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可能會想,哪個成年人沒有自我?畢竟我們每個人整天都在說“我”。但我想告訴妳的是,如果妳壹直在說“我”這個詞,有“我”的意識,並不代表妳已經形成了壹個抽象的自我。
我從事心理咨詢這麽多年,做了上百次講座。邀請過我的機構總數遠不止這個數。我經常在這些講座裏講自己擅長的話題,但大多數時候(估計90%)邀請人最想讓我講的話題是壓力和情緒管理。我覺得,壓力和情緒問題可能是最困擾人類的心理問題。太多人深有體會,壓力和情緒給自己和身邊的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妳壹定觀察到了,不同的人應對壓力和情緒的能力不同。有的人堅強靈活,應對能力強;有些人很容易崩潰,陷入情緒的泥潭。而且,人們在這壹點上表現出了壹致性。
有沒有想過這種差異是怎麽形成的?有什麽原因嗎?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壹個人是否形成了抽象的自我。
我給妳舉個例子。我的客人中有壹位女士。她的工作類似於中間人,即從乙方工廠購買產品,然後賣給甲方..這份工作給她帶來的壓力很大,因為她要同時處理甲方、乙方、自己公司和自己的利益,太復雜了。在處理復雜的關系時,她有壹招是做壹個“無我”的人。簡單來說,她很願意讓步,總是把別人的利益放在第壹位,公司也很信任她。
在簡單的二元關系中,她的伎倆最容易奏效,因為犧牲自己可以讓事情變得簡單很多。但是,如果她處在壹個復雜多元的關系中,就很容易束手無策。比如公司的上級告訴她要嚴重壓低乙方的價格,馬上會給她帶來很大的壓力,因為她在面對乙方的時候也很容易放棄自己..而且她這種“無我”的風格其實隱藏著壹種心理:我已經那麽無私了,妳要承認,如果妳不知道,我會很生氣。
眾所周知,憤怒是情緒管理中的關鍵情緒。容易過度表達憤怒的人會顯得很生氣。但是,如果太難表達憤怒,妳會轉身擠壓自己,容易變得無助,妳會因為自己太軟弱而產生強烈的羞恥感。
我的來訪者也有同樣的感受。很多時候,她表現出來的是屈服,然後自己去消化由此帶來的無力、無助和羞恥。偶爾她會失控,表現出強烈的憤怒,甚至敵意,然後生意就難做了。簡而言之,可以說她壹直是個直男,不會繞彎子。和她在壹起久了的人都知道她的這個特點。
但是,經過長時間的心理咨詢,她發現自己變了,變得有策略了。
有壹天,乙方公司的壹個經理很生氣地對她說,除非妳大幅度提高進價,否則某筆生意就不做了。但是我的來訪者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價格已經漲到我們公司和甲方公司都過不去的地步了。但同時這個生意也有它的價值,她和公司都需要做這個生意。
以前她對這種事情只有兩種反應,要麽討好,要麽推回去,但這次她開始變得不壹樣了。她沒有馬上陷入情緒,而是先把自己想象成壹個旁觀者,遠遠地看著經理。然後她馬上就明白了,經理只是生氣,他不可能不做生意。但是,這個事實不能簡單戳破,她還得安撫經理的情緒。
於是,她對乙方經理說,妳很生氣。我聽到了,也感覺到了。對不起,那我們考慮壹下,不做這個生意了。但當她轉過頭時,她對甲方經理說,請繼續把提單發給乙方..結果,生意做成了。
她覺得這是她人生中第壹次這麽“狡猾”。事實上,她的頭腦早就知道她可以使用各種策略來應對壓力。以前壓力壹上來,她的情緒就會被激發出來,然後她心裏就充滿了情緒,根本沒有思考這些策略的余地。現在,情感不滿足她了,她有了更多的空間,變得靈活很多。
聽到這裏,妳壹定想問,這個空間是怎麽出來的?
因為,通過自己的努力和長期的心理咨詢,初步形成了她抽象的自我。特定意義上的自我與事件中的特定意誌緊密相連,因此沒有太大的空間。抽象意義上的自我就像壹個容器,在具體事件中可以容納自己的意誌,所以有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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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是我在咨詢中遇到的壹個案例,但我認為這不是壹個單壹的故事,而是壹個規律。
抽象意義上的自我是否形成,會導致壓力和情緒管理的嚴重區別。
很多哲學家會說:只有生與死才是重要的東西。比如,存在主義哲學家、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加繆[1]曾經說過,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只有壹個,那就是自殺。然而,生死無處不在。我們有生理生活和心理生活。
例如,容易崩潰的人傾向於抓住具體細節不放。這是因為他們圍繞這個細節做了自己的遺囑。那麽,這將是壹個獨立的生命。當意誌實現了,就意味著意誌是活的;當意誌失效時,就意味著死亡。
這就引出了壹個關鍵問題。在抽象意義的自我形成之前,人們必然會有這樣壹種邏輯:“我”等同於任何由自己發出的具體意誌。
每個人都怕死,所以如果壹個人的心理到了這個程度,自然會執著於細節。可以說,這個層次的自我是具體的自我,而不是抽象的自我。
相反,壹個擁有抽象自我的人會有另壹種邏輯:每壹個意誌都只是我的壹部分,而不是我。所以,任何特定意誌的生死,只是這個特定意誌的生死,而不是“我”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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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自我心理學的創始人科胡特提出了“內聚自我”的概念,這是對抽象自我更準確的描述。
科胡特說,凝聚性自我的形成是心靈發展過程中的裏程碑,也是情緒承受力的關鍵,因為情緒的驚濤駭浪只會讓凝聚性自我動搖,卻不會輕易導致自我的解體。
在凝聚的自我中,有壹種向心力,可以把壹個人心靈的碎片凝聚在壹起。這種向心力是建立在我基本好的感覺上的。
內聚性自我的核心是生動的、流動的生命力,它也有外殼,但這個外殼就像皮膚壹樣,與靈魂的血肉自然相連,具有彈性和互動性。所以當外界有壓力時,不容易被壓垮,還能與外界充分互動。如果出現嚴重的情況,壹個人的自我受到嚴重打擊,皮膚被撕裂,內核受到創傷。但因為有了凝聚力,心靈的碎片依然可以重組重生,可以更成熟更強大。
那麽,內聚的自我是如何形成的呢?
簡單來說,就是需要獲得壹種感覺:真實地表明自己的意誌,並且確信自己的意誌基本上可以實現。
自己的意誌基本可以實現,這是壹種抽象意義上的“我活下來了”的基本感覺。在它形成之後,壹個人從壹個特定意誌的生與死中解脫出來。我們經常說存在感,有點玄乎。如果改成“我活下來了”,就好理解多了。當這種感覺出現時,壹個人的焦慮感就會減輕,就會變得舒服。
所以壹個人有沒有自我,遠不是壓力和情緒管理那麽簡單,它有更吸引人的部分。專職作者賈行佳的表達方式很有詩意。他說,在他的觀察中,那些有自我的人就像是壹個被崇敬的“小神”。它們不僅舒適,而且充滿了尊嚴和正直。
我的課程講述的是自我的誕生和發展,但重點是解釋自我的誕生。這門課不僅會給妳講清楚自生,還會帶來壹些副產品:更好地管理壓力和情緒,同時變得更自在,更有尊嚴,更完整,就像壹個“小神”。
當然,真正做到這壹點並不容易,但至少可以在認知上完善這部分,有壹個初步的體驗。另外,我相信妳已經有了很多關於自我誕生和發展的經歷,所以我們的課程會幫助妳系統地加深和理解這壹點。
在這門課中,我會運用精神分析學關於孩子如何在與父母的三元關系中發展自己的理論,所涉及的大部分案例都是我常年心理咨詢的臨床案例。同時,這也是我個人的成長經歷,我仍然面臨著自我誕生和發展的問題。
特定意義上的自我在事件中與自身的特定意誌緊密相連,因此沒有太大的空間;抽象意義上的自我就像壹個容器,在具體事件中可以容納自己的意誌,所以有空間。
在抽象意義上的自我形成之前,人們必然會有這樣壹種邏輯:“我”等同於任何由自己發出的具體意誌。相反,壹個擁有抽象自我的人會有另壹種邏輯:每壹個意誌都只是我的壹部分,而不是我。
但在生活中,我們習慣性的思維是,他不認可(批評)我做的事情,其實就是不認可(批評)我。所以如果我做錯了什麽,那就意味著我錯了...諸如此類。
我是我,物是物;否認我做過的事就是否認,根本不是否認我……我是壹個大容器,有些我會做錯,有些我會做錯……我可以做很多很多具體的事。我定義了很多東西,不是那些定義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