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北方小鎮的仲夏夜
[位置]
廣播室-公共電話亭-李建平的家
[人物]
(按出場順序)
方圓:電臺主持人，淵源的母親，李建平的妻子。
淵源:壹個學生妹，這部劇的主角。
李建平:淵源的爸爸是工人。
第壹幕
[幕布升起]
[畫外音]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我媽媽了。我父親說他去了很遠的地方，但我經常在收音機裏聽到她的聲音。媽媽離我那麽近，又那麽遠。她的聲音還是那麽甜美...
[方圓](廣播)好了，聽眾朋友們，今天我們在《媽媽夜談》欄目中談論了共同撫養孩子的話題。因為時間的關系，我不得不和妳說再見。與此同時，本臺全天廣播結束，朋友們正在收聽。希望我們的節目能陪妳度過壹個美好的夜晚。最後送妳壹首老歌《燭光下的母親》。祝妳晚安。
錄音室裏正在播放音樂。主持人收拾好稿子，拉下耳機，伸了個懶腰，準備離開演播室。這時，“丁……”電話響了，方圓習慣性地拿起電話，拿出筆準備記錄。]
【淵源】(不成熟，低下，膽小)餵，餵，是妳嗎...媽媽？媽媽！
[方圓](疑惑地)妳在找誰，孩子？
[淵源](渴望，略帶傷感)我...我在找我媽媽。妳是妳媽媽嗎？
[方圓](微笑，驚訝)哦，我找不到我媽媽了。妳是…...
【淵源】(急切)我是淵源！
[方圓]淵源？妳在哪裏？
電話那頭，淵源的哭聲如秋風秋雨，卻敲打著方圓的心。]
[方圓]好孩子，別哭了。告訴媽媽，妳在哪裏？
【淵源】陽光路11號。我壹個人在家好害怕，都沒吃飯。
[電話那頭，主持人很快以職業的敏感記下了小女孩的地址。]
[方圓]妳父親在哪裏？
[淵源]我不知道。爸爸經常不在家。我通常自己煮方便面。現在是晚上十二點，爸爸回來之前我的作業已經寫完了。爸爸說，媽媽已經去了很遠的地方，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她了。要是晚上有我媽陪著就好了，哪怕就壹晚上！我的作文還等著爸媽檢查簽字呢！
[方圓]好孩子，妳怎麽知道撥這個號碼？
[淵源]我每天晚上都聽妳主持的《媽媽夜談》節目。妳的聲音聽起來那麽親切柔和，就像...
[方圓](關心地)像什麽？
[淵源]跟媽媽壹樣。我想妳的聲音只是壹根絲線，牢牢地把我和遠方的母親捆綁在壹起。我是風箏，對嗎，媽媽？
[方圓]什麽，妳叫我什麽？
[圓圓]媽媽！.....(帶著歉意)對不起，我不應該隨便叫人家媽媽。
[方圓](真誠地微笑)不，請叫我媽媽。好吧，從現在開始，我可以做妳壹次媽媽，但是妳還沒有回答妳媽媽的問題——妳是怎麽打這個電話的？
[淵源]我在聽節目的時候，記下了這個電話號碼。我壹直想給妳打電話。請幫我找到媽媽，哪怕她回不了家，哪怕我跟她說幾句話。現在，我在學習上有了進步，前幾天還拿了兩個獎！妳覺得媽媽聽到我的電話會回家嗎？
[方圓](鼓勵地)是的，我會的。
今天終於鼓起勇氣打了個電話，但是熱線打不通。剛剛接通，妳已經跟我們道過晚安了。我占用了妳很多寶貴的時間。對不起，阿姨。
[方圓]叫我媽媽，孩子。
[圓圓]媽媽！
[方圓]告訴妳，妳在家等我。我要給妳當“臨時媽媽”，等妳家人來了我就走。怎麽樣？
[淵源]天啊，這是真的嗎？快壹點！我壹個人在街上很害怕。
[方圓]什麽？在街上？妳不在家嗎？
[淵源]我在街上的王爺爺電話亭打了個公用電話，把壓歲錢都花光了。家裏電話關了，電也斷了。
[方圓]為什麽？
[淵源]爸爸沒有交電話費和電費。他只拿錢打牌喝酒。
[方圓](憤怒而緊張地)陽光路11號？我馬上就到。妳回家等我！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父親！掛機，打包，返回。)
第二幕
[半小時後，圓圓的家。]
[小女孩趴在餐桌上，盯著面前的壹個鬧鐘。時針已經指向淩晨壹點，但小女孩並不困。]
【在這個不到10平米的小房間裏，斑駁的墻壁和幾件沾滿油汙的破家具，仿佛填滿了壹個有點空曠的小屋。桌上的蠟焰跳躍著，仿佛在追逐著什麽。]
突然，有人敲門。]
【淵源】(慌忙開門)阿姨？您找誰?
[方圓]我是壹個臨時的母親。
[圓圓]媽媽？進來吧，外面很冷。
[方圓](在房間裏環視了壹周後，他坐下來)淵源，妳爸爸還沒回來嗎？
(不以為然地)不行，媽媽，我餓死了。
[方圓](撫摸著淵源的頭)我馬上給妳弄點吃的。淵源，妳喜歡吃什麽？
【淵源】(失望)家裏只剩泡面了。
[方圓](看著他的手表)哦，現在是淩晨兩點。我不能在午夜買任何東西。告訴妳吧，我背包裏還有兩個煮雞蛋，我得給妳做雞蛋面。(拿彩蛋。)
[淵源]媽，我給妳帶路。(帶著蠟頭，和方圓壹起走進廚房。)
[方圓在廚房忙著。圓圓壹手拿著蠟燭燈，壹手擋著風，照亮媽媽。母親熟練地生火，燒開水，洗菜。下面，圓圓像壹只歡快的小鳥穿梭在媽媽身邊，試圖照亮眼前的每壹個角落。燭光下，母女組成壹幅愛的畫面。]
[突然，門外的樓梯上響起了沈重的腳步聲，壹個黑影跌跌撞撞地上了樓。我正要敲門，但被房間裏的聲音阻止了。他靜靜地坐在門前的水泥地上，靜靜地聽著。而這壹切，房間裏兩個忙碌的人完全不知情。
[方圓]哦，我們的“工作”完成了！(端了碗，進了客廳。)
【淵源】(馬上從廚房出來)媽，妳坐這兒！(母女坐下。)
[圓圓]媽媽，請吃雞蛋！
[方圓]妳吃吧，我不餓。
【淵源】(堅決)不行，妳必須先吃這個蛋，不然我就‘不吃’了！
[方圓](思考後)發送它。(吃雞蛋。)
[淵源]真是個好孩子！(母女相視壹笑。)
圓圓狼吞虎咽地吃著面條。看著這個孩子，方圓不禁自言自語道:“我的女兒都這麽大了，是不是？她是什麽樣的人？”？我真的不記得了。”元元停了筷子。]
[淵源]妳有個女兒，阿姨？
[方圓](悲傷地)五年前，她也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那時候她連媽媽都不會叫。
[方圓]現在和我壹樣大嗎？
[方圓]妳叫什麽名字？
李媛媛，阿姨。
[方圓]叫我“媽媽”！媽媽，很久沒有人叫我“媽媽”了。
[淵源]是，媽！
[外面，鬼魂從黑暗中掏出壹根皺巴巴的香煙，吃力地用火柴點燃。火柴的火焰映出了他的臉。這是壹張什麽樣的臉——黝黑而浸滿鐵青，滿身酒氣，肌肉扭曲，呆滯的眼神似乎被遊蕩的煙霧淹沒。他把蓬亂的頭發靠在門板上，繼續聽著。]
[屋裏，圓圓吃完飯的時候。而袁方正左手托著下巴，凝視著燭光，依然沈浸在回憶中。]
[圓圓](輕聲)媽媽，媽媽！
[方圓](覺醒)哦，妳完了嗎？
[淵源](滿意地)嗯(神秘地)媽媽，妳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方圓搖搖頭。)
[淵源]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很高興我媽媽陪著我。
[方圓]媽媽應該請妳吃蛋糕。
[淵源]不不，吃雞蛋就夠好了。以前過生日，連雞蛋都沒吃過！
[方圓]那麽讓我們許個願。(然後合攏，閉著眼睛，圓圓很虔誠的跟著。)
禱告開始時，蠟燭掙紮著燃盡。但是沒有人停止祈禱。夜空中響起了悠揚的生日快樂的旋律。當旋律消失時，火柴大聲叫著點燃了壹根新的蠟燭。]
媽媽，妳許了什麽願？
[方圓]我希望我的女兒學習進步，不要擔心我！
[淵源]是我還是她？
[方圓]都有。
[淵源]可惜爸爸不是妳。(沈默片刻)爸爸從來不管我。好幾次老師讓家長在作業本上簽字，爸爸壹晚上都沒回來。我臨摹了他的筆跡並簽了名。結果老師嚴厲批評了我，說我是個不老實的孩子。我真的不敢對老師說:我沒有媽媽，但我有壹個比沒有還不如的爸爸。
[方圓]兒子，妳不能這麽說。有哪些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妳是妳父親的親骨肉。他怎麽會不愛妳呢？
[圓圓](堅決地)不，他沒有資格愛我！不合格！媽媽，妳知道他整天做什麽嗎？(含著淚跳到廚櫃前，打開櫃門)媽媽，妳以為這是什麽？！這是他唯壹的財產！他的陰莖！(蹲下發牢騷。)
[方圓](驚訝地走向他)妳父親這麽喜歡喝酒嗎？
[淵源]他是個酒鬼！他要麽在外面喝得醉醺醺地回家睡覺；不要只是在家裏喝醉酒，盯著壹些破照片看。我給他搓背，他罵我:“別放在心上，死老太婆！”“然後妳打了我壹拳。好幾次我都受不了。我離家出走了。老師讓他來找我，他卻說:“死了就好！" "
[方圓]剛才妳說照片。什麽照片？
【淵源】(從瓶子堆裏挑出幾張老照片)就是這個女人！
[方圓](拿起照片看了看，他驚呆了)？這不是我。
[淵源](驚呼)是妳嗎？！
[方圓](意識到口誤)我的壹個同事。
【淵源】為什麽爸爸總是盯著妳同事的照片看？
[方圓]這是...(很難說)我該回去了。淵源，媽媽為妳做最後壹件事:把妳的作業本帶來，我給妳簽名。(癱坐在椅子上，眼淚順著他的臉流下來。)
[淵源]太好了，媽媽給我簽了！(拿出練習本)嘿，媽媽，妳為什麽哭？
[方圓]叫我阿姨！(強忍著悲痛，他拿著作業本準備簽字。袁握著他的手。)
[淵源]啊...阿姨，老師說這篇作文要念給父母聽才能簽。
[方圓](嘆氣)好吧，讀它。
[淵源](激動地)不，我給妳背壹段，好嗎？(背景音樂:蔡國慶主唱《我心中的故事》)‘我沒有媽媽，爸爸說她去了很遠的地方。我沒聽過媽媽的聲音，但我相信她的聲音壹定很甜，比菊萍阿姨的聲音還要好聽。我想我媽媽壹定很漂亮，比素雅的媽媽還要漂亮。媽媽，我有壹個願望，希望有壹天妳能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回到我身邊，哪怕只呆壹天，妳能在我的作業本上簽名，妳能幫我學習，妳能在電視上看到我在學校藝術節上的表演，妳能收到我送的壹束康乃馨。媽媽會高興的...(僅背景音樂)媽媽，我的作文怎麽樣？
[方圓]我...(沈默了很久，我鄭重的在練習本上簽了名，拿起外套和背包，壹步壹步的向門口走去。)
[淵源]媽媽，妳要走了嗎？媽媽！
[方圓]雷磊我...
[她再也抑制不住某種悲痛，終於淚如泉湧，快步向門口跑去。當她打開門的時候，壹道伴隨著閃電的雷聲瞬間撕裂了夜空，她撞上了壹個黑影。電光下，壹張長著藍色獠牙的臉嚇得方圓“啊”的壹聲尖叫跑回屋裏，壹手抱著圓圓，壹手指著黑影。母女倆顫抖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方圓]妳，妳是誰？妳想要什麽?
[影子慢慢走進房間，突然跪了下來。房間裏的燭光壹下子照亮了他早已掛滿淚水的臉。]
[建平]方圓，別走！不要走！！我不能沒有妳。我對不起我的孩子！
窗外，夜空已經流下了無數的淚水，整個世界都要濕了。]
[方圓]建平-真的是妳嗎？(我想抱抱胳膊。)不，那不可能！不會吧！
[建平]方圓，別走！
[方圓](癱在椅子上)世界太小了。
[建平]方圓，別走。聽我說。五年前，我們分手後，我和剛斷奶的雷蕾搬到了這裏。
(好奇地)爸爸，誰是雷蕾？
建平是妳的本名。
[方圓]淵源，妳先去裏屋睡吧。淵源倒了兩杯水，放在桌子上，還回去了。)
[建平]搬到這裏後，我和她相依為命，最後把她撫養成人。孩子壹天比壹天懂事，我卻不能把奶瓶扔掉。我不怕妳的笑話。因為喝酒，我的肚子被割掉了。我趕時間！——我不像人，鬼也不像鬼；這房子不像家，窩也不像窩——每次回到家，女兒從來不和我說壹句話，心裏空蕩蕩的。我打孩子，扔東西，早醉晚飲。我過著怎樣的生活？！
[方圓]夠了，停止抱怨！李建平，妳知道我當初為什麽和妳分手嗎？
[建平](羞愧地低下頭)喝酒。
[方圓]妳剛才聽到淵源和我的對話了嗎？
[建平](默默點頭)對不起。
[方圓]妳要做什麽，兒子？(收拾好衣服和包，準備出發)
[建平]...不要走，我...(急切)
[方圓](歇斯底裏)我給了妳五年時間！
[建平]妳還在等我嗎？
[方圓](非常平靜)不，過去是留給孩子的。
[建平]現在就不能為了孩子嗎？這個家不能沒有妳。
[方圓](看著裏屋，想了壹會兒)妳有什麽資格？
[建平]不，我無條件投降。
[方圓](歇斯底裏地)但是我——有——有——(很快平靜下來。從今以後，淵源將和我住在壹起。我只是孩子的臨時媽媽。我想看看妳怎麽證明自己做父親的資格！
[建平]妳...同意嗎？
[方圓]給我們倆壹個證據。
[建平](站起來，沖向桌子，突然舉起壹個水杯，試圖倒下)哦，我的天-
[方圓]建平，妳...(和從裏屋沖出來的媛媛挽著建平的胳膊)
【是放棄？是向前嗎？在壹個雨夜，又是壹聲雷聲。]
[建平](歇斯底裏地)看著我，看證明！！！我把壹杯水潑了壹腦袋！)
【雷雨漸漸平息，三人相視壹笑時，《燭光下的母親》又在新壹天的黎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