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人民幣尚未IMF投票之前,我曾在香港《亞洲財經》撰文《人民幣大步邁向世界貨幣》,成功預言人民幣的國際化。當時人民幣的公開市場交易尚未展開,但隨著壹系列的改革也在推動,人民幣跨國交易比重逐步增加。
IMF對人民幣加入SDR是有兩個要求的:壹個是看妳在國際貿易中進出口比例的份額,目前中國占世界的18%,穩居第壹位;第二就是“自由可兌換”。而這個“自由可兌換”正是人民幣的軟肋。目前人民幣自由可兌換的程度比較低,國內的資本賬戶沒有完全放開,外匯更是受到嚴苛的監控與管制。
目前,人民幣國際化最大的阻礙是人民幣的自由兌換。隨著金融改革的深水區拓展,人民幣即將在10月1日正式加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創設的特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成為繼英鎊、歐元、日元和美元之後的第五種納入SDR籃子的全球主要貨幣。
人民幣將以10.92%的權重加入SDR,美元權重保持41.73%不變,而歐元、日元和英鎊的權重都會相應減少,分別為30.93%、8.33%和8.09%。這事實上是壹個很高的權重,但中國的金融體系面臨的沖擊也不容小憩。著名的蒙代爾-克魯格曼的不可能三角提出:資本自由流動、貨幣政策獨立、幣值穩定三項目標中,壹國政府最多只能同時實現兩項。中國目前狀態是貨幣政策獨立性,盯著包括美元在內的壹攬子貨幣,資本項下未開放。這事實上意味著,中國央行體系會通過喪失貨幣政策獨立的代價來實現人民幣的自由流動和幣值穩定。
對於中國這樣面積大,情況復雜的國家,是不可能選擇放棄貨幣政策獨立性的。因此只能放棄固定匯率,讓人民幣對美元和其他國際貨幣匯率自由浮動。那放開之後的人民幣美元匯率將如何波動,怎樣實現合理對沖,規避市場及交易風險,值得關註。
首先,人民幣進入世界貨幣過程中在香港的人民幣市場有著激烈的資本博弈過程。從9月14日到9月19日,香港隔夜人民幣銀行同業拆息利率不斷創新高,連續多天脫離市場正常水平。9月19日,隔夜香港人民幣同業拆借利率(CNH Hibor)甚至報到了23.68%,較9月15日的7.95%大幅飆升,創下2010年3月有數據以來的歷史第二高值,僅次於今年1月12日的66.81%。不僅是隔夜利率,其余所有期限的離岸人民幣拆借利率都處於歷史次高位,7天期CNH Hibor從8.99%升至12.45%,14天期CNH Hibor也攀升至12.45%。
毫無疑問,人民幣的國際化對中國來說是重大利好,人民幣納入SDR將在未來5年吸引4-7萬億元人民幣(6260億-1.1萬億美元)的資金進入中國。加入SDR無疑將推動人民幣國家化,而在這壹方面最利好的板塊就是人民幣跨境結算銀行、國際商務和物流公司。
人民幣加入SDR之後,人民幣事實上要經歷壹段人民幣貨幣美元化的過程。即人民幣與世界其他貨幣的自由兌換,而這個兌換過程事實上是以美元為動態基準來判斷的。所以,基於美元的貨幣強勢地位以及世界貨幣的屬性,人民幣將在加入SDR之前的三到五個月面臨壹個貶值的調整區。中國央行於去年8月11日實施“匯改”,壹天內貶值1.83%,才終於在去年年底獲IMF批準為SDR的第五種貨幣。在關鍵時刻秀了肌肉後,央行更多是“表現”。果不其然,在去年年底人民幣正式被批準入籃SDR之後,今年的資本管制力度明顯加大。
在10月1日正式加入SDR後,人民幣更加不會有動力因此去實行快速的大幅貶值。所以在這個調整期之後,人民幣就開始展開自由兌換模式,壹旦流通量加大,這就意味著貨幣本身的世界貨幣屬性加強。人民幣又有著強大的商品兌付的支撐,勢必成為強大的優勢世界貨幣資產,開啟壹個較強的貨幣升值之路。
作為IMF的第三大股東和新的SDR貨幣發行國,中國有必要保持匯率政策的穩定、透明以增強政策可信度。G20會議強調匯率過度波動會影響經濟和金融穩定,並承諾避免競爭性貶值。作為今年輪值主席國,中國不會率先放手人民幣貶值。
人民幣10.92%的權重意味著IMF成員國將通過所持SDR份額自動形成對人民幣約309億美元的敞口,這不是壹筆小數目。外匯儲備加上中國不斷推進的雙邊貨幣互換已經如火如荼的進行,入籃會促進儲備資產向人民幣再配置,人民幣資產的實際估值會提升。
十月壹日對於中國是個重大的值得紀念的節日,人民幣加入SDR也隨之並行,人民幣的世界貨幣之路壹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