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03年,我在雲南昆明的壹家醫藥集團從事銷售工作。上班後要離開家鄉,離開父母妻兒出國旅遊。記得大年三十剛過,正是春運高峰。火車站到處都擠滿了拖著大包小包的人。下午三點,只有車站播音員宣布:“各位旅客,南昌至昆明的k875次列車即將進站。請開始辦理登機手續。”我背著雙肩包,拉著行李箱,在人群的簇擁下成功檢票上車。因為沒有買臥鋪,我以為兩天壹夜的旅行很艱難。我想打起精神,壹上車放好行李就在旁邊的小桌子上睡著了。
晚上六七點鐘,我從火車沈悶的鏗鏘聲中醒來,輕聲問身邊的乘客:“同誌,我們現在在哪裏?”“剛到邵武”,“什麽?邵武?”我突然慌了。“這不是去昆明的火車嗎?”“不,這是去廈門的。”對方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我心裏暗暗叫苦。當時車站廣播明確叫昆明旅客檢票上車。還和旁邊排隊的人聊了聊。我也去了昆明。我是怎麽坐上去廈門的火車的?我有點煩。只怪剛開始人和人太多,沒來得及仔細看車體上的指示標誌。大概,當時有壹趟去廈門的火車,同時停在檢票站。列車員過來詢問情況,給了兩個建議:第壹站下車,因為沒有直達昆明的列車,必須走原路返回。兩張直飛廈門的機票。
本來是要去西南的昆明,但是坐在東南開往廈門的火車上,真的是南撤了。考慮到坐車回去不知道能不能買到新票,還有壹翻折騰,到了昆明可能就失業了。我決定直接去廈門,我來了就安全了。不就是壹份工作嗎?飯不養人的地方,就去廈門再找找。我安慰自己。
我決定去廈門還有壹個原因。我老婆的兩個舅舅和表弟在廈門工作多年。萬壹我沒錢了,我有地方避難。壹出火車站,我姐夫華生就帶我去了他租住的地方。當時他也辭職了,準備跳槽。每天除了壹起吃飯睡覺,他還不厭其煩的陪我去廈門人才市場找工作。這樣的逗留持續了好幾天,期間我舅舅和我老婆還有妹妹美珍也叫我壹起吃飯。人家第壹次來我老家,親戚都會請我吃頓飯,聚壹聚,既是他們的禮貌,也是對親情的關心。其實對他們來說也不容易。我暫時婉拒了,理由是要等到安定下來再說。
天天去人才市場,連續幾天都沒找到合適的工作,昆明公司也打電話問什麽時候能到。我只好支支吾吾說家裏還有事沒做好幾天,心裏難免有點著急。終於有壹天看到了壹個我覺得比較滿意的職位,廈門銀鷺集團招聘業務經理。以自己的工作經歷和經驗,我對這份工作誌在必得,信心滿滿。投完簡歷心情很好。這時候老婆和妹妹梅珍幾次叫我吃飯,都被推脫了,直接去人才市場找我。人才市場人山人海,美珍找了壹家招聘單位,終於找到了。再拒絕就沒道理了,於是和姐夫華生壹起去她家吃飯,期間也沒怎麽談找工作的事,給後來留了點遺憾。但時至今日,想起當時老婆姐姐在人才市場找到我們的舉動,還是很溫暖,也很感動她這麽看重家庭。
吃完飯回來後,我興奮地跟姐夫說,今天這份工作很適合我,我很有把握得到這個職位。如果情況良好,我將在三天內得到回音。我姐夫也很開心。然而,三天後,我的手機沒有響。我的工作經歷和經驗完全能勝任這個職位。可以說我適當降低了薪資要求,為什麽沒有打動招聘人員呢?我很疑惑,也很不解。姐夫說不急,再等幾天看看,不行我再找找。我說:“不行,再等兩天沒消息,我就動身去昆明。”
兩天過去了,還是沒有消息。雖然小叔挽留,但我還是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去昆明的火車。顛簸了兩天壹夜,我迷迷糊糊走出了昆明火車站。這時,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我接了起來。“妳好,魏先生,我們是廈門銀鷺集團人事部的。這個電話是專門通知妳來面試的……”電話裏的美女聲音很甜,我卻差點暈倒。電話還在餵,我默默掛了。更讓人吐血的是,多年後我才知道,我老婆和妹妹美珍的男朋友,也就是現在的妹夫小楊,在銀鷺集團的人事部負責招聘。他不知道我給他們公司投了簡歷。就這樣,誤打誤撞,從廈門坐錯了火車,回昆明工作。
幾年後,我離開昆明,輾轉江西、上海、江蘇,不斷尋找適合我不羈個性的生活之地,尋找夢中詩意的棲居之地。但是,我再也沒有誤乘過火車。
近十年來,我們目睹了國家鐵路網的快速發展,高鐵和動車覆蓋了大半個中國,為人們的出行提供了極大的便利。希望不要再有人坐錯車,也希望隨著經濟的發展,每壹個曾經孤獨漂泊的靈魂都能被生活溫柔對待,不再受離家遠行的煎熬。願妳走了半輩子,少年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