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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似錦,清風自來

(壹)

我打小就在爹爹的醫館裏幫忙。因著遺傳天分,耳濡目染地便也習得許多。

我只是這個小城中再平凡不過的少女,只因生的標致,憑空多了不少生意。

多少富家子弟,親自上門來看病,只為壹睹芳容。我深知,他們只在乎女子的外貌,卻從不欣賞女子的內心。

我從不理會那些人,因為我已經有心上人了。他叫蘇錦,是與我壹起長大青梅竹馬的哥哥。

但他並不是我的親生哥哥,是爹娘在我出生那壹年在河邊撿來的。蘇錦與我不同,他平日裏喜歡去林中習武射箭。

天色漸暗,落日的余暉早已將天空染成壹片金黃,十分耀眼。我壹如既往地給病人配藥,忙的不亦樂乎。

不壹會兒,蘇錦左手壹壺酒右手壹只野雞跨步走來,得意洋洋地朝我說:“阿清,妳看我給妳帶什麽來了?妳今晚可有口福了。”

這年盛夏,知府的兒子生了病,邀我們過府。我拿起藥箱隨爹爹進了知府大門,卻怎麽也沒料到,等待著我的竟是壹場災禍。

知府的兒子是壹名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那日為他看病之時,他便壹直盯著我。病愈後,更是三番五次來我家糾纏。我不依,他變本加厲。

“慕容清,妳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那蘇錦有什麽好,他有本公子有錢有勢嗎?”

我的手臂被他狠狠地抓起,雪白的肌膚上暈染出壹道紅印。

“光天化日之下妳還想要強搶嗎?!”壹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朝我走來。我擡頭,是蘇錦。

他迅速出掌將我從那人手裏搶了回來,護著我。那人便壹臉憤怒地離開了。

是夜,無星無月。黑漆漆的夜空,透露著壹股沈悶與死寂。與之相輝映的,便是城中拐角處的壹家醫館著火了,火勢急速漫延。

那天晚上,大火將整個醫館吞噬幹凈,燒了整整壹夜,明晃晃的照亮了整個夜空。

“怎麽會這樣?爹娘他們……”我靠在蘇錦的懷裏失聲痛哭。

那日的火勢極大,我被煙嗆得幾近昏迷,恍惚間,我感覺自己到被壹個熟悉的人抱起。醒來之時,整個醫館只余壹堆灰燼。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成了壹個無家可歸的人。天地浩大,卻無棲身之地。

蘇錦摟緊我,向我承諾:“阿清,從今往後的日子有我在,我不會再讓別人傷害到妳了!”他把從小貼身佩戴的壹條玉墜戴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把它藏進衣領裏,生怕壹個不下心就把它弄丟了。抽泣道:“哥,我只剩下妳壹個親人了。”

(二)

安葬好了爹娘之後,我們打算離開這個傷心之地。路途中,我們隨著壹隊車馬來到了最繁華的地界,京城。

放眼望去,亭臺樓閣,商鋪小攤數不勝數。車水馬龍的商隊,行人匆匆,琳瑯滿目的各式商品壹應俱全。京城,果然是不同凡響啊!

我流連於大街小巷,這裏有很多東西玩意兒是以前不曾見過的。

再走到前面,壹陣熱氣騰騰的肉香味勾起了我的食欲。我不由自主地疾步朝那包子鋪走去,駐足於包子面前。

我摸了摸空曠的肚子,眼睛死死地盯著壹屜剛出籠的包子,暗自流口水。

蘇錦轉身看不到我,還以為我被壞人抓走了,壹臉著急。後來看見我壹臉垂涎的表情,問道:“老板,這包子怎麽賣?”

“壹個包子三個銅板。”

發亮的眼神突然黯淡下來,我們,好像沒錢了要?!

蘇錦默默地從懷裏掏出僅剩的三個銅板給了老板,“壹個包子。”

“哥,我們,是不是沒錢了?”

“沒事,哥會想辦法的。”

拿到包子的我又立即興奮了起來,把包子分成了兩半,壹半遞給他,“哥,妳壹半,我壹半,加起來就是壹個壹了,我希望我們能夠壹生壹世,壹生相伴!”

他笑了,眸中溫柔似水。

突然壹聲嘶吼打破了街道的秩序,擡頭忽見壹匹大馬發了瘋的在街上橫沖直撞。路人唯恐避之不及,街道壹片狼藉。馬車上的小廝死死地拽著韁繩,企圖制止這匹馬。然無濟於事。

眼看這匹馬向我怒沖過來,我楞是壹片空白,怔在原地。蘇錦見狀,起身壹躍,迅速運功拉緊韁繩,不壹會兒就制止了這匹馬。眾人紛紛鼓掌。

馬車內的主人走了出來,向蘇錦道謝。我們從百姓的口中得知他是當朝尚書李寄李大人,為官清廉,剛正不阿。

為報搭救之恩,我和蘇錦順利地在尚書府有了落腳之地。

為了不白吃白住,蘇錦做了李大人的近身侍衛。而我,閑的無聊,偶爾發揮壹下自己的特長,幫府裏的人看個病。

(三)

所謂高處不勝寒,朝堂之上波詭雲譎。這些年來,太子忙著拉攏朝中的各大勢力,壹心要坐上龍椅,執掌天下。如今朝中有壹半的朝臣都偏向太子,太子壹黨勢力龐大。

李尚書是皇帝的得力近臣,深得皇上信任。太子便壹心壹意想要把李大人拉攏過來,好助他壹臂之力。

這日恰逢李尚書生了病,太子便帶著大堆的補品來府中探望。

我剛熬好了壹碗藥準備給李大人送去。剛踏入房中,卻不小心踩到了裙角,就這麽硬生生地摔了出去。還正巧摔在了壹名身著藍色錦衣男子的懷裏。

壹擡頭便看見他正饒有趣味地看著我。我緩過神來,立即站直了身子。

“阿清,這位是太子殿下。”蘇錦站在壹旁輕聲喚我。

我低眉,微微俯身行禮。

太子上下打量了我壹番,贊我清麗脫俗,並且詢問我的芳名。

“民女慕容清”我畢恭畢敬地答道。

“阿清姑娘可願成為本太子的側妃,我可以許妳榮華富貴!”

我婉言拒絕,“民女只想待在府中和我哥過著平淡的生活。”

“如此,妳還是第壹個拒絕本太子的人。”他的眸子深不可測,叫人難以揣度。

天色微明,我正在院子裏采花制藥,卻突然被叫到了大堂。壹位內侍緩緩將手中的黃布打開,大聲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慕容清溫婉端莊,聰穎賢惠,今特賜為太子側妃……”這壹道冰冷的聖旨,立刻將我從雲端打入谷底。太子這是要強行逼婚啊。

“慕容姑娘,違抗聖旨可是死罪!”

我顫顫巍巍地接過聖旨,遲遲沒有起身。

(四)

壹個月後,太子大婚。

紅床喜帳,浴血嫁紗,對鏡梳妝淚兩行,從此蕭郎是路人。

“哥,妳幫我梳頭好嗎?”

“阿清,跟我走吧?!我們可以去壹個沒有人的地方生活。”

“尚書大人待我們不薄,若是我們逃走了,尚書府怎麽辦?我不想連累他們。就算是我們逃出去了,我心裏也會不安的。”

“哥,從小到大我都聽妳的,這壹次,妳聽我的,好嗎?”

蘇錦沈吟半晌,不再說話。

我穿著壹襲鮮紅嫁衣,頭戴金玉珠釵點綴的鳳冠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他,輕聲細語:“哥,我喜歡妳!”

太子府內,皇帝高坐在上方,壹臉和悅。

壹個陌生男子的手牽起我走向喜堂中央。蘇錦,我出嫁了,可與我拜堂的人卻不是妳!忽而壹股熱流從眼角滑落。

恍惚間,我仿佛聽到了妳的聲音。我以為是我太思念妳出現的幻覺。可當壹雙再熟悉不過的手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才敢確認。

“妳還是來了。”

“我來帶妳走!”

“哥,妳別管我,妳快走!”

“阿清,我不會再放開妳的手了。”

壹聲令下,十幾個侍衛齊刷刷沖向蘇錦。雙拳難敵四手,就算我哥武功再怎麽高強,最後也漸漸處於下風。

踉蹌間,玉墜從我脖子裏掉出,被皇上瞧個正著。他邁著沈重的步伐走到了我面前,指著玉墜說,“能否取下來讓朕看看?”

我摘了下來。

他上下打量著那塊玉墜,像是在找壹件熟悉的東西。突然又驚又喜,追問道,“這玉墜是從哪來的?”

我如實回答。之後,蘇錦便被皇上單獨叫了進去。

半晌過後,他才出來。彼時,蘇錦已不再是蘇錦,而是當今皇上失而復得的大皇子。聽到這個消息時,眾人皆驚。

當年皇帝外出時正巧他母妃臨產,皇後忌憚她如果生下壹個男孩,便是皇上的第壹個兒子,便處心積慮謀害於她。不得已貴妃才用壹個死嬰代替,而他則送出宮撫養。玉墜是皇上送給這個孩子的出生禮。貴妃臨終前還說嬰兒左肩有壹處火焰形的胎記。

而蘇錦的左肩,正好有這麽壹個胎記。

(五)

大皇子的存在給太子造成了極大的威脅。皇帝亦有重新考慮皇位繼承的候選人。不管蘇錦當不當這個太子,只要他存在壹天,太子就惶惶不安,生怕這個位子被他搶了去。

於是,他便想要千方百計地除掉蘇錦。而蘇錦的軟肋,就是我。

太子是怎麽也不會放過這個上好機會的。他趁月黑風高將我擄了去,並將我關在了壹間密室中。

當我再次被帶出來時,已在壹片密林當中。在那兒的,還有蘇錦和太子。

我看到蘇錦臉色蒼白,已是體力不支。

他看了我壹眼我,憤怒道,“卑鄙!”

“蘇錦,為了壹個女人,妳還不是得乖乖就範。”

“妳要怎樣才能放了她?”

“妳不是很愛慕容清嗎?妳不是為了她可以放棄壹切嗎?我倒要看看她在妳心裏占多少位置?她的性命現在掌握在妳手裏,如果妳自裁的話,我就放過她。”

我心慌,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拿劍指向了自己,不舍的望著我,“阿清,我還是沒能再陪妳壹生壹世,哥恐怕要失言了。”

“蘇錦!不要!”我竭力嘶聲吶喊,咬破了嘴唇,掙脫了侍衛卻還是無法阻止。

在劍插入他心口的那壹瞬,我的心跳仿佛也跟著停止了。

鮮血灑了壹地,沾上了我的白裙。我靜靜地抱著他,溫熱的淚水滴在了他的臉頰上,我說,“哥,妳怎麽那麽傻?”

他笑著閉上了雙眼。

(六)

幾年前,我入山中采藥,碰見了壹位奇怪的老爺爺。他打量了我壹番,並給了我壹把鑰匙。他說這把鑰匙能打開任何東西,唯壹的條件就是,它只能用壹次。

哥,無妳何以道生存!我說過,我們會永遠在壹起的!

我把鑰匙輕輕放在蘇錦的胸口,雙手合十心裏默念。忽而壹道金光乍現,刺得我睜不開雙眼。

時光倒回,人影婆娑。當我再次睜開雙眼時,已經回到了自己家的醫館裏。

突然壹陣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朝我走來,他手裏拿著壹壺酒壹只野雞向我得意地說,“阿清,妳今晚可有口福了!”

久違的聲音,久違的人。

我笑了,沖上前緊緊抱住他,壹股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

哥,我們終於過上安穩幸福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