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顧總，沈小姐已經不在這裏工作了。妳……”
“讓開。”顧成安的臉上不帶壹絲笑容，視線冷冷掃過擋在自己眼前的人，他篤定那個女人還在這裏。
顧成安的到來讓整個酒吧的氣氛都變得不安，當他猛然揮袖掃落吧臺上琳瑯滿目的名貴酒品的那壹刻，不斷破碎的聲響讓所有人的恐慌都到了極點。
沈嵐就是在這個時候從酒吧的廁所裏噙著笑走出來的，她合上手中的梳妝鏡，唇上的油彩閃閃發亮，襯托得她有壹種帶著危險的妖嬈。
“雇傭關系都已經結束了，顧總這樣壹路追過來，是還在意猶未盡嗎？”沈嵐捂住嘴輕聲壹笑，將自己身上細微的顫抖掩蓋在這個假意的笑聲裏。
“妳就這麽走了？呵，膽子真不小。”顧成安眼中的神色再冷不過，攥著那個纖細手臂的力度又加重幾分。
“顧總，這種違反雇傭規則的行為可不像您的作風。”沈嵐笑笑，語氣仿佛漫不經心，話卻字字如針：“我現在不屬於您，請您，放手。”
“妳！”顧成安怒不可遏，眼睛泛紅壹把拽過沈嵐的衣領：“沈嵐，妳到底有沒有心？”
沈嵐嘲諷壹笑，似是不想與他雙目相對，將蒼白瘦弱的壹張臉別向了壹邊，卻不想正是這小小的壹個動作，將顧成安徹底激怒。
“跟我走！”顧成安忽然粗魯地拽住沈嵐的壹只胳膊，轉身向著門外大步走去。
顧成安覺得自己快要被她折磨死了。
他這麽愛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壹切都給了她，她卻只想離開自己。此時此刻看似溫順的沈嵐雖然已經彎身進了自己的車裏，他卻還是覺得自己可笑得像整個C市都在看著的小醜。而這壹切，都是因她而起。
他想要的，她偏不給。她想離開，他又怎能答應。壹定要繼續“雇傭”關系嗎？那好，我顧成安壹定會滿足妳。
顧成安瞇長了雙眼，向著那個瘦弱的身影大步走了過去。
1
這間名叫“月色”的酒吧，就是顧成安和沈嵐第壹次相遇的地方。
當時的沈嵐是月色酒吧最出色的調酒師，有很多慕名而來的人到這間酒吧，只為喝壹杯她調出來的酒。
但是對於她來說，這並不是她最得意的成果。其實沈嵐還有另外壹個特殊的身份，那就是她願意幫那些被“政治聯姻”、“經濟聯姻”所困擾的富家子弟們，解決掉這個心頭大患。
對於這個有著魅惑容顏的女人來說，攝人心魄，不過指掌之間。
那天，顧成安的出現確實令整個“月色”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他被鄧經理親自帶進來，在踏進門的那壹刻就冷臉下了命令，遣散所有的人，讓整個月色只剩下沈嵐壹個。
沈嵐放下手中調酒的器皿，笑得不行。
“不必這樣的排場吧。”沈嵐整理手中色彩繽紛的酒杯，調出最滿意的壹杯，伸手壹推，笑著遞給了顧成安。
“沈小姐那麽聰明，當然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顧成安抿了抿杯中的液體，笑著看她。
“自然，顧總開口吩咐就是。不知道顧總要解決的聯姻對象是哪壹位？”沈嵐臉上的笑容淺淺的，直到聽到顧成安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笑意才愈發大了些。
昌仕集團的二女兒羅莞嗎？這倒真是個好差事呢。沈嵐扭動著身軀送走了顧成安，汽車絕塵而去的聲音帶走了她臉上那抹極淡的笑容。
羅莞這個名字，是如今整個c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笑話。
她身為昌仕集團的繼承人，卻為了壹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跟父親鬧翻，放棄繼承權。被趕出家門後，她無處可去就喝得爛醉躺在那個男人的小區裏又哭又喊，直到被保安帶走。
壹個月後，長兄羅景雲意外暴斃，羅父病倒，為了挽救昌仕集團，這個被遺忘的女兒重新被想起，身享羅昌仕的唯壹財產繼承權，並且如同壹個貨物般，以聯姻的方式“送”給了那個男人。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顧氏集團總裁，顧成安。
這個被顧成安厭棄了這麽多年的女人突然得了的寵，看上去好像是多麽光鮮的新聞，實際上呢，誰不知道只不過是她身上背負著的整個昌仕集團的巨額利益讓顧成安心動。
這些年，她的感情在他的眼中是壹文不值的，就算走到今天這壹步，也是依舊。
沒有人知道羅莞心裏到底承受著多麽巨大的痛苦，只知道在那個下著暴雨的夜裏，她超速行駛的汽車撞上粗壯的樹木側翻下了路邊，當救護人員趕到的時候，只看到她滿臉混著血跡的淚痕。
左側臉頰嚴重挫傷。報道中被拍下的照片裏用紗布纏繞的臉看不出半分情緒，病床前站著的顧成安助理表情淡然，而那行醒目的大標題卻再壹次為整個C市增加了茶余飯後的笑料。
“昌仕集團羅莞慘遭毀容，後又遭未婚夫顧成安悔婚拋棄。”
沈嵐扶著洗手池的邊緣，苦澀的笑聲像是止不住般回蕩在這間狹小的房間。這個男人到底還要多絕情才肯罷休呢，她不能逃脫，她要親眼看到才能死心。
妖嬈的妝容掩蓋了她臉上的蒼白，沈嵐將那些寫著有關羅莞的報道的報紙塞進抽屜裏，“啪”的壹聲，上了鎖。
手機鈴聲在這時響起，沈嵐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名字，眼眸漸漸暗了下去。
2
當顧成安掛斷電話，來到街角咖啡廳的時候，他發現沈嵐早就已經坐在了那兒，此刻正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明晰雇主的那段情史，是整個雇傭任務的必要過程。顧成安在講述的過程中，擡眼看了幾眼面前妖嬈的女人，那雙眼睛裏，真的是毫無溫度。
“那個叫羅莞的女人，根本沒有同意我的悔婚。她將我的助理趕出了醫院，並瘋瘋癲癲揚言，死都不會離開我。”
顧成安將故事講到這裏的時候，眸光壹暗，而後嘲諷般低笑壹聲，撚滅了手中的香煙：“妳看她，倒真是不知廉恥。”
沈嵐只是笑笑，沒有應答。
這場談話過後，顧成安給了沈嵐壹筆不小數目的雇傭金，讓她“解決”掉那個叫羅莞的女人。
所以，今天的沈嵐作為顧成安最得寵的新歡的身份，走進了羅莞的病房。她眉梢細挑，挽著顧成安的手臂，伴著細細的笑聲用指尖劃過病床上躺著的女人臉上的紗布：“可真是可惜了這張臉呢。”
病床上的羅莞沒有說話，壹雙深色的眼眸只是定定地看著沈嵐。
“小莞，妳應該知道怎麽做了吧。”顧成安鳳眸微瞇，唇角的笑容帶著壹絲冷冽，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羅莞怒目圓睜，側過臉去。她不想回答他，但是她在顧成安面前，又怎麽能隨心所欲。顧成安壹個跨步上前，伸手鉗住病床上那個女人纖細的脖頸，壹字壹句地說：“別玩花樣。”
沈嵐笑笑，溫柔地拍拍顧成安的肩膀：“成安，交給我。”
桃色的指甲輕輕扭過他的臉，顧成安的臉上詫異的神情還沒能來得及化解，就已經被壹雙溫潤的嘴唇覆蓋住洶湧的思緒。
這不在計劃之中，這個女人，倒真是大膽。
冰冷的，不帶感情的吻雖然是點到為止，但接下來的重磅炸彈卻還沒有停歇。沈嵐壹雙眼睛裏流轉著奇異的光，她燦然地笑，高傲的模樣盛氣淩人。
“羅姑娘，妳看到了。顧成安的吻是我的，人是我的，將來他的婚禮也是我的。妳呢，不過是壹眼的雲煙，在曾經的某壹刻散了，就沒了。”
“知趣點有什麽不好呢。”沈嵐說得自然，這些話就好似是自己所想般。她沒有看到的是自己身後的顧成安，瞇長的雙眼盯著這個說著自己的壹切都該歸屬於他的女人，眼裏彌漫著難以察覺的情緒。
“剛才，那個女人應該氣得不輕吧。”沈嵐怡然漫笑，搖晃幾下杯子中濃郁的咖啡，擡頭看著面前的男人。
“恩。”顧成安輕叩桌面的手指停住：“抓緊床單的手都在顫抖，真是有趣。”
沈嵐笑笑，臉色有些白：“那接下來呢，不知道顧先生如何安排？”
“安排？只怕沈嵐小姐並非事事都按著我的安排去走的吧。”顧成安挑了眉看她，沈嵐擡起頭，壹瞬間就意識到他意欲所指，越發覺得不自然。
“怎麽，總之妳不吃虧不是嗎？”她的臉有些燙，目光卻倔強。顧成安瞇了眼睛看著面前的女人，聲音比剛才沈了幾分：“妳做得很好。女人總是難纏的，傷得越重，離開的越快。”
“另外，以後妳搬進來，跟我住在壹起。壹方面方便我找妳，壹方面也好讓媒體傳出話去，讓那個女人死了這條心。”
顧成安站起身來，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擡頭看看沈嵐，理了理西服就準備離開。
沈嵐“騰”地站起身來：“妳！顧成安，妳當是我什麽人？付了錢就可以陪睡的女人？”
已經離開座位，準備去前臺結賬的身影忽然壹頓，緊接著那聲熟悉的嗤笑就再壹次傳進了沈嵐的耳朵。
“想什麽呢。”顧成安的聲音有些冷，甚至帶著壹絲不屑，“進來之後，妳會有自己的房間，妳，我不感興趣。”
聽到這句話，沈嵐有壹瞬間的失神。她重新坐回座位上，那杯她壹滴未沾的咖啡已經徹底涼去，沒有壹絲熱氣再冒出來。
沈嵐揶揄壹笑，呵，倒真像現在的自己呢。
3
沈嵐搬進了顧成安的公寓，就在他提出要求的第二天。
顧成安自然是君子作風，安排好了她的壹切。這之中包括她自己獨屬的房間，物品，當然也包括樓下熙熙攘攘的媒體采訪人群。
做給羅莞看麽，自然要做得真切些。顧成安吩咐了沈嵐，要在自己房間的近窗處掛上兩個人的睡衣。閃光燈哢嚓的聲音震得沈嵐心裏有些煩亂，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了，低血糖的癥狀隱隱又有要發作的趨勢。沈嵐搖晃了幾步倒在床上，將頭埋進柔軟的枕頭裏，樓下噪雜的聲音隨之也漸漸淡去。
沈嵐真的就那樣睡著了。顧成安從公司回來，在屋中喊了幾聲沒人應答，就徑直上了樓。輕叩幾聲，推開虛掩的門，他看到蜷縮在床上的身體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那個背影，看上去很脆弱。
可是白日裏，她卻是那麽的強勢。她勇敢的神色，無所畏懼的神情甚至都快要震撼得自己都要愧嘆不如。
顧成安輕聲走過去，展開被子替她蓋上。這個女孩會有多大呢？該是不過二十，可那雙細細的眉間卻似乎總是蘊含著很重很重的愁緒。
這個樣子，很像曾經的那個人。七年前自己送去醫院的那個姑娘，當時也是這樣安靜地躺在那裏，這雙眉眼，卻是有幾分相似……
仿佛是從壹場夢中恍然驚醒，顧成安探過去的手停在半空，最後還是收了回來。
真是可笑，自己怎麽還是會想起那個姑娘。
這是現實社會，不是夢境。眷戀著夢境的人，將永遠得不到現實中所想要的壹切。
顧成安黑暗中的那雙眼有情緒在漸漸加重。手機鈴聲的響起讓他壹驚，像是怕吵醒熟睡中的她，顧成安趕忙站起身，離開了屋中。
幽黑的夜晚，沈靜的月色。沈嵐獨自坐在床邊，輕輕撫平了床單上的痕跡，也擦幹了眼角的晶瑩。她沒有發現的是，窗外接通電話的男人，聽著電話那端助理焦急的匯報，深幽的眼眸，只壹瞬就沈了下去。
三天後，報紙上沈嵐的照片已經開始越來越多，關於躺在醫院的羅莞的報道也層出不絕，無非是顧氏總裁另結新歡，癡情女難以承受病情加重之類的題目。
然而真實的情況是什麽，沈嵐是知道的。羅莞沒有任何動靜，她只是安靜地待在醫院裏。羅莞越是安靜，顧成安仿佛越是著急，他最近的電話總是接連不斷地響起，沈嵐聽得出，是公司的運轉出了事。
顧成安以手抵住頭，車速開得飛快。他最近有些憔悴，今天晚上的應酬是他近半個月來唯壹答應的壹個，他叫沈嵐與他同去的時候，她看著他泛青的胡須，心中壹滯，沒有拒絕。
不過，她很快就後悔了。沈嵐盡力克制著醉酒的眩暈，片刻前發生的壹切讓她現在仍舊心有余悸，瑟瑟發抖。那個被自己用盡全力推倒在地的臃腫男子此刻顯得十分狼狽不堪，往日的威風在這壹刻全部消失殆盡。
沈嵐看著顧成安步履平穩地走過來，眼神裏不帶壹絲驚慌地問：“嵐嵐，妳沒事吧？”
沈嵐冷聲壹笑，眼裏似乎有跳躍的火苗：“顧成安，妳我的約定上可沒有這壹條。”
“哦？不知道沈小姐所說是什麽意思？”顧成安像什麽都未曾發生那樣伸出手想要拽住她纖細的手腕，任誰都沒有想到，柳眉倒豎的沈嵐甩手就是壹記響亮的耳光。
“無恥！”沈嵐的身體有些微微發顫。“我不知道妳到底想在這個男人身上得到什麽好處！因為他是羅莞所住醫院的院長，所以妳就要灌醉我送進他的房間，只為了來討好這個惡心的男人？”
聽著她近乎戰栗的控訴，顧成安沒有反抗，那雙眼睛深如幽潭，有壹種難言的情緒藏在裏面。
“嵐嵐，鬧什麽情緒呢。來，跟我回家。”
沈嵐看著他臉上那抹毫無情意的笑容，忽然開始有些癡笑自己。本以為自己會將他掌控於手中，卻不想是她自己壹直都在他的手心裏，如果他合上手掌，她會窒息；如果他張開手掌，給她自由，她縱身壹躍，就是懸崖。
不管怎麽都會是壹種粉身碎骨的結果。
沈嵐笑得苦澀，索性放棄了抵抗任由他拽著手跟著他走。他高大的身影將她瘦弱的身軀籠罩其中，她感覺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緊接著身體都開始搖晃。
那天晚霞快落的時候，天空下起了雨，密密的雨水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屋中的壹雙人影。
顧成安看著在床上安然睡去的沈嵐嘆了口氣，她似乎遠遠比自己想的那個沈嵐要脆弱得多，不管是那顆看似強大的心，還是這個本就瘦弱的軀體。那壹刻，他回過身來，竟見她猛然倒下，他跪在那裏伸手將她接在了懷裏。
原來那麽高傲的自己也會那樣擔憂壹個人，也會在那樣的時候，不顧壹切跪下雙膝只為了接住那個羸弱的身體。哪怕，其實自己根本並非如她所誤會那般。
顧成安搖搖頭，替沈嵐緊了緊被子，轉身就進了浴室。醫院就在事發酒店的附近，他沒有選擇去停車場取車，而是直接抱起她，用最快的速度沖進了雨裏。
顧成安在溫熱的水流中慢慢閉上了眼睛，開始回憶著今天在酒店所發生的壹切。想到沈嵐站在癱軟的陸院長面前瑟瑟發抖的樣子，他眉頭壹皺。
選擇來參加陸院長的設宴，是因為想在他的口中套出住在醫院的羅莞身上的疑點，卻不想竟禍及到了沈嵐。當他看到她軟弱無助地站在那裏的壹瞬間，他察覺到自己的整個心都塌陷了，像是千萬只螞蟻在爬，只想第壹時間沖過去，把她護在懷裏。
可是他不能。他沒有選擇，只能壹步步走過去，佯裝鎮定。
在這個腥風血雨的商業戰場，任何時候的慌亂，外露的軟肋都有可能導致無法挽回的後果。不管是對於整個顧氏的利益，還是她的安全，都是如此。然而，在那壹個瞬間自己腦海中首先選擇的守護對象到底是誰，他竟不敢再想。
顧成安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看到沈嵐依舊安睡。他突然自嘲地笑笑，自己真是老了嗎？只是這麽壹點點的動心，都開始控制不住……
4
沈嵐醒過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床邊已經擺放好了治療低血糖的藥物，還有壹杯水溫適中的水。
“妳醒了。”顧成安站在門外，不變的笑容溢在眉梢。
“恩。”
“陸院長已經被警察帶走了，他將深醉的妳帶走的時候，我並沒有發現。我是冤枉的，雖然妳可能不會相信，但是這壹切並不是我的安排。”顧成安走過來，將早飯擺在了床頭的桌子上。沈嵐看著他，發現那個堅毅的背影好像突然變得滄桑。
“妳……最近……”沈嵐心中隱隱不安，余光瞧見顧成安聽了這話身體壹僵。
“很好！”還沒等沈嵐說完，顧成安驀地直起身，音色都開始變冷。“不過是壹介女流，想要扳倒我，癡心妄想。”
沈嵐聽完，驚得擡起頭來，而顧成安背對著她，有話從唇齒間冷冷擠出：“羅莞派人在我的資金流動上做了手腳。”
“妳為什麽總是懷疑她，妳甚至連正眼看她都沒有看過壹次！”沈嵐猛然站起來，扳過顧成安的身體，眼裏好像燃起了火。
顧成安被沈嵐的反應有些驚到：“她是羅昌仕的女兒，自然不是善類，我悔婚壹事惹惱了她，那麽不知廉恥的女人，有什麽做不出來？”
顧成安覺得莫名其妙，皺了眉甩開沈嵐鉗著自己的雙手，丟下壹句：“早飯涼了，盡快吃了。”就離開了屋中。
沈嵐垂下手，無力地癱坐在床上，很久很久，都沒有再走出那間屋子。
顧成安打來電話的時候，沈嵐剛在洗手池邊洗去了臉上幹涸的痕跡。沈嵐紅著眼睛看著鏡子中憔悴的自己，電話裏的聲音壹聲壹聲敲打在自己的心上。
顧氏機密遭人竊取，資金運行亂成壹片，股票大幅下跌，整個集團岌岌可危。顧成安為了挽回壹切，已經遠赴英國，同合作夥伴進行緊急談判。
沈嵐覺得自己應該找那個人談談了。這樣大的動作，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有這個本事。
“說吧，妳要怎麽樣才能住手。”沈嵐聲音像結了冰，對著電話的那頭沒有絲毫的客氣。（小說名:《情途末路》，作者：嫣落瑾。來自：每天讀點故事，看更多精彩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