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此種企圖我方如何能不知?
中日戰爭爆發前,國民政府便非常警惕日寇的這種戰略企圖,並絕意不能任其沿津浦路揮戈南下,否則我方便將陷入疲於奔命和勉力應付的局面。為此,蔣介石痛下決心的在淞滬地區集結近80余萬兵力(其中不乏由黃埔畢業生指揮的精銳之師),與日軍展開了陣地戰,攻堅戰,空戰,巷戰。以絲毫不放松每壹寸陣地的架勢在上海周邊地區與日軍展開殊死搏殺。
歷時三個月之久的”淞滬會戰“最終是以我方高昂的戰損比及主動戰略撤退而宣告結束,但其結果卻是硬生生的將日軍之戰略中心思想從“由北向南平推”改為了“由東向西追擊”,成功吸引其追隨著我軍轉進的路線行走,從而導致其機械化部隊行進速度遲緩,補給線不斷的拉長。千萬別小看這壹轉折,以筆者之觀點來看:從這壹時刻起,便已註定了抗戰的最終勝者不會是日軍。
正是在此大歷史的背景下,剛剛入校沒多久的”十四·壹“新生們即將面臨著又壹次嚴峻挑戰----”本校西遷“。
其實,中央軍校西遷的打算自1937年初便已開始著手實施。當時的國民政府基於對抗戰局勢的研判,已決定將大中院校,工業企業,科技知識人才及民眾等向西部的內陸地區遷移。自然,位於南京的黃埔本校也不能例外。
於是,在經過長達壹年的精心策劃及籌備後,中央軍校遂於1937年末宣布“西遷”至四川省。至此,歷史上著名的“南京本校”時期宣告結束,進而開啟了輝煌的“成都本校”時代。西遷後的”成都本校“作為支持抗戰的軍事人才大本營,源源不斷的向前線輸送了壹批又壹批的黃埔生。同時,”成都本校“時期也是軍校在大陸持續時間最長的壹個階段,直至1949年遷往臺灣。
1938年1月底, 十四期第壹,二總隊會同十三期壹總隊及十五期的壹個總隊,奉命踏上了歷時數月之久的西行路途。
十四期壹總隊學員---王天從 回憶道:”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壹月二十六日拂曉三時,本總隊自橋口(筆者註:今武漢漢口硚口)拔營,行軍至漢口碼頭,輪渡至武昌,集中於西南五裏的鮎魚套車站。下午五時,搭乘粵漢鐵路火車南進。次日中午經嶽陽停車三小時。二十八日下午壹時抵長沙,分駐天心閣附近學校及民宅......“
當時,負責帶領這幾期學員行軍的總指揮官,就是後來赫赫有名的黃埔悍將----範漢傑(時任十四期壹總隊隊長)。二月四日晨六時,他指揮全軍集中在長沙西城外,開始長途行軍。學生只穿草鞋,黑布襪,灰布棉軍裝且佩戴全副武裝<綁腿,背包,水壺,飯盒,幹糧袋,十字鎬,圓鍬,步槍及30排子彈(每排5發)>。
黃埔學生軍途經蕪湖、九江、武漢、長沙、常德,再沿川湘公路向四川銅梁轉進,長途跋涉2000多公裏,飽嘗風餐露宿、日曬雨淋與艱辛,學生因此而傷病死亡者多達60余人。在入川前夕,範漢傑還特頒布行軍守則十五條來規範學員們的行止。其間不乏有些人情味十足的條款,比如第九條就言道:”到達宿營地時,各級官長應註意檢查學生鞋傷腳痛,迅速治療,或用燒酒揉痛處.......“ 另外,也有的條款則體現出這支隊伍的軍人素養及在戰時所應具備的意識,如第十四條即要求到:”於到達宿營地時,無論當地之情形如何,應速偵察宿營地附近之地形,並於市鎮周圍各要點構築相當之工事,警戒務求嚴密。“?
在長達數月的行軍過程中,這些黃埔生們可不單單只是在走路,教官們是會隨時隨地的利用山川地形來予以口傳身教。也可以說這批學生是在壹邊學習壹邊實踐中走完了這幾千公裏的漫漫長路。範漢傑 總隊長曾指示道:”在行軍,休息及宿營間,各級長官應不時指示地形識別,或予以簡單之情況訓練......“ 這種近乎貼近實戰的特殊學習模式,也是之後幾期的黃埔生們所無法體驗到的。
西行之路雖然漫長與艱苦,但同時也鍛造出了壹屆與眾不同的軍校學生。
十四期壹總隊學員--王雲路 回憶:”奉令步行入川後,除自己能帶的行李外,余物均拋棄。大家都把棉被當被單,枕頭,棉衣拋在校園,堆積如山。從此雖在寒冬,夜蓋薄毯禦寒,仍能安然熟睡,適應能力非始料所及。翌晨步行出發,沿途飽覽秀麗山川,或與同學閑談,別饒樂趣,經桃花源,得以暢遊,印證桃花源記,頗多相似。並見古人聯詠甚多,皆作避亂世入世外桃源之遐想,惟思避難,不如面對事實,殺敵致果,開創太平新境.......“ ?筆者在書寫本文時亦曾翻閱過諸多當時的資料。發現有壹個***同點就是:從每位學生的回憶錄中都能體味出壹種,對當時的艱苦環境甘之如飴的情懷與滿滿的自信!
附錄:黃埔十四期壹總隊學員畢業照
? (資料來自筆者所藏之文獻)
? 第二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