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諾的願望是在未名湖中安息。斯諾夫人曾在斯諾先生的骨灰安葬儀式上說:“我丈夫在臨終遺言中表達了對中國的熱愛,並表示生前身體和心靈的壹部分在中國,希望死後身體的壹部分留在中國。現在,我只是把他身體的這壹部分放在了新中國這片古老的土地下,放在了新中國的新人中間。在這裏,對人類的尊重達到了新的高度,世界的希望閃耀著新的光芒。”“過去他在北大教年輕人,現在他在北大休息,其他年輕人在北大享受前輩的犧牲和奮鬥。我希望現在和將來來到這裏的各國年輕人,都能以同樣的精神,把解放帶給他所熱愛的國家——在這裏休息、玩耍、學習和工作,這將是他所希望的。”斯諾先生生前曾深情地說:“我愛中國。我希望我死後有壹部分人能留在那裏,就像我生前壹直做的那樣。”“我的壹部分將永遠留在中國的棕色山脈、碧玉般的梯田和被晨霧掩蓋的島嶼上的寺廟,留在信任我和愛我的壹些孩子身邊……”
為什麽斯諾如此熱愛中國和燕園?
這要從很久以前說起。
斯諾於1905年出生於美國密蘇裏州堪薩斯城。22歲時,從密蘇裏大學新聞系畢業後不久,他通過在華爾街做生意獲得了壹些錢。他想用這筆錢在世界各地進行壹年極其節儉的旅行和冒險;30歲前再發壹筆財,然後悠閑地從事研究和寫作,度過余生。他真正開始了他的旅程:經巴拿馬運河,經夏威夷,繞過日本,到達上海。他打算在中國呆六個星期,然後離開。然而,中國遼闊的疆域、壯麗的山河、悠久的歷史和燦爛的文明深深地吸引了他,這不僅改變了他的旅行冒險計劃,也改變了他的整個人生道路。在中國的那些年,他去過南京、北京、哈爾濱、呼和浩特、廣東、雲南、福建、臺灣省,當然還有舉世聞名的陜北延安之行。
他很愛北京,海澱,燕園。他第壹次來北京是在1928。他在《起點之旅》壹書中這樣描述他對北京的最初印象:“我來到北京,後來我把它叫做我的家。這座城市有金色的屋頂,大理石祭壇,清澈的墻壁,綠樹掩映的寺廟和宮殿,高大的刺槐和完美的樹景。”1933初春第二次來北京時,他認為“北京是亞洲最壯麗、最有趣的都城。它是壹個具有近3000年連續歷史的文明中心。它的內皇城有若幹寬敞的美和有玫瑰墻的古代宮殿建築,給人壹種古代風俗的感覺。”隨後的五年裏,斯諾定居北京,其中有兩年在海澱和燕園生活、工作和生活。
1934 65438+10月,斯諾被燕京大學聘為該校新聞系講師,開始了他的“新聞與學術之間的生活”。為了就近工作,斯諾把家從城裏搬到了海澱軍部8號。斯諾後來回憶說:“我們當時正在燕京大學和西山附近找新房子”。房子外面是壹個壹英畝的花園,裏面有果樹,甚至還有壹個小遊泳池。房子的建造:半美式,半中式,U型,建在高地上,離客廳窗戶這麽近,可以看到頤和園和西山的風景。房子本身是全新的,兩邊有衛生間和書房。軍部,斯諾自己描述的住所,還是海澱鎮的壹條小巷,只有幾十米長,只住著幾戶人家。原來,軍部胡同在20世紀50年代被新建的伊稀公路切斷,大部分已被拆除。後來胡同的北部被北大作為校區占用,成為燕園的壹部分。斯諾的住處在北京大學的西南門。當時的8號院坐西朝東,是黑色的鐵門。庭院寬敞明亮,有許多果樹和幾棵竹子。斯諾和他的妻子尼姆·威爾斯非常喜歡這個地方,他說:“我們在這個理想的環境中生活了近兩年,在大學裏接觸了中國的現代青年和思想,騎著自行車,我們可以很容易地在中國最具歷史意義和最美麗的景點之壹周圍旅行,那裏有大鐘寺、玉泉山、白塔寺、西山八大名勝和頤和園。”
斯諾喜歡這個海澱區的住所,因為它很容易學會標準的北京話。他寫道:“海澱本身不屬於燕京大學的校園。這是旗手的住所。海澱的居民成分復雜,但都說壹口漂亮的北京話。所以,這裏是外國人學習說中文的理想場所。”他特意請了壹位滿族老教師來指導他的學習。經過認真艱苦的學習,他終於認識了1500方的漢字,能夠閱讀壹些白話文作品,說著中等流利的北京話,能夠“在簡單的對話中表達自己的思想,理解他人的意思”。他高興地說:“我被中國人的細膩和巧妙迷住了!有壹天,他叫人在前門大街的益昌店刻了壹個銀字的銅印。人們看到郵票上用官方漢字寫的“施樂”二字,還以為是中國人的印章呢!他曾用中文無限深情的告訴別人:“中國真的是我的第壹故鄉。”
斯諾住在海澱的時候,正好是“壹二·九”運動之前。當時,燕京大學和清華大學都是中國* * *產黨領導的進步學生運動的重要堡壘。許多年輕人經常參觀斯諾的房子。燕京大學學運領袖龔鵬是這裏的常客。“壹二·九”運動領袖黃靖同誌也“非常頻繁地”(用斯諾夫人的話說)去斯諾家。斯諾有許多中外文書籍和出版物,年輕人不斷借閱這些報紙和禁書。於是它成了學生的“真正課堂”,成了“讓他們呼吸壹些新鮮空氣的窗口”。燕大學的黃道十二宮認真閱讀了斯諾向他推薦的自傳《大地的女兒》,並與壹位自稱“布朗夫人”的女士談了自己讀後感。後來我才知道,這位布朗太太就是史沫特萊本人。她用化名來到斯諾在北平的家,以免被國民黨特務跟蹤。她的描繪紅色根據地的書籍和文章,比如《中國紅軍正在行軍》,也是年輕人愛讀的作品。
斯諾夫婦非常同情和支持進步學生的活動。斯諾夫人還建議年輕人“在街上舉行壹場模擬葬禮——屍體代表華北,象征著它正被日本和國民黨官員埋葬”。“壹二·九”運動高潮時,燕京大學、清華大學的青年學生從海澱出發,高呼反帝愛國口號,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撞開了被國民黨軍警嚴密封鎖的城門,與全市青年同誌壹起舉行了聲勢浩大的示威遊行。斯諾動員其他外國記者報道示威遊行,並向全世界做出客觀報道。斯諾寫道:“國民黨在這個困難時期沒有起到引導或鼓勵的作用,這是壹個巨大的失敗,使自己成為悲觀、停滯和壓抑的象征。在以後決定性的幾年裏,這種情況驅使數百名最有能力、最愛國的青年男女圍繞在成為中國最後希望的* * *生產黨的旗幟周圍。”
1936年6月,在宋慶齡的精心安排下,斯諾冒著極大的風險,越過國民黨的軍事封鎖,開始了他歷史性的陜北之行。他先後在延安、寶安會見、采訪了周恩來、毛澤東等多位中國領導人和各界人士,參觀了廣闊的紅色根據地。回京後,斯諾撰寫了《紅星照耀中國》(中文譯名《西行漫記》)壹書,打破了國民黨的十年封鎖,生動樸實地報道了中國* * *產黨、中國紅軍和中國工農英雄們的革命業績。這本書很快被翻譯成多種語言,傳播到世界各地,讓無數中國人和外國人知道了鮮為人知的中國革命真相。他還經常向壹直在他家做客的青年學生介紹陜北根據地的真實情況;甚至在鹽源未名湖附近的臨湖軒,播放了他關於陜甘寧邊區的紀錄片,展示了他的照片,讓與會者第壹次看到了幾位紅軍領導人的風采和蘇區的繁華生活,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
1941年初,斯諾乘飛機離開中國前往美國。他戀戀不舍地看著飛機下碧波上的舢板和帆船,告別的感覺油然而生。他想,“亞洲真的很像我真正的家,而美國是壹個未知的世界。”此刻,我的身體和精神似乎分裂了。我的身體在飛機上,但我的精神留在中國。"
在隨後的漫長歲月中,斯諾三次重遊中國,分別在1960、1964和1970,每次都必須重遊燕園。他孜孜不倦地重遊了許多年前去過的所有地方,忠實地記錄了他目睹的巨大變化,描述了這個地球上人口最多的國家是如何建設自己的。當斯諾最後壹次訪問中國時,他和他的妻子洛伊絲壹起去了。以導遊的姿態,斯諾帶領夫人漫步在鹽源未名湖樹蔭掩映的曲徑上,她稱之為“可愛的小湖”,在花神廟旁拍照留念,在林湖軒小憩片刻。他對燕園的愛有多深!
1971年冬天,住在瑞士小鎮埃辛的斯諾先生被查出患有癌癥。毛主席和周總理非常關心他的健康。他們多次派時任駐聯合國代表黃華同誌和時任駐瑞士大使陳誌方同誌看望他,後來又派醫療隊協助醫療。但是他病得太重了,沒救了。1972年2月5日,中國人民的忠實朋友埃德加·斯諾停止了呼吸。臨終前,他用畢生的感情喊出了壹句話:“我愛中國!”
斯諾先生的生平和作品是這最後壹句話的最好註腳。從1933到1972,先後撰寫、編輯、出版了《遠東前線》、《活著的中國》、《為亞洲而戰》、《我們這邊的人》、《紅色中國雜記》、《起點之旅》、《今日紅色中國》、《龍的革命》等書籍。,用他執著的感情和犀利深刻的筆法。
斯諾先生的部分骨灰安葬儀式於2009年6月197365438+10月19日在北京大學未名湖舉行。毛澤東、宋慶齡、朱德、周恩來、有關單位和斯諾在墓前敬獻了花圈。斯諾的妻子、孩子及其親屬敬獻的花圈也擺放在墓前。周恩來、郭沫若、北京大學代表和斯諾親屬參加了葬禮。儀式由鄧同誌主持,廖承誌和夫人講了話。廖承誌說:“斯諾夫人和她的家人接受了斯諾先生的遺願,將他的骨灰送回中國安葬。這對中國人民來說是信任和友誼的象征。我們非常珍惜,深受感動。”“斯諾先生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無論是在中國革命的艱苦歲月,還是新中國成立後,幾十年來,他都為中美兩國人民的相互了解和友誼進行了不懈努力,做出了重要貢獻。他的壹生是中美兩國人民真誠友誼的見證。”這是中國人民對斯諾公正、科學的評價。埃德加·斯諾將永遠活在中國人民的記憶中,就像未名湖上斯諾墓前的松柏壹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