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是個人意誌的結果嗎?我覺得很大程度上是。歷史是人類奮鬥的記錄,也就是壹定環境下的奮鬥史,但只有偉大的人才能用它撬動環境的約束和局限,進行創造。這並不是忽視普通人、社會環境、自然環境的影響,而是只有偉大的人才能創造。我把這些決定歷史走向的人視為精英,他們在自然和社會領域以自己的意誌驅動群體創造歷史或者影響群體。
誰是精英,為什麽是精英?
西方話語體系中精英的本意是什麽?壹年收成中最好的部分?,指用來釀造美酒的葡萄。後來,這個詞的意思變成了指?精選的幾個?還是?優秀的人。按照這個定義,精英就是壹個領域的頂尖人才。這樣的人才在壹個組織裏怎麽辦?毫無疑問,這樣的人是壹個組織中的領導者。所以精英有兩個維度,壹是作為優秀的個體存在,二是作為組織中的領導者。
精英作為個體有哪些優秀的品質?個人認為,精英是在思想意識、身體素質、專業技術、組織管理能力等方面超越普通人的人。正是因為他們有在某些方面過於平凡的能力,才能通過他們非凡的才能形成權威。壹旦權威形成,他們就有能力影響和驅動個人的精神和身體。這是精英改造社會、創造歷史的基礎。
孟子說:
或辛勞,或勞動;努力的人治理別人,努力的人治理別人;待人者吃人,待人者吃人;世界的普遍意義也是。
精英的對立面是暴民。什麽是暴民?就精神屬性而言,暴民是不具備理性復雜思維能力,或者在沒有明確意識形態的情況下拒絕進行理性復雜思維的個體。所以,烏合之眾和精英的分野就在於思維能力的不同。因為暴民在精神上沒有復雜理性思考的能力,所以暴民的思想特點是隨波逐流,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由於缺乏獨立思考能力,暴民的思維特點是情緒化,容易被鼓動。正是因為這種窮的特性,暴民才會產生精英崇拜和救世主情結。所以精英和暴民其實是壹個身體的兩面。精英來自於從暴民中分化出來的優秀的人,暴民崇拜精英,也需要精英。
精英類型與歷史變遷
精英不僅僅是人群中的精英,所以精英影響社會的方式有很多。壹般來說,精英可以分為政治精英、經濟精英、知識精英和技術精英。精英影響社會、改造歷史的方式各不相同。
以古代中國為研究對象,由於古代社會分工程度較低,政治精英實際上是壹個統治階級,具有統治和被統治的雙重身份。隨著土地兼並,經濟精英會加劇農民的流離失所,從而成為政治精英打壓的對象,除非經濟精英也是政治精英。知識精英的作用實際上是提供壹套關於國家、社會和個人的觀念。如果政治精英進入國家治理,就會為政治精英出謀劃策,臣服於它。技術精英是解決農耕文明中的水利設施、品種改良、手工業改良、武器制造等問題。在上述精英中,政治精英無疑占據著主導和主導地位。
近代,當然所謂的近代的到來,本質上是各界精英共同努力的結果。從西方歷史可以看出,在政治精英克倫威爾的領導下,英國推翻了國王專制,開啟了新的政治時代。技術精英瓦特改進了蒸汽機,是工業革命的先驅。伏爾泰、盧梭、孟德斯鳩這些知識精英,把宗教蒙昧主義拋在身後,構建了現代社會人類生存的基礎和政府所構建的法律理性基礎。但企業家、金融家、銀行家等經濟精英成群出現,有資本,有公司。從上面我們可以看到,現代社會的各個領域都湧現出了大量的偉人。正是這些人的才華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之後,才極大地改變了社會的走向和世界的面貌。
這種精英多元化與傳統社會中單壹的精英結構有著本質的區別。難怪梁啟超先生說,中國的歷史是帝王將相的歷史。傳統社會是政治精英的壟斷地位,而現代的社會精英類型已經有了很大的分化。
不同類型的精英對世界產生影響。
(1)經濟精英的崛起及其影響
現代社會的發展,我個人認為是在為經濟精英的崛起鋪路。大航海時代本質上是為經濟精英開辟市場,為制造商品提供原材料基地。荷蘭出現的股份公司、股票市場和有限責任公司為資本投資和經濟精英的流動創造了金融平臺。英國皇家海軍甚至為了貿易與大清帝國和印度莫臥兒王朝開戰。至於經濟精英和技術精英的結合,從來沒有像現代社會這樣緊密。
經濟精英從事的是用資本產生資本的活動。在經濟活動中,經濟精英通過投資開發新技術,通過新技術開拓新市場,通過新市場獲得資本積累。這是經濟精英和技術精英共同努力改造世界。比如電子集成技術、互聯網技術、移動互聯網技術、智能Ai等。如果沒有經濟精英,這些技術進步引起的社會變革是不可想象的。經濟精英不僅與技術精英勾結。甚至,它與國家的方方面面息息相關。比如美國現任總統就是成功的經濟精英。經濟精英不僅可以資助大學,比如美國的私立大學,而且主要資金來源於成功校友、科研機構、社會慈善機構的捐贈,當然還有政黨和議員。甚至影響到普通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智能手機的創始人喬布斯,他開創的移動互聯網時代,中國的移動支付。甚至,經濟精英對社會的改造所帶來的社會現象,都是知識精英研究、調查或批判的對象。比如馬克思把市場經濟認定為資本主義制度,並進行研究和批判。比如正在興起的消費主義文化等等。
(2)政治精英的角色轉變及其影響邏輯。
從古代到現代,政治精英其實是有明顯差異的。政治精英正在從統治階級轉變為代理管理者的角色。中世紀政治精英的作用如上所述,而現代轉型無疑是由社會分工的極度細化引起的,這當然是技術進步和市場原則確立的產物。
隨著現代社會的日益復雜,政治精英紛紛走上政治舞臺。主流模式是選舉,比如中國的人民代表大會和黨代會,而西方的代議制民主。政治精英的來源是選舉,選舉從法律上決定了公共權力來源的合法性。政治精英通過政策法規對社會和國家施加影響。由於社會治理的復雜性,政治精英不得不依靠各領域的專家來制定國家政策或法規,即依靠知識精英來制定國家政策或法規來治理國家。經濟活動無疑是工商業社會中最強大、最有影響力的活動,所以知識精英和政治精英的治理行為實際上主要是在經濟領域進行的,他們不能不受到經濟精英的影響和滲透。比如美國實施貿易壁壘政策,導致中美貿易摩擦,美國經濟精英推波助瀾。政治精英的價值取向也深刻影響了國家治理的政策制定。比如奧巴馬致力於平等,所以推動醫改政策,而特朗普致力於自由,所以推動修建邊境墻。
總之,政治精英越來越退化為治理的正當來源,國家治理越來越依賴知識精英,兩者都深受經濟精英的影響。當然,至於具體如何治理國家,必須借助技術精英提供的可行方案來實施。政治精英正是借助合法性,在各方精英的互動影響下,完成了對人民的治理。
(3)知識精英和技術精英,知識的力量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朱學勤先生在總結近代革命時,提出了現在革命的特點。書房裏的革命?。意思是現代社會革命是思想指導下的革命,無論是共產主義革命,女權運動,無政府主義等等。都是知識精英對社會進行分析總結後得出的概念。這些概念被不同的人俘獲後,引發了壹系列的革命。因為創造這些概念的人是專門的教授,生活在圖書館和書店裏,所以這些概念制造者和知識生產者實際上具有革命導師的身份。從馬克思、克虜伯到波伏娃,等等。知識精英憑借知識和文化優勢,不僅可以影響和參與政治,還可以改造政治。馬克思的《資本論》和孟德斯鳩的《論法的精神》深刻地影響了現代國家的建立。
美國的建立可以說明知識的力量能在多大程度上影響人類的生活。美國是世界上第壹個由人類理性設計創造的國家,1787美國制憲會議的結晶?美國憲法是這方面的傑出產物。美國的開國元勛是政治精英和知識精英。有了美國憲法,才有美國,才有美國的繁榮。知識精英和政治精英的聯盟奠定了美國繁榮的基礎。
知識精英不僅影響政治,而且深刻地塑造社會和文化生活。比如儒家的孔子,佛教的釋迦牟尼,希臘哲學的蘇格拉底,基督教的柏拉圖、亞裏士多德、耶穌,都通過文化的力量深刻地影響了人類的精神生活。總的來說,人類所有的精神文化生活都是由知識精英創造的,然後影響大眾的生活。
在經濟方面,知識精英可以通過參與政府決策來深刻影響經濟和產業政策,這壹點不言而喻。進入經濟的微觀領域,技術精英的實力就充分展現出來了。現代經濟的細胞是企業,企業的核心優勢是掌握細分市場的核心技術,核心技術的發明者是技術精英。難怪有人稱我們的現代社會為知識社會。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已經充分展示了科技創新帶來的巨大變化,以及對人類社會的巨大影響,這裏就不需要多費筆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