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何是老板的合夥人,人脈廣,關系硬。在馬海拉鉀肥,在西藏修鐵路,都是他的工作。大哥是青島人。他在格爾木呆了很多年,開了壹家專門經營海鮮的巴海餐館。我們都叫他大哥,人很好,個子高,方臉,聲音大,說話直,像個梁山好漢。
我們是魚龍混雜,什麽都有。嗜酒如命的皮爾,喝酒前屁都不敢踢,喝酒成了火藥味兒;小李,肩發打補丁,幹活像瘋子,幹活像傻子。孟村的老馮是為愛而生的。他走到哪裏都瞪著壹雙搶劫的眼睛,像貓找魚腥味壹樣找女人,牛莊的眼鏡像個娘們。他剛開始走路就扭屁股,說話聲音特別大,每次看到他都覺得像吃了壹只綠頭蒼蠅。
壹群烏合之眾,像餓了三天的蝗蟲,綠眼睛,紅翅膀,浩浩蕩蕩地進了餐廳。山東師兄主持接風宴。壹堆人聽了嘴巴。吃飽喝足後,他們拍拍鼓鼓的肚子,回到長途汽車站附近的旅館休息。
第二天壹大早,我被壹陣吵鬧聲吵醒,踢了踢拖鞋,拉著拖鞋跑出去看。武陟老王昏迷不醒,在120被幾個人擡走。前天去橡膠山的時候,他有點叛逆,嘴唇像嚼著壹顆紫葡萄,還在咕噥。昨晚,我和酒鬼皮爾坐在壹起,他們很開心地推杯換盞。誰知道我今天早上暈倒了?
我早上無事可做。我們幾個人壹起在街上閑逛。買了壹些水果,壹個保溫旅行水壺,寫日記,買了幾個筆記本。據說那是個冷清的地方,商店裏的東西貴得驚人。每個煙癮大的人都想抽幾根煙。金堂在壹個街邊小店找到了家裏的壹些蝴蝶香煙,幾個癮君子迅速瓜分。
晚上,我們繼續前往300多公裏外的馬海工區。位於青海省西北部,大柴旦鎮西北約100公裏處,距離老315國道不遠。
出了征途南城,剛到收費站,前面的司機又和收費站的人吵架了。三眼駕駛的壹號車沖到了隊伍的最前面,而負責會計的“媽咪”王卻在隊伍的最後面。當他氣喘籲籲地跑到收費站時,紅著眼睛的三眼和收費的青海嘎瓦已經打起了手勢。眼看事情鬧大了,小王急忙給何老板打電話,收費站給這邊的公路運管局打電話。前面冷,後面冷,半夜也冷。我開著暖風趴在方向盤上睡著了,就這樣壹直等到半夜才過了收費站。
沿著2151國道向北,午夜2: 00到達張莞鹽橋,距離格爾木60公裏。在雪亮的大燈照射下,白色的路面閃閃發光,仿佛能看到她閃閃發光的身體。
張莞鹽橋是壹條建在察爾汗鹽湖上的公路,全部用鹽鋪成。說是橋,其實既沒有橋墩,也沒有欄桿,路面平整、光滑、坦蕩、筆直。維修時發現坑,築路工人只需舀壹勺濃鹽水倒上去,鹽粒就會融化,坑就平整如初了。張莞鹽橋是柴達木盆地壹顆耀眼的明珠。
過了錫鐵山,就是好漢嶺和十四班。車隊走走停停,像個懷孕的婊子。車和人壹樣,在家裏活蹦亂跳,壹技之長,仿佛有取之不盡的蠢勁。但是壹到高原就蔫了,動力下降,故障頻發。不是水溫高,就是管子壞了,連焦作3號車剛換的新輪胎都爆了。在高原待久了才知道,大陸和高原的氣壓差太大了。車要長時間高空拉貨,最好再給輪胎充氣,不然容易爆胎!
中午在大柴旦吃了飯,天空被厚厚的灰黃色渾濁的雲籠罩著。下午,當我穿過綠色的單良時,又下雪了。在壹溝壹嶺的情況下,這裏的雪仿佛與某人結下了仇,像海水壹樣狂野洶湧,想要淹沒壹切。冷風握著鋒利的溜冰鞋,刺向它的臉。
路面結冰了,汽車打滑,上不去。輪胎旋轉著呼嘯著,冰融化了。胎面冒著熱氣,但還是上不去。我很不耐煩。我從車廂裏成堆的被子裏抽出壹張,塞在輪胎下面。汽車呼嘯著沖了上去。
直到傍晚,汽車才陸續來到馬海工區鉀肥廠。
這是壹個投資壹億元的大廠,占地很大。現在是邊建設邊生產。遠遠望去,可以看到許多高低不壹的作坊和雪山壹樣的鉀肥堆。
藍天下,是壹望無際的戈壁灘。低垂的白雲像棉花,空氣清新卻有塵埃的味道。工廠對面是壹座土黃色的小山,沒有草和樹,貧瘠得像個乞丐。戈壁上沒有遮蔽物,風整天吹著,仿佛要吸幹我身上可憐的水。
這裏早晚溫差大,白天被陽光曬得有點迷糊,晚上卻是零下幾度。講到這裏,我突然想起我在格爾木的時候,有人說過幾段順口溜,被戲稱為青海四怪:
馬海的蚊子,冷湖的風,
大柴旦的學生,格爾木的戰士。
那人打響指,壹個壹個地向我解釋:
第壹,馬海的蚊子很大,像蜻蜓,很笨。當它們落在身上時,它們會刺痛,但卻無法擺脫。他們壹手打得鮮血直流(該死的,他們把我嚇得沒殺人);
二是冷湖在風口,壹年有四季風。風很大,能把石頭吹得滿地都是,剛蓋好的簡易房壹掀就被吹倒了。
第三,大柴旦的學生娃娃,據說都有些惹不起的出身,更別說格爾木了。很多年前,10萬個城市裏有6萬名士兵。
進馬海的時候,我看了壹下。除了壹個汽修部,兩個滿是灰塵的青海娃娃和壹個小店,什麽都沒有。沒有餐館,沒有加油站,沒有理發店,只有幾輛綠色和甘肅牌照的重型翻鬥車呼嘯而過,揚起漫天塵土。
我們被安排在廠區東側的壹排鐵皮房裏,從南到北依次是宿舍、廚房、倉庫、辦公室。我和老黃隊長,空軍,金堂,孟村老馮住在壹起。
老黃是鄭州人,大眾臉,中等身材。他說話很慢很慢,口頭語裏總是含著壹個“鴨毛”。
空軍和金堂老實,愛好不多,除了上班和睡覺。車隊到達藏北安多後,司機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分成了幾個派別,經常發生壹些摩擦。我們三個是外地人,沒有加入任何“幫派!”
孟村的老馮喜歡吹口琴,喜歡女人,彈的歌很好聽,淡淡的,像當時女人的呻吟。我曾經拜他為師,學會了吹口琴。有壹次車壞了,我們車隊的依維柯去格爾木買配件,晚上住在長途汽車站附近的賓館。酒店旁邊有壹家餃子店,是山東菏澤的壹對老夫妻開的。它便宜,實惠,美味。兩個人要了壹瓶青稞酒,壹盤花生米,兩碗酸湯餃子。我沒喝,大部分瓶子都進了老馮的肚子。
晚飯後在街上散步時,他的特殊嗜好又犯了。酒精和長期以來的欲望燒紅了他的眼睛。在汽車站的西邊,有壹排低矮的房子。我們假裝逛了逛,仔細看了看。褪了色的招牌上寫著“夢妮發廊”的字樣,五顏六色的燈光包裹著它,像女人的手,散發著誘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