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英國科幻作家道格拉斯·亞當斯在1999討論人們對互聯網的態度時做出的判斷。如今十多年過去了,這篇《如何不再煩惱,學會熱愛網絡》仍然值得壹讀。原文首次發表於8月29日星期日泰晤士報新聞評論版,1999。
幾年前,我是英國廣播公司壹個名為“開始壹周”節目的嘉賓。節目中,壹位優秀的記者特別權威地告訴我,互聯網太傻了,可以壹炮而紅,就像50年代播放火腿電臺壹樣。他認為如果我認為互聯網會帶來巨大的變化,那只能說明我很幼稚。他的態度頗符合英國人的氣質,失去了昔日不落帝國的輝煌,現在又總是對變革充滿疑慮。
但是互聯網帶來的變化是實實在在的。今天,我想沒有人會說互聯網對人類生活無足輕重。然而,互聯網對人們來說仍然是壹個新事物,人們對它有顧慮。當報紙報道有人通過網絡聯系策劃了壹起犯罪時,人們的神經變得緊張起來。然而,他們從未想到,犯罪分子也可能通過打電話等方式策劃犯罪,甚至是在喝茶的時候,但人們並沒有責怪電話或茶。
我相信我們的前輩很難接受新發明,如電視、電話、電影、收音機、汽車、自行車、印刷術、輪子等等。,但妳可能會想,人是如何適應這些的?我認為是這樣的:
妳出生時就存在的都是正常的,沒什麽特別的;在30歲之前發明那些不可思議的有創意的東西,是值得妳全身心投入,成就壹番事業的。30歲以後出現的新事物是違背自然規律的。妳以為這會是文明的終結,直到十年後妳漸漸發現這個東西其實是靠譜的。
把這個規律運用到電影、搖滾音樂、文字處理軟件和手機上,算算自己多大了。
說到互聯網,“互動性”這個詞經常出現。為什麽受歡迎?因為本世紀所有的娛樂形式都是非互動的,比如電影、廣播、唱片和電視。傳統娛樂是互動的,比如喜劇、音樂、體育等。參與者和觀眾在壹起,甚至默默觀看的觀眾也會對喜劇表演產生無聲的影響。那時候還沒有詞匯互動性,因為這是最正常的現象,好像沒有專門的詞匯來形容壹個人只有壹個腦袋。
希望歷史證明20世紀的“正常”和主流媒體是錯誤的。在未來,可能會有這樣的對話:
“老師,妳的意思是說20世紀的人只能坐在那裏看,什麽都不做?難道沒有人感到孤獨、陌生和被忽視嗎?”
“是的,這就是為什麽他們在復辟前都是瘋子。”
“老師,什麽是‘大復位’?”
"直到20世紀末,人們才開始發現互動."
互聯網對我們來說仍然是壹個非常新的事物。我們並不是真的了解它,很容易把它和我們熟悉的東西混淆,比如出版或者廣播。所以,人們總是抱怨網上垃圾太多,或者互聯網被美國控制,或者在網上讀到的東西不可信。想象壹下,當應用到電話上時,上述批評是否也有效。當然,妳在網上得到的信息比妳在電話、明信片或餐館裏得到的信息更不可靠。
其實區分什麽可信什麽不可信是人腦的壹個重要功能。但奇怪的是,面對報紙電視上那些需要人們付出巨大努力的事情,人們卻有意識地關閉了大腦的這壹功能。網上的內容不是白紙黑字寫的,不可信。妳可以拒絕相信這些內容,但要小心妳已經形成了壹個危險的習慣,那就是相信妳在報紙或電視上看到的壹切。沒有壹個記者是完全正確的。
關於互聯網,妳應該學到的最重要的壹課是,互聯網上沒有“他們”,只有“我們”,每個人都是參與者。
當然,互聯網還有很多不足。其中之壹是世界上只有少數人能接觸到互聯網。最近聽到壹些專家在廣播裏爭論互聯網會不會成為另壹個不可逾越的貧富差距。電腦本身很貴。人們還需要購買調制解調器和其他設備,並不斷升級他們的軟件。需要花的東西太多了。但這種說法經不起推敲。以前電腦的價格和噴氣式飛機差不多,現在基本降到了彩電的水平,而且價格還在以自由落體般的速度下降。調制解調器基本都是內置的,個人電腦太便宜了,像海斯這樣只生產電腦的公司都要破產了。微軟和網景的軟件基本上是免費的。在英國,電話費仍然很貴,但是美國的本地電話已經免費了。這個例子說明,通信成本已經趨近於零,原因很簡單,網絡的價值在於,互聯網上每增加壹個用戶,網絡的價值就會增加壹分,互聯網的接入成本就會逐漸降低,最終所有的人都會通過互聯網連接起來。
互聯網的另壹個問題是,它仍然是壹種技術,但正如計算機科學家布蘭·費倫所說,技術是“尚未投入使用的東西”。現在我們不把椅子當成技術,我們只是把它當成椅子,但是從前人們不知道椅子應該有幾條腿,應該有多高,人們坐在裏面經常會摔倒。在未來很長壹段時間裏,電腦會像壹把總會倒的椅子,需要經歷很多嘗試和失敗。事實上,我相信在未來的某壹天,人類回顧過去的十年,會驚訝於人們把互聯網作為壹種生產力工具。
然而,最大的問題是,我們仍然是互聯網的第壹代用戶。我們可能發明了互聯網,但我們仍然無能為力。在《語言本能》中,斯蒂芬·平克解釋了壹種不完善的語言是如何通過代際交替得到完善的:洋涇浜語是壹種非常不成熟的語言,是殖民統治時期講不同母語的奴隸出於交流需要而發展起來的,沒有語法;然而,在說洋涇浜語的家庭中長大的孩子已經形成了壹套語法和壹種完整的語言,這種語言被稱為克裏奧爾語。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通信技術領域。我們大部分人還在用第壹代洋涇浜版的技術,鄙視這個桌子上冰箱大小的東西,不知道郵件去了哪裏,詛咒手機的嘟嘟聲。然而,我們的孩子將使用互聯網做完全不同的事情。赫爾辛基電話公司的研究員裏斯托·林圖裏(Risto Linturi)在接受《連線》雜誌采訪時,描述了赫爾辛基街頭兒童的行為:他們都有可以發短信的手機。他們不是在談生意,只是交流和保持聯系。
裏斯托說:“我們是群居動物。這些孩子通過手機聯系同伴。他們總是知道他們的同伴在哪裏。”他認為,無線通信的普及將“把我們帶回到自然的行為模式,摧毀技術局限導致的行為模式。”
在人類歷史的大部分時間裏,我們生活在壹個小社區裏,每個人都互相認識。但是隨著社區變得太大,人們很難感覺到自己屬於社區,技術也沒有改變這種情況,但是現在情況在改變。
互動,多對多的交流,流行的網絡,都是我們生活中壹些基本元素的新名稱。我們也曾經有過,只是當時沒有命名。