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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教育可以為鄉村帶來點什麽

我的童年在農村度過,烙印至今清晰,因此對鄉土始終懷有感情。長大再回到鄉村,看到的卻是貧窮雕敝,青壯年流失,塑料垃圾越來越多,田間地頭是農藥化肥的殘骸,鄉村似乎只停留在美好的想象裏。我們這些城市生活的人,鄉村是不是再也無法回得去?

前幾年我去了臺灣的農村,整潔有序,社區營造得非常好。我參加當地村民帶領的夜間自然觀察團,有些導賞員甚至是退休後的老人。他們穿著專業的服裝,手持電筒,很自信地為我們講解發現的昆蟲和動物,還時不時蹦出英文名稱,他們對家鄉自然的熱愛表露無遺,這讓我百感交集...... 在臺灣,我似乎看到了中國許多鄉村的出路。

後來,我們與壹些紮根鄉村的公益組織壹拍即合,大家提議合作開展面向村民的自然導賞員培訓,透過培養壹些村民成為自然導賞員,壹方面讓當地村民重新認識鄉村的價值,關註自己家鄉的生態環境。另壹方面村民能夠帶領城市裏的人了解自己的家鄉,加強城鄉互動,增加村民的收入。

2015年春,我們開始與綠耕社工中心合作,在位於廣州從化流溪河源頭的的仙娘溪村做鄉村自然導賞員的探索。綠耕社工中心在此地做社區營造多年,打造鄉村民宿,促進城鄉合作,村民對他們也十分信任。鳥獸蟲木自2002年起,也常帶領廣深的夥伴在仙娘溪進行自然體驗活動,譬如夜間尋蛙賞螢,認識野菜,得到許多城市家庭的歡迎,也積累了豐富的經驗。然而能不能把當地村民培養成帶領活動的導賞員,我們沒有足夠的底氣,只能摸著石頭過河。

導賞小組的村民以返鄉的年輕人為主,接受新事物能力強,第壹次培訓了兩天,村民已信心滿滿,我們隨後也邀請他們擔任鳥獸蟲木在仙娘溪活動的助教,邊學習邊鍛煉。後來,導賞小組的年輕人就開始嘗試帶小活動,雖然過程並不容易,期間也不斷受到打擊,但是他們居然堅持了下來。經過壹年的嘗試,目前在綠耕社工人員的支持下,幾位鄉村自然導賞員已經能夠獨立帶領親子活動了,難能可貴。

小試牛刀後,我們又和IUCN合作在東江源頭——江西尋烏縣東江源村探索開展培訓工作。當地以種臍橙為主,然而爆發的黃龍病卻讓每個村民開始思考如何轉型。在此開展水源地保護的IUCN期望引入自然導賞和生態旅遊,激發當地鄉村的活力,讓源頭村民保護好水源地,同時也為村民找到另壹條出路。然而壹開始培訓卻並不順利,第壹次培訓課,二三十位村民來,大多是中老年人,培訓不到壹半,就有許多要回家做飯,孩子哭鬧,上山幹活等原因離開。我們非常困惑,於是就去家訪,到田地裏和村民聊天,慢慢意識到,村民們對導賞員還是沒有信心,大家見慣了忽悠,因此對不能馬上帶來利益的事情還是存疑,寧可多幹點農活。

後面我們就轉變培訓思路,譬如東江源村的村民近年對養蜂感興趣,搞了個養蜂合作社,於是我們就重點培訓對蜜蜂的自然解說。大家覺得對推銷自己的蜂蜜有幫助,就都留下來聽了,效果比之前的培訓好多了。今年暑假,IUCN和企業和高校合作,會帶領下遊的市民前往水源地,我想這是壹個不錯的結合,也會讓村民導賞員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價值。

過去的5月,我們和綠芽基金會合作在他們耕耘的從化樂明村進行培訓。綠芽基金會在此將壹個廢棄學校改造成鄉村旅社,並開拓了壹條自然探索步道,環境也非常適宜自然體驗。第壹晚我們帶村民進行夜觀,熱熱鬧鬧來了20來號人,大家興致濃濃地分享昆蟲動物的故事,意猶未盡。然而第二天繼續培訓,壹看怎麽才幾個人,可留下的都是重點培養對象,需要好好培養。東哥、鳳儀姐等幾位村民非常棒,在練習時展現了認真、自信的壹面,他們也對成為導賞員抱有信心。

初步培訓進行了,但大家還無法獨立帶領自然導賞活動,是繼續深入培訓嗎?還是以戰養練,邊用邊學,我們選擇後者。因此除了培訓,鳥獸蟲木也嘗試帶領壹些城市家庭前往這些培訓鄉村導賞員的地方進行體驗,比如常去的仙娘溪,今年暑假我們還推出來《八月盛夏丨拋開書本來做壹回山野村童》活動,希望由我們、當地社工、村民***同來完成壹系列課程和活動,相互學習,給予城市孩童特別的鄉村自然體驗。同時,我們大家的愉快體驗對村民也是壹種鼓勵。

鄉村和城市本是樹根和花葉,彼此依存,如今鄉村自然問題嚴峻,我們希望自然教育可以為鄉村帶來壹些改變,雖然還談不上什麽成果。但很慶幸的是,有許多同行者在壹起努力,相信鄉村可以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