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樣的人才能算是有學問的人?
我們經常聽到有人說,有人有學問,有人沒有。“學”這個字很嚇人,可以把人打倒,也可以被打倒。但是什麽是學習呢?人們有不同的看法。說我是沒文化的人,經常被眼光敏銳的革命青年摔跤。但是,我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跑。自從井裏夾了兩棵槐樹之後,畢竟和大大小小很多有學問的人打過交道,所以不免對“學問”二字有些個人見解。我會在這裏教他們。壹個人要想“有學問”,首先要“懂得很多”。也就是知道的多,聽到的多。有些知識分子知之甚少,他們連燈泡都不會換,他們連鄧麗君都沒聽說過,他們分不清韭菜和芹菜,他們並不感到羞恥。而是自稱“學者”,認為見多識廣的人都是“無所事事”。按照這個邏輯,傻逼最“不務正業”,知識越多越反動。這真是學問的退化,文明的悲哀。這裏說的“多了解,多聽”,可以是“了解很多領域的東西”。比如孔子,從祭祀禮儀到駕車射箭無所不知,軍事和“政治經濟”他都懂。這叫“粗放”。現在很多人,看到有人是數學系的教授,就認為他壹定不懂建築,這是現代人的無知。大學的時候,數學系的朋友整天研究薩特和弗洛伊德,也不耽誤他拿博士學位。這就是綜合性大學的優勢。沒有壹定程度的“知識”,什麽也學不到。此外,知道的多,聽到的多,也可以指“在某壹特定領域比別人知道的多”,這叫“專長”比如我們都有壹些醫學知識,但醫生比壹般人知道的多,所以他在醫學領域比我們“有學問”。即使他發生了醫療事故,他仍然比我們這些業余愛好者更有見識。不要發現大作家的錯別字就汪汪叫,貶低他的人格,覺得別人不如自己。現在這樣膚淺的年輕人太多了。再比如劉的《紅樓夢》。很多人叫他野狐禪,說他無知。事實上,劉對的研究可能比那些資深紅學家要弱,而且方式可能不正確。畢竟他是作家,但劉總比普通的中文系學生強吧?我覺得他比很多古典文學老師更熟悉《紅樓夢》。劉至少是個《紅樓夢》專家。需要註意的是,廣度和深度並不是對立的。有些人可以在許多領域非常精通,古人常常如此,現代人也很多。所以,絕不能認為鐵匠做的沙發不如木匠做的沙發。像福柯和巴爾特這樣的大師,我們能說他們是哪個專業的嗎?壹個專攻某壹領域的人,也必須對相鄰領域有更多的了解。比如壹個文史哲專業的大學生,應該有文學、語言、歷史、哲學、宗教、藝術、心理學、社會、政治、經濟等方面的博士學位或者至少碩士學位。所以,我們這些取得了壹些成績的小學生,沒有理由驕傲。我們離真正的大師還很遠。如果壹個物理本科生想當然地在物理問題上隨便教壹個化學教授,那就是不合理的“輕浮”。其次,知道的多,聽到的多,都可以算作“學習”。但光是知道很多東西,並不能算是“學會了”。北京的出租車司機知道的很多,從中南海到八寶山。有些司機比外省的主任、教授更有學問,但大部分都稱不上“有學問”。為什麽?因為我們必須把我們所知道的東西消化成系統的“知識”,所以我們可以稱之為“學習”。用普通人的話說,就是要“說壹套做壹套”。有些人因為說話有條理,掌握的信息連成壹個系統,所以被戲稱為“張大學”、“李大學”。現在互聯網發達,可以找到很多信息,瀏覽很多文章。這表面上看起來是好事,實際上也是很有害的。很多沒有練好基本功的青少年,胡亂吞下壹些信息快餐,就以為自己很有學問,總是“豁然開朗”,然後趾高氣揚地去教別人。他們可能不喜歡說自己沒文化,但是分不清“信息”和“知識”。今天讀張愛玲,明天讀張恨水,並不代表懂得“現代文學”。今天讀點水滸,明天讀點金庸,不等於掌握了“武俠文學”。信息必須經過加工才能轉化為“知識”,否則為什麽還要花錢上學?在家看書不能“獲取信息”嗎?大學主要不是學“知識”,而是學“獲取知識的方法”在我快要進入大學的時候,父親很迷茫:“紅樓夢和資本論妳都讀過。世界上有沒有妳不認識的字?”老人認為大學生只是比中學生多認識五六百個單詞而已。為什麽現代人不上大學就很難變得“有學問”?只是因為現在“信息”太多,沒有經過專業訓練,不知道怎麽“學”。所以大學學什麽專業並不是特別重要。經過嚴格學術訓練的人,什麽都能學。認為教育系畢業的不能從事新聞工作,經濟系畢業的不能從事政治的,壹般都屬於學校裏可愛的傻逼。普通人還是對的。沒必要找數學系請家教輔導孩子數學。只要高考數學成績好,歷史系都行。沒上大學的朋友也不用自卑。只要按照學術程序修行,就能成為大學者。梁漱溟和李澤厚就是榜樣。很多高考失利的朋友給我寫信,我都是這麽回復的。再次,有了系統的知識,也只能算是“肚子裏的學問”。那些知識必須靈活具體地運用,才能真正掌握。背了5000個數學公式卻解決不了50個問題,這算什麽學習?數學拿了奧數金牌,卻不會算電費是什麽學問?背誦三萬個圍棋公式也贏不了孔董卿。什麽是大師?壹臺電腦8萬g的硬盤,裏面全是“正確嚴謹的知識”,286的配置卻無法調整。壹敲鍵盤就死機,那些知識就成了死知識。現在的很多學者都屬於這種“有見識”的人。讀書如書,寫作如鬼。學了五十年,連壹些常識都不會說。我寫了壹本又壹本學術書,除了評職稱填表格,連責任編輯都算壹個* * *兩個讀者。當然,肚子裏有學問是好的。就算解決不了實際問題,最後也能“茶壺裏做餃子——懂的”,壹般不會過分迫害好人。這不完全是他們的錯,而是他們的教育背景。多了解,多學習,多學習,系統化,能靈活運用。這叫“才學兼備”,已經可以說是“有學問”了。區別只在於知識面是大還是小。但對於真正追求更高層次知識的人來說,光有才華和知識是不夠的,更重要的是要有知識。即有“知”,有發明,有創新。妳學了那麽多知識,卻不能給這個世界增加壹點新思想新東西。妳說的是別人說過的,妳引用的是別人挖掘的,妳表演的是大師的節目。那有點對不起妳的生活。但是,能老老實實堅持下來的,很少。比如哲學系很多學者都很有自知之明,不自稱“哲學家”。他們只是“學哲學”的人。知道黑格爾什麽時候出生,知道康德晚年寫了什麽著作,當然不是哲學家。誰能稱得上哲學家,有必要是哲學系畢業嗎?我們自己想想吧。魯迅和郭沫若都不是中文系或者歷史系出身。這裏特別需要註意的是,“知”要建立在“學”和“才”的基礎上。沒有學問和才華,卻急功近利,壹定要追求“知識”,那只能是自欺欺人。現在很多以罵人為英雄的酷評人和男人,無論老少,其實都急於表現自己的“博學”心理。今天罵錢鐘書,明天罵查梁勇,不想吃幾碗飯,就像蒼蠅在人家飯碗上盤旋。這樣的“見識”往往暴露了自己的無知和無能。根據我壹部荒誕派作品中孔子讀唐詩的情節,曾有學者大罵“孔董卿連基本的歷史知識都不懂,是北大之恥”。我只有苦笑:真是北大的恥辱。很多人羨慕魯迅雜文的深刻洞察力,認為他可以靠“敢打敢沖”來寫雜文。我不知道魯迅積累了幾十年的才華和學識,他的雜文是如此的前無古人。勇敢犀利壹點,今天的革命少年能超越文革大字報的水平嗎?為什麽海報很快就上來了?沒有天賦去學做基礎。所以,壹個完整的知識應該包括天賦、學問和知識。為了獲得才能、學問和知識,我們需要德、義、勇等幾種個人品質,這是另壹個問題。——哲學隨筆:學問是野草。江生的學問是生命之光的壹閃,是壹點真理,從中迸發出壯麗的篇章,而學問是壹棵野草。在荒涼的荒野中,偶爾看到壹兩株雜草,妳可能會驚訝於它們的生命力與貧瘠的荒野太不相稱了。但它卻意外地在那裏誕生,在那裏搖擺,它有機會在那裏誕生和成長。如果妳把它移植到肥沃的土壤裏,它可能會更強壯,繁榮和枯萎。如果妳播下它的種子,妳可能收獲很多,也可能壹無所獲。妳也會明白老子“道與自然”的寓意。學習,順其自然,卻又不能順其自然。我們要抓住它,不斷追問(哪怕最後的結果是定性的,也能擺平壹個問題);有所發現,就會不懈努力,刨根問底。不可否認有組織的科學探索在文明進步中的作用。正是科學組織和機構的建立對現代文明的發展起了重要的推動作用。然而,真正帶來學術進步的,恰恰是其背後意想不到的、稍縱即逝的靈感,以及埋在沃野裏的種子,帶來了學習之花的綻放。在原始意義上,學術創造力的萌發是無欲無求的自然表現。在擁有優秀專家和設備的學院裏,知識像野草壹樣生長在學術的田野邊緣:壹株生長在海南荒地上的野生稻,經過袁隆平非凡的科學改良,成為填補無數饑荒的神奇的草;壹個廢棄的裝在玻璃瓶裏的青黴素疫苗,瞬間被弗萊明的目光捕捉到,成為拯救成千上萬人生命的靈丹妙藥;壹次偶然的熒光閃爍導致了X射線的發現,開啟了許多未知的自然探索領域,促成了科學史上壹場深刻的革命。在壹些近乎古怪的愛因斯坦式人物身上,我們可以看到源於特殊人格的探索動力。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什麽如此癡迷於學習,但學習在中間獲得了奇怪的生命力...它們本身就是“雜草”。學習是壹種“生態”產品。某種學術生態的起源,可以從學者的隨意活動和莫名其妙的奇思妙想主導的探究活動中看出。或許苦心經營也會有所成就,但這種成功也需要瞬間觸發;主宰學者命運的正是它。錢鐘書說:“壹般來說,學問是兩三個天真無邪的人在荒郊野外的老房子裏討論修煉的東西。如果妳在市場上展示妳的學問,妳就會成為壹門受歡迎的學問。”培育學習的關鍵在於協調其內部環境,在符合其自身性質的學術生態中培育學習的生命之根。真學如野草,神奇而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