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AI 財經 社 牛耕
編 | 張碩
2019年7月10日，大眾最後壹輛甲殼蟲 汽車 在墨西哥Puebla工廠下線。它將在墨西哥Puebla博物館展出，成為人們對這臺圓滾滾的車的永遠回憶。大眾 汽車 北美CEO科特基奧表示：“很難想象沒有了甲殼蟲的大眾品牌，不過這壹天終究還是到了。”
BBC說過，正如甲殼蟲樂隊在1962年被唱片公司拒絕，斷言“甲殼蟲樂隊在演藝界沒有未來”。也沒人能預料到當時被認為醜陋的甲殼蟲 汽車 ，能超越福特成為 歷史 最暢銷 汽車 。誕生至今，甲殼蟲累計銷量2400萬輛，也是迄今為止銷量最大的單壹車型記錄保持者。
作為壹輛車，甲殼蟲承載了太多文化符號：它見證了德國戰後的工業興起，成為美國嬉皮士運動的象征，think small的廣告語不僅創造了銷售奇跡也流傳成經典。對大眾1990年代在美國恢復業務，甲殼蟲也立下汗馬功勞。如今情懷老去，這家工廠也將讓位於更實用的Tarek SUV 汽車 。
為壹輛車攻陷捷克斯洛伐克
“甲殼蟲就是四個輪子上的德國 歷史 。”人們這樣形容甲殼蟲的身世。
1933年1月，希特勒上臺，承諾讓每個德國家庭餐桌上都有牛奶和面包、都買得起壹輛 汽車 。這對德國人並非易事。當時的德國每50個人只有1輛 汽車 ，大多數人只買得起摩托車。
希特勒要求這輛車必須能坐2名成年人和3名兒童，最高時速要達到62英裏，每加侖汽油能行駛42英裏，還必須是風冷發動機。接到任務的保時捷創始人費迪南德·波爾舍立下軍令狀：10個月造出原型車。
波爾舍將目光投向深得元首喜愛的捷克斯洛伐克塔特拉（Tatra）公司 汽車 。希特勒曾在餐桌上告訴波爾舍：這就是我要的 汽車 ，並親手畫下草圖。波爾舍照此確立了VW 38型 汽車 的量產版本，與Tatra T97極其相似，但預想售價僅990馬克。這相當於普通德國工人31周的工資，對標英制福特售價100英鎊相當於英國工人31周工資。
甲殼蟲的原名VW（Volkswagen）即“國民 汽車 ”之意，後來VolksWagen也成為大眾 汽車 集團和大眾 汽車 品牌的名稱。
有了設計圖的德國還需籌資生產。政府開始推行壹個叫做“快樂創造力量”（Kraft durch Freude, KdF）的特別儲蓄計劃，向全民集資生產：每名參與者每周需至少購買壹張5馬克郵票，貼在“KdF-Wagen存折”，貼滿後憑存折領車。這壹舉措最終幫過德國政府籌資2.67億馬克。
有意思的是，塔特拉 汽車 公司之後起訴大眾 汽車 侵犯多項設計專利。希特勒直接入侵捷克斯洛伐克，控制了塔特拉的工廠，並禁止相關車型在車展公開展出。直到1961年，大眾 汽車 向塔特拉支付300萬馬克和解，才了結此事。
甲殼蟲的工廠計劃年產150萬輛車，但戰火愈燃愈旺。費迪南德·波爾舍為德軍設計了虎式坦克， 汽車 工廠也被挪作軍用。1945年德國戰敗，保時捷創始人父子被押到法國，法國政府甚至提出：讓保時捷成為法國公司，將甲殼蟲生產也遷移到法國。但遭到法國其他 汽車 公司反對。
最終盟軍占領了甲殼蟲工廠。1945年，英國軍官梅傑·伊凡·赫斯特相信：甲殼蟲壹旦在和平年代投產，其吸引力必將跨越德國。工廠很快恢復生產，並在1949年交還給德國政府。在馬歇爾計劃下，工廠引入流水線生產，1950年已生產10萬輛甲殼蟲，成為德國戰後經濟恢復的重要部分。
“地球上最容易識別的 汽車 ”
甲殼蟲最初並不吃香。1945年，壹輛甲殼蟲被從炸毀的德國工廠運往英格蘭。英國領先 汽車 制造商委員分析說，“這部 汽車 對普通買家毫無吸引力：外形醜、噪音大，投入商業化生產完全劃不來。”
BBC對此評論說，正如迪卡唱片最初認為“甲殼蟲樂隊沒有未來”，當時英國人也不會想到，甲殼蟲會成為全世界最暢銷的車型。
1946年，戰後第壹輛甲殼蟲下線。德國政府選擇出口這部車來提振德國經濟。到1950年，甲殼蟲已生產10萬輛，1955年達到100萬輛。
但真正標誌性的戰役在美國市場。成為大眾 汽車 廠廠長的前歐寶 汽車 廠長赫爾奇·諾登霍夫認為：甲殼蟲的特征就是小巧圓潤。因此與美國廣告公司合作，在便宜的黑白版面上打出“Think small”的標語。這壹反美國車大而剛勁的形象，切中嬰兒潮壹代“小即是美”的觀念。
加之甲殼蟲1960年前外形從未改變，省去壹大筆設計費，直到1984年售價才超過10000馬克。嬉皮士壹代喜歡在便宜又圓潤的甲殼蟲車身上塗塗畫畫。1967年嬉皮士“愛之夏”運動，超過10萬人聚集在舊金山，甲殼蟲停滿整個街區。
大眾幹脆趁勢打出廣告：We do our thing. You do yours. 到1970年，大眾在美國售出的57萬輛甲殼蟲，有80%被畫滿圖案——這輛德國“國民車”反而成為美國嬉皮士精神的象征。
將近30年沒升級的甲殼蟲，圓滾滾的外形就是競爭力。1960年代曾有人問大眾 汽車 ：為什麽不升級下外形？大眾 汽車 回以廣告中壹個畫著甲殼蟲的蛋。1978年甲殼蟲在德國本土停產時，大眾再次亮出這個蛋，寫道：我們將保持這個外形，直至最後。
可以說，甲殼蟲的暢銷就是這種外形輸出到全球文化的 歷史 。1972年，甲殼蟲以15007034輛總產量超過福特T型轎車，成為世界上最暢銷的小轎車。直到2001年，墨西哥城中1800萬居民，仍以綠色塗裝、白車頂的甲殼蟲為出租車。
世界告別甲殼蟲
人們最熟悉的甲殼蟲，其實是第二代甲殼蟲New Beetle。直到問世60年後，1994年的北美國際車展上，這臺車才與世人見面。它升級了空調、電動反光鏡、收音機和音響、ABS系統側面氣囊，最重要的是外形更加圓滾滾，車身前後幾乎完全壹致。它主要瞄準女性銷售，掀起壹股“復古派”的流行風潮。
但甲殼蟲的定位決定了它也在衰落。第二代甲殼蟲基於高爾夫4的PQ34平臺，市場上開始流傳壹種說法：“甲殼蟲就是換殼的高爾夫。”大眾在1974年推出高爾夫、1975年推出polo，都決定了甲殼蟲不可能加大車身、加強配置來擠壓這兩款車的市場。
2011年，第三代甲殼蟲iBeetle在上海車展亮相。它拍扁了車頂、拉長車頭，更具運動感，最大功率也從105馬力升級到200馬力。這壹代甲殼蟲見證了這個系列車型的衰落：2017年甲殼蟲在美國僅售出15166輛，不及捷達的1/7。
在中國市場，始終未能國產化的甲殼蟲比起高爾夫等車型明顯缺乏競爭力。2018年中國市場***進口甲殼蟲5670輛，同比下降31%。16萬元到25萬元的價格，足以讓中國消費者選擇壹款實用的中端轎車。新的國標6排放標準，更給甲殼蟲在中國以致命打擊。
有分析認為，甲殼蟲做出停產計劃的決定與大眾承認在柴油排放測試中作弊正好同壹時間。美國大眾 汽車 的CEO辛瑞奇?沃布肯曾表示：隨著公司加強電氣化戰略，目前沒有加強甲殼蟲的計劃。
但也不能排除甲殼蟲在未來電動化的可能。2017年11月，大眾CEO赫伯特·迪斯曾表示：“在電動 汽車 上的下壹個決策，就看我們需要哪種 情感 概念。”他解釋說，所謂 情感 概念覆蓋了大眾小巴Microbus、甲殼蟲、以甲殼蟲為基礎的Buggy車型和水桶車Kübelwagen等。
其中，以大眾小巴Microbus為原型的電動車I.D Buzz已決定在2022年量產。甲殼蟲作為另壹傳遍世界的文化符號，也自然在“ 情感 概念”之列。隨著大眾電動化演進，這個圓滾滾的外形也許有壹天會在另壹個地盤上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