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覺前，小麗在腦子裏策劃了壹篇文章的情節，甚至想好了開頭:“丁，丁，急促而悠長的門鈴把睡夢中的他吵醒，也驚醒了她壹直編織的夢……”。這是壹個長篇故事的框架，估計壹時半會寫不完。她只想今天下午花點時間把故事的開頭寫下來，然後再花點時間壹章壹章地寫，壹段壹段地敘述。
？斜靠在床的軟皮靠背上，小麗的心情依然不好。睡眠是清醒的，但不是自然的。她依稀記得，快要睡著的時候，“快遞”的電話打了進來，她知道哪個包裹到了。小麗不習慣用電話訂餐，但網購是她的最愛。她喜歡購物，尤其是網上購物。拿起電話，那邊的女中音很有禮貌地說:“妳的包裹到了。有空過來拿。”搬到這裏不到兩個月，小區裏的幾家快遞公司都已經和她熟絡起來。當然，在服務行業，對顧客有禮貌是必須的。
“好的，我去拿。”用眼睛掃了壹眼號碼，沈彤。
？放下手機，小麗很快就睡著了。小麗從來不擔心睡覺。她太困了，只要壹碰到地板，不到二十分鐘就會閉上眼皮，困神壹次次催她。今天也是如此。在小麗這個年紀，應該不會有太多困意，但小麗就是能睡。在她的記憶裏，除非遇到什麽感情糾葛，否則她能睡著，永遠睡不著。因為能睡覺，小麗做了很多有意義的事情，讓自己壹直胖下去。也是因為微胖，小麗壹直堅持鍛煉，怕變形。小麗控制不了自己的瞌睡習慣，但是可以控制自己的運動時間。不記得小麗什麽時候開始跑步減肥了。按照小麗的邏輯，體育鍛煉是最便宜最經濟的瘦身運動。因此，在她的生活中，她有過壹次又壹次的鍛煉經歷。我在師範的時候，受到了室友女朋友的影響。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他們每天從學校出發，跑到三板橋再折返。冬天的淩晨，寒風凜冽，小麗對溫暖的被褥已經沒有了愛。每次室友壹喊，她就立馬翻身下床。毛衣和白球鞋不到兩分鐘就打包好了。
女生宿舍樓下是操場。年輕的班主任壹直在操場邊等著取暖，他們壹到就開始。那時候班裏老劉是小麗的偶像，高大有型，那身材沒話說。成熟懂事，她是宿舍裏的領導，大家都聽她的調度。打掃衛生，挑水疊被子，從不摔倒。尤其是每天早上的晨跑和每個周末的戲，大家都相信她。轉眼幾十年過去了，當年的少年早已進入壯年。小麗依然沒有停止鍛煉，她曾經的班主任，現在的法院院長依然沒有停止鍛煉。偶爾會在杜甫廣場遇到老劉鍛煉身體，經常會有很親密的聊天。老劉是做信訪工作的，經常駐京。小麗沒有深究具體做什麽。隔行如隔山，小麗不懂，也不習慣過多過問別人的工作。更何況老劉是做信訪的，有壹定的保密性。上周末她和小姑子喝酒的時候，他們說起老劉和小姑子還有老劉壹起去北京執行任務。她從小姑子那裏了解到了老劉工作的壹些細節。
？老劉現在是縣信訪局的副局長。他很聰明，善於閱讀和感知。局裏派她去北京做壹些本地人來北京的暗訪，沒有經過正規渠道。老劉在這方面很有經驗，所以經常駐京。前段時間好像中央要開大會了。按照慣例，上訪者會準備再次進京上訪。因為工作需要，重要人物老劉帶隊進京攔截暗訪人員。小麗的嫂子也屬於那種善於察言觀色的聰明好同誌，所以被老劉看上了。
那天是星期五，小李學校正在組織期中考試，閱卷。劉的電話不期而至。劉把小麗的嫂子帶來了，她非常興奮。她說自己去小麗家出差過幾次，每次都只認識小麗的姐夫，沒有註意到小麗的小姑。是的，小麗的姐夫在竹園工作，而劉的家正好在竹園，所以認識小麗的姐夫不成問題。也許劉和小李的姐夫早就是熟人了，所以她見到小李的嫂子會很高興，還從遠在北京的小李打電話說她和小李的嫂子在壹起了。
我的思想已經走遠了！這樣的回憶又耽誤了小麗的時間。小麗喝了壹口床頭櫃上的紅茶，迅速將思緒拉回臥室。不壹會兒，先前打小麗的孫已經走了。小李看著夕陽，不禁想起了朱自清的《匆匆》:“太陽有腳，它悄悄地移動，我茫然地跟著它……”時間過得真快，壹個下午就這樣消耗掉了。小麗壹陣失望！就這樣消磨時間的日子數不勝數，在無盡的自責和無聊中，小麗煮著自己的歲月，浪費著自己的時間。這些年，小麗走過了青蔥歲月，也忍受了結婚成家的漫長日子。轉眼間，也是半條命。她依舊像秋風中飄零的落葉，壹站壹站的流浪，永遠找不到靈魂歸屬的地方。
這顆心忐忑不安，我的家鄉在哪裏？冬天的太陽來去匆匆。現在才五點多。為什麽太陽進不了雲層就出不來了？臥室的暮色窗簾越來越厚。擡頭望去，隔壁的爛尾樓依然矗立。不知道這座爛尾樓有多少年了。小麗家搬來之前，這壹塊還沒完工，包括小麗家的這壹塊。已經快十年了。不知道老板是怎麽做到的。記得2015他們來看房的時候，還是當時最好的樓盤。面積不大，五六棟圓形建築組成壹個小區小院子。院子雖然小，但是裏面種了很多名樹。綠樹掩映下，壹條蜿蜒的小路沿著遊泳池通向院墻。走在樹林裏，偶爾會聽到鳥鳴蟲鳴。樹叢中有亭臺樓閣，還有壹個小運動場，供小區裏喜歡運動的人打羽毛球，做健身。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當時的選擇應該沒什麽問題吧！合同上寫的是2016交房，但是直到現在還是沒有交房，也不知道施工老板現在在哪裏。曾經雄心勃勃的他還好嗎？
很多人都等不及了。電梯還沒裝，他們就自己進屋裝修了。後來有人裝修搬進來了。但是，每個房間都裝修得整整齊齊，壹走出房門，走廊就臟了。沒有物業，只好自己收拾樓，全靠自己。
？小麗壹家是今年國慶節剛搬來的。壹個人住在老家的父親，經不住小麗的勸說，答應去城裏住，但他不想和小麗的家人或小麗的弟弟住在壹起，想壹個人住。小麗答應了父親的要求。只要爸爸能來城裏生活，小麗就會很開心。他甚至沒有征求她丈夫的意見，就問他父親是願意住在他們的老房子裏還是他們剛剛安裝的新房子裏。老房子樓層高，六樓有99級樓梯。這是小麗的父親告訴她的。小麗活了十幾年，從來沒數過。她身體素質好，爬下樓不成問題。小麗和丈夫很難提水和米。那天爸爸說起這件事，她才恍然大悟，平時誰沒事數樓梯有多高？如果爸爸來新區住，有電梯，但是離老城區和小麗哥哥遠，不方便。
和爸爸哥哥商量爸爸去城裏住的那個晚上，秋雨連綿。在弟弟家，小麗開門見山，建議爸爸住自己的房子，老房子還是新房，爸爸可以選壹個。爸爸若有所思，他雖然來了，但不想久留。他仍然不能離開他的家鄉。他辛苦了壹輩子，最後倒閉的食品站就在他家旁邊。如今已是暮年，搖搖欲墜，像文物壹樣被遺棄。小麗的父親舍不得他工作的單位。他是單位最優秀的出納，在那個時代的行業裏是佼佼者。然而，小麗的父親性格內向，總是沈默寡言。小麗的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很多關於父親思想的東西都是通過母親的口傳達給孩子的。媽媽走了，小麗的爸爸更加孤獨。他不願與人交往，所以在鄉下時整天閉門不出，不與鄰居交往。小麗和弟弟商量，父親壹直住在老家不安全，怕他有個三長兩短，她想帶他去城裏住。離孩子近壹點，互相照顧，哥哥的孩子還小，他可以幫忙接。
在決定搬家，把老房子留給父親的那壹刻，小麗還是“咯噔”了壹下。她做事壹向雷厲風行，獨樹壹幟，實在與她多愁善感的性格不符。在處理事情上，小麗很果斷。她幾乎不跟別人商量就決定自己看到的東西。但是，小麗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她要離開了，生活了十幾年，壹手壹腳經營的第壹個家還是有些舍不得。畢竟那是小麗和老公的“第壹桶金”，第壹套商品房。他們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又從省城的姑姑家借了2萬裝修，才順利搬進新房。搬家那天，平時不迷信的小麗也信了壹次。她請了城裏最信任的“擇日先生”來觀天，聽朋友鄰居講了壹些經驗。她早早準備了旺火，做了壹頓飽飯，還買了很多菜做。小鎮上有個規矩，搬新家差不多是淩晨。還要準備足夠的柴米油鹽，“金銀柴火”，筷子筐。當吉祥的時刻到來時，我們會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走進家門。擔水、米、飯、柴、竈、筷。在劈裏啪啦的鞭炮聲中，在主人歡快的敲門聲中，在朋友們的祝福聲中。師傅先放金銀財寶(壹個雜七雜八的袋子之類的)，不是真的金銀財寶。)滾進屋裏，抖抖筷子，接著是水、火、米、油、菜...用壹個老同事的話說，高級“金銀財寶”就是金銀財寶滾滾而來。敲筷子意味著壹家人住進新房子後會很開心。
在父親答應住在她家的那個晚上，小麗失眠了。她不是不想讓父親住在自己家裏。相反，她壹直在尋找機會回報父母和家人。母親在世的時候，小麗為了工作很努力，很多時候沒有時間和精力照顧生病的母親。如今，她的母親已經去世六年了。每次提起母親，小麗都自責不已。她恨自己當時忽視了母親，生病的母親需要陪伴和照顧。不過，當時小麗也很艱難。工作沒有進入穩定期，娃娃處於誠信關鍵期。小麗自己不會開車，出行不方便。很多時候，小麗都是左右為難。孩子的未來不能耽誤，她壹定要看好；母親的病讓小麗郁郁寡歡，憂心忡忡。那時候她最怕的就是接到父親的電話，聽他說母親的病情加重了。現在，小麗有時間和精力照顧父親。她當然希望她的父親住在她自己的家裏。
？夜色已經籠罩了小麗家的15樓。從臥室望向客廳，只有陽臺的窗戶透出微弱的燈光。每到這樣的晚上，小麗就壹個人在家。老公工作很忙，幾乎不回家吃飯。我兒子住在外國。除了每天時不時的電話溝通，她會互相匯報壹日三餐或者新的想法。平時她不會打擾正在備考的孩子。小麗是公職人員，她知道這壹代孩子不容易。那時我學習不夠努力，但現在選擇工作就像“範進忠舉”。有時候，小麗的情緒來自於她的孩子。她想督促孩子好好學習，卻不知道怎麽做。“我兒子不是媽媽。”況且很多新思想新觀點都過時了。她只能在和兒子的交流中壹遍又壹遍的提醒兒子掌握學習方法。多刷題，多寫，多看時政新聞，積累素材。可是，怎麽努力，她真的不知所措。對於兒子的未來，她不知道“愛在哪裏”。壹切都要等兒子的工作落實了，以後才能考慮。想著想著，小麗又開始感嘆:“這二萬五千裏長征，我兒子不知道要走多少年！”這周國考就要到了，小麗默默為兒子祈禱。她能做的就是早點安排好工作，周末去省城陪兒子參考，給她壹點力量。否則，她也無能為力。
想著想著，小麗又鬧情緒了。雖然俗話說“老婆是別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小麗還是會有意無意地拿兒子和別的孩子比較。但是，這樣的比較，只能放在心裏，永遠埋藏。在兒子眼裏，身為母親的小麗還是挺豁達懂事的。她願意和媽媽分享壹些新的想法和感受。小麗和兒子雖然是母子，但比朋友還好。小麗很喜歡這種和兒子相處的模式。小的時候，小麗對家庭教育認識不夠，對兒子的管教也是斷斷續續的疏忽。兒子才五六年級的時候，就對遊戲非常癡迷，小麗真的很無奈。今天中午小麗對《殺死手機》這篇文章也有同感。那些年，小麗也是讓兒子很頭疼。2006年搬家的時候，因為兒子受不了，小麗同意買電腦。當時家用電腦普及的時間不長。小麗的初衷是買壹臺電腦，讓兒子學習壹些現代技術。沒想到，兒子沈迷遊戲。”《英雄聯盟》和《三國殺》玩得開心，視力下降的厲害。他們每天的作業都是敷衍了事，馬虎了事。我兒子不是什麽天才，他癡迷於遊戲。他的成就可想而知。初中以後，數學根本沒入門，物理連最基本的電流都不懂。愛娛樂的小麗坐不住了。她知道這樣下去，兒子會被毀掉。痛定思痛後，小麗為自己找原因，從父母的角度為兒子考慮。
？現在正是懸崖勒馬的時候。經過幾年的辛苦陪伴，小麗終於順利考上了更高壹級的學府，省內普通211把兒子錄取了。送兒子上學那天，陽光明媚。在寬闊的校園裏，清澈的湖邊，小李為兒子拍照。青春陽光的兒子，高大帥氣，充滿自信。小麗在朋友圈寫道:“未來四年，這片天空屬於妳。如果可以，進校門的那壹天陽光明媚，出校門的時候也要萬裏晴空。如果妳想過上幸福的生活，這裏可以幫助妳；我只想平庸的活著，在這裏我可以滿足妳。如果妳勤奮，幸福就會離妳很近……”時光荏苒，壹晃四年過去了。每次看到這個，小麗都會想起小時候兒子作文的開頭。每壹次，幾乎都是“光陰似箭”“光陰似箭，歲月如水”。那時候小麗壹直嘲笑兒子說:“壹眨眼算什麽？”也許，現在兒子還沒有深刻體會到，時間真的過得很快。我還記得兒子在他媽肚子裏踢來踢去翻來翻去的場景，還記得他兒子在宿舍對面的山坡上稚嫩的攙扶:“媽媽，我下不來了。”圖片，我還記得兒子在中心幼兒園的舞臺上走時裝秀時的颯爽英姿，我還記得兒子開學第壹天無助的哭泣...轉眼間，兒子大了，小麗也老了。時間過得真快，連空氣都變老了。
夜色漸濃。樓下賣的叫聲更清晰:“賣栗子的，有東西買就來買！””壹字壹句，清晰，又妖嬈，讓人沒有購買的欲望。自從搬進新家，每天黃昏都是這樣，從來沒有改變過。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樣的女人。從她有節奏的叫賣中，我可以判斷出她急於賣貨。但是，這樣的叫賣，生意怎麽樣？沒有人追求這個。
？我下樓去拿快遞，隨便吃了點剩菜。小麗的情緒依舊低落。書壹頁沒看，幾本新書還是沒動過，壹個字都沒練過。外面，燈亮了，夜晚開始了。再次轉回床上，再次拿起電話，小麗下意識地轉到了微信。她習慣等待，看對方有沒有消息。偶爾小麗會因為對方的壹條信息激動很久，也會因為對方的壹條信息影響小麗的心情。世界上最近的距離在手機裏，即使千山萬水，我也會在妳身邊。只要妳想說話，不需要花費分鐘，不考慮距離，就可以互相交流。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在我心裏。如果我不想說話，即使我住在同壹個屋檐下，我也可以老死不相往來，即使我可能無法在同壹張床上做同壹個夢。小麗這樣想著，就開始懷疑人生，漸漸不信任感情。有些事情改變了壹個人。2017國慶那次搶劫，那個傷疤，印在了小麗的額頭，刻進了小麗的心裏。原諒需要時間，但壹件事足以改變。這段往事，小麗不想再提，那是她的心痛，是放不下的鴻溝，就暫時埋了吧。
？我們不能繼續做無用的細節。讓我們借用江洋先生的語錄來祭奠早已逝去的時光:“是歲月靜好的壹刻，壹地雞毛是家常便飯。就算世界偶爾薄涼，心也要繁華。淺樂，靜愛。深深理解，輕輕放下。遠看是風景，近看是生活。只願此生，歲月平安。只談溫暖，不談悲傷。”
？就在那時，戴夫打來電話，他正在回家的路上。收回思緒，原諒浪費的時間，起床給他準備洗澡水。就算要再浪費時間，這樣的浪費也是值得的。珍惜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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