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股票大全官網 - 資訊咨詢 - 夏天過去了——八月是七月(八月影評)

夏天過去了——八月是七月(八月影評)

說實話,電影壹開始我有點失望。我壹直把這部電影當成文藝片,除了黑白畫質和劇中的老建築,似乎沒有什麽藝術氣息。

但是當“八月”這個詞出現的時候,電影的英文翻譯給了我很大的震撼。夏天過去了,不是簡單直接的八月,而是委婉的表達——夏天過去了。那壹刻我意識到,它可能和我以前看的文藝片不太壹樣,不僅僅適合無聊的娛樂,於是我決定仔細觀看和解讀,寫壹篇影評。

故事以90年代初的壹個西部小鎮為背景,當時國家開始實行國企改革,鐵飯碗被打破。在國營制片廠的家屬院裏,每壹個簡樸家庭的生活都受到了改革的影響,而十壹歲的肖磊就在經濟變革和家庭變革之間的無知中長大。電影中的每個角色都有著鮮明的個性,是壹個時代的化身,比如肖磊,比如父母和壹群親人,比如看似不起眼的地痞三哥。

雖然這是壹部向父親致敬的電影,但很多場景幾十年來日復壹日從未改變。爺爺奶奶在嘈雜的環境裏打牌,周圍圍觀的人很多。孩子們穿著廉價的衣服和涼鞋,在橡皮筋上跳躍。當大人把孩子叫回家吃飯時,男孩不情願地說:“我想多玩壹會兒。”肖磊的童年也是我的童年。準確的說,是我小時候住在鄉下看到的童年,而不是我經歷的童年。我的童年,充滿了彈鋼琴,畫畫,背單詞,並不快樂。

也許是因為我喜歡孩子,我總是覺得劇中的張小磊小孩孔偉笑起來真的很漂亮。他看著媽媽用古怪的方式澆花,就噗通壹聲笑了,那是只有小孩子才會有的調皮笑容,連我看電影都是發自內心的笑。很多人圍在河邊看三哥取出羊肚子裏的菩提(不確定三哥在做什麽,憑直覺思考)。在壹群成年人中間,只有雷的眼睛帶著孩子們的好奇和探索。成年人是沈悶的,沒有生氣的,只有孩子給枯燥的生活帶來了活力。

家屬院的運動會拔河還沒定下來,廠裏的車就動不了了,大家都去推車,直到車開動,還有很多人跟在後面,用高音喇叭念著熱血沸騰的詩,好像壹場鬧劇。隨著人群漸行漸遠,攝像機聚焦在肖磊身上。肖磊的表情壹半茫然,壹半似乎知道些什麽。他的眼睛半懵懂,身材又瘦又小。這樣幼稚的對未知的不理解,總讓人想隔著屏幕把他抱在面前。肖磊揮舞著雙節棍,咚咚地走進樓尾的房間,偷偷打開門,忍不住問道:“爹,這是什麽?”“放個電影。”“妳為什麽不去參加運動會?”爸爸當然不會回答,怎麽跟孩子解釋清楚,就算回答了又能回答什麽?他為肖磊剪了壹部電影。孩子畢竟是孩子。他立即把它拿到窗前,問他的父親:“這是誰?”“這是妳老雲叔叔。”這壹刻,父子倆的場景格外溫馨,窗外透過薄膜透進來的光,似乎是這對父子的希望。

父親張晨壹直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不要低下妳高貴的頭”——這恐怕是只有不需要思考生存艱辛的少年才有資格說的話。沖動而沖動的父親,醉酒的父親,不願向現實妥協的父親,帶肖磊去看電影時哭的父親,更像是文藝魯莽的大孩子,別說是父親的年紀了。即使是現在,我們對現在和未來越來越麻木和擔憂,也很少在別人的故事裏流淚。

在電影中間,肖磊開始從壹個孩子變成壹個少年。校長回頭看見了肖磊。“這是誰的孩子?”“為什麽”——少年特有的戾氣。然後就是我父親和肖磊沒看的電影,那個有錢人的傲慢和他兒子胖男孩眼裏的輕蔑。瘦弱的肖磊再也無法掩飾臉上的憤怒,他的手和身體已經做出了最直接的反應。這位父親大概是抑郁了很久,也沒有阻止孩子這麽做。但是我媽媽很生氣。她取下父親為肖磊制作的雙節棍,說道:我再也不在乎妳了。如果我能活得輕松壹點,我不想這樣掙紮,我媽大概也是這麽想的。她是別人眼中的“郭老師”,但她最怕的壹定是“我長大了就是妳了”。她害怕兒子長大後像她壹樣,像她老公壹樣沒出息。她很累,厭倦了生活中的每壹個角色,這是每壹個普通家庭中每壹個母親和女人的艱辛。

“妳為什麽要去三中?”晚飯後,肖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回家的路上,壹家三口都很開心。肖磊非常高興坐在他父親的自行車上。他的父母看起來很放松,他的母親又問了肖磊這個問題。“因為三中的校服是最帥的,所以也像三哥壹樣配了腰帶。”突然,我父親停下自行車,離開肖磊,飛快地騎走了。壹開始沒想到,在這裏生氣的父親對兒子總是好脾氣。後來我想他壹定對兒子很失望。但那只是單純的對孩子的崇拜。他不知道父母要為此付出多少。他不明白,他的痛苦是有人在替他痛苦,有人在替他負重。孩子這樣,也是大多數普通父母的悲哀。從壹開始,他們就用了錯誤的教育方式。在我看來,並不是說孩子需要成熟懂事才能承擔任何家庭負擔,而是孩子應該有知情權,有自己的選擇和判斷,並為此付出壹定的責任和代價。

肖磊坐在田地裏,和父親面對面地吃著東西。肖磊無腦蹦出壹句:“爸爸,我不去三中了。”雷不知道他的話挽救不了任何局面。也許是母親的那句“妳的那份是妳爸爸和我壹個月的工資”打動了他,所以孩子們單純的認為自己應該知道壹些事情,做出了很大的犧牲,但這是多麽的無奈。父親拍拍肖磊的頭。回家的路上,樓上的老人像電影開頭壹樣唱著“世界有多興衰,我在中國有多厲害”。沒錯,歌還是這首歌,只是有些東西變了。但是在很小的時候,肖磊需要了解世界的興衰嗎?他甚至不知道他的父母和親戚為他做了什麽。他甚至不知道他父親很快就要離開家了。

“操,妳想跟我對著幹。”電影壹開始,壹家人在看電視,中場休息時臺詞重復了三遍。劇中人與人對抗,劇中現實與人對抗。父親拿出膠帶,瘋狂撕扯。他在生活中感到深深的無力,就像劇中卡頓的畫面,無法前進。雷聽到客廳有動靜,偷偷打開門,探出頭來看父親打拳。別人顯得笨拙,有些可笑無組織的拳頭,這是父親自以為是的能力,無處發泄。我們赤手空拳來到這個世界,不顧壹切,仍然沒有改變任何東西,包括我們自己。

在我父親告別派對的前壹天晚上,我們發生了壹些爭執。是真的野心勃勃不屑壹顧,還是壹群有理想的人的自我安慰?媽媽的話,想實際壹點,很多媽媽的影子。不久前,網易雲火的《我想和妳壹起吃飯》歌詞裏的無車無房,對未來依然迷茫,想要流浪。光有理想和熱血是不夠的。等我賺了大錢,我就這樣和妳在壹起,手拉著手,轉來轉去,但是如果我什麽都沒有,我怕我們倆都要餓死。但舞廳裏的壹幕喚醒了我莫名的熱情。在《明日啟航,親人的藍頭巾將在船尾飄揚》這首歌裏,似乎有壹種對未來沸騰的期待。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父母手牽手在跳舞。此時,肖磊穿著他期待的三中校服,躺在桌子上睡著了。

出發前夕,父親帶著“和三哥壹樣帥”的腰帶,去房間看兒子,然後嘆了口氣離開。我想起離家前的那個晚上,我也睡不著。第二天壹早,父母提著行李,困了的肖磊小跑著去趕公交車。整個場景既文藝又寫實。公交車催人快走,快離開。雷沒有像壹般電影裏那樣追著車跑,而是皺著眉頭看著遠方,像是丟了什麽東西,有點茫然和茫然。好像我年輕的時候也經歷過這壹幕,我的眼睛和肖磊的壹樣。父親沒有揮手告別,甚至沒有時間再轉頭看窗外。公交車沒有等人說再見。但是當他聽到“我在那個下雨的星期天把妳從妳的家鄉送走”這首歌時...妳在另壹個國家還好嗎?有沒有想過靠在我肩膀上?”,他喊道。

父親走後的大家庭裏,臥病在床多年的小雷太穆去世了。全家人的關系也緩和了。“媽媽,過去是我的錯。不哭,很難不哭。”壹只手擱在另壹只手上,眼淚流下來的那壹刻,是與過去的和解,是與自己的和解。在大照片中,肖磊揮舞著手臂,但沒有了父親,肖磊從騎父親的自行車變成推著自行車,穿著校服走在路上。在家裏,床頭是父子合照,床上是父親親手做的雙節棍。況且三哥的父親去世了,他好像壹夜之間就長大了。我不想吃劇組發的鈣奶餅幹和宵夜。我把它們留給了第三個兄弟。三哥沖著安慰他的肖磊大吼壹聲,滾遠了,這和以前跟別人勒索別人零花錢的做法不壹樣。當時的“滾”是不屑的,傲慢的。這壹刻,是壹種硬撐,不想讓孩子看到他的無助和依賴。夜裏,肖磊家的曇花開放了,壹切都悄然發生了變化。

影片最後壹幕是父親在外面拍戲的樣子,畫面轉色。也許農村的世界是黑白的,外面是彩色的。看來父親在外面混得還不錯,這是個令人欣慰的結局。曇花的綻放,大概意味著八月的暑熱焦慮已經過去,即將到來的秋天成熟穩重,生活趨於平靜。

整部電影的細節處理得很好。崔健的《壹無所有》海報貼在肖磊房間的門上(這是讓我震驚的第二部分。崔健在那個時代的影響力就不用說了,在電影裏可能也有壹定的含義),他父親離家前壹天晚上大家聚在壹起時的那句“我抽萬寶路”,電影接近尾聲時墻上的“樂隊”兩個字,都深刻地反映了90年代的樣子。我唯壹感到遺憾的是壹個很小的部分,可能導演沒有註意到——有壹個鏡頭是我父親騎自行車帶肖磊回家的時候,壹群人在巷子裏跳舞。廣場舞的音樂是卓依婷的《東南西北風》,是2000年發行的,不是90年代初。

片尾曲《綠野葡萄》的歌詞是顧城的詩《安慰》,也是1985的壹部老電影裏的歌。電影院人不多,但大部分都沒有先走,而是靜靜的看完了最後壹秒。我突然想起了去年著名的路邊野餐。不同的是,《路旁野餐》有刻意的文藝,穿插晦澀的詩詞,而《八月》是沒有任何華麗辭藻的老故事,是老照片。回來的路上,看了電影前的海報宣傳——留住美好時光。但是我覺得美好的時光不需要保留。我覺得美好的時光應該在未來,過去的應該好好收藏,小心放置。

瑪格麗特·米歇爾著名的《飄》,英文書名是《亂世佳人》,隨風而去;“八月”被翻譯成夏天走了,夏天走了。某種程度上,電影和書是壹樣的,記錄的都是逝去的人生。不管怎樣,我們的生命都沒了。

夏天過去了——八月,是流火的七月。

2017.03.26

小洋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