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CCER)與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局(NBER)第七屆中國與世界經濟年會於2005年6月30日至7月2日在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舉行。來自美國和中國的許多經濟學家就中美宏觀經濟問題、銀行和貨幣政策、資本市場和稅收政策、監管和經濟秩序、移民和健康經濟學、公共財政和退休社會保障、國際貿易和外國直接投資進行了廣泛而深入的討論。第壹期簡報報道中美宏觀經濟形勢的開場白和發言。
會議首先由中國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林毅夫教授宣布開幕。他指出，這是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與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局八年來的第七次年會(2003年的會議因非典未能如期舉行)。在過去的八年裏，中國經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與1997相比，2004年中國的國民生產總值增長了89.5%，而外貿總額增長了255%。中國經濟的強勁增長，說明中國經濟正在發生巨大的變化，也說明早在1997年，NBER的美國朋友就提議在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召開年會，定期討論中國的經濟問題以及中國經濟對世界經濟的影響，這是壹個很有遠見的提議。
中國與世界經濟年會的意義不僅在於中國經濟發生的巨大變化以及這種變化對世界經濟發展產生的影響，更重要的是，中國經濟發展過程中出現了許多有趣的經濟現象，其中許多是現有經濟理論難以解釋的。這種現象為我們提出新的經濟理論和經濟解釋提供了難得的機遇和挑戰。我希望這次年會和隨後的年會能夠為新經濟理論的發展做出貢獻。歡迎來到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參加本次年會！
NBER董事長馬丁·費爾德斯坦教授也致了開幕詞。他說，很榮幸再次被邀請到中國經濟研究中心參加這次年會。我很高興看到中國經濟研究中心和中國經濟取得了同樣的快速發展。與八年前相比，中國經濟研究中心的學生和教員隊伍進壹步擴大；同樣令人驚奇的是，這個中心有如此輝煌的建築。我們非常榮幸地將中國經濟研究中心作為年會的主辦方。我特別要感謝魏博士在與中國經濟研究中心的合作以及其他與中國的交流中所發揮的重要作用。由於與中國經濟研究中心在年會項目上的成功合作，NBER在美國啟動了另壹個項目，以促進在中國研究中國經濟的經濟學家與在美國研究中國經濟的專家之間的交流。
舉辦CCER-NBER年會的初衷，並不是為研究中國經濟的美國經濟學家提供另壹個了解中國經濟現狀的渠道，而是讓那些對美國經濟運行有重要影響，但對中國經濟缺乏了解的專家們深入了解中國。中國經濟對世界經濟和美國經濟意義重大。我想美國的經濟學家(包括我自己)應該對中國經濟的現狀和發展有更廣泛更深入的了解。年會上將有很多中國經濟學家的演講和討論，為我們提供了壹個直接了解中國經濟運行方方面面的機會；同時，從個人角度，也可以從會議中找到興趣點或進壹步研究的方向。
今年，我們有壹個特別盛大的美國與會者陣容，因為在這次年會開始之前，我們與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和世界銀行共同舉辦了“社會保障制度國際研討會”，討論中國社會保障制度的改革。今天在場的6個人在過去兩天參加了社會保障制度的研討會。他們是社會保險、公共衛生和稅收方面的專家。出席的還有貨幣經濟學、國際金融、移民和衛生經濟學方面的專家學者。我想接下來兩天半的討論會帶來很多有益的啟發。中美之間密切的經濟和社會關系，特別是中美之間的直接投資、雙邊貿易和其他國際事務，都將在這次會議上涉及和深入討論。我期待從中學到更多。再次感謝中國經濟研究中心為舉辦此次會議所做的辛勤工作！
6月30日上午，討論的第壹個話題是“中美宏觀經濟問題”。以下是相關部門發言和討論的主要內容。
林毅夫:“中國宏觀經濟:從通縮到通脹”
從65438年到0998年到2002年，中國經歷了通貨緊縮。零售價格指數RPI在1998年下降了2.28%，在1999年下降了3%，在2000年下降了1.5%，在2006年下降了0.8%，最後在2002年下降了1.8%。我認為這是典型的通貨緊縮現象。到了2003年，中國似乎走出了通貨緊縮，因為2003年RPI下降了0.1%，也就是基本沒有通貨緊縮或通貨膨脹。與此同時，2003年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上漲1.2%，CPI出現積極變化。同年，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達到9.5%。
根據以上數據顯示的宏觀形勢，我們對中國宏觀經濟和運行周期有壹些爭論。壹種觀點認為，中國已經處於宏觀調控可以達到的理想狀況，因為中國的通貨膨脹率很低，而經濟增長率很高。在這種情況下，政府不應該幹預經濟運行，讓市場獨立運行，以便盡可能長時間地維持這種理想狀態。但另壹種觀點認為，雖然宏觀指標表現不錯，但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發現有幾個點值得關註，如果不控制這些潛在因素，通縮很快就會卷土重來。其中壹個重要原因是，2003年的高增長率主要是由投資的快速增長造成的。這壹年固定投資增速27.7%，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壹是房地產，投資增速29.9%，二是汽車制造業，投資增速69%。上述兩個行業投資的快速增長帶動了建築材料行業的投資。鋼鐵投資增長97%，水泥制造業投資增長121%。這些投資沒有完成的時候是壹種需求，完成了就變成了供給能力。中國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吸收這麽多產能。2003年的低通貨膨脹率主要是由於除少數產品外，大多數產品的價格都下降了。在構成零售價格指數的壹籃子商品中，* * *有16類商品。16類商品中，只有4類商品價格有所上漲，其余12類商品價格繼續下降。這四類商品中，壹類是食品，比如農產品；這是由於今年天氣不好，加上前幾年產量持續下降。另壹種價格上漲的商品是黃金和珠寶，這是因為利率太低，只有1.8%，從而產生對黃金等商品的投機需求，導致價格上漲。第三類商品是書籍等印刷品，但這類商品的價格僅略有上漲。最後壹類商品是能源產品，這類產品的價格上漲是由三個產業的快速增長帶動的。三產業是高耗能產業，同時國際能源價格也上漲，導致中國國內能源價格上漲。然而，其他12商品的價格，其中大部分是制成品，已經下跌了18個月。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幹預宏觀經濟，可以預見通貨緊縮很快就會回歸。
然而，在2003年，由於強勁的經濟表現，我們壹直無法就宏觀形勢達成壹致。理論界直到2004年4月才就宏觀調控達成壹致，這是由於壹季度宏觀統計數據的公布。2003年投資的快速增長主要出現在沿海地區。到2004年壹季度，沿海地區固定資產投資增速為43%，中部地區為53%，西部地區為52%。這時，宏觀調控幹預經濟運行就成了* * *學問。然而，這裏有壹個新的政策辯論。壹種觀點認為，中國現在是市場經濟。要控制投資，就要提高投資的價格，也就是通過加息來減少投資。因此，中央銀行應該運用貨幣政策進行宏觀調控。但另壹種觀點認為，我國經濟仍處於轉型期，利率政策調控效果不佳，應更多實施其他調控政策。最重要的是強調資本充足率，增加自有資本在總投資資本中的比重。其次，需要限制貸款的準入，因為很多投資都是地方政府推動的，而在大多數情況下，地方政府幾乎是不計成本地為投資項目提供貸款，這是導致該地區過度投資的重要因素。我個人同意第二種觀點。仔細觀察2003年和2004年第壹季度的投資項目，以房地產項目為例，投資者希望在房地產泡沫破裂前盡可能多地完成建設並出售。對於這些投資者來說，很難通過提高利率來減少他們的貸款需求。另壹方面，2003年和2004年開工的投資項目，90%以上來自銀行貸款。如果投資能獲得不錯的回報，那麽貸款人就會償還貸款；而如果投資回報差，那麽他們就拿回投資的10%，把虧損留給銀行。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提高利率，貸款人出於完成項目的目的也會繼續借款，而由於利率的提高，貸款人更有可能無法償還貸款，以自有資本離開。另壹方面，如前所述，在2003年和2004年年中，大多數工業部門仍在經歷通貨緊縮，需要刺激消費需求。負利率是刺激消費需求的有利措施。壹旦利率為正，消費需求將受到打擊，這對宏觀經濟的發展非常不利。爭論持續了壹個月左右，最終政府聽取了第二種觀點，提高了自有資本在總資本中的最低比例，並要求銀行在審查貸款時不得批準自有資本低於30%的項目。同時，中央政府要求地方政府以公開拍賣的方式為投資項目提供貸款，中央政府還控制著每年的貸款總量。這樣，宏觀經濟運行得到了基本控制。
2004年，零售價格指數增長了2.8%，消費價格指數增長了3.9%，國民生產總值增長了9.5%。2005年第壹季度，居民消費價格指數增長2.8%，零售價格指數增長1.6%，國民生產總值增長9.5%。從這些數據來看，宏觀經濟形勢是好的，但是已經有很多現象暗示通貨緊縮會再次出現。首先，食品價格會下降，食品價格是2003年和2004年居民消費價格指數上升的主要因素。其次，建材價格也會大幅下降，鋼材價格下降了，相信價格下降也會出現在其他建材產品上。這次價格下跌有兩個原因:投資增速從27%到20%下降到15%，即需求下降；2003年和2004年開始的投資項目已接近完成，這些項目已從需求轉向供應。供大於求的情況進壹步加劇，導致物價下降。最後，隨著投資增長放緩，能源價格也將下降。其他12商品的價格從1997開始就壹直在下降，而且這種價格下降還會繼續。在這種情況下，有理由相信通貨緊縮即將到來。最遲在2005年底，通貨緊縮就會出現。但我相信中國經濟會繼續保持較高的增長率，達到8%以上。當其他國家出現通貨緊縮時，經濟發展往往停滯不前，即增長率為零或為負，但中國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在其他市場經濟國家，通貨緊縮是價格泡沫破裂、需求下降的結果，而在中國，是供給突然增加的結果。因此，消費需求的增長將保持在7%至8%，而投資需求的增長將減少到20%至15%，從而保持8%及以上的增長率。
馬丁·費爾德斯坦:“美國宏觀經濟形勢及其對其他國家的啟示”
短期內美國的經濟形勢非常好。2004年實際GDP增長率超過4%，2005年第壹季度增長率為3.8%，是當年歐盟的兩倍。與此同時，失業率也降至相當低的水平，略高於5%。物價水平也很好，居民消費價格指數增長3%，剔除食品和能源的核心價格指數增長2.2%。但未來壹年的經濟增速很可能會低於預期，即低於預期的3.8%至3.5%的GDP增速。能源價格上漲是導致經濟增長放緩的壹個因素。石油價格從每桶30美元漲到60多美元。如此高的能源價格相當於征收了過高的消費稅，會導致需求下降，經濟增長放緩。但我個人在這方面有壹個樂觀的估計。與去年相比，今年油價的漲幅較低，而去年油價因素僅在壹個季度內顯著影響經濟，因此今年的形勢會更樂觀；同時考慮到收入的增加，我認為美國經濟會保持3.5%左右的增速。
通貨膨脹是我更擔心的問題。不僅僅是因為能源價格的上漲，更重要的是勞動力價格的變化。業務成本和最終產品價格中很重要的壹部分是勞動力價格。由於勞動生產率的大幅度提高，勞動力價格在2002-2003年間實際上是下降的。這導致過去兩年的低通貨膨脹率和制造業的通貨緊縮。但2004年勞動力價格持平，2005年壹季度勞動力價格大幅上漲，年增長率超過3%。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將導致產品和服務價格上漲，從而增加通貨膨脹的壓力。美聯儲的回應是逐步提高利率。面對脆弱的經濟和通貨緊縮的壓力，美聯儲將隔夜貸款利率降低了1%，然後非常緩慢地提高，壹度提高了0.25%，最近將從3%提高到3.25%。即便如此，短期利率仍然很低。美聯儲不僅控制短期利率，還控制抵押貸款利率。10年的房貸利率低於4%。通脹率為2%，那麽實際短期利率約為1%，而實際長期利率約為2%。因此，在未來，我們將看到利率的進壹步上升。
長期的困難來自於社會保障和醫療體系的籌資。隨著人口老齡化的加劇，養老保險和醫療費用將大幅增加，這將導致稅收壓力大幅增加，如果壹些基本因素沒有改變的話。主要影響因素在10年內不太可能改變，但如果從現在開始改革，未來的情況會更樂觀。
我關心的另壹個問題是美國國際貿易差額中的巨大赤字。美國的經常項目赤字約為6000億美元，占美國國民生產總值的6%以上，而且還在快速增長。幾年前這壹指標僅為當前水平的50%，十年前僅為當前水平的20%，因此名義經常賬戶赤字規模持續快速增長。值得註意的是，經常項目赤字的融資方式發生了很大變化。2000年，經常賬戶赤字主要由在美國的外國股權投資彌補。外國投資者購買美國公司的股份，外國企業在美國投資建立新企業或購買美國企業。當時人們認為，就風險而言，美國市場的回報高於其他市場。但目前美國在凈值上並不是最有吸引力的股權市場，美國在其他國家的股權投資更多。債務融資已成為壹種更重要的方式，外國投資者購買了美國國債、公司債券和其他固定收益證券。這種變化的原因不是美國經濟對外國投資者的吸引力發生了變化，而是外國政府的決策發生了變化，包括中國、韓國和其他投資美元資產的外國政府。如果這些外國資金全部撤出，美國將出現高利率，導致經濟增長明顯放緩。
對巨額經常賬戶赤字的壹個直接解釋是儲蓄率太低。在過去的幾十年裏，美國家庭的儲蓄率從稅後收入的10%和國民生產總值的7%下降到接近於零。在過去的十年裏，股票市場的市值增加了兩倍，房地產的價值增加了兩位數以上，所以人們認為他們比以前富裕了很多。對儲蓄的重視程度下降，美國的儲蓄率明顯下降。也就是說，美國正在通過其他國家的高儲蓄率為其經常賬戶赤字融資。如果其他國家的儲蓄率下降，美國將無法為自己的赤字融資。過去十年，雖然不是普遍現象，但很多國家的儲蓄率都在下降，比如日本，歐盟。然而，由於油氣價格上漲和制造業競爭力增強，中國、新加坡、韓國和俄羅斯擁有巨額經常賬戶盈余。中國順差700億美元，俄羅斯順差500億美元，新加坡和韓國合計順差500億美元。這就是美國能夠為其巨額經常賬戶赤字融資的原因。
但是美國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經常賬戶赤字呢？世界上其他國家的高儲蓄率並不意味著美國應該有這麽大的赤字。美國的儲蓄率下降了。幸運的是，美國投資者的儲蓄率並沒有下降。未來壹個樂觀的情況是，美國的儲蓄率會上升，對進口產品的需求會部分轉向對國內產品的需求。我認為有理由相信，美國的儲蓄率將恢復到比平時更高的水平，這將減少美國對外國投資的依賴，並在保持經濟高增長的同時保持健康的國際賬戶平衡。但這將給世界其他地區帶來問題。如果美國的經常項目赤字從占國民生產總值的7%減少到3%，也就是說世界總需求將減少5000億美元，這將對中國和中國的貿易夥伴，以及出口這部分商品的其他國家產生影響。
第二，中美貿易平衡的統計
近年來，雙邊貿易的平衡，特別是美國提到的對華巨額貿易逆差，引起了人們的關註。統計分析表明，美國近年來對華貿易逆差是事實，但美國顯然嚴重誇大了逆差的程度。
美國方面的統計顯示，中美貿易中，美國從1979到1982為順差，1983開始出現逆差，1996貿易逆差達到395億美元。中國的統計數據顯示，在1979到1992期間，中國壹直是逆差，從1993轉為順差，順差1996美元。顯然，中美雙邊貿易平衡的統計存在明顯差異(見表1)。
表1:中美雙邊貿易統計單位:十億美元
中國的統計，美國的統計
中國出口中國進口中國平衡美國出口美國進口美國平衡。
1993 169.7 106.9 62.8 87.7 315.4 -227.7
1994 214.6 139.7 74.9 92.9 387.8 -294.9
1995 247.1 161.2 85.9 117.5 455.6 -338.1
1996 266.9 161.6 105.3 119.7 514.9 -395.2
資料來源:中國海關，美國商務部。
為了找出中美貿易統計差異過大和美國貿易統計反映的對華貿易逆差過大的原因，1994年，美國同意中國的倡議，在中美商貿聯委會下成立雙邊貿易統計小組，進行專題研究。美方成員是美國商務部人口普查局的專家，中方成員是外經貿部和海關總署的專家。經過壹年多的努力，雙方專家對比了中國、美國和香港的1992和1993貿易統計數據，處理了數十萬條記錄，整理了數百套分析表格，在詳實數據的基礎上形成了《中美商貿聯委會貿易投資工作組貿易統計組工作報告》。報告認為，美國對華貿易逆差至少在以下幾個方面被高估了:
首先，美國的進口統計高估了從中國的進口，因為忽略了轉口和轉口附加值。中美之間的貿易很大壹部分是通過第三方轉口的。根據中國的統計，中國對美國出口的60%是通過主要在香港的第三方轉口的。根據對美國數據的分析，中國只有20%的商品直接運往美國，其余80%通過第三方轉口到美國。顯然，貨物離開中國後在第三方增加的價值不應算作中國的出口。中美商貿聯委會貿易統計小組的分析結論是，近兩年中國出口商品經香港轉口到美國的平均增值率高達40.7%，遠高於壹般轉口的平均增值率。玩具、針織服裝等壹些主要轉口商品的增值率甚至超過100%。1992和1993年，中國產品轉口到美國的增加值分別為52.3億美元和63億美元。美國把香港轉口增加值算作從中國進口，大大高估了從中國進口的價值。
第二，美國的出口統計低估了對中國的出口，因為忽略了轉口。據中美商貿聯委會專家分析，在美國對華出口統計中，經香港對華轉口僅占香港統計的四分之壹左右。分別約1992和1993，約18億美元和23億美元的美國對華出口未計入美國對華出口總額。
第三，美國確定貨物原產地的方法導致雙方統計差異。壹般進口貨物原產地的確定通常以進口商的申報為依據。被判定為原產於中國的貨物被記錄為從中國進口的貨物，無論這些貨物實際上是否由中間方出口，也無論這些貨物是否在中間方增加了價值。美國記錄的從中國的壹些進口也許應該記錄為從其他中間商的進口。雙方專家認識到，需要對原產地的確定進行進壹步研究。
不考慮基於原產地原則的統計造成的誤差，美國在1992和1993中計算的對華貿易逆差分別被高估了約70億美元和86億美元，即美國當年公布的對華逆差平均被誇大了60%以上(見表2)。
表2:轉口和香港轉口增加值導致美國高估對華貿易逆差。單位:十億美元。
1992 1993
美國宣布從中國進口257.3 315.4
香港轉口增加值-52.3 -63
調整後的美國進口205 252.4
美國公布對華出口74.2 87.7
經香港過境美國與香港的統計差異為18 23。
調整後美國出口為92.2 110.7。
美國公布對華逆差183.1.227.7。
調整後的美國逆差為112.8 141.7。
資料來源:中美商貿聯委會貿易與投資工作組貿易統計工作組報告。
此外，由於出口統計不完整，美國低估了對中國的出口價值。1996 12.5美國商務部人口普查局的壹名官員在《美國商報》上指出，由於出口不能像進口那樣通過稅收給政府帶來直接收入，美國出口統計中可能遺漏了超過10%的記錄。以此計算，1992和1993的美國對華出口統計可能分別漏計了10多億美元。
綜合上述因素，1992和1993兩個年度美國對華貿易逆差分別被高估了約80億美元和96億美元，即平均被高估了約70%。貿易統計小組只負責調查和分析中美兩國公布的貿易統計數據之間的差異。雙方貿易統計方法沒有相應調整，美國對華貿易逆差高估的格局至今沒有實質性改變。如果按照上述比例計算，1996年美國公布的對華貿易逆差被高估了約1600億美元。
近年來，所謂的對華巨額貿易逆差有很多原因。既有統計技術和方法的缺陷，也有美國對華政策的因素。因此，根據美國的貿易統計來評價兩國的貿易平衡是遠遠不夠的。從根本上說，美國對外貿易的長期逆差是其自身深層次的經濟因素決定的，不應歸咎於其他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