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是林勝華。91歲,家住鄞州區。他是壹名抗戰老兵,患帕金森病已近20年。另壹張床上的老人是他的妻子葉弄美,60年來壹直互相照顧。她在10多年前遭受了阿爾茨海默病病毒的折磨。今年3月,她摔倒引發其他疾病,隨時可能死亡。
年紀越大,越能看淡人生。這輩子,他只有壹個要求——想在妻子還活著的時候,多看她壹眼。
老人被診斷為腰椎滑脫,需要住院治療。他要求住在妻子的病房裏。
17年5月6日晚,在家等待妻子出院的林勝華因身體不適,前往113號醫院就診。她被診斷為腰椎滑脫,並被送入其妻子所在的骨科創傷治療中心。
第二天早上,我女兒林慧君告訴我,我媽媽將在下午出院回家。盡管林勝華行動不便,但他清楚地知道妻子的病情很嚴重。也許這次見面就是最後的離別。因此,他希望在妻子回家前能再見到她,和她說說話,以便提前慶祝他們的金婚紀念日。
雖然科室病房比較緊張,但護士長何林萍在和科室主任趙紅見面後,還是決定立即將林勝華轉到葉弄梅的病房。早上8點,女兒把林勝華推進了她媽媽的病房。林勝華的身體剛剛接觸到葉弄美的床。葉弄梅似乎有了心事,壹直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看著林勝華由遠及近,她的眼裏滿是柔情。在護士的幫助下,兩張床靠在了壹起,分開40天的兩個人終於手牽手了。壹時間,病房裏到處都是濃濃的親情和愛意。
在病床上,林勝華害怕葉弄美會從自己的手心“溜走”。她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緊緊握住妻子的手,喃喃地說著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懂的話。在動情的地方,林勝華的手壹次又壹次地從妻子的臉上輕輕滑落,而他自己的眼睛卻壹次又壹次地被淚水模糊。病床前的女兒壹點也不打擾,只是壹次又壹次地悄悄擦去父親眼角的淚水。旁邊兩張床上,壹個面無表情,壹個淚流滿面。壹個靜態和壹個移動的動作構成了壹幅不壹樣的畫面,讓人忍不住去感受那壹幕,淚流滿面。
老壹輩的人比較單純。當他們遇見他們的妻子,牽著他們的手,這將是壹個金婚紀念日。
相識相愛六十年,她愛吃魚,從沒吃過帶魚的頭。
林勝華的女兒林慧君說,父親對母親的愛早已融入了他的血液。母親告訴她,從嫁給父親那天起,除了父親在部隊不在身邊的那兩年,其余時間,母親壹直過著伸手拿衣服,入不敷出的生活。
梅幹菜燉帶魚是葉農妹的最愛,尤其是帶魚中間那段的肉。每次林勝華從菜市場買帶魚做熟了,就把帶魚的頭尾放在自己碗裏,剩下的放在葉弄美的碗裏。這麽多年,葉農妹沒吃過壹次帶魚頭。
幾十年前,清明節是林勝華最激動人心的壹天。當天全家去70公裏外上墳,從不出門的葉弄美像往常壹樣呆在家裏。臨行前,林勝華和葉弄美做好了飯,調好了微波爐裏的時間,反復叮囑他們餓了就用微波爐加熱食物。盡管壹再交待,林勝華仍然憂心忡忡。在親戚家吃過午飯後,林勝華催促他的女兒和女婿回家。我慢吞吞地趕回家,壹開門就看到葉弄美在吃餅幹,桌上的食物壹動不動。從那以後,無論林勝華去哪裏,他壹日三餐都會在家裏吃,不會在外面過夜。這幾年,為了照顧葉弄美,喜歡到處走走看看的林勝華在寧波寸步不離。
2000年,林勝華患上了帕金森病,手腳沒有以前靈活了。雖然行動不便,但他還是給葉弄美洗衣做飯,直到女兒退休。
幾年前,葉弄美癡呆癥還不嚴重的時候,她經常跟林慧君說,她給自己洗的衣服沒有她爸爸洗的幹凈。她還笑著說,她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她爸爸很寵她。雖然嘴裏說不出來,但葉弄美也是關心老公的。女兒告訴她林勝華住院後,葉弄美壹直在胡言亂語,好像要說什麽。女兒說了三遍爸爸沒事,可是腰疼讓葉弄美安靜了下來。
“我快死了,我還是不放心我老婆。這種感覺是最感人的。”說起我親眼所見的林勝華和葉弄美,同病房的孫阿姨熱淚盈眶。孫阿姨說,每次看到林勝華抹眼淚安慰葉弄美,我都忍不住哭了。
老壹輩的愛情故事讓醫護人員重新相信了愛情。
“老林和葉奶奶讓我們重新相信了愛情。”科裏的小護士們說,看到很多情侶都是同林鳥,災難來臨時就各自飛了。當林老不知道自己的病是什麽樣的時候,第壹個想到的就是妻子。他們的愛如此純潔,如此幹凈,如此感人,怎能不讓人感動?
“我不在部隊陪她的那兩年,她拉壹個家,給我生孩子,很不容易。我想用我壹生的愛來彌補我對她的虧欠。”當被問及為什麽如此愛他的妻子時,林勝華的語氣很堅定。“我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見到她。她陪了我60年,我欠她的太多了……”說到傷心處,林勝華老人把頭歪向葉弄美的看不見的地方,任淚水滑落。
5月17日下午14左右,葉弄梅辦理了出院手續。當女兒和女婿把葉弄美的床推離林勝華的床時,林勝華握著妻子的手久久不肯放開。當葉弄美的床被推出病房時,林勝華像個孩子壹樣不停地哽咽。病床的另壹邊,葉弄梅,當病床被推出丈夫的病房時,淚水悄悄從眼角滑落。
“去年是父親九十大壽,因為母親生病,沒有給他過生日。今年是他和他母親的金婚紀念日。我們最大的願望就是,爸爸出院的時候,媽媽還會等著他,這樣他們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在壹起了。”林慧君說。
然而,昨晚6: 10,83歲的葉弄梅在家中去世。女兒林慧君說,她的母親平靜地走著,臉上沒有痛苦。但是,這個消息,家裏還瞞著林勝華老人。
這樣恩愛的壹對,令人羨慕。也讓人再壹次相信,世間真摯的愛情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