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躍亭創辦的法拉第未來（以下簡稱FF）將與房地產解決方案收購公司（納斯達克:PSAC，以下簡稱PSAC）合並上市的消息傳出後，PSAC多日的平靜被打破。換手率從15.19%飆升至54.14%，PSAC股價連續兩天上漲18.69%和19.57%。無數新人湧入，期待FF上市後股價上漲。
65438+10月28日，FF官方微博宣布將合並上市，PSAC股價連續兩天大幅上漲。
這種瘋狂對於樂視股東來說並不陌生。
造車的故事也讓他們興奮不已。在“生態對立”的口號下，賈躍亭講述了樂視從視頻和電視到體育、手機和汽車的故事，並蒙著眼睛跑了起來。
所謂“生態反”，生態，是指樂視的多元化業務覆蓋多個領域，如電視、手機、樂視網等；Transformation是“化學反應”的縮寫，合起來就是“生態化學反應”換句話說，各種生態業務混合在壹起產生化學反應，釋放出巨大的能量。
壹位樂視股東對當時的輝煌記憶猶新。“作為創業板前排的龍頭股，當時有那麽多故事、那麽多產品、那麽多發布會、那麽多概念！”“我甚至充滿希望，等待它的超級汽車。“
卻等來了長達十年的騙局。
中國證監會4月2日發布的行政處罰決定書和市場禁入決定書顯示，樂視網在2007年至2016年期間存在財務造假、欺詐發行等違法違規行為，樂視網被處以2.406億元罰款，時任董事長賈躍亭被處以2412萬元罰款並終身禁入證券市場。
“壹切都化為烏有。”老股民選擇承擔損失，在股價低點“割肉”。“記住股市永恒的格言:入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
然而，“騙子”的標簽並沒有粉碎人們對賈躍亭造車的支持。壹方面罰款高，名聲不好，壹方面風光無限。
在PSAC股票討論區，有許多投資者分析FF的融資消息和招聘職位，猜測首款車型FF91何時可以量產，並推斷上市進度，聲稱“老賈的希望是汽車，我們作為理性投資者只能看看汽車”。有些人甚至更堅定。賈躍亭的處罰決定公布後，他發了十幾條帖子表示支持，稱“天才都是瘋子，也許他們就像騙子。”。
中國證監會的處罰決定公布後，壹些投資者在PSAC論壇上對FF表示樂觀。
原因是新能源汽車市場蓬勃發展，賈躍亭的造車夢想被重新評估。自2020年底以來，互聯網巨頭以各種姿態湧入這壹行業。百度、小米、滴滴先後宣布以整車制造商的身份加入，阿裏、蘋果、華為以供應商的身份與傳統車企合作。
智能電動汽車已經成為新的財富密碼，賈躍亭七年的造車夢可能終於要實現了。與最近的科技公司造車潮相比，賈躍亭進入市場的時間更早，第二波訪客也不禁被拿來比較。有“每個人都是刺戳者”和“早起趕夜會”之類的聲音。FF在招股書中表示，預計首批FF91電動汽車將於2022年交付。
“先上市，再量產”，賈躍亭能翻身嗎？盡管中國證監會的罰款降低了市場情緒，但買入PSAC的投資者仍充滿期待。
“第壹輛汽車的量產不能說是成功的。在行業內，首款量產車通常具有試水功能，並不代表品牌的正常水平。”壹位智能電動汽車行業內部人士告訴《鳳凰周刊財經》，“同時也不能判斷FF91在2022年的交付會不會太晚。智能電動汽車的賽道很長，空間很大，每個家庭都可以說是剛剛起步。”
十年騙局:誰為造車夢想買單？
樂視的股東和支持者都看到了賈躍亭對造車的熱情。
賈躍亭善於造詞，將這款電動汽車形容為“全新的物種”，“完全顛覆了人類對汽車的認知”，認為它將完成“改造汽車行業的百年夢想”。
2017辭任樂視網CEO時，賈躍亭給出的理由是“為了全力以赴實現FF91最快量產上市”，“請給樂視及樂視網壹些時間”。在接下來的四年裏，帶有“FF91”標誌的圖片是他社交平臺上的唯壹頭像，從未更改過。
對於這個造車夢，上市公司樂視在2020年資金崩盤並最終退市的故事已經被講了很多遍，但樂視股東和供應商參與了怎樣的壹盤棋，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或許在今年4月證監會公布的處罰決定書中會有更清晰的答案。
最初的結論是投資者被迫為商業戰略失誤買單。造車項目燒錢，FF自2014成立以來從未有過“充實的壹天”，始終糾結於缺錢的問題。
在樂視體系內，在充分利用已經鋪開的產品線擴大業務範圍的“生態逆襲”策略下，業務涉及互聯網、內容、手機、汽車、體育七大生態圈，攤子鋪得太大，加劇了資金危機，其他業務的資金都借給了造車項目。
自2016以來，賈躍亭壹直被曝出資金短缺，許多業務已經崩潰。當年虧損高達1388億元，抹去了上市以來的全部利潤。因觸及連續三年不盈利規則，2020年5月，樂視網被深交所終止上市，7月退市，股價僅0.18元每股。
針對北京證監局責令賈躍亭回國履職的通知，賈躍亭表示，樂視網倒閉的原因之壹是“同時布局了太多行業，公司管理能力未能及時跟上”。他表示，樂視和FF的兩個項目總共需要400億到500億元人民幣，而他總共已經投入了100億元人民幣。樂視的整個體系幾乎崩潰了。
樂視網股東損失慘重。截至2020年7月，樂視網正式退市，目前仍有28萬股東。壹位樂視投資人在社交平臺上講述，有人在他們的樂視投資爆料群裏損失了近2000萬元，有人被迫賣房還債。
壹些投資者仍然對賈躍亭抱有信心和期待。壹位樂視網股東在看到樂視網退市的消息後，堅信“賈躍亭只是失敗了，我還是不敢相信他是個騙子”。
2021年4月，中國證監會公布對樂視網、賈躍亭等15責任主體的行政處罰決定。
但投資者的真金白銀可能陷入了壹場精心策劃的夢幻騙局。
2021年4月，中國證監會在對樂視網、賈躍亭等15責任主體的行政處罰決定書中指出，樂視網在2007年至2016年及其提交和披露的首次公開發行和上市（IPO）相關文件以及2010年至2010年期間存在財務造假行為。未按規定披露關聯交易；未披露為樂視控股等公司擔保事項；未如實披露賈某芳、賈躍亭向上市公司履行借款承諾的情況；2016非公開發行股票構成欺詐發行。
賈躍亭承諾向樂視借錢的真相也首次被官方詳細披露。2015年，樂視陷入財務危機。賈躍亭兩次宣布將部分減持公司股份，並承諾將所得款項全部借給公司作為營運資金，借款期限不少於60個月且無息。
但證監會調查發現，賈躍亭將部分減持資金暫時借給上市公司使用，隨後收回相關借款，違反了減持借款承諾:2065438+2005年6月，賈躍亭減持26億元，其中6.3億元仍留在樂視網；2015年6月至2017年5月，樂視網共借款11344萬元，還款11344萬元；2017年，樂視多次提醒並要求繼續借款，但賈躍亭和賈某芳均表示無法履行承諾。
中國證監會在處罰決定書中表示，時任董事長賈躍亭和時任財務總監楊立傑在推動樂視網發行及其財務造假過程中發揮了組織、策劃、領導和執行作用。他們在財務造假中采取隱瞞、捏造重要事實等特別惡劣的手段，造假金額巨大，且未勤勉盡責。他們在提交並披露的發行申請文件上簽字並保證披露的信息真實、準確、完整，違法情節特別嚴重。
賈躍亭因其不良行為受到懲罰。證監會對樂視網和賈躍亭分別罰款約2.4億元，罰款金額為樂視網募集資金的5%。同時，組織策劃造假的賈躍亭被判處終身證券市場禁入。
然而，對於樂視的投資者來說，挽回損失並不那麽容易。
支付能力是壹個很大的考驗。江蘇震澤律師事務所張赟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賈躍亭承諾在債權人信托中預留不超過65，438+00%用於樂視網股東在美國個人破產程序中的或有補償。因此，投資者索賠是有希望的，但可以預見的是，這個過程將非常漫長和曲折。從目前的報道來看，樂視有數百億元的外債，勝訴後投資者能否獲得賠償很難確定。
FF上市:賈躍亭最後的底牌
隨著證監會的高額罰款，FF很大程度上已經是賈躍亭手中的最後壹張牌，能否翻身還要看FF的上市進度。
證券市場的終身禁入，切斷了賈躍亭在國內資本市場上市的可能性。證監會發布的行政處罰決定書顯示，賈躍亭不得繼續在原機構從事證券業務或擔任原上市公司、非上市公眾公司的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不得在其他任何機構從事證券業務或擔任其他上市公司、非上市公眾公司的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
中國政策對FF借殼赴美上市的影響有限，但賈躍亭作為FF的“首席產品和用戶生態官”被查出“造假十年”，仍可能影響投資者和市場對FF的評價。
在S4上市文件中，FF提醒稱，“創始人賈躍亭與FF的形象和品牌密切相關，媒體對負面報道的關註可能會對法拉第未來的估值和投資者信心產生重大負面影響。此類負面報道還可能導致法拉第未來開展業務的相關司法管轄區的證券監管機構提出質疑。”
另壹個重要影響是，FF的生產和銷售市場將不可避免地與中國接觸。FF在路演材料中透露，得益於吉利控股和“國內壹線城市”的支持，FF將在美國、中國和韓國建立生產基地。國內生產基地預計從2025年起每年供應654.38+萬至25萬輛，中國也是FF的三大目標市場之壹。
然而，與賈躍亭的聲譽對FF未來的影響相比，它現在面臨的問題更為緊迫——FF缺錢。
FF在上市文件中展示了壹個漂亮的計劃:2022年交付首批FF91，當年銷量2400輛，2024年三款車銷量113000輛，2025年四款車銷量30.2萬輛。銷售額的快速增長推動了收入的大幅增長。FF預計2022年營收為5.04億美元，2025年營收為21.45億美元，同比增長約41.5倍。這也是FF說服特殊目的收購公司PSAC合作的重要原因。
S4上市文件顯示，FF預計2025年營收將達到214.45億元。
願景是美好的，但現實是尷尬的。
2014成立後，FF量產之路曲折，擁有FF91的42臺原型車和量產前資產，但至今仍未實現量產，因此沒有營收賬戶，運營資金壓力明顯。截至2020年6月65438+2月31日，FF累計虧損23.9億美元，營運資金赤字約6.89億美元。同期，FF的賬面現金為65，438美元+065，438美元+024，000美元，差距巨大。
如果能順利上市，FF的資金壓力將得到緩解。根據上市文件，FF的合並和上市預計將於2021年第二季度完成，這將為FF提供約1億美元的資金。
然而，借殼上市的預期融資仍無法滿足FF的資金需求。在4月7日由FF和PSAC舉辦的在線投資者簡報會上，PSAC首席執行官表示，首先可以預測的是，在接下來的65，438+02個月中，最多需要3.77億美元來維持漢福德工廠的運營以及其他測試、驗證和認證費用。
“壹旦我們證明了我們的執行能力和人們對這款車的體驗，資金成本將大幅下降。我們的計劃是再次證明這種模式的執行力，然後在未來幾年籌集更多資金。”他說。
打造新造車勢力，人人都向賈躍亭學習？
在百度、小米、滴滴等科技公司掀起的第二波造車浪潮中，有人為賈躍亭的造車夢感到委屈，認為他失敗的壹大問題是眼光太超前，後人在生態建設上“人人向賈躍亭學習”。
賈躍亭無疑是第壹個按照入場時間對國內造車勢力進行排名的集團。FF成立於2014，如今已成功躋身“造車新勢力”之列。它與蔚來汽車和思朋汽車成立於同壹年，李的創始人李想當時還沒有進入這個行業。
作為樂視體系下的汽車項目，FF誕生於賈躍亭的“生態”戰略，與互聯網、內容、手機、體育屬於“生態對立”的概念。
賈躍亭的“生態對立”似乎與許多科技企業在造車時強調“改善生態”和“增強協同效應”的論調頗為相似。
百度首席執行官李彥宏在2020年財務報告中表示，百度作為壹家人工智能生態公司，將抓住雲服務、智能交通、智能駕駛等人工智能領域的巨大市場機遇。小米CEO雷軍在4月6日的米粉活動中表示，智能生態是壹個整體，包括智能手環、智能手機、智能家電和智能汽車。
壹位智能電動汽車行業內部人士告訴鳳凰周刊財經，始於2020年的科技公司造車浪潮開始強調“生態”視角。相比於將智能電動汽車簡單理解為獲取巨大用戶流量入口的新型智能終端的視角，新壹波造車勢力希望將智能電動汽車納入生態系統，作為與其他業務的紐帶。
不過，他提醒，賈躍亭的生態概念是壹個具有啟發性的概念，但不能簡單地說科技公司都在向賈躍亭學習。生態建設不是空中樓閣。在壹個生態中，首先必須有至少壹個優勢物種，而在樂視生態中，沒有任何業務可以支撐這個生態，包括汽車。
這是科技公司進入市場造車與樂視投資汽車項目的區別之壹。當樂視進入汽車領域時，除了樂視之外，其他所有業務都在虧損，每個系統都未能在行業中占據領先的市場地位。
更大的不同是，中國智能電動汽車的生產和市場發生了巨大變化。在產業政策的暖風下，與FF起步階段相比，智能電動汽車的供應鏈和代工模式更加成熟，制造門檻更低。
電動汽車的市場接受度也在提高。在經歷了特斯拉、蔚來和小鵬等第壹波造車新勢力的探索後，消費者對電動汽車的認可度有所提升。據中國汽車工業協會統計，2020年中國新能源汽車銷量為654.38+36.7萬輛，同比增長654.38+0%。預計未來幾年銷量將增長更快，到2025年將達到542.4萬輛。
電動智能汽車正在成為資本市場的寵兒。與FF同時起步的造車新勢力已經證明，蔚來的股價壹度跌至每股65，438美元+0.65，438+09美元，不到兩年就實現了逆轉。每股最高價升至66.99美元，飆升了60多倍，其市值超過了寶馬和戴姆勒等許多老牌車企。思朋汽車和李汽車的最高股價分別為發行價的4.9倍和4.65438倍。
相比之下，FF的步伐就落後了很多。其上市文件顯示，FF的首款量產車將在成立8年後交付。
不過，上述智能電動汽車業內人士表示，如果能順利交付，FF加入也不晚。“智能電動汽車賽道仍處於發展初期，尚未達到市場穩定期。與HTC和金立主導手機市場的階段類似，目前的手機巨頭華為和小米在當時也沒有崛起。對於所有玩家來說，智能電動汽車的市場空間仍然很大。”
作者|斯溫溫
編輯王必強
妳認為賈躍亭是騙子還是夢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