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郭敬明的“最世”文化團隊出版了新書《少數派報告》,作為《ZUI INK》(《最映刻》的第二輯。《ZUI INK》系列,是“最世”旗下最高端的半年刊,也是《最小說》的壹部分。
當今的中國,很多青少年的青春讀物,就是郭敬明在2006年10月起擔任主編的《最小說》,這本青春題材的刊物,分專欄、短篇小說、中篇小說、長篇連載、繪本故事等欄目,每期50萬冊銷量使之成為“青春文學第壹刊”。
這樣的“青春文學第壹刊”在2012年,將視線投向了自閉癥患者、精神分裂者、未婚媽媽、性工作者、孤兒、同性戀者、流浪者、艾滋病患者、殘疾人等“少數派”的故事,也意味著,這些“少數派”的故事,也成為中國青少年所關心的世界的壹部分。
“我們發現社會日漸開放,科技日漸進步,但是社會上的‘少數派’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少,反而是漸漸擴大到越來越多的領域。這究竟是什麽原因造成?這是不是某種意義上的文化倒退?”郭敬明告訴本刊記者,出於這些想法,策劃了這本書。
6月7日,在《少數派報告》上市的第二天,郭敬明在微博裏推薦:“在六月六日這天上市的這本ZUI INK第二輯《少數派報告》,是壹本太特別的書。它本應只屬於少數派,但是它卻喚醒了大多數。壹聲微弱的呼喚,壹定淹沒在狂風的曠野,但千萬聲微小的呼喚,卻壹定能匯聚成聲音的大河,它就壹定能夠被聽見。”
“隱匿”的少數派
雖然談論社會議題,但這本《少數派報告》尤為“青少年”,裏面有漫畫、插畫,內容更是五花八門,論文、記敘文、散文、詩歌,什麽都有。
“父親把手掌留給我,不是以緊握的方式。母親把嘴唇留給我,不是以親吻的方式。城市把人潮帶給我,不是以歡迎的方式。世界把歲月推向我,不是以擁抱的方式。”
與這段名為Only me的小文搭配的,是壹幅圖片。畫面中,壹個小男孩正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郭敬明希望借助這本書能夠帶領大家看到壹個不壹樣的世界。無論是圖片還是文字作者都是取材於社會的真實故事,包括李茜與流浪藝人的面對面專題采訪,知名央視主待人柴靜的真實剖白,旅日華人作家毛丹青的問答等,“創作前會從書籍介紹、電影電視中去了解和揣摩這些少數派產生的原因、心理演變的過程,以及社會人群對他們的看法。也采訪了壹些少數派人群,直接從他們的日常生活中提取真實素材。”
但從某種程度來說,這本書依然有著強烈的“青春期”色彩。基本上以第壹人稱“我”的主體角度來描寫世界;依然在抒發自己的疼痛和困惑;在這個復雜的世界裏充滿了個人認知的艱辛和努力。“最世文化以壹切力量……以自己的視角和情懷首度平面展現這個很少人談及的命題——‘少數派’,或悲慟、或綺艷、或心酸、或黑暗、或者意味深長、或者觸動人心。”《少數派報告》的宣傳稿,更像是在反映這些二十多歲的年輕作者的內心世界:“或悲慟、或綺艷、或心酸、或黑暗、或者意味深長”。
在這本書中,郭敬明個人最喜歡的是李茜撰寫的《歲月的孩子》。這個“最世文化”的簽約作者,是第壹屆“THE NEXT·文學之新”新人選拔賽全國十二強選手之壹。在這篇文章中,她以記者采訪的方式講述了壹位流浪歌手的故事。
小皮從小鎮走出來到大都市,差壹點發行專輯,卻與幸運女神擦身而過。小皮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基本上挺好的、挺豐富的”,聽者李茜卻感受到了這裏面每壹個字的重量與厚度,她寫道:“也許,這便是歲月能賜予壹個魂靈最厚重的禮物——並非壹帆風順的經歷,在若幹年後借由回憶與思考,將沈澱為內心最平和有力的支撐,而這個魂靈將隨之擁有智者的理性,與孩童的勇敢。”
請來柴靜寫故事
柴靜可能是這本屬於“青春期”的《少數派報告》中,最突兀的作者,其他都是二十幾歲的青春偶像小作家。郭敬明說,之所以選擇柴靜,也源於兩者之間的某種契合。“希望以她與眾不同的角度來解析‘少數派’這個人群”。因此,柴靜的文章,也顯得尤為“重口味”
“當她們認為妳也是在為生存而掙紮的時候,咱們就是平等的了。”
作為“領銜撰寫”,柴靜講述了自由攝影撰稿人趙鐵林對她的啟發,她寫的第壹句話是:“我說過,我當年做記者,起因是因為趙鐵林。”
很多年前,在學校圖書館處理廢舊雜誌的地方,柴靜看到了壹期《光與影》雜誌,封面就是趙鐵林為壹個16歲妓女阿V拍的照片,她捏著男朋友的鼻子讓他說“我愛妳”,她愛憐地抱著壹只小貓不顧排隊等候的客戶,她在生意之後托著腮聽老嫖客講人生道理,她遇到年輕俊秀的男子開心地大笑,她坐在壹張破舊的床上露出懷孕的肚皮,她在月光下躺在床板上直視鏡頭……柴靜被嚇了壹跳:“她的目光壹下下打在我的身上,讓我感到疼痛的親切。”
隨後,她與雜誌取得聯系,並成為雜誌的第壹名在京記者,實現了與趙鐵林的首次合作——采訪壹個從日本回來的單親媽媽。沒想到這位媽媽偏偏不理柴靜,卻讓趙鐵林拍照片。老趙的壹句“想拍弱者,就要讓弱者同情妳”點醒了她。
柴靜說,做記者十年,才真正學著擺脫道德評判和政治正確,去試圖觀察。不講道理,講感受,也是郭敬明的目的,“這本書的目的並不是去講道理,而是讓讀者了解之後,沈下來自己去思考、去判斷。”
對於《少數派報告》,讀者反應不壹。在豆瓣網上,網友拾森質疑這群青春作家:“那些不到20歲不到25歲的寫手們紛紛開始書寫邊緣人,書寫離異、兇殺、家庭,以為這就是所謂的‘嚴肅’和‘成熟’。我不會質疑他們的寫作水平,但無疑他們本身閱歷的局限導致了嚴肅題材變成了獵奇,故作深沈卻只能流於膚淺……從宣傳和裝幀上做足了噱頭……”面對質疑,郭敬明的回應是:“那是因為他們沒有看過這本書,其實只要看過的人都不會覺得這是在獵奇。”
也有讀者喜歡這樣的表述。23歲的大學生SKY最喜歡郭敬明的小文《Focus》:“每壹個人都能成為世界的中心,目光的焦點,歡呼聲的方向。只要妳足夠勇敢。只要妳無所畏懼。包括死亡。包括毀滅。”SKY在《少數派報告》看到的的不是極少數,而是大多數,因為每個人都會遇到類似的情況:另類、無助、自卑、脆弱、不被理解……
也許,從這本抒發個人體驗、講述他者的《少數派報告》中,也能看到郭敬明和他的青春作家團隊在華麗小說背後的社會參與,以及壹些努力。很多人並不知道,這本由80後主辦的《最小說》也創辦了“最小說基金”,每個讀者購買壹本書,都意味著將有壹分錢存入基金。從成立至今,“最小說基金”已陸續幫助的人們包括藏區半扇門鄉中心小學的孩子、汶川地震和甘肅舟曲受災群眾、武漢患白血病的粉絲等。
在接受記者訪問時,郭敬明說他們“不僅僅以最小說基金的方式持續傳遞正面公益能量,更將壹直關心和關註相關文化事件,以最適合的方式參與社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