結束。我們匆匆吃完飯,讓管家帶我們去舞蹈現場壹探究竟。
離開村旅館餐廳,走在漆黑的山路上,我們打開手機的燈,追著蘆笙的源頭。離村旅館不遠的壹個小廣場上,壹群穿著苗族服飾的男女圍成壹個圈,隨著音樂的節奏翩翩起舞。
壹首歌好像沒有盡頭。問管家能跳多久,大姐笑著說什麽時候累,什麽時候不跳。
真的很有意思。作為壹個外來者,這裏的人的壹言壹行,甚至工作工具,都能激起我的探詢欲。
鄉村小屋在山野的夜色中古樸典雅,燈光能照到。寨子裏鄰居的棚架、葡萄架就住在村寨小屋旁邊,屋檐下的瓦苔、水槽清晰可見。
整個建築是在村民閑置的吊腳樓基礎上改建的。雖然略低,但布局獨特。苗族鄉的布藝包裹著枕頭和被褥,點綴著少數民族特有的鄉土氣息。如果沒有青蛙的呱呱叫,它會隨著晚風偷偷溜進來,毫不疲倦,毫不疲倦。
清晨,我拉開窗簾,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梯田縱橫交錯,房子散落在中間。遠處梯田的山谷和群山中,雲霧繚繞。也許妳會覺得這是仙境,但這真的是人間。
有那麽壹瞬間,我隱隱有些擔心梯田會消失。我抓起相機,沿著開滿鮮花的山野小路,穿過梯田,壹路向下。
清晨的苗寨,寧靜安詳,炊煙與雲融為壹體。山外的青山勾勒出起伏蜿蜒的黑線。從底下回頭看,小路淹沒在千層稻苗的梯田間。梯田綠油油的,郁郁蔥蔥,田裏的水澤像壹面鏡子,反射著清晨的天空。
我遇到壹個苗族大哥,帶著牛來到他的梯田。我搭訕他,問他別人的房子都移植完了,妳是怎麽開始耕田的?他笑著說不明白。我甚至用手勢說話,指著旁邊已經種好苗的梯田,重復了壹遍問題。這壹次,他明白了,說,還不晚,其他地塊都插了,就剩這壹塊地了。今天耕完了,可以插秧了,快了。
雖然聽起來很難理解,但我還是能理解的。我繼續說著,打著手勢,問我犁完還需要耙土嗎?他說,嘿,是的。他壹邊說著,壹邊把犁放在牛背上,左手拿著竹竿,右手扶著犁。他揮了揮竹竿,牛乖乖地按照指示去田裏了。犁鏵把泥裏黑褐色的泥壹個個挖出來。可以看出這裏的田地相當肥沃。山、牛和農民倒映在水澤的梯田上,這是壹種無與倫比的人文景觀。
我想,這樣的畫,多年以後依然會讓我心動,想向往。
在村宿吃過早飯,村長走過來說,我們要去看蘆笙舞和板凳舞,今天他們要在鄰村比賽。然後他說我們村每年都是第壹,獎太多了掛不住...站在餐廳門口,他指了指不遠處——那是我們娛樂休閑的地方,平時唱歌跳舞的地方。眺望梯田,小廣場上身著盛裝的苗族人已經在做準備了。
他們路過的時候,壹個苗族阿姨正在幫壹個小女孩整理頭飾。早就聽說黔東南苗族服飾高貴華麗。果然,近距離看它們並不驚艷。從頭到腳,幾乎每壹部分都是詞匯和故事。頭飾、臉飾、頸飾、肩飾、胸飾、腰飾、臂飾、足飾、手飾數不勝數,它們的動作和姿態都表現出不同的民族風情。
老人有老人的魅力,年輕人有年輕人的風采。人置身曠野梯田,融於山川山谷,與蘆笙共舞,頗有俗氣。
五個老人在玩蘆笙。他們在苗族婦女圍成的圓圈中間拿著壹把長蘆笙來陪伴婦女。
村宿的管家大姐說,蘆笙舞步是三步壹回頭,表達與家鄉離別的心情。她說,苗族早年遷徙頻繁,人們在動蕩的生活中也追求樂觀向上,載歌載舞,逐漸演變成這種舞蹈形式。苗族蘆笙舞因地域不同略有不同。雷山苗族蘆笙舞因節日內容不同而有不同的舞蹈。每壹個舞蹈都包含著壹定的內容,優美、自然、和諧、融洽,具有鮮明的地域特色,也承載著苗族許多重要的歷史文化信息和原始記憶。
板凳舞是這裏的另壹種特色傳統舞蹈。據說穿短裙的苗族人送別是最隆重的禮儀。他們隨著音樂起舞時,有節奏地打著“疊疊”的聲音,清脆、歡快、樸實、自然、溫暖,傳遞著人們對這裏生活的態度,積極樂觀,淡然處之。
我去看了鄰村的壹個“登山節”,但是我真的不能從字面上理解這個節日的含義。只有問了村裏旅社的工作人員和村長,才知道“登山節”的由來和早年青年男女的戀愛有關。早些年,年輕的苗族男生看到壹個女孩,會關註她的行蹤,然後約上三五好友在女孩的長相附近唱山歌。女孩獨自應對自然情境,所以也邀請了朋友來助陣歌曲。久而久之,演變成壹種群體活動。
隨著時代的發展和山外文化的沖擊,以歌定情的婚俗雖然還存在,但已不多見。然而,目前這壹活動已經成為壹種聚集在村莊舉行文學比賽的形式。在特定的日子裏,各村輪流坐莊,舉行民間蘆笙舞比賽、苗歌比賽、鬥雞鬥狗,來自四面八方的遊客達數萬人。
我們到達的時候,壹路上的山路已經是摩肩接踵,道路兩旁擺滿了各種當地小吃攤。看來“登山節”也是當地人野餐的日子。山路兩旁的草地、山坡和略顯空曠的地方,人們三五成群,撐著壹口大鍋,大塊的肉在湯裏翻滾,香氣四溢。看到我拍照,壹個大哥手裏拿著啤酒邀請我:來,喝壹杯。場景真實自然,人物溫暖樸實。
大美往往是無聲的,安靜地存在於世界的某個角落就好。比如離村宿不遠的路邊瀑布,不管有沒有人欣賞,還是從山頂落下,然後流到看不見的懸崖下;懸崖下密林中還有響水巖瀑布。我不知道它從哪裏來,流向哪裏。站在崖道上,壹條潔白的玉帶奔湧在氤氳的綠色中。無底深淵裏應該有壹條大河。也許正是這些水源,滋潤了秀美的山川,滋養了這個苗族鄉,讓這片魚米之鄉,讓人心曠神怡。
隨意走在山路上,遇到壹個背著蛇皮袋的大姐。我跟她打招呼:去地裏幹活。
她笑而不語。
我指著蛇皮袋問裏面是什麽。它看起來很重。
她回答,但我沒聽懂。
她看著我好像不明白,然後把包放下,打開說是紅色的。
最後我明白了,她去地裏種紅薯,是因為裏面的紅薯長出了又長又飽滿的芽。
路過壹片沒插秧的梯田,壹個農民大哥正拿著壹個兩頭透明的竹籃在泥地裏追著什麽東西。附近的村民說他們在扣留魚。
扣魚?這片稻田裏有魚!
“寨子裏的人幾乎都會在育秧或插秧的稻田裏放些魚苗。稻田裏種的魚很好吃。”村民們說,他們在生長過程中會吃稻田裏的草,或者小幼苗和腐爛的葉子...
說話間,農夫大哥用竹籃釣到壹條魚,看起來挺大的。他舉起來讓我們拍照,臉上掛滿了笑容。
從鄉村餐廳望出去,晚霞落在梯田上,泛著暖暖的光。管家正在準備晚餐。去了街對面壹個鄰居叔叔家坐著聊天。他在劈柴,但看起來不像是柴火。“這是勺子,”他說。當他舀水時,我意識到這是壹把木勺。
我說這勺水有點太少了。他笑著說,是用來舀飯的。
“如果妳壹天能做20個成品,那就不算空白,”他說。“帶他們去雷山縣賣。壹個能賣20元,壹個在村裏能賣10元。”
孩子都出去打工了,壹個在廣州,壹個在縣城。“壹個人在家,閑著沒事幹,做點手工木勺,對大家都健康環保。”
苗寨不缺傳統工藝,比如做板凳,蠟染。據說這裏很多苗族婦女做蠟染甚至不用打草稿。美麗的蝴蝶紋、飛鳥紋、象征多子多孫的魚紋、代表太陽光線和祭祀崇拜的銅鼓紋、反映普通生活的勞動地圖等都出自編織。這些蠟染反映了苗族的歷史和生活,是這裏文化傳承的載體之壹。
村小屋的工作人員表示,今後將幫助村裏的這些傳統手工制品走向市場,增加村民的收入。也就是說,大家來這裏住宿消費的每壹分錢,都是在幫助社會扶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